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本來警惕地看著四周。它好像知道時傾意受了傷,所以它一直做出攻擊的狀態。

在聞到裴亦寒的味道後,它整個人放鬆下來。

“怎麽會這樣!”裴亦寒聲音低沉,“孤不是讓你保護好她嗎!”

影三垂首,內心也很是後悔,“屬下願意承受責罰。”

影三話音剛落,顧川跟著馬順就趕到了。

當顧川看到躺在初九身旁的嬌小人兒,呼吸都暫停了一瞬。

他的聲音仿佛是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來的一般,“殿下,這是傾意嗎?”

他多希望裴亦寒能對他說不是。

可裴亦寒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蹲下身子,去看時傾意的傷口。

沒有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顧川當即就感覺如墜冰窟,他踉蹌地走過去,蹲在時傾意的麵前。

“左肩中箭,但不知有沒有毒。”裴亦寒說話時聲音很緊。

“去找隨軍的大夫!”顧川猛地站起身來,對馬順道。

馬順連連點頭,心道這小兵不一般啊,太子殿下和顧將軍都認識,還很在乎的樣子。

可據他所知從京城來的那個甄將軍是個又高又壯的人,這又矮又小如同女人一樣的應該不是。

他晃了晃腦袋,管他是誰,還是快去找大夫吧。

隨軍的大夫正在給受傷的士兵包紮。馬順找了個正在收拾藥箱的老頭,把人帶到裴亦寒麵前。

“快給她看看!”

顧川急切地說道。

那老頭將手搭在時傾意的脈上。她剛搭上,就感覺旁邊有一道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仿佛要把自己手剁掉一般。

他把完脈後,就想要撕開衣服看傷口。

他還沒開始動作,裴亦寒就將他攔了下來。

“做什麽。”裴亦寒的語氣冰冷。

那老頭抬頭,“這不是中箭了嘛,我要看傷口來判斷箭有沒有毒啊。”

裴亦寒與顧川相視一眼,他蹲下身子,將時傾意抱著,向營帳處走去。

在一旁看著的馬順心想他們太子殿下一點兒都沒有太子的架子,竟然親手抱著受傷的士兵,一點兒都不在意被士兵血跡弄髒的手。

一時間,他感動得淚都快流出來了。

裴亦寒將時傾意帶到營銷裏,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在軟墊上。

感受到懷裏人灼熱的溫度,裴亦寒將手搭在時傾意額頭上。

果然,還是燒起來了。

顧川怕那個老頭走得慢,直接讓馬順背著老頭來到營帳內。

“你不能看傷口,孤可以描述給你聽。”裴亦寒道。

那老頭一聽裴亦寒一口一個孤,臉上有幾分狐疑,“您不會是太子殿下吧?”

“你不是隨軍的大夫。”裴亦寒肯定地道。

大軍出發前,裴亦寒特地將隨軍的大夫都召集了起來,特意囑咐一定要及時診治傷員。

現在門口的馬順整個人都慌了,這老頭不是大夫怎麽會出現在那裏,還帶著藥箱。

“不是啊。”老頭一攤手,道。

“會看病嗎?”裴亦寒問道。

那老頭似是不能接受自己的醫術被質疑,他拍著胸脯,“還有我周老治不好的人?”

顧川驚呼出聲,“您是周老?!”

裴亦寒此刻顧不得他是什麽老,知道他會醫術後,便將除了他以外的人都趕到了營帳外。

“孤來描述,你判斷。”

裴亦寒小心翼翼地撕開時傾意傷口處的衣物。

“那看來是沒毒。”聽完裴亦寒的描述之後,周老道。

裴亦寒鬆了口氣,“那把東西給孤,孤來取箭。”

周老把東西交給裴亦寒。

“有點痛,你忍著。”裴亦寒在時傾意耳邊小聲說道。

說罷,他利落地將箭取出。

時傾意雖然在昏迷,但還是感受到了那種鑽心的疼痛。

她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嘴唇也更加蒼白了。

“已經好了。”

裴亦寒似是在哄人一般。

可時傾意根本聽不到裴亦寒的話,她隻能感受到無盡的灼熱和疼痛。

裴亦寒將藥粉撒在時傾意的傷口處,時傾意瞬間疼得咬緊了唇瓣。

見時傾意總是折磨自己的嘴唇,裴亦寒把自己的手掌放在時傾意口中。

他繼續將藥粉撒完,然後才將手收回來。

看著虎口處的一圈兒牙印,他皺眉道:“牙還挺尖。”

給時傾意把傷口包紮好,裴亦寒走出營帳。

“殿下,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見裴亦寒出來了,顧川上前兩步,語氣焦急。

“孤答應過你,不會讓她上戰場,這件事是孤失言了。”裴亦寒道。

站在一邊的影三皺眉,他走到顧川身邊,將在武城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對顧川說了一遍。

“這個畜生!”

顧川氣得破口大罵。

裴亦寒看了顧川一眼,對影三道:“她怎麽會受傷?”

影三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該死。”

裴亦寒的眉頭仿佛能夾斷一隻蒼蠅。

“對了,周老!”顧川看到蹲在一旁的周老,走過去,“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醫學聖手。”

“哎哎,不敢當啊不敢當啊。”周老把自己的藥箱背好,“我就是在離縣聽說打仗了,所以特意跟來的。我沒什麽本事,就是能給人看看病,所以就跟來了。”

“多謝您。”顧川行了個禮。

裴亦寒一聽這個周老名氣很大,道:“周老,這幾日麻煩你多留意下裏麵人的情況。孤可以按照隨行大夫的份額多加兩倍給你。”

“不不不。”周老擺擺手,“我不要銀子。”

“話說裏麵那小娃娃是女子吧。”周老向裴亦寒的方向湊了湊。

裴亦寒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然後落在馬順身上。

馬順還處在“那人是女子”這一爆炸性消息當中,看到裴亦寒在看自己,立馬跪下了,“殿下,小的什麽都沒聽見,”

見馬順是個識趣的,裴亦寒也沒再說什麽。

“確實是女子,所以你診治期間,孤都會在場。”

裴亦寒說罷,顧川不願意了,

“殿下,傾意身份特殊,不如我派人去離縣找個女大夫吧。”顧川道。

那周老聽到“傾意”二字,眼睛都睜大了,“將軍,您說她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