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夫妻反目

話音方落,簾外響起一陣腳步聲,茗兒猶猶豫豫地說:“娘娘,羊蹄小爺又醒了,說不見娘娘就不肯睡。”

我倍感無奈,伸手試著去推迪古乃,問道:“怎麽辦?”

迪古乃惱火地直起身,破口罵道:“娘的!他老子搶朕的風頭!他又來搶朕的女人!”

我忍住笑意,好言撫慰道:“行啦行啦,不要生氣,我不去便是。”迪古乃轉怒為喜,重新壓上來,朝外道:“你們輪流哄他睡,哄不著就提著腦袋來見朕!”

說畢,他懲罰似的敲一敲我額頭,斥道:“還不是你慣著他,都多大了還要人哄著睡覺。”

我連連點頭,主動吻住他的唇,不願他再囉嗦下去。

豈知剛進入主題,簾外再度傳來茗兒的聲音:“啟稟陛下,永寧宮打發了人來請陛下過去

。”

“該死!”

迪古乃低聲咒罵,一滴豆大的汗珠落在我額頭上。我亦不滿地嘟囔一聲,雙腿更加纏緊了他的身體,隻是原本如幹柴烈火般的激情到底是消散了幾分。

茗兒許是知曉帝妃二人正行雲雨之事,不敢再繼續打攪卻又不得不詢問第二遍:“陛下?”

迪古乃爆出一聲怒吼:“滾!”

吼過之後,我二人雙雙恢複清醒,興致頓時全無。

茗兒嚇得磕頭告罪,我鬱悶地推開迪古乃,懶懶地問道:“西太後請陛下過去可有要事?”

她戰戰兢兢地答道:“奴婢不知,來人隻說事情緊急,請陛下盡快趕去。”

迪古乃微微蹙眉,我撫摩他的發辮,說道:“既是如此,你就快去,沒準真有急事呢。”他遲疑幾下。隻好撿起地毯上的褲子,煩躁地穿了起來。

我將掉落的奏章一一拾起,齊整地堆放在案上。迪古乃瞟了一眼,露出痛苦的表情,無奈地道:“每天這麽多事情,想和宛宛好好快活一回都難。”

我嗔他一眼,取來繡帕給他擦了擦臉,說道:“反正你回來之前我也睡不著,你把不重要的奏章選出來,我幫你批複吧。不然你回來後又得忙到深夜。”

迪古乃眉心一動。我忙道:“你若是忌諱就算了,我隻是想幫你分擔一些。”

他握住我的手,笑道:“朕不是忌諱。朕是心疼你,晚上看奏章對眼睛不好。舒舒服服地躺著,朕很快就回來。”

我伸手抱住他,溫柔地說:“你不在,人家睡不好。”

迪古乃笑逐顏開。低頭吻一吻我,歎道:“好好好,你就幫朕看幾本,可不準累著自己了。”我乖乖點頭,目光依戀地說:“那你早些回來。”

我喚來茗兒添燈,問道:“羊蹄睡了?”她道:“睡了。有一刻鍾了呢。”我又問:“永寧宮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搖搖頭說:“奴婢不知,娘娘也不愛咱們和其他宮裏的人來往,這消息更是閉塞了

。”

我“唔”一聲。吩咐道:“你下去吧。”

隨手打開一本奏章,草草瀏覽一遍,不由得輕嗤一聲。自打迪古乃登基以來,各地獻瑞的官員貴族層出不窮。大多是弄虛作假、或是牽強附會,以哄得迪古乃龍心大悅。繼而平步青雲。迪古乃可不信這些真真假假的祥瑞,不過盡管明知是假。還是需要借這些祥瑞,來神化皇權、愚弄無知小民,炮製出一套“君權神授”的政治理論。

另外打開一本,卻是完顏勖與其他幾位老貴族,聯名奏請迪古乃速立光英為太子。

我不禁想到,再過半個月,皇後就要解禁了。

這些人是瞅準了時機啊。

斟酌幾番,我學著迪古乃的字跡,批複了五個字:朕春秋尚健。

因著孔彥舟一事,徒單家族勢力大減,皇後亦受牽連,被禁足半年。一旦光英成為太子,徒單家族勢必會再次崛起。

後宮之權,亦會從宸妃手中,轉移給皇後。心懷怨恨的她,指不準要大肆報複。

可是,若不立光英為太子,還可以立誰呢。難道真要像迪古乃那天所說,立梧桐為皇太弟、繼承皇位?

梧桐資質平庸,平日更是驕奢淫逸,真難想象要是他成了皇帝,會把國家百姓折騰成什麽樣子。

而光英尚且年幼,如若好生教導,將來未必不是一位優秀的人主。

自然,我不能因一己之私,去阻撓光英成為儲君。

不過,倒是有其他的法子,可以平衡顧慮。

我剪去燭花,不再思量,專心致誌地看起了奏章。

夜深時,迪古乃方才拖著疲憊的麵容回來。

我端來熱茶,詢問道:“母親找你有什麽事?”迪古乃接過茶猛喝一口,生氣地說:“還不是烏帶與定哥,天天給朕折騰事情

。”

我納悶道:“今早烏帶不是去永寧宮給唐括定哥道歉了麽?”

迪古乃道:“就在兩個時辰,這二人又在家裏鬧了一架,烏帶把定哥的陪嫁一把火給燒了。豈知火勢太大,蔓延到整座王府,把大半個王府都燒沒了!弄得京城裏沸沸揚揚,還殃及了附近的路人,差點沒燒到皇宮來!”

茗兒聞後“呀”了一聲,說道:“怪不得,奴婢晚上去尚食局領花椒時,遠遠就瞧見天邊微微發亮,原來是許王府走水了啊。”

我問道:“可有人員傷亡?”

迪古乃道:“烏帶新納的幾個侍妾,皆葬身火海。定哥及時逃出,撿回一條命。”

我渾身一顫,腦海裏緊跟著憶起那個恐怖的除夕夜。迪古乃有所察覺,伸手將我摟進懷中,柔聲道:“好了,咱們不說了。時候不早了,睡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次日一大早,唐括定哥上朝堂,當眾檢舉告發其夫完顏烏帶,稱其結黨營私、暗蓄異誌、圖謀甚大!

此時我正坐在亭中,與宸妃執棋對弈。她聽說此事後,輕輕哂笑道:“看來日後,那些王侯貴族,可不敢再得罪正室夫人了。唐括氏生得美豔絕倫,連性情也這般剛烈決絕,倒也符合女真婦人敢愛敢恨的性子!”

我不予置否,淡淡笑道:“我與唐括氏曾有過接觸,此女讀書不多,隻好金銀權勢,又自視甚高,不肯受一丁點委屈。聽說當年隻因唐括氏的父母偏愛其妹,唐括氏便忿然地離家出走,還指使仆役殺掉家中二十隻羊泄憤。可見她心胸之狹窄、性情之暴躁。完顏烏帶當年娶她時,尚且隻是一個普通貴族,自是拿她當寶貝供著。”

我停一下,眼中流露出幾絲詭詐,繼續道:“如今因著擁立陛下有功,完顏烏帶成為數一數二的勳貴,心變大了,眼界寬了,見得絕世美人可不就多了,自然就不稀罕家裏的了。”

朕春秋尚健,意思就是朕正當壯年,不必急著立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