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從未施恩,何談回報?(1/3)

西陵問天再一次為當年沒有讓西陵瑤胎死腹中而生出濃濃悔意。

眼下是在前院兒,不但圍觀的人多,外人更多。那些給他顏麵前往錦縣的同僚及道友此刻都在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這一出戲,他覺得自己的老臉快要沒地方放了,快要被西陵瑤踩在腳下踐踏了!

西陵問天的怒火再壓不住,結丹後期之境突然之間大打而開,卻並沒有攻擊西陵瑤,而是在這老宅的大院中卷起一陣旋風,吹得昏天黑地,就連腳下的硬石地麵都在他結丹後期修為的爆發下碎了一大片。

足足十息,因怒而發之勢方才停住,他看向西陵瑤,冷冷地道:“區區假丹,竟也敢在老夫麵前如此放肆,這就是飄渺宗教導出來的弟子?這就是你那師尊虛空子教給你的為人之道?逆孫,莫要以為老夫不敢動你,更莫要以為西陵家已然落敗到要向你個子孫小輩低頭。老夫之所以不傷你,是看在你祖母的麵子上,看在你父是她所出之子。你如今雖投奔宗門,雖被人稱一句師叔祖,可也得曉得家族的規矩。這裏是西陵家祖宅,容不得你放肆!”

望著硬石碎裂的地麵,西陵瑤的心情也非常不好,也非常需要發泄。但她這點修為在老候爺麵前實在不夠看,就剛剛老候爺整出來的那個聲勢,又狂風呼嘯灰土暴塵的,她肯定是來不了。但就這種踩碎地麵的把戲,她覺得用靈力都顯浪費,跺跺腳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於是一邊琢磨著一邊用腳去蹭地麵,蹭了三四個來回吧,就在人們都納悶她這是在幹什麽時,突然,就見西陵瑤猛地做了個高抬腿的動作,隨即就聽“砰”地一聲,在她腳落地的一刹那,整個大院子裏的硬石地麵竟碎了一半,那範圍可是比西陵問天折騰出來的大得多了。

這一腳把滿院子人都給唬得一愣一愣的,人們低頭瞅著延伸到自己腳下的裂痕,心頭不由得震驚非常。剛剛那名少女是根本就沒使用靈力吧?那她是如何做到把這一地的石麵都給震碎的?

就在人們的震驚中,西陵瑤開口說話了,是對老候爺西陵問天說:“身為祖父,活了三百多年,用自己結丹後期的修為來嚇唬我一個才十六歲,修為也才至築基巔峰的孫女,你這個長輩當得可真是夠可以的。就這種一腳震碎地麵的能耐,我也有,長輩嚇唬小輩,這沒什麽可值得驕傲的。另外,你與我為難、罵我是逆孫,這都好說,畢竟關起門來還算是一家人。可你張口閉口拿飄渺宗和我師尊說事,句句指責飄渺宗與師尊虛空子的不是,這又是為何?”

她冷冷地盯著西陵問天,兩手端在身前,直著腰板微揚起頭,長裙隨風而動,一頭細軟的發也輕輕飄起,那氣勢竟不輸西陵問天半點。

人們心中驚歎,十六歲,築基巔峰,果然是全五行靈根者該有的表現。他

們此番之所以往錦縣走這一趟,多半考慮的就是這名少女,據傳聞,她不僅是飄渺宗老祖的入室弟子,她還曾以凝氣修為就進入壽元果試煉之地,然後……搶了所有人的壽元果,毀了裏麵所有果樹。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有膽子搶果毀樹的小姑娘,氣勢的確不凡。

西陵瑤卻並不知其它人此時心裏正做何感想,她隻是又開了口,對西陵問天說:“祖父在修界這麽多年了,也是從凝氣期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對於修界的規矩自然也該曉得比我才是。西陵家如今不過就是縮居錦縣老宅、族內最高修為者也隻結丹境界而已,如此資本,您是得有怎樣的自信才能公然指責飄渺宗?您得是有多大的膽量才敢與我師尊虛空子叫板?做人之道?既然祖父問了,那我今日便將師尊教給我的做人之道同諸位說上一說。”

她環視眾人,聲音揚高了幾分,冷厲地道:“家師虛空子,化神中期修士,飄渺宗老祖。他收我為徒,除傳授功法外,自然也會把一番做人的道理講給我聽。師尊說,人活一世,最重要是圖個痛快。誰待你好,你尊他敬他這都無可厚非。可若誰欺負你算計你,那你再敬他為上,那就是傻子。特別是現在頗有些臭不要臉的高階修士專門欺負小輩,乖徒兒,往後要是遇到了這種,能打得過就給為師往死裏打。要是打不過,你就把他名字樣貌記在腦子裏,回頭師尊去給你報仇出氣。如果趕不巧是個比為師修為還高的臭不要臉的,那為師也就豁出去這張老臉去為你請幫手。好歹活了一千多年,總也是有些老夥計的。”

西陵瑤學著虛空子的語氣將這番話說了一遍,基本上也沒有什麽杜撰的內容,這的確是虛空子曾親口對她說過的。話講完,她又問老候爺:“祖父覺得,我師尊這般為人處世之道,可還行?”

西陵問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沒見過虛空子,根本也不知道虛空子是個什麽性子,此時他就想著,要麽這些話是西陵瑤編的,如果真是虛空子原話,那這位老祖有可能就是一個流氓。自己如果跟個流氓杠上,怕是要吃虧。可這個逆孫也絕不能就這樣放過,今日這麽些人瞅著,他也是被逼到了這個份兒上,如果不將逆孫馴服,他西陵問天的臉該往哪兒放?

然而,西陵瑤的話還沒說完,他想罵一句逆孫都沒來得及呢,就聽對麵的丫頭又開口道:“我師尊脾氣不太好,祖父說話還是要注意些,今日從您口中說出來的那些話萬一要是被傳揚出去,傳到我師尊耳朵裏,他可是十有八九要衝到錦縣跟你算算帳的。到時,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還有,做為小輩,我回家來是想見祖母最後一麵,何為正事何為閑事祖父你應該清楚,怎的還在這種時候把我攔在院子裏,硬要與我為難?”

西陵問天覺得自己終於能說出話來了,如果西陵瑤剛剛又把話卡在虛空

子那裏,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接。還好,還好那丫頭把話頭留在了自家事務上。

於是他又來了精神,也了憋足了底氣,大聲斥責道:“你心裏還有你祖母?我看你心裏根本就沒有這個家,沒有這個家裏的任何一個親人。西陵家生你養你,可是你為家族回報了什麽?你不但沒有回報,你甚至還恩將仇報!凡人百姓三歲小兒都知道生養之恩大於天,你這逆孫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與家族對抗。我且問你,你那大伯一家究竟為何被人從飄渺宗趕出去?你可否給老夫一個合理的解釋?”

西陵瑤眨眨眼,自顧地嘟囔了句:“真逗,我心裏有沒有祖母,我心裏在想的是什麽,你怎麽知道?肚子裏的蛔蟲也不帶這麽準的。”說完,根本不給西陵問天發難的機會,立即就又接著道:“祖父,我如今已經不再是被你們扔在棄凡村的那個傻女,我既然無心去追你們遺棄之責,你們也就別再拿家規什麽的來壓我。畢竟當初在京城候府宣布散夥時你們就說過,入了宗門的族人子弟,從此以後與家族再沒什麽幹係。我們好,家族不占我們便宜;我們不好,也絕不會打著家族的名頭行事。相當於從那時起就已經一拍兩散各謀生路,所以說,這次奔喪,按道理來講,西陵家是沒有理由請我們回來的。但既然回都已經回了,便也無意去計較這個,隻是你方才提到回報,我卻實在是不知自己為何要回報家族。”

她慢悠悠地說著話,停下來時,又望了望那些站在四周看熱鬧的人們。人群中有修士也有達官貴人,她原本認為那些人都是衝著西陵問天的麵子來到老宅這邊的,可是又發現就在她說話時,那些人中竟也有不少讚同點頭的。於是便明白,縱是西陵問天的客人,他們也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公然站到明顯與飄渺宗對立的一個位置上去。

於是她又直了直身板,揚聲給這些人下了個套:“諸位,今日也請大家評評理,十幾年前,西陵家將我爹娘趕出府門送往棄凡村自生自滅,我是在棄凡村出生的,一直長到十五歲,期間從未得到西陵家半分照顧,更是沒回過一趟京城,沒見過所謂的祖父祖母。後來是老祖即將坐化,這才將全部族人都召集回京。然而,那次回去也隻不過就在京城候府住了三日而已,三日後候府散,我與一眾族人一起入了宗門。我的一身本事是飄渺宗給的,是我師尊虛空子教的,諸位給說句公道話,西陵家是於我有什麽恩?我為何回報?”

人們沉默了,紛紛於心中衡量這個態應該如何去表。半晌,終於有人最先開口,說了句:“西陵家的確於這位姑娘沒有任何恩情,若真要算,怕還是有仇的,有十五年棄養之仇。”

“是啊!從未施恩,又談何回報?”一人兩人起了頭,之後便有越來越多的人表了態,一時間,竟無一人繼續站在西陵問天這一方,場麵極其尷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