可愛的熠,第一夫人,五度言情

低低的聲音縈繞在耳側,喬靈兒想要睜開眼,卻發現眼皮無比的沉重,並且四肢都跟變成了鉛塊一樣,想要移動卻毫無辦法。

在隔壁的一間屋子裏,淺粉色衣服滿頭白發的老頭踱步,時不時望一眼床上躺著的麵如冠玉的男子,終於開了口:“竹老頭,你說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灰衣老頭頭發花白,長須飄飄,眉毛也長長的,頗有道骨仙風之姿。在給宗政熠把脈把脈的同時也一邊眯著眼一邊捋著他的胡須,甚是思考。

“他的內力深厚。”被稱作是竹老頭的灰衣之人終於起身,袖袍一揮,宗政熠胸膛處的衣服便開了,露出那有著傷痕的胸膛。

“他內力深厚,可是他身體中的毒可是致命的!”粉衣老頭用極為誇張的聲音低吼,“不過竹老頭,你有沒有覺得那個下毒的人的手法很熟悉?”

“毒王。”竹老頭淡淡的說道,手中不知從何處出現了金針,眨眼間就刺在了宗政熠的胸膛之上。

“對,就是那個老家夥!”被一提醒,粉衣老頭立刻就沉了一張臉,“那個老不死的家夥,他竟然用那麽卑鄙的方法對付這些後輩,實在是太可惡了。”

“別囉嗦了仙老頭,把青竹蛇的膽給我。”竹老頭打斷了他的碎碎念,騰出一隻手去問他要東西。

“幹什麽?”一聽這話,仙老頭立刻就做保護重要東西的模樣,一臉警惕。

竹老頭一邊給宗政熠施針一邊道:“他中毒很深,加上原本隱藏在身體中的毒被引發了,不把毒逼出來他會死。”

“可是、可是……”

“叫你拿來就拿來,青竹蛇和牆雛現在都沒有了,你要了蛇膽也沒用。倒不如拿來救這個小子一命。”在說這話的時候,竹老頭語氣中更多的是讚美。

毒王是在二十年前名動整個江湖的人,以毒聞名,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江湖中人人人自危,而毒王則是江湖中第一大害。他的毒天下第一,他要人三更死,閻王絕對不會五更收。

已經消失了二十年的人卻再次在江湖上出現,而且還動用了他的毒。宗政熠卻能夠活了下來,這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若非他那深厚的內力以及他的精神力,恐怕早就跟閻王去報到了。

除此之外,他的五髒六腑在中毒之初已經開始移位,可是卻在那之後還強行的運功以及打鬥,不得不說這人的身體就是鐵打的,就如擁有不死之身一般。

所以竹老頭給他醫治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那非人的承受能力。有武功不錯,但是能有這樣堅韌的毅力,就是他這老江湖也不得不佩服了。

仙老頭在不舍中將那枚還沒有小指指甲大的蛇膽遞了過去,又在一旁道:“青竹蛇的蛇膽能夠配合牆雛解除毒王下的毒,可是他身體中本身的毒……”

“先把他的命救回來再說!”竹老頭沉沉的道,已經將蛇膽給宗政熠喂了下去。而後又扶著他坐起,對仙老頭道:“你過來幫我,將他的經脈打開。”

仙老頭癟了癟嘴,一邊爬上床一邊嘀咕道:“這小子還真是不簡單,居然耗盡了八成的功力將毒全部逼至一處。”

“這樣我們給他逼毒就不會有那麽大的困難了,動手吧!”竹老頭淡淡的說了一句,而後便提氣朝著宗政熠的背後運氣,以內力化解被他封住的經脈。

封住經脈可以阻止毒液的流走,但是卻需要耗費自身的內力,即武功受到極大的限製。相對武功受到限製和中毒身亡,他寧願選擇武功受到限製,才能在有限的時間裏救下喬靈兒。

否則區區十幾二十個死士,又怎麽會讓他那般不濟?甚至落到這樣的下場?

時間在緩慢的流逝,在一灘黑色的血順著宗政熠的手指滴落之時,竹老頭和仙老頭才鬆了一口氣。

“熠……”喬靈兒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身邊陌生的環境,雖說陌生,但也有少許的眼熟,但是她已經來不及去研究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麽地方了。

腦袋依舊暈乎乎的,可是看不到宗政熠,更為讓她臉色難看。

“喂喂,小心小心……”輔端著一碗粥進來的仙老頭,被喬靈兒這麽一撞,整個身子差點就歪倒了。

“你是什麽人?熠呢?他在什麽地方?”喬靈兒一把抓住了這個陌生的老頭,厲聲逼問。

“你、你個小丫頭,先鬆開我,放手,放手……”仙老頭被她抓的手臂都有些發麻了,不,應該說被她搖晃的很不舒服。

“告訴我,熠他在什麽地方?”喬靈兒紅著眼睛問道。

“他死了!”仙老頭看著好不容易熬好的粥就被她這麽糟蹋了,立刻就怒火衝天的回複了一句。

“你說什麽?”喬靈兒猶遭晴天霹靂,手上的動作有了一瞬間的僵硬。

仙老頭依舊是沒好氣的道:“你說跟你一起那個渾身都是傷又中毒的小子是不是?他死了,死了好幾天了……”

“你胡說,你胡說,熠才不會死!”喬靈兒大吼,不待仙老頭繼續有話說,就掄起了雙手,緊緊地掐住了那肥肥的脖子。

仙老頭以前不知道,現在總算是見識到了女人的恐怖,隻是他手中還有粥,不好有什麽動作。隻得大呼:“竹老頭救命啊,這個丫頭瘋了啊……”

幾乎是他的話音一落,竹老頭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兩指一點,點住了喬靈兒的穴道。

“放開我、放開我……”喬靈兒紅著眼睛對竹老頭吼著,那模樣確實跟要吃人一樣。

竹老頭卻很淡定,“冷靜一點,那個小子已經沒事了。”

“真的嗎?”喬靈兒頓時升起了希望。

“你可以自己去那個房間裏看看,但是,先把這個吃了。”竹老頭先是取出了一顆藥丸,然後才解開了她的穴道。

喬靈兒猶豫也沒有猶豫一下,甚至連是不是毒藥都沒有過問就接了過來吞了下去。

“咳咳、咳咳……”得到釋放的仙老頭咳著,一邊非常不滿意的道:“那個小丫頭,好心沒好報,竟然下手那麽狠,真是想要我的老命了是不是,咳咳……”

竹老頭白了仙老頭一眼,淡定的道:“自作孽不可活。”

要不怎麽說這竹老頭就是欠抽呢?好好地詛咒宗政熠死了,不是讓喬靈兒發火嗎?

當喬靈兒趕到另外一間屋子的時候,看到的就安靜的躺著的宗政熠,腳下不由有些遲緩了,同時也放輕了腳步的聲音。

看到他那起伏的胸膛,她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

緩緩地走到了宗政熠的身邊,她小心的蹲了下來,看著那毫無血色的臉,心中有著淡淡的抽痛。原本意氣風發的人,現在卻成了現在這樣,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也不會……

“這小子的命硬,幸好有了須愈,撿回了一條命。”竹老頭的聲音在喬靈兒的背後出現。

喬靈兒抬起了埋在他身邊的頭,淚水簌簌的落下,“都是為了救我……他才會……”

竹老頭又怎麽會聽不出來她話中的意思,而且這兩個人的關係他也是心知肚明。淡淡的道:“你也救了他一命。”

“不,我沒有救他,是我連累了他。”喬靈兒有些激動的說道。

無憂的武功高強,如果在懸崖上方不是為了照顧她,並且為她擋了那一支毒箭,他一定能夠安然的解脫,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懷疑。

“他身上中的毒足以讓他昏迷七天七夜了,你想告訴我其實壓製住了他的毒性的須愈草是他自己找到的?”竹老頭走到喬靈兒的身邊,看著昏迷的宗政熠淡淡的道。

“可是……可是他是因為我才會被毒箭射中,才會中毒……”喬靈兒看著那張如同透明的臉,淚水不受控製的滑落。

“箭上的毒害沒有那麽厲害,他身體中還有其他的毒,是在中箭毒之前就被人下的。”竹老頭說著又伸出手示意喬靈兒把手給她。

喬靈兒疑惑的看著竹老頭的手,“前輩?”

“把手給我。”竹老頭一邊說著,另一邊已經徑自將她的手拿了過去,給她按了起來。

看到他這一動作喬靈兒也就明白了,他這是在給她查看傷勢。

半晌,竹老頭才鬆開了她,對她道:“你的身體現在還比較虛弱,先去把粥喝了,你才有精神照顧他。另外,你知不知道牆雛和那條青竹蛇有毒?”

喬靈兒愣了一下才點頭,“草藥也都能夠成為毒藥,那條青竹蛇,我也可以判斷出來。”

“算你的運氣好碰上了我們,否則光是你把牆雛給弄下來就足以讓你送命了。”另外不太友好的聲音接了過去,然後就見那有些肥胖胖的身體走了過來,手中還端著那碗粥。

起先沒有注意,現在看到仙老頭的樣子,又看看竹老頭,再轉會到仙老頭的身上,有了震驚。

倒是被她看得很不自在的仙老頭,用不友好的聲音低吼道:“看什麽看?”

“此山是我栽,此樹是我開,要打此路過,留下白饅頭!”喬靈兒很是震驚的說出了四句話。

“咳咳。”沉穩的竹老頭在聽到這四句話之後立刻就有了被嗆到的樣子,看不出表情的臉上也寫滿了尷尬。

仙老頭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了,怒怒的道:“胡說八道些什麽?釣魚去釣魚去……”說著,就將粥放到了一旁的主治桌麵上,人一閃就不見了。

喬靈兒看著快速就離開的人心中泛起了疑惑,轉向竹老頭,這才誠懇地道:“多謝前輩相救!”

竹老頭阻止了她要下跪的舉止,對這能夠瞬間冷靜下來的女子倒也刮目相看,“在山中我們與你們相遇,而你們又恰巧來到這裏,也算有緣。況且,這小子……能力很強,如果這世間少了他,也許是老夫我抹煞了一介傳奇。”

“前輩?”喬靈兒聽得有些雲裏霧裏的,後麵那半句話其實是竹老頭跟自己說的。

竹老頭又轉向了喬靈兒道:“方才老夫給你的藥是解你所中的牆雛和青竹蛇毒的解藥,現在已無大礙。這碗粥喝了,你的力氣就會恢複了。”

在經曆了那麽長時間的無助之後,喬靈兒見到竹老頭的關心心中更是無比之暖:“多謝前輩。隻是熠他……他的肋骨斷了,而且他肯定還有很多傷沒有告訴我,前輩……”

“跟他中的毒相比,那些傷都隻是小傷,不過也虧得有了這些傷,他的毒才通過血液流走了一部分。肋骨斷了也無妨,一會你跟老夫去熬藥,不出十日,他便會康複。”竹老頭笑吟吟的道,也帶著些許的安慰。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喬靈兒對他鞠躬,無比感激。

“好了好了,不用謝了,老夫去看看那個老頭子,你把粥喝了。”竹老頭一想到當初假扮的那個囧樣就有些尷尬,就怕她再提到。

喬靈兒還來不及說話,竹老頭也快速的離開了。

竹老頭心思其實還是有些無奈的,聯想到當初他打賭輸給仙老頭,然後兩個人假扮山賊去搶東西時碰到他們兩個人時,宗政熠那淡然的模樣,原以為他們的騙術是天下第一的,卻不想竟然在那麽早的時候就被看穿了。

也虧得當時他給了他們一個餅,否則他們擅自闖到他們的地方,絕對隻有死路一條。

究竟那個年輕人是什麽人?

坐在床側,喬靈兒臉上已經沒有了多餘的表情,現在她的眼中能夠容得下的隻有宗政熠一個人。仿佛除了他以外,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幻影。

伸出手,輕輕地觸碰到那張幹淨的臉,動手很柔,像是怕用了力,他就會消失一樣。

對他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態?

初見他時,他一襲白衣站在這裏,溫文爾雅的與她點頭致意。

第二次見他,他們已經從有過一麵之緣的陌生人成為了能夠相守一生的夫妻,而他,為不屬於他犯下的錯而跟她道歉。

他給了她承諾,保護她,保護整個喬家,而他也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在他們第一次遇刺之時,那看似無力的模樣,卻是將她整個圈進了懷裏;到後麵在皇宮,他用無憂的身份在她的麵前出現,在那即將被發現的時候救了她;第二次在漠城,被四大羅刹擄走之時,他千裏迢迢從京城趕過來,隻為救她;第三次他帶她去尋找凶手……到最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在湍流之中的衝擊力……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是在昨天發生的一樣,他的情況明明很嚴重卻還要裝作沒事的樣子,如果不是現在看到他躺在這裏聽到竹老頭闡述他的傷和毒,她根本無法知道這個男人在那麽短的時間裏遇到了什麽。

明明說要成為能夠站在他身邊的女子,卻總是讓他保護著,這種感覺並不討厭,卻是讓她心痛。他本該是一個精明睿智的人,而此番的舉動卻是如此的魯莽。

“熠……”喬靈兒壓抑著心中那沉重,輕輕的呼喊著他的名字。

他陪她走過了地獄,閻王不收她,那麽今生,天南地北,她也會跟著他走過。

漠城。

“焰!”鐵青著臉從一座府邸中走出來的宗政焰在走出門之後就聽到了馬蹄聲以及熟悉的說話聲音。

當即轉過了臉去,看到的是風塵仆仆趕來的風輕、赫連非瑜和寧蕭劍三個人,白家在漠城另外有據點,所以白世希便沒有跟著來。

“輕、瑜,蕭劍?你們怎麽會來這裏?”鐵青著臉的宗政焰在看到他們三個人之後有了些許的笑意,隻是卻依舊談不上好看。

風輕三個人都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風輕當前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當然要過來看一看。”

“焰,你也真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太不夠朋友了。”赫連非瑜也揶揄了一聲,不過語氣中倒是真的沒有責怪的意思。

“焰,現在具體情況如何?”寧蕭劍也是單刀直入,在這裏他們的調查無法深入,所以隻有親自前來問一問。如果幕後之人是真的要對付六大世家,那麽排在最後的寧家肯定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

宗政焰皺了皺眉才道:“我現在要去橫雲米行,橫雲米行收購了整個漠城的米,壟斷了這一方米行的市場。”

“又是橫雲?”寧蕭劍皺起了眉頭,之前他們聽白世希說的最多的就是“橫雲”二字,米行、商行、錢莊,幾乎所有的都烙上了橫雲的字樣,這已經成為了整個東南部的重大的經濟阻礙力量。

“在幕後的人在?”風輕淡淡的問道。

“我的手下打探到了消息,今天橫雲的兩個當家之人其中一個會來總鋪。”宗政焰嚴肅的道。

至於他所說的“總鋪”,其實就是喬靈兒所說的一個連鎖,總店和分店,各地都有連鎖。

“焰,我們跟你一起去。”赫連非瑜在沉默後道。

宗政焰略略訝異的看了一眼三個人,然後點了點頭,道:“上馬,這個兩個人很神秘,如果不快一點他們就會去到另外的地方。”

說罷,連同宗政焰四個人在內都上了馬,朝著橫雲米行飛奔而去。

短短的時間過後,在這開業不久的巨大的米行前,工人穿著統一的服裝,建築更是在買下了這一塊地之後建造的新的。

“你們老板在不在?”宗政焰在到了米行前之後就跳下來直接問一個看似是掌櫃的人。

“老板?我們老板剛剛走……看,那是我們老板的馬……”掌櫃的才說了一句話,宗政焰就快速的翻身上馬,鞭策快速同風輕幾個人絕塵而去,“你們找我們老板幹什麽……”

後麵掌櫃的話自然沒有人回答,在那前方的馬車中,裝著他們要追逐的人。

好歹宗政焰幾個人的馬都是上等的千裏馬,即使是普通的馬要追上馬車也不是困難,因此在還未出城之前,他們四人就將馬車給攔住了。

“禦……”車夫在前麵四個人的突然出現下趕緊拉緊了韁繩,“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麽?”

車夫是兩個人,而且是兩個看起來武功不凡的人。

宗政焰首先抱了抱拳,“敢問馬車中之人是否是橫雲米行幕後的老板?”

“是不是老爺跟你們有什麽關係,走開,別擋我們老爺的路!”另外一個車夫立刻就吼了出來,雖然樣子看起來很凶,但是話倒也算是客氣。

“在下風輕,想與橫雲幕後老板討教一下經商之道。”風輕也淺淺的開了口,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

“第一世家風家的公子?”兩個車夫對視了一眼,在風輕他們以為都有戲唱的時候其中一人卻開了口:“我家老爺無意與後輩打交道,若然風家給我們老爺麵子,請讓風老太爺前來相商。”

此話一出,連風輕的臉色都有些變了,這個幕後人的身份氣場竟然是如此之後,竟然指名讓風老太爺?

“不知二位可否轉告,現風家已有在下打理,爺爺早已不問風家家世。”風輕修養倒也好,沒有因為那兩個人語氣而不爽。

“我家老爺對風公子無意,請。”車夫之一斷然拒絕。

聞言宗政焰和風輕對視一眼,而後皺了皺眉頭的赫連非瑜忽然策馬上前了一步,“二位是在怕什麽?橫雲老板如此之大的氣場,莫不是連我皇室都不放在眼裏了?”

兩名車夫聞言相視一眼,卻沒有說話。

“五皇子嚴重了,隻是在下趕時間,不到之處請五皇子包涵。咳咳……”虛弱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明顯的中氣不足,但是卻還是把話強撐著說完了。

聽到裏麵之人的聲音,風輕幾人當即麵麵相覷,這樣的一種聲音,該是一個什麽樣的老人了?

“老爺,您別說話了,您的身體會受不住的。”左邊的車夫擔憂的道。

“各位,我家老爺重病纏身,需趕回宜城去看家裏的大夫,還請各位行個方便。”另外一個車夫也擔心的對風輕幾個人開口了,那模樣確實轉變得快,但也十分的合理。

“二九,休得無禮,咳咳……”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與前麵開口顯然又虛弱了幾分,“風公子、五皇子,老朽身子不適,實不宜見客,還望各位見諒……咳咳……咳咳……”

裏麵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騙人的,風輕幾個人也因為他這突然的動靜而越發的不適了。

“老爺,您別再說話了,您說話身體會更痛的。”車夫再次開口。

風輕幾個人最後還是相視點了點頭,這樣下去他們絕對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反而還可能“害人性命”。

“今日多有得罪,還望……見諒。”以宗政焰為首,誠懇的道歉。

“失、失禮了……”裏麵濃濃的嗆音傳來。

最後在有了這一個接觸到橫雲幕後之人的情況下卻還是白白的浪費了,在回去的路上,寧蕭劍忍不住發問:“輕,那個人的病會是裝出來的嗎?”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赫連非瑜在思考的問題,隻是……他不能肯定,隻要轉向了風輕。

風輕也沉沉的思考了一番,最後才道:“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真的是裝出來的,那麽他的神通可能遠遠比我們所見到的還要大。”

宗政焰緊緊地皺著眉頭,“幕後之人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但是我的手下確實也查探到這兩人需要買很多的藥,更有傳言說他們有什麽重病,所以買的藥都是用來真正的治重病的。”

“這麽說,他是真的有病了?”寧蕭劍不解,萬分的不解,一個重病纏身的人為什麽要費那麽多的心思去發展那麽大的一個事業,而且這個事業可是關係道了整個南武國的經濟,隻要他們稍有不慎,整個南武國都會動蕩啊!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在這裏整個斷了,現在難道又要去找另外一個幕後老板嗎?

“焰,喬家也有了很大的影響是嗎?”風輕忽然問道。

聞言宗政焰微微愣了一下才點頭:“從漠城往東,包括喬家和白家,所有的貨源都被收購了,到處都沒有生意。”

“難道他們真的是想要將六大世家從南武國驅除?”赫連非瑜擰緊了眉頭,對這個猜測並不報以很大的信心,但是多少也有些恐懼。

“不是他們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的!”風輕低低的開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絕對是有了什麽計劃,“焰,先回去,你把他們有的動作的具體情況跟我們說說。”

“好。”宗政焰應聲。

在竹老頭的悉心照料下,喬靈兒的身體快速恢複了,幾乎一天不到的時間,身上被割傷的那些口子也都已經愈合,不得不說那些藥真是傳奇,中的毒也都一早就解了。

宗政焰昏迷了兩天都沒有醒,起初她是擔心,後來仙老頭告訴她是因為強行將毒給壓製住並且運功才會超過了身體的負荷,毒現在解了,傷勢也差不多了,但是仍需要幾天緩和過來的時間。

這兩天,喬靈兒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候在他的身邊,給他擦身,喂水,灌藥……

反正就那句話,她都已經願意跟他了,擦身……當然也就無所謂了,反正她會對他負責的,再不也可以理解為將他當初看到她的給看回來。

可是話雖然這麽說,但對以前從未看過男人身體的她來說,這樣看了一個赤果男人的身體,她多少也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竹老頭說,再過一天他就可以醒過來了,到時候她一定要他給她一個保證,以後絕對不能再那樣涉險了,否則……她會擔心的要死。

在這如春的時節,用過午飯之後喬靈兒便有些犯困了,方才給宗政熠喂了些許的水邊坐在了床邊。

僅僅隻是兩天的時間,但是對她來說卻猶如過了兩年,宗政熠也仿佛顯得越發清瘦了。

她發誓,等他好了以後一定要他多吃一點,把他養的白白胖胖的。

如果宗政熠知道她心中在這個時候有了這麽一個“偉大”的願望,絕對會哭笑不得的。

困意慢慢的浮上了眼前,終究在不久之後閉上了雙眼,抱著他的胳膊,毫無意識的倚著他的胳膊,像是怕他會離開一樣。

屋內靜悄悄的,幾乎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夠聽到,微微的風從鏤空的竹窗中吹過,帶著絲絲的涼意,卻不會讓人覺得冷,反而無比舒服。

淙淙的流水依舊,在這寂靜的空間中帶著無數的誘惑力。

終於,躺著的人睜開了眼睛,那一雙猶如黑曜石般閃亮的眼眸,終於在睜開時那一瞬的空洞之後恢複了光澤。

腦海中當即隻浮現出了一個人的模樣,身體忽然一動,胸腹下立刻有了些許的痛楚。

左手輕輕一動,立刻察覺到了柔軟的觸感。

宗政熠側過頭去,看到那埋在了他胳膊處的小臉,眼圈下有著黑黑的顏色,微紅的唇瓣微微開著,露出瑩潤如珍珠般的貝齒。

她睡著的姿勢其實很不舒服,右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而左手卻緊緊地握在了他的手中,將整隻手就伸進了他的手掌中,像是擔心他會突然消失一樣。

看著那毫無防備的小臉,宗政熠露出了一抹淺淺的帶著心疼的笑容,這兩天,她應該也累了吧!

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宗政熠突然發現自己就像是進入到了另外一個境界,除了胸口處左邊最下方一根肋骨在動作比較大的時候依舊有些酸痛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完全沒有感覺了。甚至連他體內的毒,也全然的如同消失了一樣。

“熠……”低低的女音讓宗政熠再次將視線轉移到了旁邊的人臉上,長長的眼睫輕輕動著,可是人卻一點醒過來的樣子也沒有,“熠……”

聽到那柔柔的滿是愛意的呼喚,宗政熠也顧不得其他,小心的在不牽扯到傷口的時候輕輕的移動了些許,湊近她的臉,小聲的回複:“乖,我在這裏。”

輕如薄霧的吻落在那光潔額頭上,而後一個帶著驚恐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哎喲,非禮勿視、非禮……”後麵“勿視”兩個字沒有來得及說出來,他就被一道從指間散發出來的內力給封住了啞穴。

至於這道內力來自何處,不用說,自然是愛妻的丞相大人了。

好不容易自己的小妻子睡著了,他自然舍不得把她吵醒,連帶著外人想要吵醒她自然也是不行的。

仙老頭才想發火,後麵竹老頭已經上前一步提住了他的後襟,將他給拎了出去。

宗政熠在看了喬靈兒一眼後點住了她的睡穴,為的是她睡得更加的安穩一些,而自己則是在將她小心的抱上床之後輕輕的準備離開。

可是……那隻手……卻緊緊地抓著他的。

宗政熠無語的笑了笑,不過通過她那手掌心中傳遞過來的溫度卻是讓他整顆心都蕩漾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話他一直都會記得!

輕輕地上前將她的手放好,在那有人的櫻唇上印上了一個淺淺的吻,這才依依不舍的準備離開。

而正準備前來的竹老頭看到了後麵的那一幕,老臉也立刻呈現出了不自然的神色,反倒是宗政熠,在被人看到之後竟然還是那麽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待竹老頭轉身離去之後,這才輕輕的走動,跟在他們的後麵走了出去。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花香惑人的味道,宗政熠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地方,不過之前看到的時候並沒有怎麽在意,那時候他身不由己,隻能依靠那瘦弱的肩膀,又怎麽會看這裏的風景?

現在,他自然是有時間來看一看了,在這青山綠水之中,若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享受到天荒,倒也不失為真正的神仙眷侶。

“多謝二位前輩救命之恩。”宗政熠溫和的抱拳作揖。

“你小子想死了是不是,竟敢點老夫的啞穴?”仙老頭雖然是出口不快,但是語氣中倒是真正的讚賞。

他老人家除了醫術之外就是武功了,他以為自己的武功已經非常厲害了,偷襲這種小玩意對他來說已經是八百年前就隔絕的。但是今天竟然是那麽光明正大的就被點住了啞穴。如果當時宗政熠手中的是一把刀,說不定現在他就要回老家了。

“在下失禮,還望前輩見諒。”宗政熠依舊笑道,隻是笑容中帶著一抹幾不可察的深邃。

“見諒見諒,你小子功夫不錯。”仙老頭樂嗬嗬的笑著,一雙圓圓的眼睛裏閃爍著精光,好像有什麽預謀似的。

“臭老頭,收起你的盤算,這個小子不是你想怎麽樣他就乖乖怎麽樣的!”看穿了仙老頭心思的竹老頭一腳踹過去。

“老頭子,你踢我幹什麽?這個小娃娃的命是我們救的,難道老頭我問他要一樣東西他就那麽吝嗇的不肯給了?”仙老頭顯然很不滿意竹老頭那樣子,還鄙夷的說了一聲:“你自己還不是想要他那件寶貝!”

“你……”竹老頭被說中心思,老臉立刻就掛不住了。

宗政熠看著兩個搞笑的老頭,笑意微微加深了些許,抱拳作揖道:“看來二位就是江湖中人人崇敬的仙竹雙俠,晚輩失禮。”

仙竹雙俠也是在幾十年前轟動江湖的人物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名叫什麽,屬於神秘型的人物,後來不知道是誰傳出了“仙竹”二字,從此也就成為了他們的代號。

不過江湖上的是誰也說不準,人人競爭,你下去了他上來,經常性的血流成河也是極為頻繁。興許是厭倦了江湖,仙竹雙俠二人退隱了,從來沒人知道他們在這裏地方。

“咦?小子,你知道我們?”聽到“人人崇敬”這四個字,仙老頭就立刻容光煥發了,更加歡快了起來。

但是竹老頭就不是那麽白癡二百五了,“仙老頭,這小子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身份,你別被他給騙了。”

宗政熠微眯起眼眸看著竹老頭,笑容不減,隻是那笑容看的竹老頭是有些毛骨悚然,一如當初他們在問他拿走了一個餅之後他的那個眼神。

宗政熠是知道他們的身份,並且也跟喬靈兒說過可能會再見到他們,卻沒有想到不是這兩位無所事事的老人去找他們,而是他們主動找了上來。

在竹老頭和仙老頭兩個人嘰嘰咕咕一段時間之後,仙老頭才重新轉向了宗政熠,道:“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晚輩宗政熠。”宗政熠輕聲答道。

“宗政熠?嗯……不錯,好名字。”仙老頭摸著自己的白須,一個勁的稱讚。

竹老頭狠狠地瞪了仙老頭一眼,之前喬靈兒明明已經說過他叫什麽名字了,現在竟然還這麽裝模作樣的來讚美,簡直丟臉。

“晚輩身體中的毒……”宗政熠略略開口,看向了竹老頭。

“你身體中的毒都解了,除了本身你身體中的毒,就是老頭我也沒有辦法啊!”仙老頭說到此也皺了皺眉頭。

“宗政熠,你可知道封毒的毒性?”竹老頭忽然也嚴肅起了一張臉起來。

宗政熠看著嚴肅的竹老頭,點了點頭,“晚輩知道。”

“這種毒我們確實沒有辦法,既然你知道,就該知道解除的最徹底的辦法。”竹老頭沉聲道,宗政熠則是沉默了,而他頓了頓又道:“你可知道此番將你身體內潛藏的毒引發出來的人是誰?”

宗政熠略略有些訝異的看向了竹老頭,猶豫了一下才道:“二十年前江湖中的禍害:毒王。”

“你連毒王也知道?”仙老頭十分的好奇,包括竹老頭也是一樣。

“是。”宗政熠頷首,“晚輩在之前與他碰麵,跟他交過手,刺傷了他,卻沒有防過他的毒……”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臉色微微有些改變,應該說是多出了一份深沉。

毒王是不在他的計劃之內的一個人,即使知道可能會有人來刺殺,卻沒想到會連毒王這一號大人物都出來了。也幸好他當時已經換成了無憂的身份,否則無憂就是宗政熠的身份就會曝光,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有難。

在三個人沉默了一會之後仙老頭才道:“不過宗政熠小子,你現在可以放心了。你服用了青竹蛇的膽,之前還用了須愈和牆雛這兩種草藥,從今以後任何毒都對你沒有效果,當然,如果是……”

後麵的話仙老頭沒有說下去,但是宗政熠也明白了是什麽意思,“晚輩明白。”

“明白就好,你的肋骨還沒有完全好,還有七天時間才能夠複原,先回屋躺著去吧!”看了眼依舊透明的宗政熠,仙老頭才再次開口。

竹老頭雖然麵上並沒有在意他太多,但是心底多少還是有些在意。這個男人,怕是真的承受了不少非人所能夠承受的痛苦。

宗政熠才轉過身,忽然又轉了過來,輕笑道:“多謝二位前輩!”

雖然是兩個老頭子了,但是在看到宗政熠那比桃花還要嬌豔的笑容之時,兩個老頭也有了難堪之色。

喬靈兒再次醒過來天已近黃昏,那照著紅紅的光芒讓人的眼前有些亮堂,有些刺眼。

暖暖的,好熟悉的味道……男人的胸膛……

等等,她不是趴在床邊睡著了嗎?那現在?

“噌”的一聲,喬靈兒躍坐了起來,而後就聽到了身邊略帶著的抽氣的聲音,當即側過了身去。

宗政熠的臉上微微有些汗珠,因為她這突然的動作,觸碰到了他的身子處,那還軟著的肋骨。

“熠,你怎麽樣了?是不是被我弄傷了?”喬靈兒被他的樣子嚇到,立刻就白了一張臉,甚至連形象也顧不得就立刻躍到了地上。

“沒事,別緊張。”宗政熠努力的調整了一下,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其實也是他自己找麻煩,躺在她的旁邊,身上那淡淡的味道又總是誘惑著他,讓他克製不住的就將她擁進了懷裏。結果、結果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怎麽會沒事?我剛剛碰到你的傷口了……”喬靈兒急的就要掉眼淚,好不容易現在沒事了,要是因為她這一個舉動而再讓他傷得更重一些,叫她該如何是好?

“靈兒!”宗政熠稍稍加重了音量,手上卻施了一股巧勁,將她按住。

“你做什麽?”喬靈兒看到他要起來,整個就鬆了下去,趕緊去按住他,“你身上有傷,別亂動!”

其實坐他是能坐起來的,宗政熠似乎覺得她把他看得太弱小了,又或者自己真的是原來那文弱書生的模樣讓她產生了錯覺?

“靈兒,扶我坐起來。”宗政熠輕聲道。

那淡淡的特有的語氣倒是讓喬靈兒心緒有些不寧靜了,雖然非常不想這麽去做,但是看到他那雙溫柔卻堅定的眼神,卻還是去做了。

隻不過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倒叫宗政熠更為無語了,就好像他是一件瓷器,一不小心就會被碰碎。

不過雖然不是很滿意成為脆弱的瓷器,但是卻很樂意她這樣子對他,那般的關懷,讓他備受溫暖。

“笑什麽?”喬靈兒將他安置著坐好,這才迎上了他那溫柔如水的雙眸不由問道。

“看你。”宗政熠如實道。

調侃的話語讓喬靈兒臉上蒙上了一層熱度,心跳也陡然有些超出了他的節奏,最後隻是語氣不好的道:“別說些亂七八糟的,好好養傷。”

“好。”宗政熠很是開心的應道。好好養傷,傷好之後,他就能夠保護她了,再也不會像這一次這麽的措手不及。

倒是喬靈兒,被他那一個理所當然的“好”字說的有些心虛了,“你先坐著,我給你倒一杯水。”

“嗯。”宗政熠視線一直跟隨著她,看著她離開,雖然就隻是在這距離不遠的竹桌上倒杯水,可是卻也感覺兩個人的距離是有些遠了。

喬靈兒能夠察覺到那熾熱的目光,兩個人沒有說話,但是卻能夠清晰的聽到胸腔中那顆狂亂的跳動著的心。

宗政熠不改那溫柔的目光,由著她將水端到自己的麵前,當他伸手去接的時候卻被她給阻止了。

喬靈兒意味深長的說:“你的傷還沒好。”說著就自己給他端水喂了起來。

聞言宗政熠頓時有些無語了,輕輕地拉過了他的手道:“靈兒,我傷沒好,可是手腳都還能用,別這麽擔心。”雖然他喜歡她為他擔心,可是她太擔心也會讓他為她擔心。

喬靈兒被他說的有些躊躇,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但是總體就是不怎麽好。她對他也真的太過擔心了,尤其在看到他肩膀上那一個傷口的時候,心就像是被人割開了幾道一樣。

“靈兒,在想什麽?”宗政熠輕聲問道。

“嗯?”喬靈兒忽的抬起頭,對上他的雙眼,而後不由皺起了眉頭,她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

大掌輕輕的捧住了她的臉頰,手心的溫熱傳遞到她有些暖的臉上。宗政熠溫柔而帶著寵溺的看著她,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別想太多了,我已經沒事了,再過幾天,你就能夠看到跟以前一樣的我。”他知道,她是因為他身上有了傷而介懷,心情也有些沉悶。

“可是、可是……”喬靈兒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麽心思,總覺得很複雜,又感覺欠缺了些什麽。

“靈兒,別再可是了,我現在還活著不是嗎?”宗政熠輕聲安慰道,“況且我們是夫妻,互相扶持有什麽不對?”

“但是……你差點就……”喬靈兒聲音有些哽咽了起來,之前他昏迷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感覺,可是現在卻有了,並且是十分的沉重,壓抑著她,有些喘不過氣。

宗政熠勾起她的下巴,讓她與他對視,望著她的眼,一字一句的道:“這一次,他們沒有把我殺了,是他們錯過了機會,我不會給他們第二次機會。”

聽著宗政熠的話,喬靈兒心中忽然有了一股鬥誌,這樣的話不是宗政熠所說的,而是無憂說的。

“無憂……”想是這麽想,喊也是這麽喊的,結果喊了出來就忽然感覺到了周圍一股寒冷之氣。

在聽到“無憂”兩個字的時候,宗政熠的嘴角就有些抽搐了,那抬著她下巴的手也有些僵硬了起來。

“嗬嗬……別激動,不都是你嘛?”喬靈兒嗬嗬的笑著,在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她是真的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股冷意,讓她毛骨悚然。

“可是現在我不是。”宗政熠在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酸酸的,不僅僅是語氣,也包括心裏。

“戴上麵具不就是了?”喬靈兒有些汗顏,不懂他這是在糾結什麽,反正還不都是他一個人?

“靈兒,我問你,你喜歡無憂了是嗎?”宗政熠忽然換上了一種嚴肅的語氣,可是那嚴肅之中竟然也夾雜著些許的哀怨。

“額?”喬靈兒一時間竟然有些慌亂了起來,但是被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想逃避又沒多大可能,最後隻是僵硬著頭皮道:“應該是吧……”

四個字一說,比之前更為森冷的氣息就進入到了她的皮膚之中,明明這種天不冷,可是卻讓人想裹棉被。

至於她的回答,其實可能也是因為猜測到無憂就是宗政熠,所以連帶著也就對他有了好感。喜歡……應該也可以算得上吧?而且現在證實了他們兩個人是一個人,說喜歡也就是對宗政熠的喜歡,應該……沒問題吧?

但是……宗政熠現在的樣子卻是無比的幽怨,在她不知該怎麽問的時候他忽然開了口:“靈兒,你這樣說,會讓我很嫉妒他……”

“啊?”喬靈兒一頭的問好,“無憂?”嫉妒無憂?

“是。”本以為隻是一個玩笑的問題,但宗政熠還回答的一本正經。“我嫉妒他,因為你說喜歡他。”

“可是你不就是他嘛?”雖然沒有戴麵具。

“我現在是宗政熠!”

還不是一樣的?喬靈兒惡寒。

“那你是無憂的時候呢?難不成嫉妒宗政熠?”喬靈兒嘴角抽了抽問道,看到他一副嚴肅的樣子就知道了答案。

這個男人,絕對是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自己嫉妒自己。

宗政熠看著她認真的說道:“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準想他!”雖然也是他,但是心裏卻多少有些介意,因為那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因為環境而產生了另外一個身份。

看著精明如狐狸卻在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上一本正經的宗政熠,喬靈兒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熠,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搞笑,你當你是人格分裂是不是?”

宗政熠看著她皺起了眉頭,而在下一刻,他的臉就被捧住了:“好了,別再這個問題上糾結了,你是宗政熠的時候我就隻喜歡宗政熠;你是無憂的時候我就隻喜歡無憂一個人好不好?”不待他說話,喬靈兒又道:“好了,你昏迷了兩天了,肚子有沒有餓?我去熬點粥給你喝。”

這個樣子的他,還真是出人意料的可愛……

柔柔的女音讓宗政熠緩緩的放鬆了精神,原本是想讓她心情平靜下來的,卻不想是她反過來讓他平靜了下來,最後隻愣愣的說了一個“好”字。

“乖乖的在這裏等我回來。”喬靈兒像是哄小孩一樣,在他的額頭上印上一個吻,後便出去了。

至於熬粥,也是她跟竹老頭學的,宗政熠剛醒過來,加了藥草的粥可以讓他恢複的更快。不過肋骨斷了,還是需要給他補充一些營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