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圍攻慕侯府（二更）
“瑞兒。”皇帝眼前一亮，連忙起身，便見身後的宮女垂首上前，跪在地上將懷中的嬰兒遞給皇帝。
“還活著？”皇帝驚喜地抬起雙手將孩子抱了過來。
“皇上，十二皇子尚有氣息，是雲妃娘娘身旁的宮女拚死自池塘內抱了出來，正巧碰上臣，這才保住了十二皇子一命。”跪在跟前的乃是雲妃的禦用太醫，鄭太醫。
“朕瞧瞧。”皇帝抱過君千瑞，此刻正安靜地睜著漆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轉動著，根本不知他適才差點命懸一線。
皇帝看著這雙純淨的不然任何雜質的眼睛，笑逐顏開，“沒事便好。”
“皇上，有您護著十二殿下，十二殿下自是福星高照的。”一旁太監總管張喜連忙應道。
皇帝聽著自然是歡喜的，轉眸便瞧見幽幽轉醒的雲妃，隨即半坐在床榻旁，將懷中的小奶娃遞給了雲妃，“雲兒，瑞兒好好的，無礙。”
雲妃先是一愣，當對上雙清澈的雙眸之後，喜極而泣，這是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連忙半坐著便將君千瑞抱在懷裏，淚流滿麵。
皇帝自然知曉她此刻地心情，故而也便任由著她，手臂一攬，雲妃便靠在了他的懷裏，等過了好一陣子，雲妃才緩過神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雲妃雙眸微凝，沉聲道。
“此事朕必定會查清楚，何人竟敢在今晚謀害皇子。”皇帝怒喝道，轉眸看向跪在一旁的宮女，“可是你救十二皇子上來的？”
“回皇上，並非奴婢，是月兒，隻是她爬上來的時候，渾身是血，等抱著十二殿下碰到鄭太醫的時候，已經咽氣了。”跪在地上的宮女低聲稟報道。
“皇上，此事必定要徹查，否則臣妾怕是夜不能寐啊。”雲妃淚盈盈地說道。
皇帝點頭，“雲兒安心，有朕在，誰敢放肆？”
“皇上……”雲妃見皇帝雙眸冷凝，她低頭看著懷中已經睡得香甜的孩子，她旁的不求，隻求孩子能夠平安長大，若是有人傷他分毫，她必定讓那人痛上千倍萬倍。
“雲兒，你且好好歇息，此事朕自有主張。”皇帝麵對雲妃的時候，盡量語氣放緩了許多。
雲妃輕聲應道，隨即便躺在床榻上，卻小心地抱著君千瑞，不敢鬆手。
太後此刻哪裏有心思欣賞歌舞，轉眸瞧見張喜前來，她雙眸微冷，“羽兒啊，此事不簡單。”
“祖母放心，孫兒明白。”君千羽轉眸雙手遞上茶盞，淺笑著開口。
“恩。”太後見君千羽這般冷靜，便也笑著接過。
張喜上前低聲稟報道，“太後，十二殿下無礙。”
“無礙？”太後雙眸微動，對於孫兒的心，太後除了對君千羽偏袒一些，對於其他皇子也算是一視同仁了。
“正是。”張喜隨即便將經過說了一遍，還不忘奉承，“虧得是十二殿下有太後您這壽星老照著，算是有驚無險。”
太後抬眸看向張喜，想著這十二活著便好，低聲道，“去吧。”
“是，奴才告退。”張喜應道，便退了下去。
太後轉眸看著君千羽，“這十二倒是個有福氣的。”
“祖母，如今您可放心了。”君千羽綻開一抹淺笑，緩緩起身，“孫兒先退下了。”
“去吧。”太後點頭應道，君千羽起身便回了自己的位子落座。
君千皓見他回來，低聲道，“五弟可是得了什麽消息？”
君千羽舉杯輕抿，轉眸溫和地看向君千皓，“沒有。”
君千皓見他回答的幹脆，便也不再多問，而是看向不遠處的太子君千澈，慢悠悠地說道，“今夜怕是不太平啊。”
“三哥想來是知道什麽？”君千羽笑著問道。
“不知道。”君千皓亦是淡淡地應道。
君千羽便也不再多問，隻瞧著不遠處高台上表演的世家小姐，那神色頗有幾分地閑雲野鶴的愜意，半眯著眸子，似有若無地瞧著，不過，有心之人若是仔細地看，便知曉他如今看得並非高台上的人，而是後頭的景。
章仚緩緩地起身，遞給慕梓煙一個眼神，她微微地頷首，慢悠悠地起身，抬步離開。
鍾毓剛下了高台，便瞧見章仚與慕梓煙二人一同上來，她雙眸閃過一抹幽光，隨即與慕梓煙微微行禮。
二人算是見了禮，慕梓煙與章仚今兒個裝扮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尤其是在高台上瞧著，猶如一幅畫卷，如翠竹挺拔卻清雅的章仚，如月如水的慕梓煙，章仚盤膝而坐，輕撫琴弦，而慕梓煙則是斜靠在一旁的玉柱上，圓月高懸，正巧映照在她那俏麗溫婉的容顏上，透著絲絲朦朧地清冷。
章仚周身似是灑落著銀光，遠遠看著，俊美清雅，倘若拋開君千羽那驚為天人的身姿不談，單是將目光放在高台上的這二人，琴簫和鳴，郎才女貌，眾人也不禁感歎一聲，當真是絕配！
章侯夫人遠遠瞧著，頗有榮焉，不得不說，慕梓煙無疑是眾多世家小姐中最優秀的那一個，不論身份地位，還有這才情美貌，待人處事，都是拔尖的，這樣鍾靈毓秀的女子，是不可多得的，而章侯夫人因著有如此優秀的兒子，自是得意不已。
琴聲響起，也許是應了這景，周遭即刻安靜下來，隻能到一陣淡淡地幽風吹來，高台身後吹來了片片的玉蘭花瓣，隨風散落，隨著他的琴聲悠悠揚揚，慕梓煙適時地合奏，晚風拂麵，淡淡地白色花瓣隨之飛舞，那畫中的女子清麗動人，那男子俊美雅致，那琴簫聲回蕩在整座永樂宮內，絲絲纏綿，聽之沉醉。
眾人聽得癡迷，比起那日她在自己生辰的所奏的還要動聽美妙，這是另一種感覺，不似那夜的肆意歡暢，如今卻像極了訴說著一個動人的故事，少女時的無憂無慮，婚嫁之後的如膠似漆，美人遲暮之後的自怨自艾，直至最後的香消玉殞，卻道盡了女子辛酸苦辣的一生。
一曲終了，曲盡人散，可是四周依舊是寂靜無聲，有感動落淚的，有感傷感懷的，慕梓煙收起玉簫，垂眸看著章仚，二人起身，一同朝著眾人行禮，而後轉身落台。
章仚覺得這一世怕是隻有這一次的機會，能夠與她合奏一曲這般蕩氣回腸的曲子，他是激動的，不知為何，卻帶著絲絲的傷感。
慕梓煙見章仚抱著琴，立在原地不動，她微微一愣，“章表哥，怎麽了？”
“梓煙表妹，十年之後我們再合奏這一曲如何？”章仚輕聲問道，他不想與她便這樣斷了聯係。
“好。”慕梓煙爽快地應道。
章仚勾唇一笑，那笑容間溢滿了濃濃地柔情，他上前行至她的麵前，“我會記得。”
“恩。”慕梓煙笑著應道，抬起手，“擊掌為誓。”
“好。”章仚見她竟然有如此的舉動，故而也便忘了男女之別，隨即抬起手，“啪”，雙掌擊落，二人相視而笑。
轉身時，卻見齊軒正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她與章仚二人笑著上前，“表哥。”
“表妹，你可還記得答應我一件事？”齊軒看著她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
“看來，你與章兄也有約定了。”齊軒抬眸看著章仚，溫聲說道。
“表哥，我有事相求。”慕梓煙說著便與他一同向前走去。
齊軒見她對於他適才的話渾不在意，又看向章仚此刻卻是滿心歡喜的跟著，他側眸看著她，無奈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這丫頭是真不知，還是在裝傻？
慕梓煙接著說道，“十二皇子遭人暗害，如今雖然無礙，皇上必定會徹查此事，我如今擔心有人會以此事暗害國公府，表哥，今夜你要當心些。”
“好。”齊軒點頭應道，之所以前來，也是因著適才得了消息。
“表哥，且盯著慕淩睿，他怕是不安生。”慕梓煙不知曉慕淩睿到底參與了多少，她卻清楚，他若是想要出人頭地，必定要依靠明安郡主。
等三人各自落座，君千羽的目光卻始終落在她的身上，思緒也是百轉千回，隻等到太後笑道，“這曲子倒是別致，賞。”
“是。”一旁的宮女應下。
慕梓煙隨即上前行禮，“臣女謝太後恩典。”
“上前來，讓哀家瞧瞧。”太後慈愛地說道。
“是，太後。”慕梓煙緩緩起身，垂首行至太後的麵前，微微福身。
太後看著慕梓煙，是越看越喜歡，轉眸看了一眼君千羽，便笑著開口，“羽兒可沒少在哀家跟前提起你這丫頭，瞧瞧，一眨眼，便成大姑娘了。”
慕梓煙心中暗忖著太後的話，暗叫不妙，而眾人此刻也都屏氣凝神，知曉太後如此說，怕是要賜婚了。
隻是正在關鍵的時候，有人打斷了太後的話，“太後娘娘，皇上……遇刺了。”
“什麽？”太後正欲開口賜婚，卻聽到這等消息，頓時眉頭緊蹙，沉聲道，“走，去瞧瞧。”
“是。”張喜應道，連忙便退在了一旁。
慕梓煙抬眸看了一眼張喜，覺得此事未免太巧，她卻不能多想，隻是垂眸立在原地，隻等到太後領著惠妃匆匆離去。
眾人還未回過神來究竟發生了何事？
慕梓煙緩緩地起身，而後退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麵色閃過一抹冷然，抬眸看著不遠處的鍾璿，見鍾璿此刻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慕梓煙雙眸劃過幽光，轉眸看向蘇沁柔與侯依依，而後似是想到了什麽，如今這個時候，她自是不能輕舉妄動的，鍾璿是巴不得她插手，以此將她推一早便布好的陷阱。
隻是她若不插手，她也會逼迫自己出手，好厲害的手段，慕梓煙雙眸微眯，陷入了沉思。
君千羽見她如此，緩緩地起身，不顧眾人的眼光，走上前去，站在她的麵前，將她自椅子上拽了起來，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離開。
“鬆手。”慕梓煙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自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
“你要對付誰？”君千羽直截了當地問道。
“不是我要對付誰，而是有人要置我於死地。”慕梓煙見他如此，便也不隱瞞，坦然地回道。
“那誰要置你與死地？”君千羽繼續問道。
“不知。”慕梓煙搖頭，“很多。”
“你倒是招人疼。”君千羽這話聽著意思頗深。
慕梓煙如今無心與他耍嘴皮子，而後說道，“你拽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
“父皇遇刺，你認為是何人做的？”君千羽輕聲問道，二人此刻站在隱蔽的地方，即便有人偷窺，卻也隻能看到他的衣袂。
慕梓煙仔細地想了想，“這很難說，端看那人的目的是什麽了？”
前世的慕梓煙這個時候在家廟，故而外頭有何動靜，她自是一概不知的，等她出來之後，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而她也不過是順著別人一早便定下的棋局走著，直至走到生命的盡頭。
慕梓煙這一世自是不會受人擺布，她如今還未想好反擊的法子，她抬眸看著君千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稍微靠近了一些，仰頭仔細地盯著他。
君千羽好未被她這樣盯著瞧過，一時間有些不自在，微微地轉眸，隻留給她一個側臉，低聲道，“煙兒盯著我看什麽？”
慕梓煙見他竟然也會害羞，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你滿城風雨地告訴別人我將你如何如何的時候，也不見你這般麵皮薄？”
君千羽幹咳了幾聲，而後說道，“我不是……如今是打趣我的時候？”
“你說吧。”慕梓煙淡淡地開口。
“我說什麽？”君千羽被她這般通透的心思弄的有些無奈，怎麽她就知曉我有事情要跟她說呢？
“你若無話可說，我便走了，我可沒功夫跟你在這處閑聊。”慕梓煙說著便抬手將他推開，抬步向外走去。
“煙兒，此事交給我。”君千羽大可以自己去解決了之後向她邀功，可是，他很清楚，當真如此做了，眼前的這個丫頭定然不會再理他。
“五殿下，我的事不用你插手。”慕梓煙抬眸看著他，沉聲道，“若是無其他的事，臣女先告退。”
“不用說得這麽絕情吧。”君千羽雖然知曉她會拒絕，但是未料到她口氣竟然這般地強硬。
慕梓煙見他發出這一聲地感歎，微微一愣，突然笑了，嘟囔道，“真不知你當時是如何被算計的？”
“什麽？”君千羽連忙跟了過來，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慕梓煙重新落座，迎來了不少的目光。
慕梓煙並不在意，而是看著蘇沁柔與侯依依說道，“待會發生何事都不要驚慌。”
“恩。”二人點頭，想來事情比她們想象的還要嚴重。
齊雪兒與齊玉兒自然是不知情的，如今滿腹疑惑地看向慕梓煙，卻不知她們究竟在擔憂什麽？
呂娘子湊上前來，“皇上宣張大人過去了。”
“恩。”慕梓煙點頭，而後說道，“好戲開始了。”
“我說煙兒啊，這氣味太不尋常了，那背後的人到底對付的是誰？”呂娘子不解地問道。
“眼中釘。”慕梓煙接著說道，“不論是宮中的，還是宮外的。”
“胃口還不小。”呂娘子冷哼道。
“她既然能如此做，必定是經過周密計劃的，即便不成功，也可以全身而退。”慕梓煙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意，餘光看向不遠處的鍾璿。
太後趕到寢宮，雲妃哭紅了眼，抱著君千瑞跪在一旁，鄭太醫剛剛為皇上包紮了傷口，手臂中了一刀，皇帝見雲妃跪在地上傷心落淚，他抬手將她扶起，“好了，此事與你無關，你若是再哭下去，哭懷了身子，朕可是要心疼的。”
“皇上，是臣妾的錯。”雲妃順著皇帝的手起身，捏著絲帕輕輕地擦拭著他額角的汗珠。
皇帝見雲妃這般貼心，低聲道，“你好好照顧瑞兒。”
“是。”雲妃應道，便安靜地立在一旁。
太後見皇帝對雲妃這般地寵愛，雙眸微沉，抬步上前，“究竟發生了何事？”
“母後。”皇上隨即起身，雲妃連忙起身將君千瑞遞給一旁的宮女，而後扶著皇上。
“刺客呢？”太後冷聲問道。
“逃了。”皇帝沉聲道，“母後，不過中了一刀，不礙事的，今兒個乃是您的壽宴。”
“哼，壽宴？哀家這壽宴過得還真是熱鬧，先是死了一個孫兒，另一個也差點，現在可好，連皇上你也受傷，這等壽宴不過也罷。”太後雙眸冷凝，冷冷地掃過一旁的雲妃，而後看到立在自己身旁的惠妃。
想起適才慕梓煙與章仚那琴簫和鳴的曲子，似是想到了自己入宮之後的畫麵，這一刻，心緒難平，她之所以憎恨雲妃，隻因雲妃跟她那疼愛的妹妹太相似，同樣的狐媚樣。
雲妃深知太後不喜她，故而在麵對太後的時候，她隻是垂眸不語，隻要皇上在，她便無礙。
惠妃在跟進來時，看到皇上對雲妃那般地溫柔寵溺，連帶著那語氣都是那般地輕柔，想她入宮這些年來，在外人看來，皇上對她極好的，盛寵不衰，可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怕是隻有她自知曉當中的滋味。
她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罷了，可是，他卻不曾將溫柔給她，而是給了麵前的這個女人，這讓她怎能不恨？
太後輕輕地拍著惠妃的手背，低聲道，“此事交給京兆尹查辦。”
“母後放心。”皇帝說道，“此事孩兒下旨，讓京兆尹徹查。”
“恩。”太後低聲道，“今兒個也算是盡興了，哀家乏了，外頭便讓散了吧。”
“是。”皇帝上前，“孩兒送母後回宮。”
“不了。”太後低聲道，“惠妃送哀家便是，你還是保重龍體。”
“是孩兒讓母後操心了。”皇帝也未料到，今夜乃是太後的壽宴，竟然還招惹出如此多的不痛快，他眸低溢滿幽光，等太後離去，轉身看著雲妃，“今夜，朕便陪著你。”
“皇上。”雲妃感動地看著皇帝，小心地扶著他坐下。
太後自離開之後，便未回來，隻讓張喜前來，眾人亦是各自散去，慕梓煙正欲離開，便見張宗走了過來。
“張大人。”慕梓煙微微福身。
“慕大小姐留步。”張大人看著慕梓煙，“好請慕大小姐隨本官前往京兆尹府衙一趟。”
“好。”慕梓煙並未問緣由，而是低聲應道。
蘇沁柔與侯依依起身，“我們也要去。”
“二位妹妹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慕梓煙這她二人淡淡地說道，淺笑著看向張宗。
張宗遞給慕梓煙一個眼神，二人算是心照不宣，而後便一同離開。
齊氏上前，慕淩軒已經走了前來，“娘，孩兒送您回府。”
“煙兒……”齊氏不放心地說道。
“無妨的。”慕淩軒低聲說道。
“恩。”齊氏見慕淩軒如此說，便微微點頭，一行人排隊離開皇宮。
慕梓煙坐入馬車，呂娘子自是一同，蘇沁柔與侯依依不放心，便偷偷地跟在了後頭，呂娘子低笑道，“瞧瞧，這兩個丫頭成了你的小跟班了。”
“由著她們吧。”慕梓煙卻不在意，也許，讓她們知道一些，日後也能防範，畢竟，這等事情在所難免，也讓她們多留個心眼。
章仚與齊軒自是先送各家的人回了各自的府內。
章侯夫人是不知曉章怡歡死了，故而還有些疑惑，等回了章侯府，章仚告訴她之後，章侯夫人整個人呆愣在原地，“這丫頭竟然自是這等子不要臉的事兒來。”
“娘，此事您還是親自告訴三嬸吧，宮中將消息封鎖了，切莫再傳出去，以免惹禍上身。”章仚低聲提醒道。
“罷了，後宅之事有我。”章侯夫人看著章仚，“娘問你，你是不是對慕家那丫頭動心思了？”
“娘，如今不是說此事的時候。”章仚看著章侯夫人說道。
“哎，你這孩子，怎得就不明白呢？那丫頭如今多少人爭搶著呢，可是誰又能爭搶過皇室呢？那五皇子是何人？太後跟前的紅人，皇上雖然對他不聞不問，可是五皇子的功績擺在那裏呢，你若真的想要與他爭個高低，便要趁早下手。”章侯夫人喋喋不休地說教起來。
章仚有些哭笑不得，想著慕梓煙那丫頭是能拿下就乖乖就範的？他當真那樣做了，那丫頭必定會親自結果了他，更甚至是做的更絕，將整個章侯府給滅了。
他覺得如今這樣的關係甚好，他可以與她毫無顧忌地談笑風生，倘若真的到了無可自拔的那一步，再說吧。
“娘，孩兒去一趟京兆尹府衙，三妹妹之事交給了京兆尹，章侯府不能被牽連進去。”章仚一本正經地開口，打斷了章侯夫人的話。
“那你趕緊去吧，當心些。”章侯夫人聽章仚如此說，越發地擔憂起來。
待章仚離府之後，章侯夫人沉吟了片刻，便去了三房那處。
慕梓煙下了馬車，便見張宗麵色凝重，待行至她的麵前，二人一同入了京兆尹府衙。
侯依依與蘇沁柔也緊跟著，一行人入了後堂之後，慕梓煙也不客氣，而是翩然落座，“事情的大概我已經理清了。”
“說來聽聽。”張宗知曉她的性子，故而也不拘禮，隨即坐下看著她。
慕梓煙接著說道，“這背後的主謀有三方。”
“三方？”張宗看著慕梓煙，“我隻查到了兩方。”
“張大人可以說說是哪兩方。”慕梓煙淡淡地開口。
“首先，六皇子生性好色，對蘇大小姐覬覦甚久，故而便與章三小姐合謀，在蘇大小姐落座的那糕點內下了藥，而後命人將蘇大小姐送入了六皇子的寢宮，而後便想製造出六皇子酒後亂性的情形，讓前來的賓客撞到。”張宗低聲說道。
“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那張大人可知曉，章怡歡為何要如此做？還有那擄走蘇妹妹的高手是何人派來的？更甚者是那藥若是下的話，必定要打點禦膳房的人，還有，究竟是誰殺了六皇子，栽贓給章怡歡，而後又悄無聲息地將章怡歡製造成畏罪自殺的假象？”
張宗被慕梓煙問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應過來，其他人此刻已經瞠目結舌，隻是呆愣地看著慕梓煙。
張宗接著說道，“我派人去查過禦膳房，可是一無所獲，所下的藥也極為普遍，故而無從查起，這背後的人做的很幹淨，一絲的線索都沒有留下。”
“不，留下了。”慕梓煙低聲道，“欲蓋彌彰，做的越幹淨，便越能說明問題。”
“看來煙兒已經想到了什麽？”張宗低聲道。
“張大人繼續。”慕梓煙轉眸看著張大人，“還有第二方呢？”
“刺殺十二皇子的與行刺皇上的乃是同一人。”張宗繼續說道，“手法一樣。”
“我並未見過。”慕梓煙接著說道，“不過我卻從側麵了解到，十二皇子與皇上遭難的確出自同一人。”
“不過，還有一事，你不知。”張宗繼續說道，“這刺殺手法與上次刺殺太子的刺客手法一樣。”
“而後呢？”慕梓煙低笑道。
“太子親自確認過了。”張宗繼續說道。
“那張大人可否聽我說說？”慕梓煙看著張宗。
“洗耳恭聽。”張宗雙眸一亮，低聲道。
“章怡歡要陷害蘇妹妹，是因為我。”慕梓煙接著說道，“怕是章怡歡自回京便被盯上了，她對章表哥一直存著一種超脫兄妹的感情，對章表哥存著霸占之心，而恰巧被有心之人發現，故而利用了她的嫉妒心，正巧，此時六皇子前來尋她，二人便一拍即合。”
“我不明白。”蘇沁柔不解地說道。
“一個人一旦產生了嫉妒，便會變得瘋狂，但凡與我親近的人，都是她的敵人，她對蘇妹妹下手，是因為你與我親近。”慕梓煙看著蘇沁柔說道。
“慕姐姐，你適才說的，章怡歡對章世子？”侯依依卻聽到了重點。
而就在此刻，章仚與齊軒二人剛剛入後堂，自然是聽得真切。
慕梓煙點頭，抬眸看著章仚，“章表哥，你也有所察覺的不是嗎？”
章仚看著慕梓煙，低聲道，“也是這次她回來，這幾日發覺不妥。”
慕梓煙微微點頭，“不過，有人卻比你發現的更早。”
“誰？”章仚看著慕梓煙，“我看除了梓煙表妹之外，應當還有另一個人。”
“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那個人在章怡歡回來之後，去過章侯府，而且，那晚還發生了不愉快地事情。”
侯依依抬眸看著慕梓煙，“是鍾毓？”
“鍾家的小姐可不止她一個。”慕梓煙低笑道。
“鍾璿？”侯依依雙眸閃過一抹幽冷，“她竟然能夠看得出來？”
“不錯，就是鍾璿。”慕梓煙低聲說道，“故而，她原先的計劃是利用六皇子與章怡歡，使得宮中出現短暫地混亂，隻可惜，未料到被我察覺，故而她才將計就計，將六皇子殺了，栽贓嫁禍給章怡歡。”
“你們可還記得，有人突然起身朝著後宮趕去，眾人以為出了事，便跟著一同前去，這個人便是鍾璿一早安排的。”慕梓煙看著她們，“倘若不是我開口阻止，若是那些人緊跟著前往六皇子宮殿，那可就熱鬧了，章侯府必定脫不了幹係。”
“好陰毒的手段。”章仚沉聲道，“隻是她是如何將三妹妹殺死的？”
“宮殿內有她的人。”慕梓煙看向蘇沁柔與呂娘子，“當時我們離開的時候，是不是聽到一聲尖叫聲，你們應當以為是章怡歡發出的，並非是她，而是那個鍾璿安排的人發出的。”
“那麽，若是如此的話，既然看熱鬧的人未去，章怡歡也不用留著了。”張宗冷聲道，“畢竟，章怡歡萬一胡言亂語一通，將鍾璿供出來，那她必定是要永絕後患的。”
“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這不過是她的第一步。”
“那麽第二步呢？”張宗在慕梓煙的分析中豁然開朗，亦是解開了心頭的疑惑，“不過這些隻是猜測，並未留下證據。”
“是，隻是我們的猜測。”慕梓煙看著張宗，接著說道，“依依妹妹曾說，惠妃的手釧斷了，而後便離開了永樂宮。”
“正是。”侯依依點頭應道。
“惠妃這個時候，命人去殺十二皇子，她自是要製造不在場的證據。”慕梓煙低聲說道。
“可惜，雲妃還是留了一手，用了一個替身，惠妃未得手。”慕梓煙低聲說道，“不過，那個殺手的手法卻留在了現場。”
“不錯，那個孩子乃是一刀斃命，刀法與刺殺太子殿下的刺客一樣。”張宗點頭附和道。
齊軒放下茶盞，自然知曉，那群刺客是出自國公府，他抬眸看向慕梓煙，“既然是替身，那十二皇子為何會第二次遇難？”
“伺候十二皇子的奶嬤嬤乃是旁人安插進來的。”慕梓煙接著說道，“這便是第三方。”
“那這第三方是何人？”張宗以為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奶嬤嬤將十二皇子丟進池塘之後，便咬碎毒藥自盡了，如今還未查出是何人所為。”慕梓煙接著說道，“當惠妃得知十二皇子還活著，便命殺手執行第二次刺殺，不過，未料到皇帝護住了十二皇子，反而讓自己受傷。”
“不錯，皇上是為了救十二皇子而被刺客刺了一刀。”張宗看著慕梓煙，雙眸越發地明亮，“煙兒，你當真神了。”
“這不過是個開始。”慕梓煙歎了口氣，“你如今不說，可是太子必定會有所察覺，怕是已經將證據遞給皇上了。”
“什麽證據？”張宗有些不解。
“殺太子的人是我派去的，而且用的是國公府的隱衛。”慕梓煙看著張宗低聲道。
“什麽？”張宗麵色一沉，“煙兒，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來說。”慕淩軒走了進來，看著張宗，而後二人便入了內堂。
蘇沁柔與侯依依驚訝地看向慕梓煙，不知該如何開口。
慕梓煙看著她們二人，“二位妹妹，今夜該聽的不該聽的，二位妹妹都聽到了，我之所以坦言，隻是想告訴二位妹妹，何為唇亡齒寒的道理。”
“慕姐姐，你說的不錯。”蘇沁柔經過今晚之事，亦是明白，她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倘若不好好守住的話，遲早有一日會失去。
慕梓煙轉眸看著齊軒，“表哥，五皇子在何處？”
“他在京兆尹府外。”齊軒低聲道。
慕梓煙了然地挑眉，而後說道，“請他進來吧。”
“好。”齊軒前來時，便見君千羽獨自立在府外，他與章仚上前行禮，他也隻是淡淡地一笑，並未有進來的打算。
齊軒出了府衙，見君千羽負手而立，身姿綽約，他上前溫聲道，“五殿下，表妹請您入府。”
“好。”君千羽點頭應道，毫不遲疑地抬步入了府衙。
慕梓煙見他緩步進來，她恭敬地福身，“五殿下。”
“煙兒想要我幫忙了？”君千羽笑吟吟地問道，顯得甚是高興。
慕梓煙見他如此，如今也隻能讓君千羽出馬，故而說道，“恩。”
“好。”君千羽欣然應道，“煙兒等我的好消息。”
他說罷之後，腳步輕快地出了京兆尹府衙。
慕淩軒與張宗出來，慕梓煙上前說道，“哥哥，我們回府吧。”
“好。”慕淩軒應道。
齊軒與章仚二人對視一眼，便也跟著一同離開。
侯依依與蘇沁柔此刻卻有些不明白，現在回去，那國公府該怎麽辦？
等回了慕侯府，老夫人已經在等她，當即便喚她去了長鬆院。
“老夫人。”慕梓煙微微福身。
“煙丫頭，兮丫頭一直未回來。”老夫人看著慕梓煙說道。
“二妹妹？”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疑惑，“我不曾見過她。”
“我知道這丫頭素日對你做了許多的錯事，可是說來也是你的姐妹。”老夫人幽幽地啟唇。
慕梓煙冷笑道，這是在暗指她借機殺了慕梓兮嗎？她抬眸看向老夫人，“老夫人若是因著此事喚孫女前來，孫女的確未見過二妹妹，其餘的一概不知。”
“煙丫頭，凡事要留有餘地，莫要做的太絕。”老夫人沉聲道。
慕梓煙低笑道，“老夫人，可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老了，自是管不住你們了。”老夫人歎了口氣。
“老夫人若無其他事，孫女告退。”慕梓煙福身，轉身便離開了長鬆院。
慕梓兮未回來，與她何幹？
她轉眸看向一旁的芸香，“二小姐呢？”
“這……”芸香輕聲回道，“二小姐偷偷去見五殿下，如今還在偏殿外頭候著呢。”
“我知道了。”慕梓煙雙眸微眯，知曉這是君千羽的意思，對於這種折騰人的法子，倒是有趣。
“大小姐，太子此刻領著人馬趕往國公府。”芸香低聲稟報。
“恩。”慕梓煙點頭，“不妨事。”
“大小姐，鍾二小姐並未出宮，而是留在了惠妃的寢宮。”芸香接著說道，“大小姐，宮裏頭的事情，傳回來有些緩慢。”
“恩。”慕梓煙點頭，淡淡地啟唇，“鍾璿今夜的目的是我。”
“大小姐，難道她還能將手伸向慕侯府不成？”芸香覺得如今的事情發生地太過於詭異。
“大小姐，三皇子帶人衝了進來，說是奉旨辦差。”魯中匆忙趕了過來，將慕梓煙攔在了半路。
慕梓煙嘴角一勾，這便是鍾璿的最終目的，是要讓她身敗名裂嗎？
“三殿下呢？”慕梓煙淡淡地啟唇。
“前堂。”魯中接著說道，“大少爺已經趕去了。”
“恩。”慕梓煙看著魯中，“管好後宅，告訴娘親，讓她安心養胎，聽到任何動靜都莫要出來，派人守著霽月院，倘若有人趁機不安分，即刻打殺了。”
“是。”魯中應道，隨即便去辦事了。
慕梓煙看著芸香，“讓隱三、隱四暗中保護娘親，且不能出了岔子。”
“是。”芸香應道，連忙轉身去傳消息。
碧雲看著慕梓煙，低聲道，“大小姐，如今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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