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攏上了眼眸,這種安靜不像她醒來時的安靜,而是帶著一點沉寂。
“小九。”輕到微不可察的字意響起。
暮白眼底覆上了寵溺溫暖的笑,也隻有在看九音的時候,才會浮現出真正的笑意:“是暮白沒能做到答應君臣的事情,他們三個人,當初啊,那麽放心地把你交給我。”
“放心了上萬年的時間,從來都不過問一下。”
“暮白記得,在我們走的最後一刻時,君臣說:如果小九少了一根頭發,就要跟我不死不休大戰三天。”
應是回想到了什麽身影。
暮白眼底的笑意更甚了一些,他抬高骨節分明的手指,將散亂於她額間的碎發捋好,他的動作是那麽地輕那麽地細膩,猶如對待畢生最珍貴的至寶,不容一絲怠慢。
“挺大言不慚的,老子什麽時候輸過。”暮白邊開口,嘴角那邪氣的弧度邊揚上了些。
半響後。
暮白才動作輕緩地收回了手指,那一身無謂隨性的氣息早被他收斂的一幹二淨,留下的,隻有震攝蒼生的威嚴。
“話說回來,我好像也沒有失言。頭發是沒有少掉一根。”
說到這裏,暮白眼底的笑意全數被寒意籠罩。
那開口的聲音都夾著餘波,震地房間內所有的瓷器都破碎炸開:“可是少的那件東西,卻比頭發要重要多了。君臣他們三人回來之後,得多恨我啊。”
是啊,得多恨啊!
他們那麽放心地消失於這個世界,那麽放心地死亡上萬年,就是因為,他們相信以九音的實力不會遇到分毫的傷害,他們相信以暮白的智謀,一定可以替她滅了所有的威脅。
可是暮白辜負了他們三個人的期望,唯一一次,他去晚了!
更是這唯一一次,用數萬次他擋抵的傷害,都挽不回來。
“南越塵。”
“這個名字真讓人憎恨,遇到他,小九一定是花光了所有的黴運。”
暮白的目光停留在九音眉心的朱砂痣之上,聲音夾著無盡的溫暖,可唯獨說南越塵這三個字的時候,那裏麵,蘊含了無盡的殺戮。
映入暮白眼裏的那個女子。
哪怕她的靈魂己經去往了現代,哪怕隻剩下一具軀殼,給人的感覺都是那麽地高不可攀。
半響後。
暮白才站起身來,他那黑暗幽深的眼睛環掃了眼四周,再停留到九音身上,眼簾垂下後再輕掀起。
他那修長的手指驀然收回褲袋,身形懶散後背筆直,那嘴角揚起的弧度又張揚又邪肆,透露著一種俯視眾生的氣息:“君臣,那些人的命,老子就留給你回來取了。”
“在你們回來之前,我會還你們一個完好無恙的小九。”
“怎麽,也不能讓你後悔消失了上萬年,也不能讓你們後悔,將小九交給我一個人守護,是吧。”
暮白目光直視著前方,字意流露。
他的語氣沒有帶絲毫的自責,甚至還染著真正的笑意,可是讓人聽起來,竟然那麽地心酸。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嗬護在掌心的至寶,他連碰一下都小心翼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