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折磨鍾慧2(二更)

國公夫人見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由得也跟著笑道,“都是我的好孫兒,我自是都喜歡。”

國公夫人連忙笑道,“老夫人說得極是。”

齊軒趕到國公府,淺藍繡著雲紋的錦袍上衣擺上沾染著血跡,他麵色冷凝,俊朗的容顏鍍上了幾分殺伐之氣,若是此刻穿上戰袍的話,遠遠瞧著,便是一位威風凜凜的將軍。

待他入內之後,直奔自己的院子,將寶劍掛在一旁,而後入了屏風後頭,換下了身上沾上血汙的衣衫,穿了一件絳色流雲的長袍,腰間束著玉帶,待出來時,又是一位溫柔翩翩的貴公子。

他抬步出了自己的院子,便去了國公老夫人那裏,剛踏進院子,便聽到屋子裏頭傳來的歡笑聲,此時,齊雪兒與齊玉兒也自外頭趕了回來。

二人正是前後腳跟齊軒一同進去,三人亦是規規矩矩地朝著的長輩行禮,而後便徑自坐在一旁作陪。

齊氏轉眸看了一眼齊雪兒,見她麵色微紅,與煙兒年歲相仿,不過比煙兒的身形要稍微短一些,不過這性子倒是極穩妥的。

國公夫人見齊氏笑吟吟地打量著齊雪兒,她笑著開口,“這丫頭,最粘煙丫頭了。”

齊雪兒一聽,害羞地垂眸,“娘,大表姐是極好的,故而我才與大表姐甚是親近。”

“自是好的。”國公夫人抬眸又將目光落在了齊軒的身上。

齊軒自是瞧見了國公夫人看向他的眸光,他亦是微微頷首,此時,卻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

齊氏也隨之將目光落在齊軒身上,見他長得豐神俊朗,形態舉止之間更是溫文爾雅,能文能武,性子又溫厚,又是她的親侄兒,若是煙兒真的嫁進國公府,的確是美事一樁啊。

齊氏自顧地思忖著,而國公老夫人則是笑眯眯地瞧著齊氏,自齊氏前來,國公老夫人便高興地合不攏嘴。

而相比國公府內的歡聲笑語,慕侯府內的長鬆院,如今可猶如狂風暴雨一般,老夫人麵色陰沉地嚇人,連帶著撚佛珠的手也用力了幾分,生生將佛珠給撚斷了,佛珠自她的手中一顆一顆地滑落在地上,最後滾落在了一旁跪著的從嬤嬤跟前。

從嬤嬤連忙垂眸,低聲說道,“老夫人,這齊世子似是一早便料到有埋伏,故而才使了一個障眼法,偷偷地將夫人的馬車換了一輛,而他親自護送地那輛馬車卻是空的。”

“倒是個心思縝密的。”老夫人沉聲道,“齊軒日後必定會成為大患。”

“老夫人,那齊世子乃是文武全才,如今又破的皇上重視,金科狀元,剛入仕,便被封為吏部侍郎,乃正三品的官職,比起二老爺還要高一品呢,加之國公府的地位,日後怕是不能同日而語。”從嬤嬤小心地說道,暗忖道,老夫人如此說,難道也對齊世子動了殺機?

可是這國公府,連皇上都動不得,老夫人即便能力再大,也大不過皇上去,對付國公府,無疑是以卵擊石。

若是此番計劃得逞的話,也許能成事,隻是如今的大小姐似乎也瞬間開竅了,變得深不可測,怕是更動不得。

老夫人焉能不知?隻是心頭那股子氣著實憋得她難受,幾番失利,徹底地破壞了她處心積慮了十幾年的部署計劃,如今又要重新部署,她心頭自是氣憤難平的,如此縝密的計劃竟然被攻破,這無疑是打擊了她的自信心,而且,她越發地覺得,這慕梓煙甚是邪乎,若是如今不盡快除之的話,怕是後患無窮啊。

“來日方長,我不信動不了手。”老夫人漸漸地壓下心頭地怒火,她必定要將慕擎元一房徹底地鏟除,故而,她要好好想想,切勿露了再讓他們抓住了把柄。

從嬤嬤繼續說道,“老夫人,齊世子將刺殺一事交給了京兆尹張宗。”

“那又如何?”老夫人雙眸微挑,“放心,查不到我頭上來。”

“是。”從嬤嬤也不敢多言,連忙趴在地上將散落的佛珠重新拾了起來,而後轉身退了出去。

老夫人指尖還捏著一顆,低頭看著那佛珠,竟然被她捏碎了一半,她雙眸碎出一抹殺意,“我定要讓你們猶如此珠。”

慕梓煙此刻在神醫門內,等待著明日的拜師大禮,金大夫見她對神醫門甚是感興趣,便由著她四處閑逛著,隨即派了一名弟子隨行,以便解惑。

而他則是將自己關在了房間內,也不知在忙什麽。

慕梓煙走在梯田的田埂上,低頭仔細地看著那些種的草藥,有些形狀似花,有些形狀似草,有些還長得千奇百怪的。

跟在她身旁的弟子名喚明青,算是神醫門內年歲最小的弟子,如今還未弱冠,隻有十五,而她若入了神醫門之後,自是最小的。

不過,她乃是金大夫的弟子,這些自是會喚她為師姐,故而,慕梓煙聽著明青一口一口地師姐,著實讓她聽著別扭。

她轉眸看向明青,“明青,日後若是無人的時候,便不用如此客氣了,喚我煙兒便是。”

“這……”明青有些猶豫,畢竟禮數不可廢。

慕梓煙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總是一口一個師姐的,我自是不習慣,總覺得你與我生疏了。”

明青靦腆地一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心思卻單純的很,見慕梓煙微微蹙眉,顯然是有些不自在,故而爽朗一笑,“那好,若是在無人的時候,我便喚你煙兒。”

“這才對嘛。”慕梓煙饒是當了一回千年的老鬼,又看到了那個世界的精彩,故而對於男女之間的這些繁冗的禮數,比起前世來,便放開了不少,若是前世的她,必定不會如此大膽地與一個男子這般地談笑風生,而如今……她隻覺得與人相處,必定是要輕鬆自在的,又何必總是端著架子,顯得唯唯諾諾呢?

慕梓煙衝著明青勾唇淺笑,明青自幼便入了神醫門,一直鑽心醫術,故而對與男女之防也知之甚少,如今見眼前的慕梓煙這般地和善,反而也跟著親近了不少。

二人便如此有說有笑地將神醫門逛了一遍,抬眸看向天色,如今已到了午飯的時候。

慕梓煙並非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子,前世的她嫁給冷寒峰之後,有一段時日,他被外放至一處荒涼偏僻之地,那時的他要勵精圖治,想要做出政績來,便一心撲在了為官之道上,而那時的她,對他是百般心疼的,見他對此處水土不服,總是食不下咽,日漸消瘦,她便親自下廚,變著花樣做著他愛的吃食,最後狠下了一番苦功,如今想來,卻覺得是笑話一場。

傾心所付的人,對她亦是徹頭徹尾的利用,而她卻傻得為他費心費力,慕梓煙隻覺得是對她滿滿地嘲諷。

神醫門的吃食甚是簡單,講究的乃是養生之道,故而每一道食物都會或多或少的用到藥材,美其名曰“藥膳”。

慕梓煙覺得有趣,便隨著明青去了後廚,便看見廚娘正在烹煮,她亦是安靜地在一旁瞧著。

講究歸講究,做出來的也都是些粗茶淡飯,故而也不知這味道如何,單慕梓煙如此瞧著,想必是淡而無味的,不過那飄來的香氣卻會使人胃口大開。

慕梓煙轉眸看向明青,見他對這些吃食不甚在意,不由得一笑,“你每日都吃這些?”

“這些是給門主的,我們所用的比這還要簡單些。”明青低聲說道。

“哦,那你們用的是哪些?”慕梓煙繼續問道。

“等門主的做完之後,便是我們的了。”明青接著說道,“我們的吃食用不著如此多的藥材。”

慕梓煙這才想起今日前去楚燁那處的時候,聽到裏頭傳來咳嗽聲,她看向明青,低聲問道,“門主可是身子不適?”

“每逢陰雨天氣的時候,門主便會咳嗽不止,即便他醫術再高,如今也隻是治標不治本。”明青低聲說道。

“這世上還有他難醫治的?”慕梓煙不免好奇道。

“自是有的,神醫門也有許多難解之症。”明青看向慕梓煙,如今自是在人前,故而改了稱呼,“師姐,不若我們先出去吧。”

“好。”慕梓煙笑吟吟地應道,隨即便出了後廚。

抬眸瞧見楚燁身旁的書童前來,待看見慕梓煙時,亦是恭敬的行禮,“明淨見過師姐。”

“明淨,倒是個好名字,不過顯得超然了些。”慕梓煙微微頷首,輕聲說道。

明淨還是頭一次見人如此解讀他的名字,卻也隻是一怔,低聲說道,“門主說這名字叫著順口。”

慕梓煙嘴角微撇,亦是說道,“的確順口。”

明淨低聲說道,“師姐,門主正在尋您。”

“哦。”慕梓煙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尋我做什麽?”

“這弟子也不知。”明淨隨即回道。

慕梓煙轉眸看向明青,“我先去去拜見門主,待午飯後我再去尋你。”

“好。”明青與慕梓煙如今也算是相熟了,見她並無任何大小姐地架子與脾氣,反倒讓他也跟著輕鬆自在了許多。

明淨見明青與慕梓煙相處融洽,不免多看了一眼明青,而後隨著慕梓煙一同離開。

慕梓煙重新入了屋子,便聽到帷幔後傳來的咳嗽聲,她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想來今夜山中是有雨水的,隨即想到了什麽,而後看向明淨,“我記得明青帶我前去的梯田一側有一片沙地,裏頭種著仙人掌。”

“自是。”明淨低聲應道。

“這處可有蜂蜜?”慕梓煙微微點頭,繼續問道。

“倒是存了一些。”明淨看向慕梓煙回道。

“你自去摘一株仙人掌,再拿來一些蜂蜜,還有一個空碗過來。”慕梓煙低聲吩咐道。

明淨聽著,抬眸看了一眼楚燁,見他微微點頭,明淨便自去辦了。

楚燁低頭輕咳著,慕梓煙聽得有些煩躁,這咳嗽聲,總是讓她想起她那慘死的孩子,自幼體質多病,一到了陰雨天氣便咳嗽不止,她想過許多的法子,可是直至麟兒沒了,也未曾想到好法子了。

後來,她偶然間在那個世界看到了許多醫治咳嗽的妙方,許是太懷念麟兒,故而便都一一地記在了心裏。

她緩緩地坐下,隔著帷幔聽著那咳嗽聲,顯然是刻意地壓低,隻是如此,聽著便越發地揪心,“我能靠近一些嗎?”

帷幔內坐著的楚燁明顯一怔,卻還是應道,“過來吧。”

“你背過身去。”慕梓煙待行至帷幔跟前,見眼前的帷幔擋著晃眼,也不知他為何不願讓旁人看見他的容貌,故而,便低聲說道。

楚燁見慕梓煙指使著他,不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隻看見那俏麗的容顏此刻是陰雨密布,他兀自思忖,自己又哪裏惹到她了?

慕梓煙見他不動,語氣又加重了幾分,“背過身去。”

楚燁這才緩緩地轉身,連那轉身的動作看起來都如行雲流水一般,讓人忍不住地心存遐想。

慕梓煙覺得此人就是上天派來迷惑眾生的,不過太完美的人,也注定是遭受諸多磨難的,別看他如今風光無限,可是慕梓煙知曉,他也許有著不為人知的酸楚與痛苦。

越表現的平淡的人,實則內心是經曆了無數痛苦折磨的,故而才能夠表現得這般淡然自若。

哪個人生來不是單純快樂的?不過是遇到的環境不同罷了,故而這心性怕是……慕梓煙是不願意與這種人有太多牽扯的,隻因為太過於神秘,而她本就是個複雜的人,又何必卷入旁人的是是非非中去呢?各掃門前雪,為何不是好事。

她掀開帷幔一角,而後將掌心沿著他的脊背,隔著衣料,輕輕地向下順著,極有節奏,指尖亦是按住了穴位,她曾經便是如此為麟兒順氣的,他才能好些,隻是後來,她亦是研究出了一套順氣的法子。

楚燁隻感覺到後背有一隻纖細的手,很小卻很柔軟,掌心覆在他的後背上,竟然透著絲絲地冰涼,隨著她的按撫,他覺得緩和了不少。

起先也會咳嗽,可是漸漸地便覺得胸口的鬱氣消散了一些,雖然不是當下便不咳嗽了,可是,漸漸地有了效果。

明淨雙手捧著托盤走了進來,便看見了眼前的這一幕,雙眸閃過一抹詫異,隨即便垂下了眸子,“師姐,您要的東西,弟子已經拿來了。”

慕梓煙低聲道,“放下吧。”

“是。”明淨應道,隨即便要出去。

“你待在一旁,先不要走。”慕梓煙連忙製止,隨即收手,而後放下帷幔,轉身便行至幾案前。

明淨便安靜地立在一旁。

慕梓煙看向明淨,“你看著。”

“是。”明淨雖然不知慕梓煙要這些東西做什麽,可是還是不敢馬虎,立在一旁仔細地瞧著。

慕梓煙將仙人掌放入幹淨的藥罐內,而後又添了清水進去,隨即放在爐子上,水煎取汁,隨即又拿過空碗,順著力道將仙人掌內的汁液擠了出來,轉眸看向明淨,“這仙人掌汁需要二兩。”

“是。”明淨低聲應道。

慕梓煙拿過絲帕將手上的仙人掌汁液拭去,而後又拿起調羹舀了一兩蜂蜜放入仙人掌汁液內,而後用調羹調入,隨即說道,“每閂一劑,兩次分服。”

“這……”明淨不解地看向慕梓煙。

而慕梓煙則將目光落在了帷幔後的楚燁身上,“想來師叔是明白的。”

楚燁倒覺得這法子甚是新奇,他想過無數地法子,可是從未想到竟然還能如此,他看向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驚喜,隨即看向明淨,“將碗拿過來。”

“是。”明淨小心地捧著碗,雙手遞了過去。

楚燁抬手掀開帷幔一角,將那碗接過,慕梓煙瞧著那伸出來的手,修長如玉,優雅地接過碗,她淡淡地挑眉,越發地覺得楚燁此人乃是人間極品。

她垂眸不語,見明淨端來銅盆,她淨手之後,便坐在一旁自顧地斟茶,輕抿了一口。

楚燁拿起勺子,慢條斯理地吃著,等過了一會,便覺得吼間似是舒暢了許多,隨即將碗放下,拿起帕子擦拭著嘴角。

慕梓煙看著他的舉動,不由得感歎道,這般講究的人,必定是個難伺候的。

楚燁的咳嗽漸漸地少了,雖不至於立竿見影,卻也有些效用的。

慕梓煙見他咳嗽的不如之前厲害,這才揮散了心頭的煩躁之氣,待明淨退下之後,她率先問道,“不知師叔喚弟子前來所為何事?”

“慕侯夫人前去國公府,路上遇刺。”楚燁寥寥數語,自他的唇間出來,聽著倒顯得有些緊張。

慕梓煙雙眸微眯,並未顯得過於激動,她見楚燁氣定神閑,隨即低聲問道,“師叔何不一次性說清楚。”

楚燁見她表現出的不滿,雙眸閃過一抹華光,低聲道,“齊世子親自護送,自是能相安無事的。”

慕梓煙聽罷之後,眸光閃過一抹溫柔,對於齊軒,她心存感激。

楚燁見她對待自己便是那般地疏遠,可是提及齊軒的時候,眉眼間自是多了幾分地柔和,“煙兒與齊世子的兄妹之情當真深厚。”

慕梓煙乍一聽那一聲煙兒,隻覺得自己的骨頭從頭酥到了尾,她忍不住地一陣顫栗,低聲開口,“師叔,可否喚弟子為師侄?”

“為何?”楚燁不解地問道,“明青都能如此喚你,我為何不能?”

“這……”慕梓煙覺得旁人喚“煙兒”是親近之意,而楚燁喚起來,隻讓她覺得透著一股子曖昧,讓她頓時渾身不自在。

她低聲道,“那喚梓煙吧。”

“我覺得煙兒甚好。”楚燁卻不為所動,依舊我行我素。

慕梓煙知曉拗不過他,隻好起身告辭,“多謝師叔相告,弟子便不打擾師叔用午飯了。”

明淨已經端著午飯前來,慕梓煙自是看到的,故而這才想盡快地離開,不知為何,麵對楚燁的時候,她總是覺得眼前的人透著一股子不懷好意。

她不喜歡如此被盯著的感覺,看不透也摸不著,還不如與他保持距離的好,如此,才不會被左右。

慕梓煙自顧地想著,隨即便要轉身離開,卻聽見楚燁的聲音再次響起,“煙兒留下與我一同用午飯吧。”

慕梓煙低聲道,“這……弟子怎能與師叔一同用午飯呢?實在是不合規矩。”

“那又何不可的?難道煙兒不願與我一同用午飯?”楚燁慢悠悠地啟唇,那聲音聽著猶如陣陣的清風,隻是卻帶了幾分地哀怨之色。

慕梓煙頓時覺得渾身再一次地抖動了一下,心頭腹誹,自是不願意的,隻是當真他的麵,她暗暗咬牙,轉身便重新坐了下來。

楚燁見她坐下,這才展露笑顏,雖然慕梓煙看不到,卻能夠感覺到眼前明亮了一片,她連忙垂眸,日後還是與他少碰麵的好,索性明日拜師大禮之後,她便可以隨著師父一同離開。

這午飯吃得著實無味,自是無關吃食,隻因心情罷了。

反觀楚燁這處,倒是胃口大開,竟然多吃了多半碗飯。

慕梓煙用罷之後,便也不等楚燁開口,便行禮離開了屋子,遠遠便瞧見明青正在等她。

楚燁透過紗窗看見了慕梓煙那歡快地背影,此刻正腳步輕盈地朝著明青走去,他端著茶杯,輕嗅著茶香,蔥白如玉的手指輕輕地轉動著,嘴角勾起一抹邪魅,“我記得這幾日後山的鳶尾花開了,讓明青去采吧。”

“是。”明淨垂眸應道,這鳶尾花乃是長在懸崖峭壁上的,後山如今正下了雨,這個時候去采,豈不是難上加難?

明淨也不過是暗自腹誹,自是不敢違背楚燁的命令,轉身離開屋子,便自去通傳了。

明青見慕梓煙前來,笑得甚是明朗,“煙兒,下午要去何處?”

慕梓煙想著師父說過,神醫門有一處玄機閣,裏麵收藏了許多的奇書,她倒是想去看看。

此時,明淨走了過來,明青見他前來,便上前,待明青回來時,神色有些凝重。

“怎麽了?”慕梓煙關心地問道。

“這幾日後山的鳶尾花開了,我要前去采摘回來。”明青低聲說道。

“鳶尾花?”慕梓煙是見過鳶尾花的,那花兒長在懸崖峭壁上,卻盛開的極美,她亦是來了興趣,“不若我隨你一同去吧。”

“啊?”明青卻覺得不妥,“後山山壁陡峭,我一人前去勉強,你若跟著,我怕到時候你萬一有何閃失?”

慕梓煙擺手道,“你且放心,我不過是站在一旁瞧著,你自去采便是。”

明青遲疑了片刻,隨即說道,“不過此事要稟明師伯。”

慕梓煙見明青如此,低聲道,“那如今便去請示?”

“我還是覺得不妥。”明青見慕梓煙如此瘦小,後山山路濕滑,他依舊是不放心的。

慕梓煙見他如此擔憂,便也不勉強,“那你去吧,自是當心些,我便回去歇息了。”

“如此甚好。”明青見她不去,亦是笑吟吟地點頭。

二人分道而去,楚燁見她轉身離開,隨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慕梓煙徑自去了金大夫那處,立在門外叩門,卻不見響動,她便也識趣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國公府內,齊氏直直天色漸暗,才依依不舍地回了慕侯府。

齊軒依舊護送著,直至將齊氏安全送回,才放心地回了國公府。

齊氏回了霽月院,嘴角地笑意減收,雙眸碎出一抹寒光,“當真是賊心不死。”

“夫人,此事老奴覺得乃是老夫人所為。”崔嬤嬤低聲說道。

齊氏眸光冷凝,“這個老妖婆,是在逼我出手。”

“夫人可是有主意了?”崔嬤嬤低聲詢問道。

“京兆尹張大人可是查出些什麽來?”齊氏冷聲開口。

“死無對證。”崔嬤嬤亦是覺得可惜。

齊氏接著說道,“即便是活著,也不可能供出什麽來,軒侄兒是明白的,故而才全部殺了,以此來震懾那起子背地裏看熱鬧的。”

“夫人,表少爺想的甚是周到。”崔嬤嬤想著今日的凶險,如今雖然安然無恙,可是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我瞧著甚是喜歡,軒侄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品行自是好的。”齊氏臉上的怒色散去了不少,“也不知煙兒那處如何。”

“大小姐適才傳來消息,說是已經到了神醫門,不日便會回來。”崔嬤嬤小心地說道。

“是芸香說的?”齊氏多少是知曉慕梓煙如今的能耐的,未料到侯爺竟然將暗衛給了她。

崔嬤嬤點頭應道,“自是。”

“如此便好。”齊氏又鬆了口氣,“鍾慧今兒個都做什麽了?”

“一直待在院子裏頭,不曾出來過。”崔嬤嬤低聲說道,“老奴不明白,大少爺如此做,最後會不會適得其反?”

“你以為軒兒對她念念不忘?”齊氏冷哼道,“軒兒不過是以牙還牙。”

崔嬤嬤卻覺得如此,慕淩軒難道不痛苦,可知傷敵一千,自損八千。

齊氏正與崔嬤嬤說著話,便見慕淩軒匆忙趕了過來,見齊氏無恙,這才放心下來,“娘,孩兒出去了一趟,未料到便發生這等子事。”

“不妨事的。”齊氏見慕淩軒滿頭大汗,連忙抽出帕子輕輕地擦拭著,“你這是去哪了?”

“出城了一趟。”慕淩軒低聲說道。

“哦。”齊氏也不必多問,隻是笑著說道,“可用過晚飯了?”

“自是用了一些。”慕淩軒這才恢複了以往的溫潤,接著說道,“娘,您且好好歇息,孩兒且先告退。”

“去吧。”齊氏點頭應道,待慕淩軒離開之後,幽幽地歎了口氣,“這孩子,怕是要動手了。”

“動手?”崔嬤嬤見齊氏有些憂心忡忡,低聲問道,“大少爺難道是要……”

“哎,這樣的折磨還是盡早結束的好,我可不想讓這禍害毀了軒兒。”齊氏沉聲道,隨即便看向崔嬤嬤,“你且偷偷地派人盯著,但凡那處有任何動靜,便來告訴我。”

“是。”崔嬤嬤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慕淩軒進了屋子,鍾慧此刻正愣神,見他回來,緩緩地起身,轉身便入了裏間。

她昨夜收到了鍾璿傳來的信,讓她盡快地解決慕淩軒。

慕淩軒入內,徑自入了屏風,褪下身上的外袍,換上舒適的長袍,見她坐在梳妝台前發呆,他並不在意,而是坐在一旁的軟榻上,拿起一旁的書卷徑自翻閱著。

鍾慧漸漸地回過神來,透過銅鏡注視著那坐在軟榻上的人,一時間有些慌神,待她回過神來時,便瞧見慕淩軒已經站在她的麵前。

她明顯又是一愣,連忙向後退了一步,冷視著他,“你莫要逼我。”

慕淩軒溫聲一笑,“我逼你什麽了?”

“慕淩軒,我刻意接近你,而後嫁給你,更是要親自殺了你,你難道不恨我嗎?”鍾慧不懂,為何他非要如此折磨自己,倒不如一刀結果了她,如此下去,她一定會再次動手殺了他。

這是她能夠想到了解決的法子,也是她能活著的唯一的出路,故而,她必須狠下心腸,可是,每每想到她與他的那些溫柔繾綣的畫麵,她便矛盾不已。

“恨?”慕淩軒低笑道,“我在乎你,我便會恨你,可是當我不在乎你了,又何來恨呢?”

鍾慧見他總算說出了心底的話來,心莫名地抽痛著,原來被他不在乎了,是這般地難受。

她緊緊地握著雙手,突然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留我在你的身邊?難道你不擔心我會動手殺了你?又或者是再次傷害你的親人?”

慕淩軒靠近半步,抬手輕撫著她明豔的臉龐,緩緩地向下,而後掐住了她的頸項,鍾慧隻覺得一陣窒息,她抬手推著他,可是卻發現自己竟然使不出絲毫地內力。

她頓時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我怎麽會?”

慕淩軒捏著她頸項地力度加重了一分,“我不過是將你加注給我的還給你罷了,若不是我每日碰你,又怎會將毒染到你的身上呢?”

“不,這不可能。”鍾慧拚命地搖頭,她雙手用力地掰扯著他的手,可是卻無法掰開,她怒視著他,“慕淩軒,若是我中毒了,你也逃不了。”

“哈哈!”慕淩軒揚聲冷笑,突然將她用力一甩,鍾慧整個人被摔倒在地上。

她拚命地咳嗽著,麵色發白,抬眸看著他,“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慕淩軒低笑道,“鍾慧,中毒的滋味如何?無力反抗的滋味又如何?”

鍾慧看著眼前的慕淩軒,柔情不見,那雙眸子射出的刺骨的冷漠,事到如今,她知曉,自己已經徹底用不得內力,她如同一個廢人。

她不禁放聲大笑起來,緩緩地起身,隻是憤恨地看著他。

慕淩軒看著如此地鍾慧,除了厭惡便是深深地厭惡,他用真心換來了她的惡毒欺騙,換來了她對自己的刺殺,這些時日,他每日煎熬著,每碰她一次,便惡心至極,可是,他還是用了這個法子,將身上的毒沾染了她的身上,隻有這樣,他才能夠徹底地忘記她,隻有如此,他才能徹底地解脫。

他終於放下了對她的愛,對她的恨,變得不在乎,隻是這樣冷漠地注視著她,眼前的女人,早已經變得麵目猙獰,她捂著胸口,嘴角溢滿了血,渾身像是被萬千蟲子啃咬一般,痛得她生不如死。

她看著他,猛地跪在地上,匍匐上前,抓著他的衣擺,“給我解藥,慕淩軒,求求你,給我解藥。”

慕淩軒看著眼前苦苦哀求的女人,他突然嗤笑了一聲,“我真是瞎了眼,當初才會愛上你這麽個女人。”

鍾慧痛得麵怒扭曲,掙紮著在地上翻滾著,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可是,此刻,誰又能來救她呢?

慕淩軒隻是漠視著這一切,看著她痛不欲生地哀求著,看著她撕心裂肺地嚎叫著,這如他當時知道真心之後,心底的哀嚎與咆哮,他自始至終都是麵帶微笑,看著她如此被痛苦折磨地發瘋發狂。

直至次日,鍾慧醒來的時候,她頓時覺得渾身像是被撕裂的一般,她躺在床榻上,想要動一下手指,卻發現十指已經潰爛,她掙紮起身,最後卻無力地自床榻上跌倒在了地上。

“大少奶奶,您醒了?”芸香走了進來,恭敬地立在一旁。

“靈兒呢?”鍾慧看見來人是芸香,卻不見靈兒,連忙問道。

“靈兒被送回了鍾侯府。”芸香低聲說道。

“什麽?”鍾慧一聽,便知曉,靈兒怕是已經沒了,她抬眸看向芸香,“慕淩軒呢?”

“大少爺出府了,讓奴婢服侍大少奶奶。”芸香如實地回道。

“服侍?”鍾慧硬撐著起身,從梳妝台前拿過一麵鏡子,待看見自己的容貌時,嚇得將鏡子丟了出去,“不,這不是我,不是我!”

鍾慧發瘋似地怒吼著,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芸香亦是低頭不語,鍾慧突然撲了過來,卻被芸香輕巧地躲開,隻是低聲道,“大少奶奶,大少爺讓您放寬心,好好保重身子。”

鍾慧趴在地上,如今的她如何保重身子?是這樣苟延殘喘地活著嗎?不,她不能死,但凡有一絲地機會,她也要活著。

她抬眸看向芸香,雙眸閃過一抹惡毒地殺意,隨即自地上站了起來,拿過一處麵紗遮擋在臉上,當即將芸香攆了出去。

齊氏自是知曉了昨夜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感歎道,“軒兒這是要徹底折磨死她。”

崔嬤嬤在一旁聽著,“大少爺是真的發怒了。”

“如此也好,也要讓他們明白,大房的人不是任人欺負的。”齊氏冷哼一聲說道。

“夫人說得是。”崔嬤嬤應道,雙眸閃過一抹厲色。

慕梓煙次日一早便醒了,神醫門的拜師大禮甚是簡單,卻很嚴肅,一早,她便穿著神醫門素白的衣袍,隨著師父一同前往神醫門曆任門主的牌位前,而後楚燁親自宣讀了入門的規矩與責任,而後慕梓煙逐一地叩拜之後,最後恭敬地向金大夫奉茶,自然是少不得楚燁的,如此算是禮成。

慕梓煙拜師之後,金大夫便帶她去了玄機閣,而後便將第一排的書籍摘出了兩本,讓她在今日之內必須看完。

慕梓煙也不敢耽擱,當即便待在玄機閣內,專心致誌地翻閱起來。

直至深夜,她才熟讀了一本,她抬眸看了一眼,便瞧見楚燁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不過依舊背對著她的。

慕梓煙隨即起身,“弟子見過師叔。”

楚燁低聲說道,“這是慕侯府傳來的消息。”

慕梓煙抬手自他的手中接過,展開看罷之後,雙眸閃過一抹驚訝,她未料到哥哥竟然有如此狠辣地一麵,而且……不惜傷害自己。

“師叔,我哥哥身上的毒?”慕梓煙不禁問道。

“你且放心,毒發之前,我已經命人去為他解了,他無礙。”楚燁淡淡地說罷,隨即開口,“早些讀完,早些回去吧。”

慕梓煙低聲應道,“是。”

如今知道了慕侯府的消息,更是知曉了哥哥折磨鍾慧的法子,她不免擔心起哥哥來。

如此便集中精神,開始全神貫注地翻閱起來,直至翌日天明,她亦是熟讀,而後出了玄機閣。

金大夫已經收拾妥當等著她,見她出來,低聲說道,“待用過早飯,便隨我下山吧。”

“是,師父。”慕梓煙恭敬地應道,自行洗漱一番,前去與楚燁拜別,不料,楚燁已經帶著明淨先她一步下山了。

神醫門的弟子特意前來為慕梓煙送行,慕梓煙頗為感動,亦是隨著金大夫過了木橋,眾人這才轉身回了門中。

“師父,此次回去,您可有何打算?”慕梓煙低聲問道。

金大夫看向慕梓煙,“每隔兩月,你便隨我前來一趟神醫門,待上十日,我自是會待在國公府。”

慕梓煙低聲應道,“徒兒明白,不過往後前來神醫門,徒兒還是與師父分頭前來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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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耐噠們,二更奉上,吼吼……世子哥哥腫麽可能輕易放過鍾慧呢?啦啦啦……齊軒表哥跟世子哥哥已經被領養了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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