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啊”蘇沁柔淡淡地挑眉,而後將目光落在一旁看熱鬧的蘇世子蘇圩身上。
蘇圩未料到蘇沁柔會在這個時候扯上他,連忙正色道,“你這丫頭,休得胡說。”
齊軒聽著蘇沁柔的話,轉眸看了一眼蘇圩,而後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王顯,很顯然,蘇沁柔這是在侮辱王顯,不過連帶著的將蘇世子也打趣了上。
“哦。”慕梓煙此刻也順著蘇沁柔的話看向蘇圩。
蘇圩見慕梓煙看向他,先是一怔,慌亂地垂眸,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比起齊軒與慕淩軒,蘇圩隻比蘇沁柔大兩歲,如今隻有十二,麵皮自然薄,見慕梓煙在打量著她,頓時紅了臉,恨不得將蘇沁柔這個罪魁禍首抓過來好好教訓一番。
蘇侯夫人站在一旁,看著自己兒子羞紅了臉,又瞧著慕梓煙那眉眼間溢滿地笑意,如今事情發展到這個局麵,蘇侯夫人也知曉章家小姐必定不是慕梓煙所殺,更有甚者還是有人陷害。
不過看著慕梓煙小小的年紀,竟然能夠表現出這般地膽識,又想起她適才奮然不顧地救下柔兒,對慕梓煙的好感直線上升。
慕梓煙見蘇圩也不過是個少年,還有四年才弱冠,對於她來說,那便是純情小男生一個,她淡淡一笑,轉眸看著蘇沁柔,“蘇妹妹,你哥哥可比他好看多了。”
蘇沁柔哼了一聲,“我也覺得,所以啊,慕姐姐,你當真看上他了?”
慕梓煙低笑道,“入不了我的眼。”
“既然入不了眼,又何必費心?”蘇沁柔抬眸看向皇帝,“皇上,臣女有一事相求。”
“說。”皇帝感慨著眼前這些花骨朵的孩子,不知不覺,自己當真是老了。
蘇沁柔低聲說道,“此賊身為禦林軍,竟然借著身份之便,殺了章大小姐,而後又陷害慕姐姐,居心叵測,其心可誅!臣女求皇上將此人就地正法。”
蘇沁柔的話無疑讓眾人眼前一亮,未料到她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的膽識,實在是很難跟適才落水之後,醒來拽著慕梓煙衣袖哭的那膽怯模樣。
皇帝直視著蘇沁柔,雙眸微沉,“張愛卿,朕將此事交給了你,如今你該如何?”
張宗低聲道,“啟稟皇上,雖然知曉章小姐乃是他所殺,但是還未尋到幕後主使。”
“既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如今時候也不早了,此案便交給你繼續追查。”皇帝覺得這場鬧劇也該收場了,若是再追究下去,指不定會扯出什麽來。
眾人也知曉其中的緣由,雖然存著疑慮,可是如今也不敢多言。
隨即見皇帝起身,眾人皆跪下,“恭送皇上!”
而就在此時,外頭傳來稟報聲,“太後駕到!”
這皇帝本想著就此收手,可是太後又豈能錯過這等給雲妃找不痛快的時候呢?故而,此刻已經領著惠妃前來,而太後的身側還跟著一個人。
眾人遠遠地瞧著,還未起身,便如此跪著,“參見太後!”
“兒臣見過母後。”皇帝亦是迎上前去。
太後如今已有六十,不過保養的極好,尤其是那雙鳳眸,散發著懾人的幽光,微笑著地上前,“哀家聽說梅園發生了命案,便過來瞧瞧。”
雲妃低眉順眼地立在皇上的身後,對待太後亦是恭敬不已,表現得甚是識趣。
“凶手已經抓到,如今案件善後之事兒臣已經交給京兆尹。”皇帝低聲回道。
太後抬眸掃過跪在地上眾人的神色,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跪在最前頭的慕梓煙與蘇沁柔的身上,“這兩個丫頭又是誰?”
“臣女參見太後,太後萬福!”慕梓煙與蘇沁柔一同應道。
“哦,乃是蘇家與慕家的丫頭。”皇帝亦是回道,心頭暗忖著,太後若是選中了慕家的丫頭,此事可就難辦了。
果然不其然,太後一聽乃是慕家的丫頭,隨即開口,“是慕家的大小姐?”
“臣女正是。”慕梓煙是了解太後脾氣的,能夠在後宮之中生存的,那性子又豈能和善,更何況還是太後。
“抬起頭來,讓哀家仔細瞧瞧。”太後看著慕梓煙說道,顯然神色中帶了幾分地親厚。
慕梓煙有些不解,她與太後亦是第一次見麵,而太後的態度顯然太過於熱情。
一旁的月華公主,自始至終都冷著一張臉,此刻看見慕梓煙的時候,也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時間,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這太後為何會對慕家大小姐這般地感興趣,不過,他們卻還是各自盤算起來,隻覺得這慕家大小姐是個有福的。
慕梓煙緩緩地抬眸,對上太後打量地眼神,她亦是不卑不亢,隻是麵帶微笑,任由著太後將她從頭看到腳。
“慕大小姐,可曾撿到臨安的帕子?”月華公主卻在此刻出聲。
慕梓煙微微一愣,臨安郡主?帕子?撿到?
她連忙回想著,嘴角明顯一撇,當真是撿到的,而且來頭還不小,不過慕梓煙卻不信是真的撿到。
她隨即自懷中拿出楚燁臨行前塞到她手中的方帕,“正是臣女撿到。”
“果然在你這處。”月華公主這才鬆了口氣,轉身看向皇帝,“皇兄,臨安本想著前來向您請安道喜的,適才在母後那處稍座了一會,便過來了這處,可是許久之後都未回去,皇妹擔憂不已,便命人去尋她,正巧在半路上見她回來,皇妹這才知道,她走了一半,身子不適,便靠在一旁的亭子內小憩,碰見了慕大小姐,二人便閑聊了幾句,卻也撐不住,便又折回了。”
“原來如此。”皇帝接著說道,“臨安何時過來的?”
“酉時二刻便出來了,我找到她的時候已經是戌時。”月華公主如實地回道,神色之間依舊是擔心著臨安郡主。
眾人自是將月華公主的話聽了個真切,其一,臨安郡主竟然真的入宮了?其二,臨安郡主與慕梓煙竟然巧遇?其三,二人相遇閑聊的時間,正好是章怡容被殺的時間,由此可以推斷,慕梓煙並非真凶。
這下,慕梓煙的嫌疑算是徹底地洗脫了,而她也未想到,這方帕當真是如楚燁所言,乃是救命的,既然如此,她心頭也存了疑惑。
楚燁將這方帕給她的時候,便知曉她會由此一難,而且,瞧著月華公主所言,想來臨安郡主是的確來過儲秀閣的,不過因著身子原因,中途折回了。
那麽,臨安郡主為何要說這番為她開脫的說辭?隻有一個解釋,那便是楚燁與臨安郡主相識,而且關係非同一般。
慕梓煙如此一想,想來楚燁乃是神醫門門主,而臨安郡主自幼身子孱弱,如此說來,楚燁與臨安郡主當真是認識的。
皇帝聽月華公主說罷之後,亦是點頭,“臨安如今可好些了?”
“有楚公子在,已經服了藥,如今出宮回公主府了。”月華公主低聲回道。
“這孩子。”皇帝忍不住地歎了口氣,轉眸看向太後,“母後,時候不早了,兒子送您回寢宮。”
“哀家瞧著這丫頭甚是有緣,不若隨我一同回寢宮吧。”太後低聲說道。
這下,眾人的臉色各異,有歡喜的,有幽怨的,有驚愕的,而慕梓煙卻覺得太後此舉太過於奇怪,如今這個時候,讓她隨太後回寢宮,又為了什麽?
慕梓煙正欲拒絕,卻見太後已經開口,“慕小姐難道不想跟哀家說會話?”
慕梓煙連忙垂首,“臣女不敢。”
“那還傻愣著作甚?”太後說著便上前向慕梓煙伸出手來。
眾人又是倒抽一口冷氣,太後除了臨安郡主以外,從未與旁人這般親厚過,即便是皇上的那些公主,卻從未得到太後這般對待。
慕梓煙連忙起身,將手小心地放在太後的掌心上,太後慈愛一笑,便握著慕梓煙的手一同離開。
蘇沁柔跪在地上看著慕梓煙離去的背影,一時間還未回過神來。
侯依依抹了一把冷汗,見蘇沁柔還在跪著,連忙上前將她拽了起來,“你怎麽了?”
“慕姐姐不會有事吧?”蘇沁柔在她耳畔嘀咕道。
“這可是喜事。”侯依依繼續說道。
“我看未必。”蘇沁柔神色顯得有些凝重,而後轉眸瞧見齊軒與慕淩軒也是如此。
侯依依有些不明白,卻也不敢多問,隻因如今人多嘴雜,指不定會禍從口出。
張宗低頭看著那人,隨即便命人將他押下去,可是剛剛拖起來,那人便吐血倒地身亡。
“咬碎了毒藥。”呂娘子彎腰檢查之後說道。
眾人麵麵相覷,如今連唯一的線索都斷了,此事該如何查?
章侯爺上前看向張宗,“張大人,我女兒不能枉死。”
章怡容的死若是查不清楚,那便成了章侯府的汙點,也成了旁人嗤笑的把柄。
張宗麵色冷沉,“慕侯爺放心,此事我必定查個水落石出。”
“好。”章侯爺看著躺在地上的章怡容,章侯夫人已經暈過去數次,他轉眸看向張宗,“張大人,小女的屍體……”
“在案子未查明之前,慕小姐的屍身要抬回京兆尹府衙。”張宗低聲說道。
“可是……”章侯爺看向張宗說道。
“不會停留太久。”張宗接著拱手,“下官先告辭了。”
張宗說罷,便帶著王顯與章怡容的屍身率先離開了皇宮。
眾人也便各自散去,齊雪兒與齊玉兒看向齊軒與慕淩軒,“表哥,可是要等大表姐?”
“在宮外等吧。”慕淩軒看著齊軒,“你且回府吧。”
“無妨,即便此刻回府,母親與老夫人也不安心,索性我便隨你一同等著。”齊軒溫聲說道。
“如此也好。”慕淩軒低聲應道,一行人便出了宮。
慕梓兮魂不守舍地跟在老夫人的身後,怎麽可能?為什麽是慕梓煙?她到底有什麽好?
慕梓嵐小心地跟在老夫人的身後,待三人上了馬車之後,慕梓兮抬眸看向老夫人,這才瞧見她的神色冷得瘮人,她猛地驚醒,便安靜地坐在一旁不敢出聲。
鍾璿與鍾毓二人坐上馬車,鍾毓抬眸看向鍾璿,冷笑道,“二姐失算了。”
“三妹妹的話,我怎得聽不懂?”鍾璿淡淡地看著她,不解地開口。
“二姐又何必裝傻?”鍾毓自鍾侯夫人與鍾慧死去之後,當她得知二人死去的真相,自那日起,她已經不再是從前懵懂無知的鍾毓了。
“三妹妹所言,我的確不懂。”鍾璿低笑道。
鍾毓冷笑一聲,便也不再多言。
鍾璿緩緩地垂下眸子,眸低劃過一抹肅冷地殺意。
慕梓煙隨著太後回了永壽宮,皇帝亦是不便多久,便先起駕離去,惠妃便也隨著皇帝一同離開,這用永壽宮內,如今隻剩下太後與月華公主,還有慕梓煙三人。
月華公主端坐在太後的下首,慕梓煙則是恭敬地跪在大殿中央。
太後見她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忘規矩禮數,並無半分地驕縱與得意,麵色平靜如常,反倒滿意地點頭,轉眸看著月華公主,二人相視而笑。
慕梓煙自是不知太後與月華公主的心思,如今卻在腹誹著太後究竟為何要講她喚來永壽宮?
太後和藹地開口,“你這丫頭快起身吧,哀家瞧著你機靈,便想與你多說會話。”
“謝太後恩典。”慕梓煙恭敬地應道,而後便緩緩起身,立在原處不敢亂動。
太後朝著她招手,“過來讓哀家瞧瞧。”
慕梓煙低眉順眼地應道,“是。”
隨即便緩步行至太後三步遠的地方。
太後笑著伸手握著她的手,將她拉近一些,再一次地瞧了一會子,“你母親可好?”
“回太後,娘親甚好。”慕梓煙對於太後這般地熱情,著實有些不自在。
太後低笑道,“時候不早了,哀家派人送你回去,這是哀家宮中的令牌,改日哀家想與你說會話,便宣你過來。”
“是。”慕梓煙雙手自太後手中接過令牌,隨即便又行了大禮。
待慕梓煙離開之後,太後端起一旁的茶盞,笑吟吟地說道,“你丫頭倒是個聰慧機靈的。”
“母後說的是。”月華公主點頭附和道。
慕梓煙自永壽宮出來,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隨即便隨著宮女向宮外走去,剛踏出德安門,便瞧見宮門外齊軒與慕淩軒的身影,她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待出了宮門之後,迎上前去,“哥哥,表哥。”
“既然無礙,便先回府吧。”慕淩軒見她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女兒要先去一趟京兆尹衙門。”慕梓煙低聲說道。
“我送你去。”慕淩軒淡淡地說道。
“表妹,我也一同前去吧。”齊軒看向慕梓煙,溫聲詢問道。
慕梓煙並未考慮,便點頭應道,“那便有勞表哥了。”
“走吧。”齊軒見慕梓煙答應了,溫聲淺笑道。
三人便一同去了京兆尹衙門。
張宗此刻麵色陰沉地待在書房內,聽慕梓煙前來,這才回過神來,而後親自前去相迎。
“齊世子、慕世子、慕小姐。”張宗上前拱手道。
慕梓煙微微一笑,“張大人無需客氣,且進去再詳談。”
“好。”張宗點頭應道,而後便一同入了屋子。
呂娘子聽到信,自是也趕了過來,待看見慕梓煙時,當即便坐在了她的身旁,“煙兒妹妹好福氣啊。”
慕梓煙低笑道,“呂姐姐何故笑話我呢。”
“難道不是?”呂娘子低聲道,“那臨安郡主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兒,難得能見著一次,卻被你給碰上了,你卻隻字未提,想來是臨安郡主相托吧?”
慕梓煙不置可否,隻是淺笑道,“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
呂娘子繼續說道,“今兒個藍家的二小姐並未出麵。”
慕梓煙見呂娘子突然提起藍馨兒,疑惑地問道,“呂姐姐可是想到了什麽?”
“倒不是什麽要緊的,隻是適才入宮的時候,瞧見宮外頭停著一輛馬車,卻並未入宮,而是直接離開了,聽說裏頭坐著的乃是藍家的二小姐。”呂娘子低聲說道。
“她入宮了?可是並未參加宴會?又匆匆地離開?”慕梓煙覺得事情越發地撲朔迷離起來。
“且不說這個,今兒個你失足落水,還有後來章怡容殺死之事,你可是猜到了凶手?”呂娘子也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問道。
慕梓煙抬眸看向慕淩軒,隨即說道,“章怡容是明安郡主所殺。”
“明安郡主?”張宗這下眉頭皺的更緊了,“她為何要殺章怡容呢?”
“張大人有所不知,我那堂哥前兒個才回府,正是與明安郡主一同入城的。”慕梓煙低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張宗這下明白了,雙眸冷沉,“這就不難解釋那王顯身上為何會有那香包了。”
“若真的是他,那麽章怡容是撞破了他二人,這才招致殺身之禍?”呂娘子在一旁開口。
“並非如此。”慕梓煙低聲道,“那會,是有人刻意引蘇沁柔前往荷花池,倘若不是我與侯依依及時趕到,怕是蘇沁柔已經被溺死在荷花池裏頭了。”
“什麽?”張宗看著慕梓煙,“你們不是失足落水?”
“不是?”慕梓煙低聲說道,“我跳下荷花池去救蘇沁柔,侯依依站在岸邊想要呼救,卻被人自後麵捂住了嘴,而後打暈在地。”
“豈有此理!”張宗氣得騰地起身,怒吼道。
慕梓煙見張宗如此大的反應,想必是未料到在那般地方,竟然還有人能夠如此張狂。
“我拖著蘇沁柔遊向岸邊,可是當快要靠近的時候,有人抓住了我的腳。”慕梓煙低聲說道。
“怪不得……”齊軒看著慕梓煙,麵帶愧色,“怪我,當時我以為是表妹體力不支。”
“表哥無須自責。”慕梓煙低聲說道,“那人聽到表哥的叫聲,這才將我的腳鬆開,而我趁此才爬上了岸。”
“為何要殺蘇沁柔呢?”張宗漸漸地冷靜下來,而後重新坐下,看向慕梓煙問道。
“這我還沒有想到,表哥與哥哥可還記得,當時有誰不在場?”慕梓煙看向齊軒與慕淩軒。
“那個時候比較混亂,我根本沒有注意。”齊軒那個時候擔心的是慕梓煙,哪裏還有心思想旁的。
慕淩軒看著她,“有一個人不在。”
“是誰?”慕梓煙隨即問道。
“章怡容。”慕淩軒低聲說道。
“她不在?”齊軒疑惑道,“難道當時引蘇沁柔到荷花池的便是她?”
“也許。”慕梓煙沉默了片刻,而後說道,“其實還有一個人也不在。”
“還有一人?”這下幾人的神色都顯得頗為凝重。
慕梓煙接著說道,“太子與三皇子今兒個並未前來參加宴會,前來的乃是太子妃與三皇子妃,而其他的皇子雖然到了,卻顯得格外的低調,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你如此一說,我這才想起來,整件事情發生之後,似乎他們都不甚在意。”張宗看向慕梓煙,“難道是因著十二皇子的關係?”
“如今皇子都已經長大,太子與三皇子各占一派,今兒個三皇子與太子都缺席,那剩下的皇子又怎敢多言呢?”慕淩軒在一旁低聲說道。
慕梓煙點頭,“哥哥說的不錯,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他們都在觀望,而且似乎知曉今晚會出事,故而都在等著看好戲。”慕梓煙當時觀察著眾人的神色,心頭亦是有了算計。
“這下我更糊塗了。”呂娘子驗屍是高手,可是對於這朝堂之事,實在是聽得雲裏霧裏。
“妹妹的心思果然通透。”慕淩軒笑著說道,“看了今晚是有人特意給你設的局。”
“不錯。”慕梓煙勾唇淺笑,“而且出手之人不止一個。”
“說來聽聽。”齊軒亦是想明白了,低聲說道。
“章怡容雖然是明安郡主所殺,不過對章怡容行虐之人卻是鍾璿派去的。”慕梓煙低聲說道。
“鍾璿?”張宗看著慕梓煙,“她為何要對章怡容下手?”
“表哥可還記得,外祖母壽宴那晚,章怡容給二妹妹下毒,導致她手臂潰爛,而碧雲瞧見了章怡容與一個男子偷偷地見麵。”慕梓煙看著齊軒說道。
“我記得。”齊軒微微點頭。
“鍾璿之所以殺章怡容,便是因為那人。”慕梓煙看著幾人驚愕地看著她,她亦是不慌不忙地說道,“蘇沁柔落水之前,我與她正在閑聊,我特意瞧見章怡容獨自站在一旁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而她的目光卻始終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是誰?”呂娘子眉頭微蹙,看著慕梓煙的眼神多了幾分地異樣,隻覺得這個丫頭不做仵作太可惜了。
慕梓煙見呂娘子那看著她的眼神,不由得一笑,“呂姐姐,我可不想搶了你的飯碗。”
呂娘子一怔,並未有識破心思的窘迫,反而淡淡一笑,“你這丫頭,鬼精靈的。”
“那人便是冷寒峰。”慕梓煙也不過是淡淡一笑,而後說出冷寒峰的名字。
“他?”齊軒雙眸一沉,“竟然是他。”
“正是。”慕梓煙接著說道,“而就在章怡容死之後,表哥與哥哥可曾見過他?”
“倒是不曾注意。”齊軒與慕淩軒對視一眼,二人相繼搖頭。
慕梓煙低聲道,“他在我中途離開的時候,也離開過,等我回到位子的時候,他卻還未回來。”
“那你的意思是,章怡容那個時候是要與冷寒峰見麵,而正巧中了鍾璿設下的圈套?”張宗沉思了片刻,冷聲開口。
“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事情應當是如此。”慕梓煙隨即拿起杯子,輕呷了一口,而後娓娓道來,“鍾璿入宮之後,一直想要陷害與我,可是一直尋不到法子,正巧看見蘇沁柔與我相談甚歡,而後蘇沁柔卻突然跑開,她心生一計,便偷偷地將蘇沁柔引到荷花池邊。”
“那她如此做是為了引你前去?”齊軒在一旁附和道。
“不錯,鍾璿是極聰明的,可是往往聰明的人,卻有一個缺點,那便是疑心很重,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而她看得出我與蘇沁柔二人之間關係必定是極好的,依著我的性子,瞧著蘇沁柔突然跑開,許久未回來,必定會生疑擔心,自是會前去尋找,她未料到的是,我並非一人前去,而是與侯依依一同過去,隨後表哥也趕了過來,她便趁機將蘇沁柔丟入了荷花池。”慕梓煙看著他們,“此後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了。”
“我記得在國公府內,你並未跳下湖去救慕梓兮,故而,她以為你不識水性,即便你情急之下跌落荷花池,也不過是失足落水,她未料到你竟然會鳧水,還將蘇沁柔給救上了岸,故而,她便命人躲在池塘底下要將你拽下去。”齊軒一麵說著,臉色越發地陰沉。
慕梓煙點頭,“表哥猜測的不錯,不過這些也不過是猜測而已。”
張宗看著慕梓煙,“那她一計不成便又生一計?”
“章怡容是她計劃要殺的,故而,她應當用了法子,將章怡容引開,而後又擔心冷寒峰識破,故而也設計將冷寒峰給引開了,接下來,她應當是找人裝扮成了冷寒峰,趁著章怡容不備的時候,毀了她的清白,而後便將她勒死了。”慕梓煙低聲說道。
“那此事為何與明安郡主有關呢?”呂娘子繼續問道。
張宗在此刻開口,“倘若這些猜測都對的話,那麽,接下來應當是,慕淩睿與明安郡主私會,卻無意間撞見了章怡容,二人便心生一計,命王顯將章怡容的屍身掛在了梅花園中。”
“那鍾璿當時殺了章怡容,並非是為了栽贓你?”呂娘子低聲問道。
“這種手段,用一次便好,若是用第二次,鍾璿便是個蠢的。”慕梓煙淡淡地開口。
呂娘子這才恍然大悟,“煙兒妹妹,你這心思也夠深沉的。”
慕梓煙接著說道,“鍾璿殺了章怡容,應當是另有目的的。”
“什麽目的?”張宗突然覺得眼前的事情並非是他能摻和的。
慕梓煙低笑道,“章侯府暗中相助的誰?”
“太子。”齊軒與慕淩軒齊聲說道。
“那鍾璿是三皇子的人?”齊軒恍然道。
“可以這麽說。”慕梓煙淡淡地開口,“想來鍾璿是想用此事嫁禍與太子,隻可惜,卻被明安郡主攪和了。”
“不過,慕侯府這水也太深了。”呂娘子覺得那慕淩睿也不是個安生的。
慕梓煙不以為然,“他這點小動作,難登大雅之堂,怕是如今已經被老夫人拉去訓斥了。”
“老夫人……”慕淩軒看著慕梓煙,“妹妹,你還知道些什麽?”
“哥哥,這些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如今當務之急的是,如何將所有的事情逐一地解決了。”慕梓煙看著他們說道。
“隻是這些事情牽連太廣,我此刻也毫無頭緒了。”張宗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在聽完慕梓煙的話之後,他的確覺得若是真要徹查起來,怕是整個朝堂都要震動了。
慕梓煙之所以將這些事情告訴張宗,便是要讓他心裏掂量著,莫要惹禍上身。
“表妹可有主意?”齊軒覺得慕梓煙能夠說出這些,必定有了主意的。
“槍打出頭鳥。”慕梓煙低聲說道,“鍾璿隱藏地太深,如今還動不了,但是明安郡主卻不同了,她既然敢設計陷害與我,我自是不能輕而易舉地放過她。”
“你是想?”慕淩軒故作神秘地看著她。
慕梓煙眨著眸子,而後看向張宗說道,“張大人,那卷宗室燒毀一事,明兒個你便可以結案了。”
“此事還要多謝慕世子。”張宗連忙起身拱手道。
“張大人客氣。”慕淩軒溫聲回道,轉眸看著慕梓煙,“妹妹盡管說來。”
“李姨娘的死,也要有論斷了,相信老夫人很樂意看到這一幕的。”慕梓煙勾唇冷笑。
“慕小姐,明兒個也能動手了?”張宗低聲問道。
“不錯。”慕梓煙繼續說道,“老夫人想用慕梓嵐來對付我,我豈能讓她如願,至於明安郡主,可以暫緩幾日。”
“慕小姐,日後還請你多來尋呂娘子說會話。”張宗看著慕梓煙的時候,雙眸放光。
慕梓煙正欲開口,卻見齊軒已經插話道,“張大人這處多有不便,表妹乃是閨閣小姐,不易出府。”
慕梓煙轉眸見齊軒神情自若地說道,隻覺得今兒個的表哥有些不對勁。
她轉眸看向慕淩軒,見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她雙眸微動,看著如今時候已經不早了,若是還不回去,便趕上宵禁令了。
“張大人,時候不早了,我便告辭了。”慕淩軒起身說道。
“好。”張宗想著明兒個便能一下子解決兩個懸案,心頭頓時歡喜,今夜又聽慕梓煙說了如此多的猜測,而且有理有據,合乎情理,心中暗忖道,日後必定要請慕梓煙前來切磋切磋才是。
慕梓煙未料到因著今日的舉動,日後她與張宗竟然成為了莫逆之交。
待慕梓煙坐上馬車,齊軒與慕淩軒自是騎馬護送在兩側,馬車緩緩地離開京兆尹府衙,張宗則是笑逐顏開地轉身去了後堂。
鍾侯府內,鍾璿冷若冰霜地立在書案前,聽著來人的稟報,雙眸碎出一抹冷光,“慕梓煙,你又壞了我的好事。”
“主子,那張大人送慕大小姐離去之後,顯得甚是高興。”手下低聲稟報道。
“哼。”鍾璿雙眸微眯,“繼續盯著,依計行事,至於慕梓煙,我會親自動手。”
“是。”手下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鍾璿靜默了片刻,隨即披著鬥篷,便自密道內離開。
慕梓煙回了慕侯府,齊軒這才安心地騎馬前往國公府。
慕淩軒隨著她一同去了煙落院,而後兄妹兩談了許久,慕淩軒才自煙落院出來,神情淡然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慕梓煙沐浴之後,歇下身上的疲憊,半眯著眸子斜靠在軟榻上。
碧雲上前輕輕地揉著她的鬢間,“大小姐,今夜真險啊。”
慕梓煙勾唇淺笑,“這不過是剛開始,日後更精彩。”
“大小姐,究竟是誰要陷害您,真是黑了心肝了。”碧雲憤憤不平地說道。
“慕梓兮如何了?”慕梓煙低聲問道。
“回了月溪院,便再未出來過,怕是傷心壞了。”碧雲嘴角一撇,“二小姐當真以為今兒個定然會得了太後的眼,未料到竟然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慕梓煙不由得淺笑,“明兒個怕是又該大病一場了。”
“大小姐,二少爺自打回來,也未出過院子。”碧雲小心地說道。
“慕梓嵐呢?”慕梓煙繼續問道。
“如今在老夫人那處,說是後日便正是過繼到二夫人的名下,她高興壞了。”碧雲如實地說道。
慕梓煙微微點頭,“也不過是高興一會子罷了。”
“大小姐,太子不在京城。”芸香匆忙入內,低聲稟報道。
“何時出城的?”慕梓煙雙眸微眯,沉聲問道。
“今兒個宮宴的時候。”芸香隨即將手中的紙條遞給她。
慕梓煙看罷之後,思索了片刻,“太子這是要動手了。”
“動手?”碧雲不解地問道。
“三皇子呢?”慕梓煙繼續問道。
“三皇子也出了京城。”芸香接著說道,“與太子離去的方向是一樣的。”
“恩。”慕梓煙點頭,隨即擺手道,“都下去吧。”
“是。”芸香與碧雲隨即便退出了裏間。
慕梓煙緩緩地起身,便聽到一聲響動,轉身便見楚燁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她嘴角一撇,“今夜之事,弟子謝過師叔。”
楚燁翩然坐下,抬眸打量著她,柔順的秀發披散在身後,身著著綢緞絲滑的褻衣褻褲,她隨即轉身披了一件披風,而後坐在他的對麵。
楚燁徑自倒了杯茶,輕抿了一口,“太子與三皇子今夜必定會大動幹戈,此事煙兒如何看?”
慕梓煙漫不經心地說道,“此事與我何幹?”
“你認為皇上會如何?”楚燁繼續問道。
“不聞不問。”慕梓煙淡淡地說道,“想要穩定朝堂,必定是要平衡雙方的勢力。”
“煙兒果然聰慧。”楚燁笑吟吟地看著她,“不過,若是有一方敗了呢?”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慕梓煙低聲道,“皇上目前是不允許此等事情發生的。”
“我來便是要提醒煙兒一句,太後的令牌可是燙手山芋。”楚燁說罷翩然瀟灑地離去。
慕梓煙不免有些頭疼,她怎知那令牌是個好東西,隻是如今卻隻能當菩薩供著。
她隨即也不作他想,看了一整日兒的好戲,是該好好歇息歇息,明兒個更熱鬧。
而此時,冷寒峰眉頭深鎖,麵色冷凝地坐在書房內,待一道倩影施施然入內,他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章怡容是你殺的。”
“是。”鍾璿並不否認,坦然地應道,隨即坐下,雙手托腮笑吟吟地打量著他。
冷寒峰任由著她看著,“今夜你的計劃又失敗了。”
鍾璿嘴角地笑意漸漸地收斂,隨即起身,翩然坐在他的懷裏,纖細的手指撫過他俊朗的臉龐,緩緩地湊近他的唇瓣,“你舍不得?”
“舍不得什麽?”冷寒峰看著她,手臂一緊,將她摟在懷裏。
鍾璿冷哼一聲,隨即自他的懷中離開,而後繞著書案慢悠悠地走著,“我未料到,慕梓煙竟然有這般地能耐,倒是我小瞧了她。”
冷寒峰想起今晚宮中發生的事情,還有慕梓煙那臨危不亂地神情,他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她的確與眾不同。”
“你當真是看上她了。”鍾璿不過輕輕一試,便試出了冷寒峰的心思。
冷寒峰雙眸冷沉地看著她,“今夜太子與三皇子所為,也是你設計的?”
“倒是瞞不過你。”鍾璿隨即斜靠在書案旁,轉眸媚眼如絲地看著他,“你說,今晚誰會勝?”
“你是想讓他們兩敗俱傷?”冷寒峰雙眸微眯,沉聲道。
“兩敗俱傷倒談不上,不過是想讓他二人勢均力敵罷了。”鍾璿緩緩地拿起一旁地鞭子,笑得甚是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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