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舊債
院落的暗影處為不可查地動了動,一個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前十丈外,手握長弓,森然的箭鏃仿佛帶著一股奇異的氣機,鎖定在了少丘的左胸。這一刻,少丘甚至有種感覺——無論自己怎麽移動,這一箭都會無可避免地射穿自己的肺部!
甚至,他已經體驗到了肺部穿著一枚利箭的痛楚!
“寒浞!”少丘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
擁有如此恐怖箭術的人,隻有寒浞無疑了。
那人影嗬嗬一笑,果然是寒浞的聲音:“少丘兄,得罪了。你在大伾山暗算我一次,這次我找回來,扯平了。少君,請過來吧!”
虞象幾乎喜呆了,忽然間歡呼一聲,撒丫子就跑了過去。對他而言,在少丘身邊真是受盡了折磨。邊跑便望著少丘大罵:“丘哥……啊呸,呸呸呸,你個王八蛋,敢惹老子,回頭讓我爹逮住你,讓你給我洗腳!”
少丘心知不好,他在蒲阪城裏之所以安然無恙,全賴著這個珍貴的盾牌,一旦肉盾失去,隻怕自己率領的這些人全都會被虞岐阜燒成烤肉。但這時他精神高度凝聚,對峙著寒浞,汗水順著額頭滴下,偏生不敢動彈。
“哎呀!”虞象正奔跑間,忽然一聲慘叫,摔倒在地。腳脖子上赫然纏著一道藤蔓。
隨即寒浞弓弦一張,嘣然一聲,黑暗中想起一聲悶哼,戎虎士高大的身軀轟然撞在牆壁上,手足四肢上盡皆插著一枚利箭,竟被活生生地釘在了牆上。
原來院子裏的聲音已經吵醒了眾人,戎虎士率先衝了出來,雖然以藤蔓纏住虞象,卻被寒浞的利箭給射穿了四肢。
“放下人來!”與此同時,奢比屍兄弟各自揚手,射出七八道幽藍的冰淩。
寒浞信手張弦,嘣蹦蹦弓弦響動之聲不絕,將半空中的冰淩盡皆擊碎,利箭來勢不絕,向奢比屍兄弟激射而去,幾乎是弓弦聲剛剛響起,冰淩碎裂的同時,森然的箭鏃已經出現在了奢比烈和奢比幽的額頭。
兩兄弟還從來沒見過如此快急的利箭,奢比幽拚命側頭,利箭嗖地從耳朵根掠過,射進烏銅頭胄之中,正正將左耳削下。還沒感覺出痛楚,那邊奢比烈的額頭已經被利箭插了進去,噗地一聲輕響,從額頭穿到了後腦。
奢比烈一怔,身體端端正正地栽倒!
少丘看得目眥欲裂,暴喝一聲,身體一彈而出,速度當真達到了他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幾乎與玄黎之劍合為一體,朝寒浞激射而去,龐大鋒銳的氣流將地麵的青石切開一道溝壑。
寒浞急忙身子一翻,貼著地麵掠到虞象身邊,一把提起他的腰帶,嗖地躍上了屋頂。少丘腳尖在地麵上一踢,身子詭異地折起,嗖地射了過去。兩人相距本有三丈的距離,但他將玄黎之劍的長度催到了極致,暴長三丈,如影附形般僅僅貼著寒浞的後背。寒浞此時一手拎著虞象,無法彎弓,隻好拚命狂奔。
兩人一前一後就在北丘的屋頂與密林中奔馳,寒浞的速度雖然比不上他的利箭,卻也是快捷無比,宛如急電一般激射,少丘則把從甘棠那裏學來的禦風術發揮到了極端,體內元素丹劇烈轉動,爆發出強大的能量,劍尖僅僅貼著寒浞的後背,隻要他有一絲的停頓,就會一劍穿透。兩人身形太快,偶爾有路經的巡夜戰士看到,也是隻看到玄黎之劍的劍光一閃而沒。
繞著北丘轉了兩圈,竟是絲毫沒有驚動起蒲阪的防禦力量。
“少丘兄且住,小弟有話要說。”寒浞畢竟拎著一個,體內力量再強大也比不得少丘那般持久,背後又貼著劍尖,鋒銳之氣絲絲侵入體內,隻覺有如淩遲般痛苦。
少丘冷冷道:“有什麽遺言盡可以留下。你殺了我的一名兄弟,今夜我必定提著你的頭顱前去祭奠他!”
“胡說八道!”寒浞叫起苦來,“你當我不知道麽?那個家夥是奢比屍,我怎麽能殺得了他?就算把他腦袋看下來他也死不了啊!”
少丘一愕,這才醒覺過來,當初自己將奢比幽的頭顱一劍劈裂,可這家夥用一片銅箍將腦殼鑲嵌起來,照樣活蹦亂跳。
他這才算放下心來,冷冷道:“你怎麽知道他是奢比屍?”
“咳咳,”寒浞已經開始喘息了,“小弟身負秘密的使命,自然要對各種勢力調查詳細了。你雖然讓奢比屍們穿著烏銅甲,但一路上他們數次出手,隻要對奢比屍的曆史稍有了解之人,並不難猜中。小弟並不想與你為敵,又怎麽會殺你的人呢?你看對戎虎士,我就隻是射穿他的手足,難道我射不中他肝部的元素丹麽?”
少丘半信半疑,這少年的箭術實在恐怖,他實在有了些驚懼之意。喝道:“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並無其他。”寒浞氣息喘得更厲害了,少丘甚至能看到他頭發梢蒸騰的汗水,“我救虞象,並非虞岐阜授命。隻不過虞象答應要送我凝火滅天弓,今日我急需此弓,不得不劫了虞象,問他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