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煙兒,你心裏有人了?
“表哥,這是我剛收到的。”慕梓煙說著便將密函遞給他。
齊軒抬手接過,待看罷之後,騰地起身,“這怎麽可能?”
“表哥,此事太子已經知曉,想來過不了多久,皇上也會知道。”慕梓煙看著他說道,“為今之計,便是等明日朝堂之上,表哥毛遂自薦出兵討伐逆賊,而且要速戰速決。”
“隻是如此,皇上不會擔心國公府居心叵測嗎?”齊軒冷靜下來,緩緩地坐下說道。
“倘若讓旁人去,可知曉這其中的後果,如今國公府本就被皇上所忌憚,倘若皇上在此從中作梗呢?到時候削了外祖父的兵權,交給太子,表哥可想過這樣的後果?”慕梓煙低聲說道。
齊軒沉默了良久,抬眸看著她說道,“我知道該怎麽做。”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表哥,如今局勢緊張,國公府不能出任何地錯漏,現在的太子不比當年的太子,他絕對不是無能之輩,他可是皇上親自培養的未來儲君。”
“我知道了。”齊軒點頭應道,低聲道,“表妹,那你可是願意的?”
“如今這個形勢,容不得我不願意,我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而連累了你們。”慕梓煙淡淡地說道,“表哥,這世上凡事有因便有果。”
“我知道了。”齊軒低笑道,“隻要表妹能高興。”
慕梓煙微微一愣,隨之淺笑道,“表哥,我先走了。”
“好。”齊軒起身親自送是她出了國公府,等她離開之後才轉身回了府內,當即便將密函送去了齊彥那處。
慕梓煙坐在馬車內,想了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芸香,此事直至明日早朝,切莫宣揚出去。”
“是。”芸香垂首應道,自是去吩咐了。
等慕梓煙回了慕侯府,自是一夜未眠,直等到翌日早朝之後,慕梓煙得了消息,皇上欽點齊軒派兵前去討伐,她這才鬆了口氣。
“大小姐,奴婢覺得此事似乎還有不妥之處。”芸香看著她說道。
“我知道。”慕梓煙點頭應道,“準備一下,我也要跟著出城。”
“大小姐,這個時候?”芸香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皇上怎麽可能放心地讓表哥回來?”慕梓煙一早便想到了,當真讓齊軒親自前去,她勢必要跟上的,畢竟皇上也想借此機會打擊國公府。
“是。”芸香低聲應道,便去準備了。
當夜,君千勍卻突然來訪,隻是將一副金絲鎧甲遞給她,隻說了一聲當心,便轉身離去。
慕梓煙看著那鎧甲,愣了許久,接著便讓芸香收了起來。
碧雲在一旁說道,“大小姐,太子是猜到您要跟去的?”
慕梓煙點頭應道,“恩。”
“太子對大小姐也太?”碧雲不敢往下說。
慕梓煙低笑道,“罷了,這東西有用。”
“是。”碧雲應道,便轉身離去。
次日一早,齊軒領兵前往汝州,乃是臨近北邊的地方,這處由名叫葉耿的人駐守,乃是齊軒當初派兵支援的時候帶領的親信,此人跟隨齊家十幾年,戰功赫赫,忠心耿耿,齊軒未料到他竟然帶兵謀反。
之所以他乃是齊家的親信,這才更能夠讓齊家陷入困境,齊軒想及此,心頭溢滿了怒火。
慕梓煙尾隨出了京城,並未讓齊軒發現。
慕淩軒知曉慕梓煙離開之後,難免有些擔憂。
蘇沁柔抱著孩子,抬眸看著他,低聲道,“妹妹身邊有人護著,不會出事。”
“如今這個關頭,她馬上要大婚了,若是出了什麽亂子?”慕淩軒擔憂地說道。
“不會的。”蘇沁柔卻相信慕梓煙的能耐,看著他說道,“這一來一回,不耽誤。”
“你啊。”慕淩軒見蘇沁柔如此說,無奈地歎了口氣。
“昨兒個太子來了,聽說給妹妹送了金絲鎧甲。”蘇沁柔看著他說道,“想來太子是清楚的,既然如此,妹妹便不會有事。”
“倒是如此。”慕淩軒不由得感歎道,“未料到太子對煙兒竟然如此細心。”
“是啊。”蘇沁柔低聲道,“如今也隻能等了。”
“恩。”慕淩軒便也不再多想,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等著。
如此便走了兩日,雲飛自是緊跟著她,她抬眸看著他,低聲道,“你倒是跟得緊。”
“胡鬧。”雲飛冷哼一聲。
慕梓煙嘴角一勾,“我若不去,必定會出大事。”
“哼。”雲飛冷哼一聲,將吃的塞到她的懷裏,便轉身離去。
慕梓煙低笑著坐在地上吃著幹糧,似是想到了什麽,而後說道,“我問你,楚燁跟你說過什麽?”
“沒有。”雲飛看著她說道,“照顧好自己。”
慕梓煙隨即躺在草地上,仰頭望著夜空,比起京城中的壓抑,遠離京城之後,反倒多了幾分地寧靜。
雲飛也躺在了一旁,隻是與她保持著距離,過了一會,二人便如此睡下了。
等到了次日開拔的時候,慕梓煙與雲飛便又跟著,如此半月之後,便到了汝州。
雲飛看著眼前的慕梓煙,低聲說道,“殺氣。”
慕梓煙點頭應道,“我們隻要看著便好。”
“恩。”雲飛隻是冷聲應道。
慕梓煙看著眼前的情形,齊軒已經安營紮寨,緊接著開始了周密的部署,自是不知道慕梓煙會尾隨前來。
京城內,此刻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皇宮內,君千勍跪在大殿中央,皇帝怒不可揭,“在你的心中,難不成這大焱的江山都比不上她?”
“父皇,兒臣不想讓她失望。”君千勍垂眸回道。
“那你是想讓朕失望?”皇帝冷聲道。
“父皇,如今大焱的情形,當務之急是要如何平息內亂,而不是削弱國公府的勢力。”君千勍知曉如今的國公府功高蓋主,可是現在卻不是對付國公府的最好時機,更重要的是,他答應了她,有他在,國公府必定會相安無事。
“看來你是要一意孤行了?”皇帝指著他說道。
“求父皇成全。”君千勍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
“滾!”皇帝厲聲喝道。
“兒臣告退。”君千勍垂眸回道,而後便退了下去。
“皇上,太子對成安郡主用情至深。”張喜擔憂地說道,“怕是不會答應的。”
“那個丫頭不能不除,若是除不掉,就讓她遠離太子。”皇帝冷聲道。
“是。”張喜應道,“那如今?”
“派人去,先暗中除了她。”皇帝低聲道,雙眸碎出冷冽地寒光。
“是。”張喜應道,隨即便去吩咐。
君千勍出了皇宮,入了太子府之後,一旁的暗衛落下。
“派人保護郡主。”君千勍冷聲道。
“是。”暗衛應道,隨即便閃身離開。
瑜安郡主走上前來,“哥哥,你如此做當真值得?”
“值得。”君千勍低聲說道,“妹妹,她不能有事。”
“可是萬一有一日,她離開了您呢?”瑜安郡主小心地問道。
“離開?”君千勍抬眸看著遠方,幽幽地說道,“我不會讓她再離開我的身邊,我已經錯過了一次不是嗎?”
“是。”瑜安郡主點頭應道,“這六年,哥哥的痛苦妹妹看在眼裏,可是卻不能為你分擔。”
君千勍上前拍著她的肩膀,“妹妹,你好好歇息,日後不會有人在能牽製你。”
“哥哥,你都知道了?”瑜安郡主驚訝地看著他,而後垂眸苦笑。
“恩。”君千勍點頭應道,“我都知道。”
“哥哥,我……”瑜安郡主掩去心底的苦澀,“我先告退。”
“好。”君千勍隻是溫聲應道,待瑜安郡主離開之後,他依舊站在大殿內。
葉耿久經沙場,自是比齊軒熟悉戰場,也懂得部署,如今隻是兩日,齊軒便敗下陣來。
雲飛在一旁瞧著熱鬧,轉眸看著她說道,“你不幫忙?”
“不。”慕梓煙搖頭道,“表哥終有一日要獨自麵對,我之所以讓他這次領兵討伐,為的便是讓他早些熟悉殺戮。”
“用心良苦。”雲飛冷哼道。
慕梓煙低笑一聲,“國公府將來的重擔都落在了表哥的身上。”
“無聊。”雲飛說罷轉身離開。
慕梓煙也跟著離開,如今二人是住在了小鎮上客棧。
是夜,慕梓煙盤算著這兩日表哥應該要發起總攻,想必半月內便能夠拿下,故而如今便一直未出麵,而是暗中觀察著。
天色漸暗,慕梓煙正欲歇下,隻聽到外頭傳來響動,緊接著雲飛落在她的身邊,轉眼間便看到數十名殺手落下。
慕梓煙雙眸微眯,還未動手,便又看向身後落下不少的人,將眼前的殺手清除,而後飛身離開。
雲飛收起手中的寶劍,也飛身離開。
慕梓煙看著眼前的屋子,嘴角一撇,抬步便出了客房,讓掌櫃的換了一個新的。
營帳內,齊軒正盯著地圖看著,抬眸看著眼前的部下,低聲道,“葉耿果真狡猾,所設的陣法他都破解了,汝州如今可謂是固若金湯。”
“主帥,如今也隻能硬拚了。”一名副將說道。
“是啊,主帥。”隨即部下齊聲應道。
齊軒沉默了良久,低聲道,“再等兩日。”
“是。”部下隨即退下。
齊軒陷入了沉思,直盯著地圖瞧著。
雲飛看著慕梓煙,“還有三日。”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便是半個月了。”
“不成,就走。”雲飛冷聲道。
慕梓煙低笑道,“是了,你先走。”
“哼。”雲飛哼了一聲,抱著寶劍打著哈欠。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轉身便看見有人突然落下。
她微微一愣,自是看到了是何人,她低聲道,“你怎得在這處?”
“主子。”白玄恭敬地行禮。
“我已經不是你的主子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主子,這是公子命屬下交給你的。”白玄說著便將手中的密函遞給她。
慕梓煙抬手接過,待看罷之後,雙眸緊蹙,“怎會如此?”
“怎麽了?”雲飛見她緊皺著眉頭問道。
慕梓煙擺手道,“你走吧。”
“屬下告退。”白玄應道,隨即便閃身離開。
慕梓煙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盯著那密函看了一會,當下便用內力銷毀了,而後起身,緊接著便的直奔營帳。
齊軒正在躊躇,突然見有人闖了進來,待看清楚之後,雙眸閃過驚訝,“表妹,你怎得在這處?”
慕梓煙看著他說道,“表哥,事情有變。”
“怎麽了?”慕淩軒有些不解地問道。
慕梓煙上前附耳說罷,而後說道,“派人撤兵吧。”
“撤兵?”齊軒這下愣住了,“如此的話,那汝州豈不是拱手讓人了?”
“先撤兵。”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不成。”齊軒冷聲說道,“我是立了軍令狀的。”
慕梓煙見齊軒這般倔強,她也知曉現在撤兵便是敗了,可是倘若一意孤行的話,那麽到最後隻能全軍覆沒。
她沉默了良久,似是又想到了什麽,“我去見君千皓。”
“不成。”齊軒低聲道,“表妹,你可信我?”
“信。”慕梓煙看著他雙眸溢滿的堅定,突然冷靜下來,接著點頭應道。
“你既然信我,那我定不會讓你失望,也不會讓齊家軍失望。”齊軒沉默了一會,“表妹,十日,我必定拿下汝州。”
“表哥。”慕梓煙雙眸閃過驚訝,知曉齊軒如此說,便是要拚個魚死網破,也要將汝州拿下。
齊軒擺手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乃是主帥,豈能做出這等蠅營狗苟之舉?”
慕梓煙低聲道,“好,那我便與表哥一同堅守。”
“好。”齊軒此刻身穿著銀色的鎧甲,周身散發著冷厲的殺伐之氣,褪去了以往的溫雅,反倒多了幾分地肅然。
這是慕梓煙從未見過的齊軒,即便是前世的齊軒,在她的麵前也不曾如此堅定冷然過,她似乎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外祖父的影子,也許這便是齊家的特質,不論遇到任何的艱難險阻,不會有絲毫地退縮,反而是越挫越勇。
慕梓煙在想著自己重生之後,似乎更懂得區分利弊,有時候行事變得遊移不定,反倒少了幾分地果斷,多了幾分的優柔寡斷。
北焱羧州,君千皓冷聲道,“慕梓煙來了。”
鍾璿雙眸碎出一抹冷光,“皇上,她不是在京城待嫁嗎?怎得會偷偷地跑來汝州呢?”
君千皓沉默了片刻,“朕要去親自會會她。”
“皇上不可。”鍾璿低聲說道,“葉耿投誠,如今乃是表現的機會,倘若皇上親自前去,豈不是會被葉耿認為您不信任他?”
“倒是。”君千皓起身,接著說道,“那朕便等著他的好消息。”
“皇上英明。”鍾璿垂眸回道。
京城內,皇帝麵色冷凝,冷視著立在大殿內的君千勍,“這便是你看上的女人。”
君千勍垂眸不語,隻是任由著皇帝發怒。
過了良久之後,皇帝冷聲道,“她最好安分些,否則朕可不管她最後是國公府還是慕侯府。”
“父皇。”君千勍低聲道,“兒臣請求親自領兵。”
“不成。”皇帝擺手道,“你如今卻是,卻也是於事無補。”
君千勍是不放心慕梓煙,葉耿已經投誠,汝州的兵力更是比尋常多了三倍,依著齊軒所帶的人馬根本不可能拿下汝州,反倒會被葉耿所擒,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皇帝早知會如此,才會答應讓齊軒領兵前去,若是贏了,他便會暗中在齊軒回京的路上將他除掉,若是敗了,他更能夠趁此機會奪了國公爺的兵權。
“勍兒,這大焱的江山可都在你的手上,你要想清楚,孰輕孰重。”皇帝語重心長地說道,而後擺手道,“如今的形勢,不容你有絲毫地偏差,否則,你怕是連一絲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
“兒臣告退。”君千勍的心隨之一顫,是啊,他若是離開了,怕是日後更難護住她。
如今又過了兩日,軍中士氣低迷,副將們皆是焦躁不安,直等到齊軒最後召集商議之後,眾人臉上才有了一絲地笑容。
慕梓煙並未參與其中,她知曉齊軒不會輕易地認輸,定然會尋到法子。
故而,直等到軍隊開拔,齊軒親自領兵出征,慕梓煙隻是站在軍營外目送著他離開,而後便待在營帳內等待消息。
雲飛坐在一側,把玩著手中的寶劍,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看見慕梓煙已經不在營帳內,他連忙起身衝出營帳,便見她正站在營帳外向前看著。
雲飛站在她的身側,“去看。”
“不去。”慕梓煙淡淡地說道,“這個時候萬不能擾亂軍心。”
“恩。”雲飛冷冷地說道,“看吧。”
慕梓煙轉眸看著他,淺笑道,“你整日兒跟著我也不是法子。”
“要你管。”雲飛說罷轉身入了營帳。
慕梓煙負手而立,淺笑著搖頭,隻是想起另一件事兒來。
十日後,齊軒帶著人馬回來,他騎著馬飛奔而來,待看見站在軍營內的慕梓煙,嘴角揚起明媚地笑容。
慕梓煙淺笑著看著他,懸著的心也在此刻放下,他贏了。
而齊軒親自斬下了葉耿的首級,更是收複了駐守在汝州的齊家軍,而原先支援葉耿的君千皓的人馬,早在聽到風聲之後便節節敗退,更是退出了汝州。
齊軒翻身下馬,戰袍上沾染著血,連帶著臉上也是,可是卻難掩他的俊朗之氣,他興奮地說道,“表妹。”
“表哥,恭喜。”慕梓煙笑著說道。
“恩。”齊軒想著這十日的惡戰,每當他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會想起她,故而便又有了力氣,他絕對不能輸,所以,他贏了。
慕梓煙轉身入了營帳,齊軒一愣,便跟著入內。
“表哥,先好好歇息。”慕梓煙端著銅盆過來說道。
齊軒淺笑著,將身上的鎧甲換下,而後便轉身入了屏風。
慕梓煙適才便命人端來了熱水,她抬步出了營帳,看著外頭傳來的高喊聲,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
北焱羧州,君千皓怒目圓睜,“葉耿竟然敗給了齊軒?”
“皇上,事已至此,還是先守住為妙。”鍾璿歎了口氣,終究是君千皓這處的兵力太弱,否則也不可能以三抵一,卻還是敗給了齊軒。
“恩。”君千皓豈能不知,這是他薄弱之處。
京城內,自是得到了齊軒告捷的消息,君千勍總算鬆了口氣,不過皇帝的臉色卻不好看。
齊軒修整了兩日,便帶著人浩浩蕩蕩地回京城。
慕梓煙自是一同隨行,齊軒卻顯得尤為高興,隻因她在他身邊。
雲飛轉眸看著她,時不時地冷哼幾聲。
慕梓煙見他如此,淺笑道,“好了,再哼下去都快變成牛了。”
“哼。”雲飛還是冷哼道。
齊軒見狀,溫聲道,“表妹,回京的路上怕是不會太平。”
“我知道。”慕梓煙低聲道,“不過,應當能順利回京。”
“恩。”齊軒點頭應道,二人便說笑著繼續趕路。
隻是奇怪的是,這一路甚是順遂,並無任何地異常,反倒讓慕梓煙覺得奇怪。
皇帝自是派人去了,隻可惜在半途的時候卻不翼而飛了,此事並非是君千勍所為,而皇帝卻覺得此事頗為怪異,便再未派人前去。
直等到齊軒順利回京,前往宮中複命,而慕梓煙則是回了慕侯府。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自是好好地洗漱了一番,換了幹淨的衣裳,這才愜意地躺在軟榻上小憩。
待她醒來之後,便見蘇沁柔前來看她。
“嫂嫂。”慕梓煙看向她,自從當了母親之後,蘇沁柔越發地穩重了。
蘇沁柔淺笑著開口,“妹妹,可是打擾你了?”
“沒有。”慕梓煙笑著說道,“嫂嫂過來是找我解悶的?”
“恩。”蘇沁柔想了一會,接著說道,“妹妹,我有事與你說。”
“嫂嫂請說。”慕梓煙低聲道。
“妹妹,我隻是不知你作何打算。”蘇沁柔接著說道,“你離開也有近兩月了,還有一月的時間不到,你便要大婚了,你可想好了嗎?”
“還有一月,不急。”慕梓煙笑著說道。
“如何能不急呢?”蘇沁柔幽幽地歎了口氣,“我隻是不想讓你做出後悔的決定,”
慕梓煙淺笑道,“嫂嫂現在幸福嗎?”
“幸福。”蘇沁柔微微一怔,笑吟吟地點頭。
“如此我也高興。”慕梓煙接著說道,“嫂嫂,哥哥跟侄兒便交給你照顧了,還有娘親。”
“我會的。”蘇沁柔點頭應道,“我能夠如此幸福,是托了美美的福。”
“那是嫂嫂應得的。”慕梓煙淺笑著回道。
“妹妹,這世上的事兒本就難說,能夠尋到一個情投意合的人太難,不過太子對妹妹的好我也知曉一些,若這當真是你命定的,你便好好待他,倘若不是,你也該有個打算。”蘇沁柔低聲說道。
“好。”慕梓煙笑著應道。
蘇沁柔便與她閑聊了一會,慕梓煙笑著問道,“嫂嫂,侄兒的名字可是取了?”
“取了,不過父親說要等他回來。”蘇沁柔笑吟吟地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我大婚,爹爹自是要回來的。”
“那妹妹便好好歇息。”蘇沁柔起身便離開了煙落院。
慕梓煙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嘴角噙著淡淡地笑容,轉眸看著芸香,“嫂嫂倒是變了。”
“大小姐,大少奶奶現在可是越發地能幹了。”芸香笑吟吟地說道。
“做了母親之後都是如此。”慕梓煙也曾做過母親,知曉當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她便已經不屬於她自己。
慕梓煙突然想起了麟兒,也不知這一世還能不能碰見他,他還會不會成為自己的孩子,她在想,是不是為了能夠早日見到麟兒,也應該找個人嫁了呢?
麵對愛情,她似乎沒有太多的奢望,這難道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無奈地笑著,不是不愛,隻是還未尋到一個讓她深愛的人吧。
國公府此次的危機算是解決了,日子也恢複了素日的平淡,不過如今京城內確實越發地熱鬧了。
除了大焱被分成了兩國,使得百姓心頭頗為不滿,如今最高興的事兒便是成安郡主與太子大婚的事兒,眼看著大婚臨近,百姓們自是期待不已。
章侯府內,章仚緩緩地起身,身旁放著東倒西歪的酒壇,他扶著泛疼的額頭,抬眸看著窗外。
章蹠入內,上前看著他邋遢的樣子,低聲道,“大哥,你為何不願說出口呢?”
章仚低笑道,“說什麽?”
“你明明?”章蹠想要說,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章仚低笑道,“說了她便能嫁給我?”
“最起碼也不用自己憋著,你如今這樣,遲早會出事兒。”章蹠歎了口氣。
章仚低笑道,“我隻是慚愧罷了,沒能耐保護她。”
“大哥,太子對郡主很好。”章蹠看著他說道。
“隻因為如此,我才更難過。”章仚晃晃悠悠地起身,外袍敞開,淩亂地發絲披散著,他雙眸透著痛苦,壓著內心泛疼的思緒。
章蹠歎了口氣說道,“大哥,你如此,郡主遲早會知道。”
“我會小心。”章仚苦笑道,“不說,她還能與我親近,當成表哥,若是說了,她怕是會與我生分。”
“哎。”章蹠不知該說什麽,隻是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
章仚行至琴邊,閉著雙眸緩緩地彈了起來。
慕侯府內,慕梓煙卻在想著自己日後的退路。
“大小姐,奴婢有話要說。”芸香看著她低聲道。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說吧。”
“大小姐,奴婢不知您是如何想的,隻是如今婚期將近,難不成您當真要嫁了嗎?”芸香看著她問道。
“恩。”慕梓煙也在想,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嫁,可是自從汝州回來,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嫁,倘若不嫁,她可以全身而退,可是國公府與慕侯府呢?她知曉君千勍對她的好,可是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處處遷就,倘若她反悔了,那麽,君千勍的顏麵何存?到時候他必定會對付國公府與慕侯府,那她豈不是得不償失?
“可是大小姐,您不是一向不喜歡被擺布嗎?為何這次不反抗呢?”芸香抬眸看著她,不解地問道。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低聲道,“芸香,你認為幸福是什麽?”
“像大少奶奶那樣。”芸香低聲說道。
“是了,嫂嫂很幸福,那麽娘與爹爹幸福嗎?”慕梓煙看著芸香問道。
“是幸福的。”芸香看著她說道,這下明白了她的用意,越是如此,芸香心裏頭卻盛滿了酸澀,“大小姐,您何必這樣委屈自己呢?”
“君千勍不同與君千澈,也不同於君千皓,他對我從來沒有過傷害。”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芸香低聲道,“可是您不愛他啊。”
“是不愛。”慕梓煙坦然道,“怕是這一世我都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
芸香不解地問道,“大小姐,您這又何苦呢?”
慕梓煙淺笑道,“不愛,才不會被愛所束縛,不會被愛驅使,不會痛苦,不會變的無助,不會到最後連自己最珍貴的人也守不住。”
芸香聽得有些雲裏霧裏,隻是如此看著她,低聲道,“大小姐,奴婢不懂,可是奴婢隻想大小姐也能像大少奶奶那般。”
慕梓煙淺笑道,“這世上有許許多多的事情是不能兩全的,我隻要守住自己的心,守住身邊的親人朋友便足矣。”
“是。”芸香知曉這便是大小姐的底線,她不曾被旁人碰觸的底線。
慕梓煙不是沒有感情,隻是前世受過太多的痛苦,欺騙與利用,遊蕩了千年,她見過太多的黑暗,所以這一世,她不敢輕易地動心,也不敢去碰觸感情,她活著,隻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守住她想要守住的人。
她不是萬能的人,也會遇到解不開的謎與麻煩,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點一點地去鑄造屬於自己的能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地強大。
她緩緩地行至院外,抬眸看著滿天的繁星,麟兒,如今隻剩下你了。
翌日,齊軒特意來了慕侯府。
“表哥。”慕梓煙淺笑著開口,見他眉宇間染著喜色,便知曉此次討伐葉耿,自是帶給了他極大地自信。
齊軒溫聲說道,“表妹,祖母想你了。”
“恩。”慕梓煙輕聲應道,“表哥,我本打算今兒個去看望外祖母的。”
“若是這樣,不若你隨我一同回去?”齊軒笑吟吟地說道。
“也好。”慕梓煙看著他說道,“表哥,事情可順利?”
“隻是可惜了。”齊軒想著戰場死去的將士,便有些感慨。
慕梓煙低聲說道,“表哥,不若現在便動身。”
“也好。”齊軒笑著應道,而後便與慕梓煙一同回了國公府。
國公老夫人在看見她時,自是高興不已,說笑了一會,便將她獨自留下。
慕梓煙知曉外祖母有話要說,便笑著坐下,“外婆,可是擔心大婚的事兒?”
“你這丫頭。”國公老夫人自匣子內拿出一個錦盒遞給她,“煙丫頭,這個給你。”
“這是?”慕梓煙抬眸看著她,不解地問道。
“這是當年五皇子留下的。”國公老夫人歎了口氣說道,“你拿著吧,也算是留著做個念想。”
慕梓煙拿過錦盒,打開之後,裏頭放著一顆碩大的珍珠,她抬眸看著國公老夫人,“外婆,您為何要將這個給煙兒?”
“我也不知,五皇子說了,等你出嫁的時候,便將這個給你。”國公老夫人看著她說道,“原本我是希望你嫁給五皇子的,可是未料到,竟然最後你卻與……”
慕梓煙微微斂眸,將那錦盒收起,起身便離開了國公府。
等坐在馬車內,她將那錦盒打開,而後將珍珠拿了出來,這錦盒有一個夾層,待打開之後,裏麵放著一張紙條,“你若安好,我心足矣。”
慕梓煙盯著那張紙條看了良久,雙眸閃過一抹黯然,將錦盒收了起來。
“大小姐,這珍珠?”芸香低聲問道。
“收起來吧。”慕梓煙掀開車簾,看著車外的街道,三三兩兩的人走過,她隱約間卻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等到定睛看去的時候,卻不見了蹤影。
她放下車簾,垂眸低笑道,“當真是自己多想了。”
“大小姐,可是回府?”芸香看著她說道。
“不,去京兆尹府衙。”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呂娘子見她前來,低笑道,“難不成又有煩心事兒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抬眸看著呂娘子,低聲道,“呂姐姐,在你看來,五皇子是個怎樣的人?”
“重情重義,癡心的人。”呂娘子看著她說道。
“是嗎?”慕梓煙沉吟了片刻,“可是在我看來他是個無賴。”
呂娘子低笑道,“哪裏有你無賴?”
慕梓煙明顯一愣,幽幽地歎了口氣,“我有些放縱自己了。”
“煙兒,你這是怎麽了?”呂娘子不解地問道。
“這幾日,總是有人對我提起他,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慕梓煙緩緩地起身,手中握著那錦盒,三歲時發生的事兒似乎早已經從她的記憶中抹去,她印象最深的也不過是前世所遭受的苦難,千年的遊蕩,她當真是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臨安郡主死了,似乎所有的事情從那一刻變得有些不對勁,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隻是覺得自己不應當便這樣嫁給君千勍。
可是,現在這個情形,她不嫁又能如何呢?
呂娘子上前握著她的手,“怎得這麽涼?”
慕梓煙緩緩地靠在她的肩頭,有著片刻地恍惚。
她在想,前世的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麽?又或者是那些逝去的,不曾關注過的,又在她迷失的時候默默地在為她做著什麽?
她沒有去深究過,可是現在呢?她又該如何去選擇呢?
呂娘子隻是任由著她靠著,直等到過了許久之後,才啟唇道,“你的心還跳著嗎?”
慕梓煙微微一愣,將掌心覆在心口,輕聲應道,“恩。”
“煙兒,你如此做是在賭氣?”呂娘子直視著她說道。
“賭氣?”慕梓煙沉默了一會,“我賭氣?”
“難道不是?”呂娘子沉吟了片刻,“其實在你的心裏有一個相愛而不敢愛的人,可是你卻不敢肯定,所以你才會默認了此事。”
慕梓煙抬眸看著她,嘴角一撇,“不是。”
“是與不是,你心裏清楚。”呂娘子抬手撫過她的耳畔,“別看你心思深沉的像個老妖怪,其實在感情上,你卻還是個孩子。”
慕梓煙抬眸看著她,冷哼一聲,“誰說的?”
“別扭的性子。”呂娘子淺笑著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回去了。”慕梓煙覺得自己越發地心煩了,還不如直接回去悶頭大睡呢。
呂娘子無奈地淺笑,目送著慕梓煙離開。
等慕梓煙坐上馬車,將手中的錦盒直接塞給了芸香,“收起來吧,別讓我再看見。”
“是。”芸香垂眸應道,隻覺得這錦盒有些發燙。
待慕梓煙回了慕侯府,入了煙落院之後,當真躺在床榻上睡了整整一日。
碧雲湊上前去,小心地跟芸香說道,“大小姐這是怎麽了?”
“不知。”芸香搖頭道,“不過瞧著像是張夫人說了什麽,讓大小姐開竅了。”
“開竅?”碧雲嘴角一撇,“若是被大小姐聽到你如此說,指不定扒了你的皮。”
“大小姐才舍不得呢。”芸香低笑道,“大小姐最是心善的。”
“那是。”碧雲想了想,而後說道,“不過這太子對大小姐當真好,可是大小姐似乎還是不願意。”
“有些事情不到最後一刻,是說不準的。”芸香淡淡地說道,“且等著看吧。”
“我怎得覺得你越發地像大小姐了?”碧雲挑眉看著她說道。
“跟了大小姐這麽久,自是有變化的。”芸香抬手掐著她的腰,“你不是也變了。”
“嗬嗬。”碧雲連忙向後一躲,歎了口氣,“隻希望大小姐能早做打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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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親耐噠們,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