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有仇報仇

梧桐本就心虛,此時見我如此疾言厲色,當下就跪在了迪古乃身前,愧疚地說:“臣弟無能,險些害了嫂嫂。”

迪古乃睥睨他一眼,並不理會,對宸妃說:“那就先關著,不準她鬧,更不能叫她死了。”

宸妃頷首,遲疑幾下,又道:“可是,東太後與耶律氏稱清靜殿走水隻是意外,並非蓄意謀害。且有永壽宮宮人作證,元妃娘娘被帶去永壽宮也是事出有因,並非是東太後強行擄人……陛下若是就這樣給她們定罪,隻怕難以堵住悠悠之口……”

羊蹄睜大眼道:“這還不是蓄意謀害?是不是要把人燒死了才算蓄意謀害?”雨蓮敲了敲他腦門,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少說兩句!”

我笑著給羊蹄整理衣襟,說道:“行了,夜深了,你們也早些回去吧。今晚讓你們擔心了,過幾日咱們再好生聚一聚。”

羊蹄點點頭,伸手抱一抱我,又朝迪古乃撅嘴道:“伯父,宛娘這次遇險,伯父也要負責任。若是還有下次,羊蹄就把宛娘接走。”

迪古乃扯了扯嘴角,吩咐高懷貞送他們出去。

我想了想,問宸妃:“宮裏麵都是怎麽說的?”宸妃輕輕瞥了眼梧桐,麵有難色,“說是……說是東太後認為娘娘和三王爺在宮中私會,才被東太後帶去永壽宮審問……還說清靜殿走水是老天爺除妖……”

老天爺除妖?我心中冷笑,你們未必也太看得起我顏歌宛。不過既然把我當妖,我自是不能辜負了你們的意。

迪古乃聞言大怒,“豈有此理!這話是誰編造的,朕要割了他們的舌頭再五馬分屍!”宸妃道:“是從永壽宮那邊傳出來的……”

我端起茶杯,淡淡道:“既然她們要狡辯,不肯認罪。那就這樣吧。”我喝一口茶,緩緩道:“清靜殿之所以會意外走水,乃是因柔妃嫉妒成仇,違背宮規,私下大行厭勝之術,詛咒元妃。而東太後明知元妃懷有身孕,不僅未盡保護皇家血脈之責,反而以模糊罪名罰元妃跪在陰冷的清靜殿中。不僅使元妃險些命喪火場,更導致陛下的龍胎折損,雖非故意。責任難逃。”

宸妃微微笑道:“娘娘英明,臣妾這就去辦。”

宸妃一走,迪古乃冷不防抬起腳。將梧桐踢出老遠。我微驚,默默地將茶杯放回原處,冷眼旁觀。

迪古乃斥道:“平日裏橫行霸道、飛揚跋扈,怎麽當時就沒了主意,由著那毒婦任意妄為?”

梧桐從未挨過迪古乃的責打。此時不由得有些發愣,隨即臉色一白,咬著唇,低頭不語。看上去,他還是很畏懼迪古乃的。

迪古乃見他沉默,怒氣更添一分。抓起手邊的佛塵,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梧桐不敢閃躲,硬生生地受了一棍。

我輕咳一聲。說道:“你不如問問他,為何東太後認為我與他有私情,讓他給你講講今晚他幹過的好事。”

梧桐幽怨地看我一眼,不情願地把他調戲芹香的事講了出來。迪古乃越聽越氣,上前就是幾巴掌。打得他連聲求饒,哇哇的哭了起來。

我並不同情。反而生出一抹厭煩,脫口道:“真該把你流放去邊界、或是去蒙古呆上幾年,就你這敢做不敢當的性子,還想繼承你二哥的江山和女人?”

迪古乃看我一眼,仿佛瞧出了端倪,眼神中的冷意幾乎堪比外頭的冰雪。梧桐在他的注視下,薄弱的意誌終於崩潰,不停地磕頭認錯道:“我該死,我不該……不該羨慕二哥和嫂嫂的恩愛,更不該……更不該對嫂嫂有失禮之舉……”

他話說完,迪古乃猛地站起身,眉宇間已然含了雷霆之怒。梧桐嚇得連滾帶爬,號哭道:“二哥……我隻是看二哥那麽喜歡嫂嫂……我隻是……隻是好奇……不是真的對嫂嫂存有非分之想……”

因為崇拜敬畏迪古乃,而對其所好產生窺探心理,這話倒也不是梧桐在撒謊。我略顯尷尬,伸手拿起茶杯,低頭掩飾。

梧桐跪伏在迪古乃腳邊,雙手拽著他衣袍的下擺,顯得委屈而又害怕。迪古乃出奇的平靜,原地深呼吸幾下,唇中擠出一句:“朕的其他妃嬪,將來都是你的,甚至你現在想玩,朕也睜眼閉眼。但是朕的元妃,你若是再接近她半步,休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我吃了一驚,梧桐亦是訝異地睜大眼,怔怔地止住了哭泣。迪古乃不耐煩地踢開他,揮手道:“等正月十五一過,你就去西京,過幾年再回來吧。”

青銅仙鶴嫋嫋地吐著獸香,迪古乃無視掉我的抗議與不滿,緊緊複緊緊地擁著我。我念及一事,忙問:“太醫說你胳膊受了傷,快把袖子撩開我瞧瞧。”

他的下頜貼在我額頭上,不肯鬆開我半分,“別說話,沒什麽大礙,讓我好好抱著你……”

我鼻子哼哼道:“好吧,讓你抱,沒準哪天我又遭人毒手,你想抱都沒機會了。”

迪古乃急忙捂住我的嘴,“說什麽鬼話,再說朕要打你了。”

我轉一轉眼珠,淚水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迪古乃鬆開手,憐惜地哄道:“好了好了,我的宛宛不哭了。”我想起當時的情景,委屈和恐懼頓時再次占據心頭,“嗚嗚嗚……人家險些被燒死,當時多麽希望你能出現救我,可是……可是我喊了無數遍……嗚嗚嗚你還喝醉了酒,跟別的女人回了宮……”

迪古乃眸中閃過一絲寒光,“是朕的錯,朕不該毫無警覺,讓那個老貨給算計灌醉了。”他停一下,伸手給我抹去淚水,問道:“你告訴朕,為何就乖乖地隨那老貨去了,而且還謊稱自己有了身孕,這豈不是更讓她心起殺機?”

我哽噎,抓著他的衣衽,“我那時候不知她的意圖,也不曾想過她敢直接對我下手。何況她帶了那麽多人,說我與梧桐私下相會。你說我能不跟她走麽,我要是拒絕,豈不是叫眾人以為我心虛。梧桐又拔劍發酒瘋,差點傷到了柔妃。我害怕傳出風言風語,會折了你的顏麵,更怕你也相信那些流言……至於謊稱有身孕,我是擔心去了永壽宮,她會對我動用私刑,這才撒了謊想給她警告……”

迪古乃滿眼痛心,噓歎道:“傻瓜,我怎會不相信你。”他低頭吻幹我的淚,握著我的手叮囑道:“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把我當做唯一的依靠。不能想著自己解決,更不能將什麽朕的顏麵放首位。顏麵算什麽東西,朕何時在乎過……朕最在乎、最緊張、最不能失去的是你啊!”

我撇開臉,囁囁嚅嚅地說:“哼,哪裏還有以後。等過幾天,我就回鄉下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迪古乃默了一瞬,輕聲道:“你舍得離開我?”我伸手捏住他鼻子,氣呼呼地說:“你就認準了我舍不得是不是。”他輕吻我手心,將我牢牢地摁在胸前,嘴裏道:“你說你愛朕,又怎會忍心讓朕孤零零地呆在這兒。”

我竟無語,目光飄向隔間的珠簾,不冷不熱地說了句:“秋蘭的腿受傷了。”

兩日後,柔妃耶律氏被宮女舉報,稱其在宮中大搞厭勝之術,並與不少巫師妖道來往密切。高懷貞帶人去搜宮,在一花盆中搜出兩個木偶,上麵分別刻著我與皇後的名字,還插著銀針數根。此事一出,宮裏宮外一片嘩然,紛紛要求嚴懲柔妃,以正宮規。

彼時大雪初霽,我和雨蓮、宸妃共遊梅林。往永壽宮方向望去,仿佛還可瞧見等同於廢墟的清靜殿。

走了會兒,雨蓮悄悄問我:“那木偶……是娘娘埋的?”我點頭微笑,回道:“是啊。”

宸妃淺笑道:“娘娘好手段,臨時想出添一個刻著皇後名字的木偶,既模糊了人們的視線、增強了可信度,又能令東太後和耶律氏反目成仇……”

我摘下一朵臘梅,說道:“若是隻有一個刻著我名字的木偶,未免過於刻意,這才要把皇後拉進來。而東太後作為柔妃的靠山,很可能會橫插一腳幹預此事,隻有讓她和柔妃之間的關係破裂,她才不會出手為柔妃辯護。”

雨蓮問道:“那陛下打算如何處理耶律氏?還有東太後,此事她是真正的主謀,可她不認罪,也奈何不了她。”

宸妃覷我一眼,低聲道:“陛下已打斷耶律氏雙腿,將其關進了冷宮,每日隻供一碗粥……東太後雖無法定罪,但事情出在她宮中,她自然是有責任。陛下以永壽宮侍臣護衛無能為由,把永壽宮的人集體大換血,等於是……變相軟禁東太後……”

雨蓮聞後自言自語道:“這樣也好,常言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這太後呀,也隻有一位才妥當……”

我想起什麽,問宸妃道:“西太後聽說此事有何反應?”

哈哈今天湖北卷作文題是“上善若水任方圓”,不知道有多少考生不知道這個意思呢。哈哈他們要是看了俺小說“醒言”那章,就知道上善若水的出處啦。。唉唉,活該他們不知道。。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