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凝微劫

少丘悶哼一聲,所幸他躺在地上,巨劍的劍頭斬進地裏,才沒有順勢將他斜肩劈為兩段,便是如此,也是受傷非輕。艾融危正欲撤劍再劈,一舉斬了他,不料就在撤劍的刹那,少丘大吼一聲,一拳擊在劍身上,金鐵交擊之聲“咣”地響起,艾融危手臂巨震,提著劍騰騰騰推出去七八步遠,方才站穩。

旁觀的人群中響起一聲驚呼,艾融危詫異地看了看,頓時駭然色變,手中上百斤的巨劍,竟然被打彎成了一個弧形!甚至劍身上還有一個清晰的拳印!

少丘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肩頭血如泉湧,他慘笑地望著已經跑到近前的艾桑,口中湧出一股股的血沫。艾桑滿麵淚痕,雙手捂著臉,嗚嗚地哭著。

艾融危嗬嗬苦笑,拋下了巨劍,雙手緩緩提至胸口,十指互錯,雙臂往上一提,突然間十丈方圓內,土石翻滾,地麵崩裂,數十株巨大的竹樹猛然從地麵湧了出來,鋒銳的尖端直刺而出!

少丘毫無防備,對他而言,連搏擊術都是很奢侈的東西,根本想像不到艾融危竟然能使出這種近乎神跡的神通,頓時一隻腳掌被刺個正著。幸好他反應快,斜斜一滑,腳掌上劃了條巨大的血痕,那株竹樹貼身穿透他的衣袍,將他頂了起來。

“好一招木係神通!”巫謝嗬嗬笑著,誇獎了一句,“竟然達到了木元素力第二劫‘凝微劫’的地步!

那片竹樹直升到十丈高下方才停止,少丘被淩空掛在竹樹上,手舞足蹈。艾融危冷哼一聲,雙手虛握,那根竹樹竟然彎成了一個弧形,然後猛然彈直,少丘就像一枚彈丸般嗖的一聲飛上了半空。那竹樹彈力強勁至極,少丘居然被彈得無影無蹤,過了好半天,小小的身影才從天上落了下來。一邊落,他一邊哇哇大叫。

當他身形落到三十丈高下時,艾融危大喝一聲,地上的無數株竹樹猛然間拔地而起,宛如利箭般射上半空,直刺少丘。這要被四五十根竹樹穿透了身體,恐怕神仙也救他不得。

艾桑已經不敢再看,桑冥羽也閉目歎息,知道少丘再也無法躲過此劫了。五行中,金隨能克木,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誰也改變不了少丘的命運。

半空中,少丘也看到了閃電般射來的數十株竹樹,情急之下,他空中一個翻滾,頭下腳上,淩空朝竹樹撞去。

難道他想以自己的腦袋去撞這些竹樹,看看到底誰硬?

地上的眾人念頭一閃,隻見少丘雙臂伸開,雙掌迎著迎麵射來的兩根竹樹劈了過去。他的雙拳連青銅巨劍都能打彎,何況兩根竹樹,隻聽哢地一聲,兩根竹樹從中裂為四片,擦著少丘的身體射了過去。

與此同時,少丘的身體已經如隕石般砸向艾融危。艾融危知道他的厲害,大喝一聲,地上忽然竄出了無數根藤蔓,糾結翻卷,凝成一股藤蔓織就的碧龍,迎頭撞上少丘。轟隆隆,少丘一頭撞進藤蔓碧龍之中,水桶粗的碧龍竟然擋不住他下墜之勢,頓時枝碎葉飛,所到之處,十餘丈長的碧龍被寸寸摧毀。很快少丘便砸到了艾融危的頭上。

艾融危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無奈之下雙掌上舉,意圖接下少丘的衝天一擊。不過百丈高空的下墜之勢何其巨大,艾融危這一擋,可倒足了黴,隻聽轟然巨響,塵土四起,將二人徹底籠罩。

眾人吃驚地看著,待得塵土散去,卻發覺地麵上隻剩下了少丘,艾融危卻不知去了哪裏!正在詫異,忽然少丘長歎一聲,彎腰從地上拉出一條手臂,用力一拽,居然像拔蘿卜般把艾融危從地下拔了出來。

眾人目瞪口呆,這才知道,方才那一擊,少丘居然把艾融危砸進了地底。艾融危渾身泥土,一出來便咳出一口鮮血,委頓在地。艾桑驚呼一聲,衝過去把父親把抱了起來,叫道:“爹,爹,您怎麽樣?”

“木係……碰上金係,當真……無奈。”艾融危緩緩睜開眼,苦苦一笑,昏厥了過去。

部落中的第一高手居然敗在了一個不懂武功的孩子手裏,連威力強大的木元素力都不堪一擊!這一下眾人盡皆震撼。少丘望著艾桑慌亂的神情,不由一歎,踏前兩步,突然嗖的一聲,一枚晶瑩的羽箭插在了腳下。

少丘吃驚地抬起頭,隻見自己的“母親”彎弓搭箭,正瞄準著自己。心中的哀痛之情難以言喻,他頓時雙膝一軟,撲通跪倒在地,嗚嗚痛哭。

少丘父和少丘母緩緩走了過來,少丘母遠離二十丈,彎弓搭箭,凝神待發,少丘父提著骨鞭走到了他身邊,神情複雜地望著他:“少丘,恭喜你擊敗了木之守護者。”

“族君是木之守護者嗎?”少丘停止哭泣,喃喃地道。

“不錯,三十六名木之守護者,他排名第二十七。這座空桑部落,其實是因為你而存在,我們六族高手共同派出高手,將你囚禁在這裏。”少丘父歎道,“如果你平凡終老,那就什麽事都沒有,如果你中途覺醒,那我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誅殺。”他苦笑道,“我們其實是一群獄卒,而你則是唯一的囚犯。隻不過,為了使你成為一個平凡的漁夫,由我和她……”他指了指少丘母,“來冒充你的父母,而艾融危來冒充空桑族君。如今,你被玄黎灌注了金元素力,已然覺醒了,我們便必須履行自己與諸神的契約,將你誅殺。”

“原來如此。爹,”少丘道,“我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少丘父點點頭,道:“說吧,我們到底父子一場,雖然沒有血緣,卻到底有親情。”

少丘苦澀地道:“您和母親的真正名字叫什麽?”

“唉,”少丘父長歎一聲,望了望少丘母,眼睛不禁濕潤了,“我的名字早已忘卻了,這十六年來,即使在夢裏,我也把自己當成了你的父親。我是火之守護者,擅長使火神之鞭,你母親是水之守護者,擅長使滴水之箭,我們原本素不相識,也正因為你,我們假冒夫妻,後來才真正做起了夫妻。所以,你還是叫我少丘父,而她,就是少丘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