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虛情假意(重點)
蘇沁柔的話顯然給了慕梓煙極大的提示,鍾璿這個時候盯著臨安郡主是為了什麽?她之前在明悅書院安插的人手一直未有動靜。
“慕姐姐。”蘇沁柔小聲地詢問道。
慕梓煙回過神來,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先等等看吧。”
“好。”蘇沁柔點頭應道,“對了,慕姐姐,宜嬪娘娘傳來話,容妃娘娘這些時日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慕梓煙挑眉,“有何不對勁的?”
“自從六公主和親前往北青國,她便一直待在寢宮內,這兩日卻走動地很頻繁。”蘇沁柔看著慕梓煙說道,“幾乎各宮都走遍了。”
“主要去了何處?”慕梓煙覺得容妃在這個時候出現必定不同尋常,看來是受了涼王的指使。
“柳妃娘娘那處。”蘇沁柔低聲說道,“對了,還去了太後那處,畢竟勤快的是去了如嬪的寢宮。”
“如嬪?”慕梓煙雙眸微動,“她與如嬪何時那般要好了?”
“昨夜雲妃與十二殿下回宮之後,容妃還特意去看望了十二殿下。”蘇沁柔俏麗的容顏上鍍上了一層雲霧,“我隻是覺得這容妃這些時日似是要弄出什麽事情來。”
“也許吧。”慕梓煙衝著蘇沁柔淺淺一笑,“你特意前來便是與我說這些的?”
“下月便是你的生辰了。”蘇沁柔想著去年的生辰,笑吟吟地看著她,“今年的生辰慕姐姐打算如何過?”
“大家聚在一處熱鬧熱鬧。”慕梓煙接著說道,“不過如今怕是不能清閑。”
“是啊,連我父親也覺得朝堂有些不安穩。”蘇沁柔微蹙著眉頭,“慕姐姐,你可是料到了什麽?”
“我?”慕梓煙輕輕地拍著她的手,“你隻管好好待著便是。”
“是了。”蘇沁柔淺笑著應道,“我自是不去添麻煩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這才最好。”
等到蘇沁柔離開,慕梓煙卻在想著君千皓適才說過的話,雙眸閃過一抹冷厲地寒光,隻覺得這往後的日子怕是要煩悶死。
白玄飛身落下,垂首道,“主子,雷世子那處已經準備好了。”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青璃公主到何處了?”
“如今正在驛站歇息。”白玄低聲道,“還有兩座城池便到了。”
“洺世子呢?”慕梓煙對君千洺滿腹疑惑,他這個時候為何會入京呢?
“洺世子是奉旨回京的,不過在半道上碰見了青璃公主的儀仗,這才一路隨行。”白玄接著說道,“洺世子並未將此事聲張出去,而後又隨行在青璃公主的儀仗內,故而屬下並未及時得到消息。”
慕梓煙低聲道,“他前來此事怕是更複雜了。”
“難不成,皇上是想要給洺世子賜婚?”白玄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有這個可能。”慕梓煙冷笑道,“皇上這是要徹底地絕了涼王的念頭啊。”
“難道不是給涼王一大助力嗎?”白玄想著涼王與北青國暗中早有勾結,而青璃公主嫁給洺世子更是如虎添翼。
“青璃公主若是嫁給洺世子,那她入京的目的豈不是落空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屬下明白了。”白玄這才了然,隨即便退了下去。
慕梓煙自是歇息了一日,直等到翌日時,青璃公主的儀仗入了京城內,引來了不是百姓的圍觀,紛紛前往城門觀望。
呂娘子出了屋子,慕梓煙連忙上前扶著她,“呂姐姐,你可不能隨意走動。”
“我哪裏那麽脆弱了?”呂娘子無奈地笑道,“你啊,怎得比我還緊張?”
“緊張一些好。”慕梓煙笑著說道。
“你怎得不出去湊熱鬧?”呂娘子看著慕梓煙問道。
“這等熱鬧我還是不用去湊了,省得更熱鬧。”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
呂娘子淺笑道,“你啊,就是這張嘴不饒人。”
“呂姐姐說的是。”慕梓煙挑眉道,轉眸正好看見君千皓走來,她雙眸閃過一抹冷光,抬眸看著呂娘子,嘀咕道,“陰魂不散啊。”
“齊世子與章世子都不曾這般粘人過。”呂娘子感歎道。
“呂姐姐,我送你回屋。”慕梓煙並未理會君千皓,而是扶著呂娘子入了屋子。
等到慕梓煙重新出來的時候,君千皓已經坐在院子裏頭的石桌前,抬眸看著她,“我知曉你不會去湊那熱鬧,便來討個清淨。”
“這處清淨嗎?”慕梓煙挑眉,便也不客氣地坐下,“我說君千皓,你沒事可做嗎?”
“有啊。”君千皓看著慕梓煙,“如今便是在辦正事。”
她嗤笑一聲,便也不再理會他。
君千皓坐了一會,便見張宗匆忙入內,看見君千皓並未表現出詫異,抬步上前恭敬行禮。
“青璃公主遇襲。”張宗看著慕梓煙說道。
“情況如何?”慕梓煙看著他問道。
“幸而雷世子出現,不過也受了重傷。”張宗看著她說道,“如今青璃公主已經入宮,雷世子則是也被送入了宮中。”
“哦。”慕梓煙淡淡地應道,“這宮中更有熱鬧瞧了。”
“你不去瞧瞧?”君千皓想著這外頭的熱鬧不看,宮裏頭的總該要去瞧瞧吧。
“不去。”慕梓煙搖頭道,“我得隨張大人去查刺客。”
“倘若青璃公主知曉你將她暗中派去刺殺她的刺客換成了自己的,她怕是要發狂。”君千皓笑吟吟地說道。
“她將那些刺客喬裝成慕侯府的隱衛,我自是要以牙還牙。”慕梓煙低聲道,“這等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倒是一點都不知謙虛。”君千皓並未氣惱,反而是笑吟吟地說道。
慕梓煙挑眉,“你不去湊熱鬧嗎?”
“不去。”君千皓氣定神閑地坐著,“與你說會話,可比湊那熱鬧強多了。”
張宗聽著忍不住地一陣惡寒,實在是受不了,看向慕梓煙,“走吧。”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起身不理會君千皓便向外走去。
君千皓自是不緊不慢地跟著,慕梓煙並未阻攔,隻想著天上能出現一道驚雷,將他劈死算了。
張宗忍不住地幹咳了幾聲,“三殿下,這查案辦差乃是臣分內之事,您一同前去,未免太興師動眾了。”
君千皓不以為然,“你當本宮不存在便是。”
“不存在?”張宗向後一退,恭敬地行禮,“臣這旁的不提,這眼神還是很好的。”
“走還是不走?”君千皓有些不耐煩,隻覺得這張宗是故意給他難堪。
慕梓煙看向張宗,而後又看向君千皓,接著說道,“這不過是第一波刺殺,難道三殿下當真不入宮去瞧瞧第二波的?”
“第二波?”君千皓見慕梓煙如此說,“看來這宮裏頭還有動靜。”
“三殿下若是現在不去,可就瞧不上了。”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
“你都不在意,我去做什麽?”君千皓淡淡地回道,而後抬步便向前走去。
張宗走了過來,看著慕梓煙一臉的同情,“自求多福。”
慕梓煙淡淡地挑眉,自求多福?君千皓自求多福才對。
她渾不在意地與張宗各自翻身上馬,前往遇刺的街道,因著圍觀的百姓眾多,自是人潮擁擠,自是給了刺客刺殺最好逃跑的時機,等慕梓煙與張宗前往街道之後,看到的乃是一片狼藉,並未見到刺客的屍體。
張宗看著慕梓煙,“刺客趁亂逃走了。”
“哦。”慕梓煙點頭道,接著說道,“看來不得不入宮了。”
“是啊。”張宗對慕梓煙頗為擔憂。
慕梓煙淺笑道,“不妨事的。”
“那入宮吧。”張宗很清楚這場刺殺乃是慕梓煙調換了青璃公主暗中派來的殺手做的一場戲,自是能夠成功地逃離,至於青璃公主安插的殺手早已經被慕梓煙鏟除。
而慕淩軒與齊軒一早得了消息,在青璃公主入京之前便控製了整座京城的重要位置,以防再有青璃公主派來的殺手援助,如此,青璃公主自是不知她派來的人已經被盡數剿滅,而刺殺她的乃是真正的殺手。
君千皓見慕梓煙便如此走了一圈,他走上前去,“你如今進宮,怕是不妥。”
“不是有三殿下在一旁。”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這麽快便還回來了。”君千皓勾唇一笑,顯然他利用她對付青璃公主,而她卻反過來利用他入宮,消除懷疑。
等入了宮,張宗自是親自前去了青璃公主下榻之處,慕梓煙跟在身後。
二人還未趕到,便聽到不遠處傳來響動,張宗停下腳步看著慕梓煙,“看來出事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走吧,去看看。”
“好。”張宗點頭應道,二人便疾步趕去。
君千皓此時已經率先趕到了靈玉宮,便見裏麵已經是血流成河,地上許多侍衛的屍體,還有一人此刻正立在中間,手中握著的寶劍透著嗜血的寒氣,鮮血自劍尖滴落而下。
慕梓煙看著那背影,褐色錦袍,身形挺拔頎長,瀟灑地收起寶劍,入鞘轉身,露出一張清冷的容顏,雙眸帶著幾分地冷然,疏離而又冷漠。
慕梓煙當下便認出此人,乃是君千洺,他抬眸正好對上慕梓煙的雙眸,隨即便落在了君千皓的身上,而後上前,“三殿下。”
“洺世子。”君千皓上前一步,接著說道,“這些刺客?”
“都已斃命。”君千洺話語不多,幹淨利索,反倒像一名武將。
慕梓煙猶記得前世是不曾見過君千洺的,隻因他一直外任,並未回京過,而這一世,她卻能夠憑著直覺第一眼認出他來,隻因他實在是太過於孤冷。
慕梓煙上前,“民女見過洺世子。”
“你就是那神斷呂二娘吧。”君千洺看著眼前的女子淡淡地開口。
“正是。”慕梓煙垂眸應道。
“既然來了,這些屍體便交給你了。”君千洺低聲道,“我也該離開了。”
君千皓未料到君千洺便這樣走了,他雖然莫不清楚君千洺的性子,卻也知曉此人最是冷漠,尤其是對待周遭的事物,倘若不是皇上下旨,怕是他也不會回京,更不會在這處,還動手殺人。
慕梓煙並未覺得奇怪,待他離開之後,她垂眸檢查著屍體。
君千皓雙眸閃過一抹冷光,轉眸看著她,“你不覺得奇怪?”
“有何奇怪的?”慕梓煙淡淡地應道。
“算了。”君千皓知曉從她那處自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何必多問。
慕梓煙檢查著傷口,暗道這君千洺的劍法極高,竟然能夠一劍斃命,而且這傷口甚是整齊,她雙眸閃過一抹幽光,接著看向張宗,“沒有任何地特征,不知是何人派來的。”
“恩。”張宗點頭應道,知曉這批刺客並非慕梓煙所派。
此刻宮殿內走出一名宮女,穿著卻是北青國的樣式,她隨即上前,“呂二姑娘,公主殿下有請。”
慕梓煙微微挑眉,點頭應道,“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受傷?”
“幸虧洺世子護著,並未受傷。”宮女垂首回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便隨著那宮女入了宮殿。
君千皓與張宗二人對視了一眼,抬步便跟了上去,三人便入了大殿,便見一女子身著著豔紅長裙,頭戴金釵,還有獨屬於北青國的裝飾走了出來。
她麵容清麗,難掩風情,水波流轉,卻嬌而不魅,舉手投足間盡顯公主風範,待行至大殿,看見君千皓時,微微福身,“想必這位便是三殿下吧?”
“正是。”君千皓坦然地應道,隨即說道,“青璃公主路途勞累,未料到剛入京便接二連三地遭遇刺客,倒是讓青璃公主受驚了。”
“不妨事。”青璃公主不緊不慢地開口,“區區小賊,自是傷不到本宮。”
“既然青璃公主無礙,本宮便不打擾了。”君千皓看了一眼青璃公主,隨即便轉身出了宮殿。
慕梓煙並未離開,她麵色平靜地看著青璃公主,張宗則是隨著君千皓離開。
“呂二姑娘可查出線索?”青璃公主翩然落座,低聲問道。
“並無任何地線索。”慕梓煙淡淡地回答。
青璃公主嘴角噙著笑意打量著她,隨即說道,“本宮自是向皇上求了一道聖旨,呂二姑娘乃是斷案神手,本宮初來乍到,屢次遇襲,心有難安,這些時日便煩勞呂二姑娘在本宮這處守著了。”
慕梓煙未料到青璃公主竟然求了這道旨意,她雙眸微動,垂首道,“民女不過是一介平民,能入宮中自是不易,雖然有些聰明,卻也並無武功,又怎能護得了公主殿下的周全?”
“呂二姑娘自謙了。”青璃公主笑吟吟地說道,“本宮自是知曉呂二姑娘的本事可是不小。”
慕梓煙低聲道,“民女並未接到聖旨。”
“想來如今聖旨已經到了京兆尹府衙,既然呂二姑娘有所疑慮,不若先回府衙。”青璃公主邪魅一笑,低聲說道。
慕梓煙行禮道,“民女告退。”
待她離開之後,端坐與方榻上的青璃公主雙眸碎出一抹寒光,轉身便回了寢室。
慕梓煙出了宮殿,抬眸看向在外頭等著的張宗與君千皓,“先出宮再說。”
“我剛得了消息,青璃公主向父皇求旨,讓你入宮相陪。”君千皓看著慕梓煙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
“不過父皇沒有答應。”君千皓見慕梓煙麵色冷凝,俯身說道。
慕梓煙挑眉,“青璃公主當真不簡單啊。”
“她本就不簡單。”君千皓看著她說道,“你還是小心些,既然這刺客無從查起,想必父皇也不會再追究,你且回去吧。”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與張宗一同出宮去了。
君千皓則是前往勤政殿,青璃公主在宮中遇刺,自是不能傳出宮中的,故而這消息早已經封鎖,自是不會有人泄露出去。
等慕梓煙回了京兆尹府衙,雙眸微沉,“青璃公主究竟要做什麽?”
“煙兒,她竟然敢求旨讓你待在她跟前,想必是要牽製你。”張宗看著慕梓煙說道。
“是想將我困在宮中。”慕梓煙沉聲道,“看來她與鍾璿並未合謀。”
“煙兒的意思是,青璃公主是來替代鍾璿的?”張宗雙眸微眯低聲道。
“也許是。”慕梓煙點頭應道,“鍾璿必定會有所行動,如今我反倒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她二人若是合謀,我便會腹背受敵。”
“事情怎得越發地複雜了?”張宗眉頭緊蹙,低聲說道。
“我卻覺得越發地清晰了。”慕梓煙淺笑道。
“清晰?”張宗看著她說道。
“二叔與鍾璿是一夥的,二嬸嬸與青璃公主是一夥的,那二叔與二嬸之間自然會有分歧。”慕梓煙嘴角微勾,“既然鍾璿要挽回自己在她背後主子跟前的信任,勢必會對付青璃公主。”
“這豈不是兩敗俱傷?”張宗覺得這背後的主子此舉欠妥。
“這不過是為了讓彼此之間能夠有更好的競爭。”慕梓煙淡淡地說道,“倘若鍾璿不曾感受到威脅,那她怎會全力以赴呢?”
“那青璃公主呢?”張宗接著說道,“我瞧著有些眼熟。”
“張大哥可還記得,之前那死去的木子悅?”慕梓煙抬眸看向張宗說道。
“木子悅?”張宗仔細地回想著,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原來青璃公主竟然是木子悅。”
“不錯。”慕梓煙低聲說道,“北青國究竟在大焱國安插了多少的眼線?”
“哎,我怎得覺得這北青國很早便開始謀劃了?”張宗深邃的雙眸閃過一抹幽暗,方正的臉上透著冷氣,“煙兒,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我知曉的也不過是表麵而已。”慕梓煙搖頭道,“如今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漸漸地浮出水麵,而我也不過是他們陰謀棋局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你可說過,你絕不會變成棋子。”張宗冷聲道。
“所以,要想扭轉乾坤,自是要耐心地等待,如今我能力太小,不足以與他們抗衡。”慕梓煙深知如今不可操之過急,更重要的是,她想知曉鍾璿背後的主子究竟是何人,而且,這個時候,她能做的便是要盡快地將自己的勢力擴張,等有了強力後盾之後,她便可以反擊。
張宗搖頭道,“其實你與三皇子合謀也並非是壞事。”
“與虎謀皮?”慕梓煙冷笑道,“那不過是自取滅亡。”
“可是如今還有好的人選?”張宗仔細地思忖著,“太子必定不成事,唯一能夠與三皇子抗衡的五皇子戰死沙場,如今這朝堂之中,還能有誰?”
慕梓煙抬眸看著前方,“會出現的。”
“不說這些了。”張宗覺得若是再細想下去,怕是他也不知該如何下去。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而後說道,“是了,如今天還不會塌下來,再說了,即便塌下來,不是還有皇上頂著呢。”
“我去看看呂兒。”張宗歎了口氣,抬步便入了後堂。
慕梓煙隨即入了屋子,便見白玄隨即落下,“主子,屬下查出宮中行刺的人乃是容妃娘娘派去的。”
“恩。”慕梓煙看著白玄,“如嬪究竟是誰?”
“此消息便是如嬪透露出來的。”白玄垂首回道。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了然,“容妃想要拉攏如嬪,可是未料到如嬪竟然是溫泉莊園的人。”
“主子,如嬪並非溫泉莊園的人。”白玄看著她說道,“想來是感念主子當日之恩吧。”
“是嗎?”慕梓煙冷笑道,而後說道,“你退下吧。”
“是。”白玄垂首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煙沉默了良久,“老宅如何了?”
“主子,正如您所料,二老爺與鍾璿暗中勾結,呂嬤嬤乃是青璃公主跟前的老嬤嬤,很早便潛入了慕侯府,跟在二夫人的身邊,如今二夫人已經被呂嬤嬤說動了。”隱一垂首說道。
“可查出二叔的身世?”慕梓煙繼續問道。
“還沒有。”隱一低聲道,“此事怕是隻有老夫人知曉。”
“恩。”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隨即揉了揉眉心,隻覺得疲憊不已。
青璃公主入宮第二日,皇上便在宮中設了晚宴,因著呂娘子有孕在身,並未入宮,而她則隨著張宗前往宮中。
各大世家的子弟齊聚,自是熱鬧不已。
蘇沁柔遠遠便瞧見慕梓煙,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呂二姐姐。”
“蘇妹妹。”慕梓煙笑著握著蘇沁柔的手,侯依依與齊雪兒自是也走了過來,四人便坐在一處。
章仚與齊軒正要過來,便見君千皓已經搶先一步去了慕梓煙那處。
眾人自是看在眼裏,關於呂二娘與三皇子的傳聞自是眾所周知,知曉內情的自是泰然處之,而不知內情的如今自是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
蘇沁柔與侯依依、齊雪兒見君千皓過來,自是起身行禮。
君千皓熟絡地坐在慕梓煙對麵,笑吟吟地看著她,並無絲毫地避忌。
因著三皇子妃上月遇刺,故而如今還未好,此次晚宴便未跟隨入宮。
慕梓煙眉頭緊蹙,緩緩地起身,“三殿下。”
“本宮與你之間不必拘禮。”君千皓的聲音透著溫和,不大卻能夠讓此刻前來晚宴的人聽個真切。
蘇沁柔有些忍不住,便要上前理論,卻被侯依依拽住,衝著她擠眉弄眼。
慕梓煙垂眸道,“三殿下多慮了,民女怎能失了規矩?”
“哦。”君千皓微微點頭,“倒是本宮唐突了。”
慕梓煙見君千皓這番昭告天下的做派,雙眸閃過一抹玩味地幽光,接著開口,“民女記得上前奉旨入三皇子府,瞧見崔側妃有喜了,不知如今可康健?”
“氣色尚可。”君千皓狐疑地看著慕梓煙,卻在思量著她話中的意思。
慕梓煙接著又說道,“民女出府的時候,無意中碰到崔側妃的手腕,待把脈之後,心中便有了疑惑。”
“疑惑?”君千皓雙眸微眯,顯然未料到慕梓煙在這個時候提起府內之事。
眾人一聽,當下便豎起耳朵,表麵裝作若無其事,實則那身體已經向這處慢慢地靠了過來。
慕梓煙淺笑道,“想必是號錯了。”
“未料到呂二姑娘還精通醫術。”君千皓慢悠悠地說道。
“並不精通,隻是隨姐姐學了一些。”慕梓煙柔聲說道,“如今聽三殿下說崔側妃身子尚可,想必是民女診錯了。”
“看來呂二姑娘對醫術也頗感興趣。”君千皓並未接話,而是順著適才的話意味深長地說道。
慕梓煙淺笑道,“讓三殿下見笑了。”
“呂二姑娘與本宮如此客氣,反倒讓本宮不自在。”君千皓笑吟吟地說道,那眼眸中皆是寵溺。
慕梓煙隻覺得一陣惡寒,也不知君千皓究竟要做什麽?怕是不止要昭告天下。
她雙眸閃過一抹冷光,抬眸直視著他,便瞧見不遠處早已經有人站著,她當下便明白了,緩緩地垂眸不語。
“皇上駕到!”不遠處張喜揚聲道。
眾人正聽得意猶未盡,如今也隻能作罷,而後齊齊跪下,恭迎聖駕。
待皇帝落座,便聽到又一聲稟報聲,“青璃公主覲見!”
眾人此時已經落座,將目光都落在了前來的青璃公主的身上。
慕梓煙卻是抬眸掃過不遠處的君千洺身上,而後又落在了皇帝的身上,她斂眸沉思,皇帝一早便到了,卻並未聲張,明顯是在試探君千皓與她的關係。
她抬眸這才將目光落在了君千皓的身上,隻見他此刻隻是笑吟吟地順著青璃公主的身影瞧著,並非看向她。
慕梓煙淡淡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看來皇帝的猜疑之心絲毫未見,她是慕梓煙的事皇帝一早便知曉,卻任由著君千皓對她窮追不舍,又一早給了太子希望,這其中怕是一早便有了算計,而君千皓對她越發地沉迷,皇帝便越發地放心。
畢竟一個貪戀美色的皇子,即便再深謀遠慮,最後也不可能成為明君,而皇帝想要看見的便是君千皓適才對她的愛意。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邪光,在她思忖時,皇帝已經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當下便為青璃公主賜婚,正如她所料,娶青璃公主的乃是君千洺。
她抬眸看向君千洺恭敬地上前,神色冷然,並無任何地喜悅之色,沉聲道,“臣多謝皇上恩典。”
青璃公主自是不會反對,她前來的目的便是和親,至於嫁給誰,不重要。
晚宴必定是要熱鬧一番的,與往日自是相同,皇帝稍坐了一會便起駕離開,又過了一會子,眾人也便散去。
蘇沁柔眉頭緊蹙地看著慕梓煙,接著說道,“這洺世子怎會回京呢?如今賜婚了,他怕是不能再外任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此時與侯依依,齊雪兒一同坐在馬車內。
“慕姐姐,我總覺得事情好像不那麽簡單。”侯依依看著慕梓煙說道,“像是要發生大事。”
“恩。”慕梓煙繼續點頭。
“慕姐姐,你倒是說句話啊。”蘇沁柔著急地看著她說道。
“我說什麽?”慕梓煙挑眉看著她問道。
“這青璃公主跟洺世子,怎麽看怎麽不相配。”蘇沁柔低聲道,“涼王竟然答應了,我著實想不通。”
“此事與你何幹?”慕梓煙歪著頭笑吟吟地問道。
“這?”蘇沁柔明顯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啊,與我何幹?反正又不是嫁給軒哥哥,也不是嫁給哥哥。”
“切莫揣摩聖意。”慕梓煙低聲說道。
“恩。”蘇沁柔自知自己失言,若是她們在馬車內的談話被傳出去,到時候受牽連的何止她們幾人?
慕梓煙之所以不去關心,而是在晚宴上看出了君千洺的心思,他對於自己娶誰並不關心,也許,這世上已經沒有了他關心的人。
究竟是怎樣的遭遇,能夠讓他變得那般地冷心絕情呢?
待慕梓煙回了府衙,便見君千皓已經在等她。
她仔細地想了想張宗的話,不無道理,如今能夠合作的也隻有君千皓,可是麵對這樣的君千皓,她著實沒有合作的心思。
君千皓見她雙眸閃過幽光,笑著開口,“父皇的心思你可知曉?”
“不知。”慕梓煙搖頭道。
“那你可知自己為何被封為成安郡主?”君千皓繼續問道。
“不知。”慕梓煙不願與他有太多的牽扯,故而也隻能冷淡處之,越過他便入了府衙。
君千皓身形一閃,便擋在了她的麵前,“我對你越熱情,父皇便越放心。”
“恩。”慕梓煙點頭,“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幹?”
“煙兒還真是絕情。”君千皓期初接近她的時候,的確是為了與太子一較高下,久而久之,卻當真是對她起了心思,這樣的女子,倘若不能成為他的人,那麽,他寧可毀了。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冷聲說道,“你不去歇息?”
“能陪我走走嗎?”君千皓直視著她說道。
“不能。”慕梓煙向後退了一步,“沒心情。”
“難道是因為洺世子?”君千皓戳中了慕梓煙的心思。
“君千皓,我可不是白白被你利用的。”慕梓煙見他如此說,突然想到了主意。
“若有條件,盡管說來。”君千皓爽快地應道。
“皇上既然對你放心了,想必太子那處不會輕易讓你安生吧?”慕梓煙慢悠悠地開口,“我雖然不知這青璃公主能夠起多大的作用,但是我知曉,若是這青璃公主對鍾璿起到了巨大的威脅,鍾璿必定會動手將她除了。”
“你是想讓我與鍾璿再次合作?”君千皓雙眸閃過一抹精光,笑吟吟地問道。
“你一早便有了這個打算不是嗎?”慕梓煙淡淡地啟唇。
“不錯。”君千皓點頭應道,“不過如今我改變主意了。”
“難不成你要跟青璃公主合作?”慕梓煙冷笑道,“你可知曉,如今皇上可是盯著她呢。”
“之所以如此,我更要與她合作了。”君千皓俊雅的容顏透著詭異地笑容,“你比我清楚。”
慕梓煙勾唇淺笑,攤開雙手,“看來你已經想到了法子,既然如此,我也不用說什麽。”
君千皓揚聲一笑,轉身離開。
等慕梓煙回了後堂,張宗看著她,“煙兒啊,我怎得越發地糊塗了?”
“我也糊塗。”慕梓煙幽幽地歎了口氣。
“洺世子突然回來,與青璃公主成親,首先這洺世子到底是如何想的?他是站在涼王那處的嗎?”張宗一手拍在扶手上,“還有就是這青璃公主既然與鍾璿是對頭,若是真的掐起來,頭一個遭殃的便是你。”
“恩。”慕梓煙點頭,“我可是她們二人的眼中釘。”
“對啊。”張宗看著她,“你可想好對策?”
“對策?”慕梓煙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說道,“沒有。”
“沒有?”張宗當下急了,“不成,鍾璿雖然被你重創,可是她手中隱藏的實力卻是不知的,如今又來了一個青璃公主,她可是木子悅,之前詐死,想必在大焱國這些年來也安插了不少的人,這二人若是爭鋒相對,遭殃的是你,越是聯合起來,遭殃的還是你。”
慕梓煙微微點頭,“恩。”
“你身邊能有多少人幫襯?”張宗接著說道,“此事要從長計議才是。”
慕梓煙見張宗焦急不已,她神色淡然地起身,轉身便出了廳堂。
張宗見她這般氣定神閑,先是一怔,而後便搖頭,“她倒是鎮定自若。”
慕梓煙回了屋子,想起君千皓適才的話,便知曉他打得是什麽主意,他與鍾璿決裂,是做給皇帝看的,對她窮追不舍,也是做給皇帝看的,那麽接下來便是要與青璃公主合謀來擊垮鍾璿,自是做給皇帝看的,涼王自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青璃公主與君千皓暗中勾結,必定會從中作梗,涼王出手,太子又豈能坐視不理,如此一來,君千皓與太子便勢均力敵,這也是皇帝樂見其成的。
她雙眸閃過冷光,君千皓一早便看穿了皇帝的心思,而後開始了一係列的謀劃,這三皇子府內的眼線,怕是他隻清除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自是皇帝安插進去的,而她不過是順水推舟的陪著君千皓做了一場戲罷了,隻是今夜君千皓卻主動地向她坦白,這又是為何?
她不由得冷笑,君千皓果然深不可測,更是能夠將所有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而此時的三皇子密道內,鍾璿正斜靠在軟榻上,半眯著眸子看著君千皓,“殿下讓妾身陪著您做戲,如今妾身瞧著殿下倒是假戲真做了。”
君千皓盯著手中的朱釵,一手端著茶盞,轉眸看著她,“慕梓煙不是容易對付的,她已經猜到了。”
“她猜到是遲早的事。”鍾璿隨即起身,整個身子貼在君千皓的身上,仰頭媚笑道,“殿下呢?”
“恩?”君千皓垂眸看向鍾璿的雙眸,卻總是想起另一雙眼眸來。
鍾璿自是看出了他的走神,她雙眸閃過一抹冷光,從她知曉呂二娘便是慕梓煙之後,她便與君千皓一同籌謀了這個計劃,讓君千皓刻意地接近她,而後對她窮追不舍,而她則是屢屢遭受重創,一來是為了迷惑皇帝,二來則是為了探清慕梓煙的虛實,可是她卻未算計到,君千皓竟然對她當真動了心思。
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她雙手勾著他的頸項,緩緩地將香唇送上,唇瓣劃過他的唇,正欲吻上去,卻被君千皓巧妙地躲開。
她雙眸閃過一抹冷意,自他的懷中離開,勾唇冷笑,“殿下看上她了?”
君千皓抬眸看著她,緩緩起身,“看上她又如何?”
鍾璿仰頭看著他,“那麽在殿下心中,妾身重要還是她重要?”
君千皓微微愣神,手臂一抬,便將她攬入懷裏,“你說呢?”
鍾璿卻明顯看出了君千皓的敷衍應付,她雙眸微沉,雙手環上他的腰際,“殿下與妾身決裂是假的,可是那南閣樓卻是真的,妾身可從未去過,可是殿下卻讓她去了?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殿下對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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