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秘境內的生死

“我不相信你能收服吳刀。”寒浞哈哈大笑,“若是你輸了呢?”

“若是吳刀不承認我是炎黃之帝,它還會允許我活著嗎?”姚重華淡淡道。

寒浞啞然,深深地看著他,忽然點頭:“你比我狠。敢拿自己的命來賭一把!衝你這份賭徒的勇氣,咱們成交!”

艾桑靜靜地在走廊中等待,條石砌成的回廊幽深曲折,帶著深深的壓抑之感,她幾乎有些透不過起來。忽然便想起封印中的少丘:“你也似我這般恐懼、迷茫而無助麽?”她忽然溫暖地一笑,喃喃道,“不要怕,我會來救你的。”

正在冥想間,眼前人影一晃,姚重華三人落在了她麵前。

“公主久等了,咱們走吧!”姚重華笑道。

艾桑瞥了寒浞一眼,淡淡道:“你也背叛陛下了麽?”

“呃……”饒是寒浞這等嬉皮笑臉的人也不禁有些尷尬,勉強笑道,“哪裏,隻不過想見識見識虞君如何得到吳刀罷了。哈哈,他若當真取得了吳刀,就是諸神選定的未來帝王,談何背叛?”

艾桑無言,她知道,若是姚重華當真得到了吳刀,炎黃中怕有一半的人都會選擇投靠這個“未來之帝”,義父的帝王大業就此土崩瓦解了。她心中一陣恍惚,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

四人疾步走在陰冷的宮中,這黃帝宮乃是鑿山而建,規模好大至極,一半都是在山腹中掏挖而成,走了不到半炷香工夫,就進入了山腹,四壁都是火把,腳步聲回蕩在四周。姚、皋二人身穿戰士甲胄,有了寒浞在側,根本沒人查問,一路上暢通無阻,幾乎直進入山腹的最深處,四壁透出森冷無比的氣息,宛如冰窟。

四人默不作聲,到了一條岔路口直走,到了最前麵居然沒了路,麵前是一座雕刻著猙獰龍首的石門,龍的鼻子上掛著巨大的青銅鼻環,長著森森巨口,龍牙乃是浮雕,生動無比。

“這裏就是螭吻秘境。”艾桑停住了腳步。

“這不是石門?”姚重華摸了摸石壁,遠遠看去像是一座門,其實這龍頭卻是和石壁連成一體。

艾桑不答,轉頭朝皋陶道:“借你的楓葉金刃一用。”

皋陶凝出一片楓葉刃,遞給她。艾桑拿著楓葉刃在自己指尖輕輕一劃,一滴鮮血滲了出來,然後將指頭深入龍口之中,一滴鮮血滴了進去。

“母親將開啟螭吻秘境的法門教給我,本是為了讓我照顧她,沒想到我最終卻來害她。”艾桑淒然道。

三人無言,靜靜地盯著石門。忽然一聲低沉的咆哮從石壁間傳了過來,哢嚓嚓一陣裂響,一根浮雕龍牙忽然一動,竟伸了出來,卻是一顆真實的龍牙,閃耀著白森森的光芒,如同白玉一般。

正麵石壁撲簌簌抖動,石塊紛飛中,那條雕刻的龍竟然活動了起來,化作一隻真實的龍頭。不過這龍頭並非血肉之軀,隻是骨骼,上麵沒有絲毫血肉,也沒有眼球。龍頭枯骨慢慢地探出牆壁,龍口一張,露出一條幽深無比的通道。

“怪不得叫螭吻秘境。”皋陶嘖嘖稱奇。

一踏進秘境,三人更是呆住了。卻見眼前水波浩渺,巨大的波濤澎湃拍擊,中間卻是兩道類似肋骨般的堤壩,一條條的聳立在水麵之上,中間形成一條狹窄幹燥的過道。兩岸的浪濤不停地拍擊,卻被肋骨擋住,發出轟隆隆的巨響。

“神奇!當真神奇!”皋陶大讚,“怪不得散宜氏要把這裏作為練功之所,她乃是水係,原來竟是把一條水係的龍類封在山壁之中,聚來天地之水。這裏水係豐盈,修煉水係神通事半功倍。哈哈,咱們現在是走進了龍的軀體內啦!”

姚重華卻道:“公主,吳刀在何處?”

艾桑朝通道深處努了努嘴。

姚重華神情一緊,提著葛袍大步走了過去。他是火係,水火相衝之下,在他身周散發出團團白霧,皋陶是金木雙修,寒浞是反混沌力,兩人都無礙。三人快步走了數十丈,忽然感到身體一陣戰栗,急忙停住。

通道的盡頭,水波相湧間,橫掛著一道幽暗無形的奇物,形狀如刀,散發出一股傲慢的氣勢,辟水三百尺。

“吳刀!”姚重華眼中神采大作。

皋、寒二人也現出迷蒙之意,癡醉地看著。七大神器中最具殺戮之氣的武器,盤古大神以死亡的星球所煉化的終極神器,如今靜靜地懸掛在他們的麵前。

正迷醉間,那吳刀仿佛覺察到有力量入侵,暗光流動,竟然豎了起來,隱隱有種敵意。姚重華緩緩走上兩步,朝著吳刀雙膝跪倒,叩拜道:“重華,虞氏子也。自幼生不容於部族,死留恨於大荒,十餘年來遊曆天下,看大荒殺戮紛爭,部族血仇累世,百姓哀泣於上天,孤幼嗷嗷於大地。重華不才,願定鼎炎黃,更易大荒風俗,教化萬民,使普天之下無紛爭、無餓殍,少有所養,老有所終。今拜謁諸神,請賜我以吳刀!”

三人都緊張地看著,姚重華此言一出,要麽就是大荒間少了一個頂級梟雄,要麽就是王權更易,帝位顛覆。可以說,這一跪,直接改變著整個大荒的氣數和運勢。

就看吳刀如何選擇了。

三人一念未絕,猛然聽那吳刀一聲嘶嘯,暗光化作一道長虹橫掃而來,那股毀天滅地的磅礴之力震人心魄。寒浞腦中一閃:“完了,沒看成戲,反而要陪姚重華這廝葬在此處——”

姚重華身子一顫,看著吳刀朝自己掃來,不禁苦笑一番,暗道:“原來我沒有那個命……”

他心中悲苦,自知必死無疑,也不躲閃,雙手緩緩張起,迎接吳刀的一擊。口中喃喃道:“來吧!既然你願意結束重華一生的苦難,重華就拿這條命祭奠你——”

無形無影中,吳刀從姚重華的腰間一掃而過,爆裂的刀勢呼嘯而來,寒、皋二人大駭,霎時間都使出了自己的畢生修為。寒浞滅天弓在手,瞬息間經過滅天弓凝縮的烈焰之箭在反混沌力挾裹下激射而出,盡數射在幽暗的刀身上。

而皋陶則雙手一合,一座厚達三寸的金屬球封印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內中枝杈蔓延,卻是形成了一個生命體,將自己的靈氣藏在其中。

二人一攻一守,帶著絕望的心情迎接吳刀的一擊。

轟,出乎二人所料,劈過來的卻是一道劇烈的狂飆。仿佛就像一座山脈衝了過來,寒浞的烈焰之箭霎時間被吹得無影無蹤,他自己身子騰空,嘭地撞在了遠處的龍骨架上,摔得眼前發暈。皋陶這顆大金屬球更是像一片水滴般給拋了出去,砸破龍骨架,摔進滔滔的水波中。

艾桑元素力低微,在這一瞬間也勉強自保,凝出藤蔓裹住自己身體,狂飆還沒到,就給勁風拋了出去,咕嚕嚕不知滾到了哪裏。

也不知過了多久,艾桑和寒浞頭暈目眩地爬了起來,過了片刻,皋陶也濕淋淋地從波浪中鑽了出來,三人站在幹燥的通道上朝前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漫天都是幽暗的刀影,圍裹著姚重華劈削縱橫,嗖,脖頸被一掃而過,隨即豎劈,身體一分兩半,霎時間姚重華已是支離破碎,然而奇的是,他的身體卻並未碎裂,刀勢掃過的傷口出現出淡淡的白光。

“虞君……”皋陶頭皮發炸,顫聲道,“這……這便死了麽?”

寒浞搖頭:“估摸死透了吧。他又不是九嬰和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