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寒身邊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連朱誌都頻頻側目,觀察著裴亦寒的神態。

“宮女?”

裴亦寒冷笑一聲。

“是的,我們王子願意自降為婿。”俺答使者道。

裴亦寒徹底被氣笑了。

不僅想要時傾意,還想要抬時傾意的身份。讓她作為公主嫁給胡迪爾。

“不知太子意下如何?”俺答使者自覺他們已經犧牲的很多了,所以胸有成竹地問道。

“那就戰吧。”

裴亦寒冷聲道。

裴亦寒話音剛落,反而是朱誌鬆了口氣。

若是裴亦寒答應了俺答人的要求,那麽雖然會和平一段時間,但俺答人前幾次的瘋狂掠奪在大祁朝的百姓心裏留下了很深的恐懼。

若不能打幾仗,壓一壓俺答人的囂張氣焰,增長百姓的信心,那麽就算是停戰了,百姓也會對大祁朝失去信心。

俺答使者愣了下,他沒想到裴亦寒會這麽幹脆地拒絕。

“太子,還請您在想一下。”

俺答使者不甘心地說道。

他們作為遊牧民族,最好的生存狀態就是能和大祁朝互市。

他們可以用自己的肉去換取自己需要的其他東西。

而對於大祁朝來說,若是能開通互市,一方麵可以增加稅收,另一方麵也能省去邊關的巨額軍費。

穩賺不賠的買賣,俺答使者不明白裴亦寒為什麽要拒絕。

“朱將軍,送客。”

裴亦寒幹脆了當地說道。

他確實一直在考慮互市的事情。大祁和俺答可以互市,但絕不是現在。

胡迪爾驚得手中的酒杯都快要拿不穩了,“你說他們沒同意?”

“對。大祁的太子明確地拒絕了我。”俺答使者道。

胡迪爾還想說些什麽,就聽到外麵的使者高聲道:“王到!”

胡迪爾和使者同時行禮。

“父王,您怎麽來了。”胡迪爾問道。

俺答王氣得胡須都在發抖,“我聽說你派了使者。”

胡迪爾看了眼旁邊的使者,道:“是。”

“你還把不把我這個王放在眼裏!”俺答王怒氣衝衝地道。

胡迪爾也被激起了火,“父王!兒臣不知道您在怕什麽。不就是來了個太子嗎?那我們就把這個太子打跑!”

“我們資源稀缺,兒臣都提出了互市的提議,可那太子著實囂張,根本就不采納兒臣的建議。”

俺答王聽後,坐在狼皮椅上。

他這個兒子,是他最為喜歡的。隻是他怕自己的兒子葬送在戰爭當中。

“你的提議父王覺得沒問題。”俺答王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隻是你現在提出來,對麵肯定不會答應的。”

胡迪爾趕忙問道:“為什麽?”

俺答王歎了口氣,“咱們剛剛搶掠了兩個相對防禦沒那麽好的城池,在這個節骨眼上,大祁的太子就是為了大祁的尊嚴,也不會答應你的要求的。”

“若是他現在答應了,那不就等於昭告天下,他們大祁朝被我們打怕了。”俺答王撐著額頭,“你覺得,他們會答應嗎?”

胡迪爾聽完這一番話,自愧不如。他單膝跪地,道:“果然還是父王更厲害一層。兒臣就沒有想到還有這些利害關係。”

俺答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酒樽,道:“大祁朝有一個詞,叫作‘後發製人’。我們現在就是等,等他們主動出擊。”

時傾意見裴亦寒臉色不太好,知道他可能是受了俺答使者的氣。她小聲道:“殿下回來了。”

時傾意這麽一開口,徹底點燃了裴亦寒心中的怒火。

那俺答使者說的宮女,除了時傾意還有誰。

他走上前,捏住時傾意臉頰上的軟肉,“你真的很會給孤找事情做。”

臉頰上傳來的疼痛讓時傾意皺起眉頭,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得道:“殿下,發生什麽事情了?”

裴亦寒冷聲道:“如你所願,俺答王子來同孤提親來了。”

時傾意並不知道那日闖進來的大漢就是俺答的王子,她聲音模糊,“請殿下明示。”

“明示?”裴亦寒鬆開手。

時傾意脫力滑落,狼狽地坐在地上。

“俺答王子看上你了,來同孤求親呢。”裴亦寒語氣諷刺。

俺答王子?

時傾意下意識地想到了西格。

難道是因為西格?

可西格一直在牢裏,俺答的王子又怎麽會知道。

“殿下,此時奴婢真的不知道啊。”時傾意抬起頭,聲音急促。

看著時傾意楚楚可憐的小臉,裴亦寒心裏的氣更甚。

就是這張臉,吸引了那麽多人。

每個人都想為了這張臉不顧一切,其中也包括他。

裴亦寒想到這,有些羞惱。

他轉身進屋,把時傾意一個人晾在外麵。

沒有裴亦寒的吩咐,時傾意也不能進去。她拍了拍衣物上的浮灰,在屋外直直地站著。

過了許久,裴亦寒的聲音才從屋裏傳來,“進來。”

時傾意揉了揉已經站到發麻的膝蓋,走進屋裏。

“殿下。”

“茶涼了。”

時傾意重新沏了熱茶,放在裴亦寒的手邊。

“回到京城以後,那件事情,立刻辦。”裴亦寒語氣冰冷。

時傾意明白“那件事情”是哪件事情,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別以為你現在還能做齊王妃。你能在孤身邊做個伺候的人,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別想著去找裴亦成。”

裴亦寒又道。

時傾意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雙大手攥住,狠狠地擰了一圈。

她現在就那麽卑微和低賤,連做妾,都是天大的榮耀。

翌日,裴亦寒同朱誌商量主動出擊的事情。

“我們直接從這裏,直擊他們的腹地。”裴亦寒指著圖上的位置,“如果我們正麵能夠打過,那便可以直入他們腹地。若是不能,那便退回距離相近的離縣。”

朱誌點點頭,“此法可行。”

“孤從來沒有與俺答人作戰過,所以此次雖然由孤來指揮,但還是你領兵衝鋒。”裴亦寒扶手而立,“朱將軍可有信心?”

朱誌打了二十幾年的仗了,他雙手抱拳,與副將對視一眼,“末將必帶領大祁的將士,將俺答人消滅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