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君千瑞聽著外頭打更的聲音,轉眸看了一眼刻漏,將手中的禦筆放下,緩緩地起身,舒展著手臂。

身量的確高了不少,因著還未到成年的年紀,臉龐顯得有些稚嫩,好在他雙目有神,而且透著懾人的威嚴,如此瞧著,反倒更有氣勢。

慕淩晁自入宮之後,便不做停歇,跟著君千洺候在君千瑞的身側,這些時日,君千瑞並未有太多時間歇息,每日也隻歇息一兩個時辰,眼底自然也多了烏青,已經三更了,四更的時候便該準備準備去上早朝。

君千洺見他繞過龍案,緩步向外走去,轉眸看了一眼慕淩晁,二人對視了一眼,便起身隨著他。

君千瑞轉眸看著二人,朝著殿外看著,月淡星疏,夜霧似是濃墨一般,玄月掛著,反而透著幾分地孤冷。

“也不知曉姐姐現在可歇息了?”君千瑞嘀咕道,早先瞧著她前來的時候,便瞧著精神不濟,想來這些時日她也不曾好好歇息。

君千洺知曉他心中掛念著慕梓煙,隻是瞧著如今的情形,怕是也不能出宮,隻是上前低聲道,“皇上放心便是。”

君千瑞便也不再多想,而是低聲道,“先生與三公子也該去歇息了。”

“是。”君千洺點頭道,而後便恭敬地行禮,與慕淩晁一同出了宮殿。

慕淩晁走在玉石地板上,腳底透著些許地清冷,隻覺得有些漂浮,而這皇宮內,除了兩側看守的禦林軍之外,便是守值的宮女太監,不曾有其他的響動,一切似乎靜的讓人有些膽顫。

君千洺轉眸看向慕淩晁,低聲說道,“三公子在想什麽?”

“倒是不曾在宮裏頭過夜。”慕淩晁實話實說道,接著又開口,“我反倒覺得這宮裏頭比不得外頭自在。”

“是啊。”君千洺微微點頭,接著便不再多言,而是繼續向前走著。

二人並未走多遠,而是在勤政殿後頭的偏殿歇息了。

慕淩晁躺在床榻上,反而有些輾轉難眠,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也不隻是為何。

如此胡思亂想,便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隻是還未睡熟,便聽到外頭打更的聲響,便連忙起身,洗漱穿戴妥當之後,便又出了偏殿。

君千洺瞧著倒是沒有半分的疲憊,一如從前那般,神色冷淡,卻也透著一股讓人無法輕視的威嚴。

二人一同便又去了勤政殿,君千瑞也已經穿好龍袍,接著便隨著二人出了勤政殿,前往金鑾殿。

慕梓煙聽了金枝的話之後,心裏反倒平靜了下來,而後便回了裏間,簡單地洗漱之後便也歇息了。

次日,等她醒來之後,便瞧見芸香正安靜地立在床榻旁,想是得到了消息,她緩緩地半坐起來,掀開帷幔,半眯著眸子看著芸香。

芸香微微福身,低聲道,“大小姐,老國公爺出事了。”

“出事?”慕梓煙已經徹底地清醒,當下便起身,接過芸香手中的密函,待看罷之後,雙眸射出冷冽地寒意,接著說道,“倒是該死。”

“大小姐,如今該怎麽辦?”芸香小聲地問道。

“如今?”慕梓煙收起密函,自床榻上下來,緩步行至窗邊,身上隻穿著褻衣,墨發披散在身後,那陽光自紗窗射入,卻透著淡淡地冷意。

金枝此刻入內,抬眸看了一眼慕梓煙,接著便又說道,“主子,老國公爺注定由此一難。”

“你看出什麽來了?”慕梓煙轉眸看著金枝問道。

“奴婢會一些玄黃之術,也會一些卜卦算命之術。”金枝繼續說道,“按理說老國公爺這一劫是逃不過去的,可是也不知為何,似乎存在著變數。”

“變數?”慕梓煙盯著金枝,心中多了幾分地疑惑。

“主子,這變數便是您。”金枝繼續說道,“您周身有一股力量牽引著,這原本按照命運軌跡所走的人,如今卻都發生了不同的變數。”

慕梓煙盯著金枝看了半晌,知曉她雖然不如太外婆那般知曉這裏頭真正的玄機,卻也能夠猜得出半分來,轉眸看向芸香,擺手道,“退下吧。”

“是。”芸香垂眸應道,心中雖然對金枝所言存著疑惑,卻也是退了下去。

慕梓煙接著看向金枝,低聲問道,“當真如此?”

“是。”金枝點頭道,“主子,老國公爺倘若真的能夠逃出此劫,至少能夠活到八十歲。”

“八十歲?”慕梓煙不甚唏噓,那便是能夠多活二十年了?

“正是。”金枝接著說道,“不過這一劫凶險萬分。”

“我知道了。”慕梓煙便也不再聽金枝說下去,隻要能夠逃過此劫,她也不允許外公便這樣走了。

她在屋內來回踱步,等過了許久之後,才轉身看向金枝,接著說道,“如今邊關那處是多了幾分地凶險,不過我卻不擔心。”

“看來主子已經有了主意?”金枝見她眸光沉靜,低聲道。

“恩。”慕梓煙點頭道,接著說道,“不過如今反倒讓我覺得奇怪的是,你既然能夠看得出來,也許也能夠知曉太上皇那處的命數吧?”

“這……”金枝沉默了片刻,抬眸看著她說道,“主子,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奴婢能說的也隻能是言盡於此,倘若說的太多了,到時候奴婢折壽是小,連累到主子便是大了。”

“難不成這裏頭還有其他的難言之

裏頭還有其他的難言之隱?”慕梓煙雙眸微眯,低聲道。

“是。”金枝垂眸道,“故而主子還是早做打算。”

慕梓煙雙眸微眯,接著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倘若真的如此,那麽她該去一趟邊關嗎?隻是即便如今趕去了,怕也是晚了,反倒不如耐心地等待。

金枝見她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也隻是垂眸立著,並未出聲。

而慕梓煙這處自然有了算計,便也收起了密函,而後出了慕侯府,去了國公府。

齊彥見她這個時候過來,不免有些奇怪,直等到入了書房,慕梓煙說出實情來,齊彥麵色一沉,也知曉此事太過於危險,可是如今,他也無法脫身,一切也隻能等了。

慕梓煙見齊彥能夠想到這處,心裏頭也多了幾分地冷靜,接著說道,“大舅舅,邊關那處總歸會平息,如今還是要穩住京城。”

“你說的不錯。”齊彥點頭道,“如今是要穩住京城,不論邊關如何鬧騰,總歸是能夠平息的。”

“既然如此,那煙兒便放心了。”慕梓煙前來是不想國公府因著老國公爺出事,而一時間亂了陣腳,萬一到時候被太上皇利用了那便不好了。

等出了國公府,慕梓煙便去了雷逸辰那處。

“煙兒,難不成出事了?”雷逸辰想著她昨兒個才來,今日一早便過來了,可見出了大事。

慕梓煙低聲道,“義兄,邊關的確出事了。”

“出了何事?”雷逸辰繼續問道。

“外公出事了。”慕梓煙眉頭微蹙,“受了重傷。”

“是誰傷的?”雷逸辰一聽,當下便坐不住了,畢竟他這些年來因著慕梓煙的關係,與國公府走的極近,原本就對國公爺心存崇敬。

慕梓煙低聲道,“付蘅。”

“付蘅?”雷逸辰雙眸微眯,“是假的付蘅吧?”

“不,是真的付蘅。”慕梓煙雙眸微凝,冷聲道。

“這怎麽可能?”雷逸辰緩緩地坐下,“付蘅對軒轅燁忠心耿耿,怎麽可能傷老國公爺呢?”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之處。”慕梓煙對於付蘅是相信的,畢竟軒轅燁對付蘅並無懷疑之心,倘若真的是付蘅傷了老國公爺,那麽如此說來,付蘅一早便不是軒轅燁的人。

雷逸辰也有了如此地判斷,抬眸看著慕梓煙的時候,也多了幾分地冷意,接著說道,“煙兒,看來這付蘅並非是軒轅燁的心腹。”

“那軒轅燁那處?”慕梓煙整個人向後靠了靠,隻覺得事情越發地詭異了。

雷逸辰繼續說道,“看來邊關那處著實凶險。”

“恩。”慕梓煙點頭,“如今我隻擔心的是外公的身子。”

“想來秦三小姐與二哥在,不會出大事。”雷逸辰安慰道。

慕梓煙也知曉不會出大事,可是這心裏頭依舊擔心著。

雷逸辰歎了口氣,麵色凝重道,“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義兄,此事不會很快傳回京城,太上皇那處想必會很快得了消息,你這處要當心些。”雷逸辰看著她說道。

“好。”雷逸辰知曉她的顧慮,不過瞧著眼下的情形,他反倒更加地擔心起慕梓煙來。

慕梓煙自雷侯府回來,便獨自去了書房。

隱一隨即落下,單膝跪地道,“主子,齊世子那處也出事了。”

“鍾璿用了軍火?”慕梓煙雙眸微眯,沉聲道。

“是。”隱一垂眸道,“她用的並非是早先準備的那批軍火。”

“看來她一早便想到了?”慕梓煙雙眸微眯,接著說道,“可有事兒?”

“好在齊世子一早便有準備,不過被她攻下了城池。”隱一垂眸道。

“攻下了?”慕梓煙緩緩地坐下,接著說道,“她的速度很快,估摸著她會一鼓作氣,表哥那處有危險。”

“主子,現在該怎麽辦?”隱一想著眼下的情形太過於危機,倘若依著鍾璿的速度,怕是不到三個月,便攻入了京城。

慕梓煙沉默了良久,冷哼了一聲,接著起身道,“關鍵的時候,便依著最終的計劃行事。”

“是。”隱一領命,接著便退了下去。

慕梓煙緩緩地坐下,鍾璿當真是不容小覷,她知曉鍾璿的能耐,未料鍾璿竟然留了一手,將軍火換了。

芸香小心地入內,行至她的麵前,垂首道,“大小姐,您的身子?”

慕梓煙緩緩地回神,隻覺得頭痛欲裂,反而有些心浮氣躁起來,也不知怎得,如今隻要動怒,心口便像是被火灼燒一般,讓她煩躁不已。

她抬眸看了一眼芸香,接著說道,“去準備午飯吧。”

“是。”芸香應道,便退了下去。

慕梓煙隨即盤膝而坐,便開始靜心打坐,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她才漸漸地收斂內力,而後便睜開雙眸,下了軟榻,出了書房。

芸香已經備好午飯,待她出來,便命人擺上。

慕梓煙也隻吃了半碗飯,便起身離去。

芸香轉眸看著金枝,擔心著慕梓煙這樣下去,身體怕是會垮。

而慕梓煙這處卻皺著眉頭,接著便又出了府,坐在馬車內,卻有些沒有目的地遊蕩著。

金枝看著她如此,也隻是雙眸微斂,並未開口勸阻。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梓煙才下了馬車,抬眸看著眼前的酒樓,便抬步進去,而

步進去,而後入了靠窗的雅間,便坐在窗邊看著外頭的人來人往。

隻過了一會,便見有人入內,她轉眸看了一眼,待瞧見是誰之後,也隻是淡淡地挑眉,而後那人便坐下。

“為何要選在這處碰麵?”那人看著慕梓煙說道。

“這處夠顯眼。”慕梓煙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抬眸淡淡地看著他。

“是很顯眼。”那人也端起茶盞,並未喝下,而是漂著上麵的茶葉,接著便又放下。

慕梓煙接著說道,“事情可都辦妥了?”

“放心便是。”那人低聲道,“不過你還是當心些。”

“當心什麽?”慕梓煙冷笑了一聲,“太上皇這個時候出手,正是時候。”

“當初也不知是做什麽,竟然就被你著了道。”那人冷哼了一聲,接著便起身離去。

慕梓煙並未看那人,而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直等到夕陽西下,她才緩緩地起身出了酒樓。

等回了慕侯府,慕梓煙反倒自在了不少,當下便用過晚飯,稍作歇息之後便去歇息了。

如此的舉動,反而讓眾人有些看不透,尤其是躲在暗處監視的人更是一頭霧水。

一處隱秘的密室內,張喜正立在一旁,待聽到黑衣人稟報之後,垂眸看著君驁,低聲道,“太上皇,這慕梓煙到底在算計著什麽?”

“算計?”君驁冷哼了一聲,“我倒是想知道她在算計什麽。”

“隻是眼下……”張喜沉默了一會,“可還是要動手?”

“自然是要動手的。”君驁冷聲道,“派人前去,務必將東西找出來。”

“是。”張喜應道,接著便命人前去。

這一夜,京城內湧動著一股莫名的冷意,直等到次日一早,一道驚叫聲劃破了寂靜的京城,守著城門的士兵被悄無聲息地殺死在了城樓上,而且將首級懸掛在了外頭的旗柱上。

慕梓煙醒來之後便也知曉這個消息,雙眸微沉,冷笑了一聲,“當真動手了。”

“大小姐,如今京城內可是鬧得人心惶惶的,邊關打仗,京城裏頭也出現了這等子駭人的事兒。”芸香在以後低聲道,“倘若真的這樣下去,怕是會出大事兒。”

“恩。”慕梓煙知曉太上皇是動手了,他如此做便是要讓京城內也陷入混亂之中,如此的話,君千瑞的皇位便會不穩,直等到鍾璿帶人攻向京城的時候,而他在北青的邊關安插的人也攻了過來,到時候最終的手的還是太上皇。

慕梓煙雙眸一凝,接著說道,“去京兆尹府衙。”

“是。”芸香應道,連忙去準備了。

待入了京兆尹府衙,張宗正皺著眉頭看著她,“這跟上次連環殺人案的手法是一樣的。”

“恩。”慕梓煙點頭道,“那些人的身份我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張宗抬眸看著她,“你何時知道的?”

“也是在昨日。”慕梓煙原本是讓慕淩睿他們去追查的,可是眼看著便查到了,所有的線索卻又突然斷了,而慕梓煙無奈之下,隻能暗自追查,好在已經徹底地查清楚了。

“那些人是何人?”張宗想著慕梓煙能夠如此費心地去查,想必身份甚是不簡單。

“他們……”慕梓煙歎了口氣,“是安插在各個侯府的細作,不過都被太上皇殺人滅口了。”

“我有些不明白。”張宗覺得既然是自己的人,為何要殺了?更何況當時還沒有查出那些人的身份,而那些人都是些販夫走卒,如何變成了各個世家的細作呢?

慕梓煙知曉張宗的疑惑,她接著說道,“那些人的身份看似普通,也不過是為了隱藏身份罷了,他們原先便是各個世家裏頭的細作,而太上皇很聰明,不會一直所以一個細作,那些也不過是後來被換掉的。”

“我知道了。”張宗當下便明白了,忍不住地唏噓道,“倒是讓我驚訝。”

“有何驚訝的?”慕梓煙低笑了一聲,“也不過是一些無用的棋子罷了,好在我知道了,那些人的來曆。”

“那殺死那些的人想必便是太上皇跟前的殺手?”張宗冷聲道,接著歎了口氣,“看來這些人也是太上皇所為?”

“是。”慕梓煙點頭道,“這是為了造成混亂,如今城門處的兵士被殺了,想來今日之內便會有不好的流言傳出來。”

“我知道了。”張宗垂眸看著那些死屍,跟著說道,“隻是如今該如何?”

“瑞兒的皇位必定不能動搖,倘若他的皇位動搖了,那麽大焱便會再次地落在太上皇的手裏頭,而太上皇之所以如此做,其實是為了將君千皓與瑞兒一網打盡。”慕梓煙緊接著說道,“更是利用了北青,到時候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攻打北青。”

“他不是還沒有找到那個秘密之處嗎?”張宗緊接著問道。

“因為那個秘密,不止留在了大焱,北青與西戎都有。”慕梓煙接著說道,“想要得到那裏頭的秘密,必定要設法讓北青與西戎也陷入混亂之中。”

“到底是什麽東西,能夠讓他瘋狂到如此的地步?”張宗忍不住地說道,“眼下的情形,當真是不妥。”

慕梓煙也知曉,如今的情形,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會盡快地將太上皇除掉。

她看向張宗,接著附耳道,“張大哥,這些死屍,你要盡快結案。”

“可是

“可是現在沒有任何地證據。”張宗難為地說道。

慕梓煙接著便將一封書信遞給他,而後說道,“知道了?”

張宗接過,待看罷之後,當下明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便是。”

“恩。”慕梓煙笑著應道,接著便離開了京兆尹府衙,入了宮。

君千瑞見她前來,他正在想著應對之策,故而她來的正是時候。

“姐姐。”君千瑞起身親自相迎。

慕梓煙走上前去,微微頷首,“瑞兒,此事你隻管下旨讓京兆尹徹查便是。”

“恩。”君千瑞點頭道,“看來姐姐這處已經有了算計。”

“瑞兒放心便是,隻要你安心地待在宮裏頭,太上皇便不會對你動手。”慕梓煙低聲道,“不過你還是要當心些。”

“是。”君千瑞乖順地應道,“姐姐放心便是。”

“既然如此,我便不久留了。”慕梓煙抬眸看向君千洺,二人便一同出了大殿。

“洺大哥,鍾璿已經攻破了淹水。”慕梓煙看著他說道。

“你是想將鍾璿圍困住?”君千洺卻想到了慕梓煙的算計。

慕梓煙點頭道,“不錯,鍾璿手中的軍火威力太大,不過她所剩無幾了。”

“我知道。”君千洺看著她說道,“你一早便安插了自己的人前去,故而製造軍火的人裏頭有你的人,鍾璿後來製造的軍火都是不能用的,隻是鍾璿卻為了保險起見,另外留了一些能用的。”

“是。”慕梓煙點頭道,“如今想來她也猜到了。”

“即便如此,我也覺得她並不容易對付。”君千洺說道,“畢竟,冷寒峰現在是不會看著她死的。”

“我知道。”慕梓煙未料到君千洺竟然看的這般地透徹,她轉眸看著他,眨了眨眼,並未有太多的憂慮,反而輕笑出聲。

“笑什麽?”君千洺未料到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能如此地平靜與輕鬆。

慕梓煙低聲道,“沒什麽。”

“哦。”君千洺本就不善言辭,如今見她突然笑了,心裏頭也輕鬆了不少,而後說道,“北青那處,即便付蘅當真是細作,想來軒轅燁也會有法子的。”

“恩。”慕梓煙點頭道,“表麵上瞧著太上皇與鍾璿得逞了,實則不過是煙霧彈罷了。”

“故而,你這兩日才會表現出那般焦慮的模樣,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君千洺低聲道。

“洺大哥,你怎得都知道?”慕梓煙想著這世上沒有比軒轅燁更了解她的了,未料到君千洺竟然都猜到了。

“我隻是多注意了一些。”君千洺未料到慕梓煙會如此直白地問,他也隻是淡淡地回道。

慕梓煙微微點頭,“我隻是想要將太上皇盡快地引出來罷了。”

“他手上沾染的鮮血太多。”君千洺在提起太上皇的時候,眸低顯然劃過冷意。

慕梓煙接著說道,“既然洺大哥都明白,那我便不再多言了。”

“你早些回去吧,這路上也不安生。”君千洺看著她說道。

“好。”慕梓煙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

君千洺回了勤政殿,便瞧見君千瑞正在看著他,他隻是從容地上前,微微拱手道,“皇上可有事?”

“先生,姐姐的神色瞧著不好。”君千瑞能夠感受得到君千洺對於慕梓煙的關心,早已經超出了朋友的關係,不過是他隱藏的太深罷了。

君千洺微微點頭,適才他也看到了,如今聽君千瑞如此說,他也隻是低聲道,“想來煙兒自己也清楚。”

“恩。”君千瑞見他如此回答,便也不再多言,隻覺得自己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好,免得日後被點破了,誰都尷尬。

慕梓煙出了宮,回了慕侯府之後,便被慕擎元喚去了書房。

“爹爹。”慕梓煙朝著慕擎元微微福身道。

慕擎元看著她說道,“煙兒啊,城門守衛被殺的事兒你是不是已經解決了?”

“爹爹,女兒也沒有這個本事。”慕梓煙笑著說道。

“如今隻你的本事最大。”慕擎元歎了口氣說道,“罷了,既然都解決了,你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慕梓煙見慕擎元似乎有話要說,可是到最後又欲言又止了,她並未多問,隻是微微點頭,便離開了書房。

慕梓煙退出了書房,抬眸看著遠處站著的蘇沁柔,淺笑著上前,“嫂嫂,怎麽了?”

“啊?”蘇沁柔微微一愣,便笑著上前說道,“妹妹,外頭有不少的傳聞,都說這守衛被殺一事太蹊蹺,乃是皇上……”

“嫂嫂心知肚明,便安心地養胎,我知曉嫂嫂是在擔心妹妹。”慕梓煙握著她的手說道。

蘇沁柔見她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便也放下了心,她的確擔心,此事會不會波及到她,如今見她如此說,便也笑著點頭了。

慕梓煙送她回了院子,叮囑了幾句,便回了煙落院。

芸香剛得了消息,便走了進來,“大小姐,老國公爺昏迷不醒。”

“恩。”慕梓煙收起密函,手緊了緊,不過還是壓下了心底地擔憂,低聲道,“等。”

“是。”芸香應道,便退了下去。

不到半日,滿城遍布流言蜚語,隻說是皇上年幼無德,才導致如今戰火連連,百姓們不禁開始怨聲載道起來,弄得京城內人心惶惶

內人心惶惶的。

不知過了多久,直等到次日,張宗便上朝之後,便將案子破了,更是拿出了證據,便是之前的連環殺人案,而這次守衛被殺也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而那證據更是連帶著貼了皇榜。

不到一日,百姓們的風向便變了,原來這凶手乃是流寇作案,之前的連環殺人案也是這夥流寇所為,更是貼出了畫像,懸賞千兩緝拿。

而城門處,則是張宗親自帶著人看守,所帶的人也都是宮中的禦林軍,這下百姓們心中的不安也漸漸地消散了,而皇上更是借此給被殺的守衛賞賜了不少的銀兩,如此,不到兩日,京城內又恢複了平靜。

君驁得知消息之後,雙眸射出冷冽地寒光,“未料到君千瑞跟前竟然有如此多的幫手。”

“太上皇,您莫要忘記了,十二殿下早先可是被送去北青當了質子,素來與慕梓煙便親近,如今他跟前又有世家與洺世子扶持,自然是……”張喜看著君驁的臉色越發地陰沉,便也不再多言。

“老國公爺如何了?”君驁壓下心底地怒意,冷聲道。

“昏迷不醒。”張喜垂眸回道。

“盯著,倘若三日之內還未攻不破城門的話,便殺了老國公爺。”君驁冷聲道。

“是。”張喜應道,便退了下去。

君驁雙眸一冷,“寡人倒要瞧瞧,這秘密還能隱瞞多久?”

慕梓煙安靜的坐在裏間,抬眸看著金枝,低聲道,“你想說什麽?”

“主子,奴婢沒什麽要說的。”金枝垂眸道。

“想說便說吧。”慕梓煙淡淡道。

“是。”金枝點頭道,便上前說道,“主子,奴婢算到老國公爺的確重傷了。”

“恩。”慕梓煙當然知曉是真的受傷,倘若不是如此,也不會真的傳消息過來。

“隻是老國公爺的身子……”金枝繼續說道,“可是讓奴婢親自過去一趟?”

“你?”慕梓煙起身行至金枝的跟前,接著說道,“隻是這一來一回的,你可算好日子了?”

“是。”金枝點頭道,“奴婢十日內便能抵達邊關。”

“哦?”慕梓煙想著自己尋了捷徑,最快也得半月,怎得這丫頭還有比她快的法子。

金枝點頭道,“主子放心,奴婢十日之內必定趕到。”

“好。”慕梓煙見她如此地自信,便笑著應下了,“你到了之後,便好好地守著。”

“是。”金枝應道,接著便退了下去。

芸香見金枝離去,接著又看向慕梓煙,“大小姐,金枝那處?”

“她既然應允了,必定是有法子的。”慕梓煙反倒覺得金枝是祖母給她留下的最得意的人,似乎她不用說什麽,金枝便能知曉她的心思。

慕梓煙淺笑著垂眸,過了半晌,便見芸香正看著她。

“怎麽了?”慕梓煙抬眸看著她問道。

“大小姐,奴婢有些不明白。”芸香低聲道。

“有何不明白的?”慕梓煙抬眸看著她,笑著問道。

“金枝說的話。”芸香想著金枝到底有何本事,怎能夠探知到一些連她都不曾聽說過的事情。

慕梓煙知曉芸香對金枝的話有些費解,她接著說道,“金枝的本事雖然沒有神算子大,不過卻也有些本事。”

“神算子?”芸香想起那神算子,再想起金枝,低聲道,“倒是像,有些神神叨叨的。”

慕梓煙聽芸香如此說,也笑了,“的確有些神神叨叨的。”

“可是大小姐,您不是不信命嗎?”芸香緊接著問道。

“不信。”慕梓煙是不信,可是有些事情卻與命無關,隻因為她的出現,改變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她不希望再回到前世的結局。

芸香疑惑地看著她,過了許久之後,隻是微微福身,便退了下去。

慕梓煙知曉芸香是機靈的,有些事情她即便想不明白,卻也不會多問。

北青,軒轅複氣憤地低吼了一聲,“真未料到這付蘅竟然是太上皇的人。”

軒轅燁是懷疑過付蘅的,對於付蘅並未全信,卻也覺得他不會鬧出什麽動靜來,這一次的事兒,讓他也多了一些顧慮,故而暗中便安排了不少的人,好在老國公爺雖然受傷了,卻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他雙眸閃過幽光,抬眸看著軒轅複,“六皇弟,派去的人何時到?”

“最快也要四日。”軒轅複直言道。

“恩。”軒轅燁淡淡地應道,“四日正好。”

“太子皇兄,如今的情形,倘若那付蘅真的攻入了大焱,到時候後果可不堪設想。”軒轅複低聲道。

“六皇弟放心。”軒轅燁低聲說道,“倘若真的攻下了,那便不好玩了。”

“是。”軒轅複見他說的如此的平靜,便知曉他必定有了其他的算計。

邊關,秦葻麵色陰沉地看著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老國公爺,抬眸看著一側的慕淩睿,低聲說道,“當真是大意了。”

慕淩睿見秦葻這句話每日都重複無數次,他跟著說道,“罷了,好在如今有驚無險。”

“恩。”秦葻抿著唇,看著慕淩睿低聲道,“二哥,我真沒用。”

慕淩睿見她如此,低聲道,“倘若不是你提反應快,如今躺著的還有我。”

秦葻想起當時的情形,到如今還心有餘悸,跟著恨恨地說道,“

地說道,“我定要親將付蘅碎屍萬段。”

“好。”慕淩睿知曉她心裏憋著氣,便也爽快地答應了。

秦葻這才舒坦了一些,接著便坐下,轉眸看著老國公爺,接著又看向他,“隻是如今,付蘅逃回了北青,而且他已經熟知了大焱的部署,恐怕……”

“我知道。”慕淩睿接著起身,“我去看看。”

“那我在這處守著。”秦葻知曉自己前去也沒有什麽用處,反倒不如在這處守著。

“恩。”慕淩睿點頭,接著便起身向外走去。

待慕淩睿離開之後,秦葻便坐在一旁看著,雲飛突然落下,麵色依舊很冷,待行至她的麵前,語氣也透著冰冷,“將這個給老國公爺服下。”

“哦。”秦葻抬手接過,知曉這是良藥,便上前小心地喂老國公爺服下。

雲飛雙手抱劍,眸低透著自責,倘若不是他一時大意,老國公爺也不會受傷。

秦葻抬眸看著他說道,“此事怪我。”

雲飛冷哼了一聲,“罷了,現在說這些都無用,你好好守著,她已經喚人前來了。”

“大姐?”秦葻笑著問道。

“恩。”雲飛點頭,“京城內也不安生,她無法脫身。”

“可是大姐跟前本就沒有多少人。”秦葻接著說道,“萬一太上皇要對付她,那豈不是?”

“她想要的不就是如此?”雲飛冷聲說道。

秦葻覺得這棋局擺的太大了,倘若一方不成,那可是滿盤皆輸啊。

雲飛知曉秦葻的顧慮,接著說道,“她膽子一向很大,明知不可能而為之,你隻管做好你自己的。”

“你倒是很了解大姐。”秦葻抬眸看著他,突然動了動眼珠子,試探地問道,“你為何甘願留在大姐身邊?”

“與你何幹?”雲飛冷聲反駁道,接著飛身離去。

“脾氣還不小。”秦葻嘴角一撇,接著便坐下,便見老國公爺依舊未清醒,想著這幾日怕是都不會醒了,如此也好,也能夠讓付蘅全力以赴,到時候讓太上皇更得意。

慕淩睿上了城樓,齊騅正眺望著遠方,看著城樓下的戰況,轉眸看向慕淩睿。

“二舅舅。”慕淩睿拱手道。

“你怎得來了?”齊騅低聲道。

“二舅舅放心,外公那處有人守著。”慕淩睿知曉他們都擔心著老國公爺,可是沒有法子,倘若不如此,付蘅也不可能暴露。

慕淩睿轉眸看向城樓下,待看見下麵付蘅帶著人馬奮力攻城,而且他們之前的部署都被攻破,慕淩睿也隻是冷笑了一聲。

齊騅側眸看向慕淩睿,其實對於慕淩睿,齊騅了解地不多,隻是這一次,他前來邊關所表現的,反倒讓齊騅對這個本就不親近的侄兒多了幾分地另眼相待,故而低聲道,“付蘅想要攻破城池,並非易事,即便知曉了我們的部署,也不過是讓他暫時地嚐嚐甜頭罷了。”

“二舅舅所言極是。”慕淩睿點頭道,隻是他的顧慮卻是其他的,畢竟齊家軍裏頭還有太上皇安插的人。

齊騅見慕淩睿如此說,也隻是淡淡地應道,“煙兒那丫頭機靈的很,能夠想到如此的計策,也著實不易,不過卻甚是凶險。”

“二舅舅放心,妹妹已經派人前來了。”慕淩睿低聲道,“外公必定不會出事。”

“那就好。”齊騅沉聲道,“如今隻盼望著戰事能夠早些停歇,我也許久不曾回去了。”

“是啊。”慕淩睿知曉齊家的男兒都戍守在邊關幾十年,鮮少回去,倘若不是如此,國公府也不會出現那麽多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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