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

張遙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對。”時傾意擠出點笑,“太子殿下把事情辦完了,我自然也就跟著回去了。”

張遙神色複雜地看著時傾意,他有許多話想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在浙江的這段時間,多謝你幫我。張夫人又送了我這麽貴重的平安符。你們的恩情我不會忘記的。”時傾意柔聲道。

直到時傾意離開,張遙都沒能從“時傾意要離開”這事中回過神來。

他就那麽怔怔地站在原地,腦海裏浮現出自己日思夜想的芙蓉麵。

“怎麽回來得這麽早。”裴亦寒站在前院,一臉不悅道。

“和明珠多聊了會兒。”時傾意淡聲道。

裴亦寒隻看了時傾意一眼,倒也沒再說什麽。

“回京城可以帶著初九嗎?”時傾意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從初九跟了她,她們之間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

若說把初九放在浙江,她還真的不放心。

裴亦寒眼眸眯起,“孤買給你的,帶著就是了。”

這人,怎麽也不來問問他為什麽不悅。反而去提一隻畜生做甚。

“謝殿下。”

時傾意這聲謝是真心實意的,她沒想到裴亦寒能讓她帶著初九回京。

“表哥!你怎麽在這裏。”

陳黎大老遠地就看到裴亦寒和時傾意站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麽。

她趕忙跑過來,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時傾意做出什麽事情來。

若時傾意能夠知道陳黎所想,一定會反駁。

以前在侯府的時候,她還能仗著千金小姐的身份胡來。現在她無依無靠的,別說對裴亦寒做些什麽,恐怕就算是裴亦寒讓她做,她都不會做。

“不是在收拾行李嗎?怎麽跑過來了。”裴亦寒語氣冷淡,並未轉身看陳黎。

陳黎嬌羞一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所以想來找表哥。”

“嗯。”

裴亦寒淡淡地應了聲,轉身向書房走去。

陳黎越看時傾意越不順眼,等到裴亦寒走進書房,她雙手抱肩,“哼,你還想在我麵前耍小心思。”

“陳小姐誤會了。”

時傾意著實不想與她爭辯。

“你這麵衣本小姐看著不順眼,摘了。”

陳黎一直想看看時傾意的真容,可奈何她每每都帶著麵衣。

陳黎最擔心的就是時傾意並非是她自己做說的麵貌醜陋之人。而是貌美如花,隻是借此藏在裴亦寒身邊而已。

若真是這樣……

陳黎手中的帕子被捏得皺皺巴巴的。

“我相貌醜陋,怕嚇到陳小姐。”

時傾意怕陳黎直接上手來硬的,所以偏偏後退了一步。

“哼,本小姐不怕!你快摘下來給本小姐瞧瞧。”

陳黎不耐煩地道。

“陳小姐,麵衣本就是遮麵之物。戴著,必定是有緣故的。”

時傾意怕點燃陳黎這個炸藥桶,所以想要婉言拒絕。

陳黎也不吃這一套,她怒目圓瞪,“本小姐的話你也不聽?”

“我本就不是陳小姐身邊的下人。”

時傾意不卑不亢地道。

陳黎這次出來沒有帶小翠,不然,她必要讓小翠去揭開這個女人的真麵目。

“哼,那就本小姐親自來吧。”

陳黎的手還沒放到時傾意的麵子上,就被一把冷冰冰的劍柄抵住了。

她被迫收回了手。

“是誰!”

陳黎惱羞成怒。

她一轉頭,發現影三站在時傾意身邊,正用帕子擦著劍柄。

“你!”

當初在東宮的時候,就是影一攔著她。

現在到了這裏,又是影一的兄弟將她攔了下來。

陳黎在心裏默默起誓,等到有一天她當上了太子妃,必定讓這兩人好看。

“哼!本小姐才不與你計較!”陳黎氣衝衝地轉身走掉。

時傾意長舒一口氣。

多虧有影三的幫忙,如果真的是她和陳黎兩個人,自己的麵衣還真不一定就能保住。

“下次注意些。”

影三提醒道。

“知道啦。”

少女軟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影三整個人一愣,然後嗖地一聲轉過身去。

“你怎麽……”

時傾意話還沒說完就被影三打斷。

“有事。”

看著影三有些狼狽的背影,時傾意不解地輕拍頭一下,“這麽急?”

回京的路途比來浙江的路途還要快些,王家承和李涵等人的貪墨一事也被放在了皇帝麵前。

“皇帝真的會讓浙江改頭換麵?”時傾意坐在馬車裏,無聊地撐著頭。

裴亦寒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勁,非要讓她同他乘一駕。

美名其曰,方便照顧。

可每次停駕休息或是到官驛,陳黎的眼神都快把她戳穿了。

“你這是想幹預政事?”裴亦寒瞥了時傾意一眼。

時傾意將白淨瓷碟裏的糕點遞到裴亦寒手邊,頗有幾分討好之勢,“隻是奴婢第一天見到官員上囚車,所以才如此想。”

裴亦寒被這點討好的小動作搞得心情舒暢,他開口道:“當今皇帝不僅好麵子,還愛財。”

“我聽父親提過,說皇帝陛下有很多很多珠寶。”時傾意回道。

“誰動了他的錢,他就能和誰急。”裴亦寒撚起一塊糕點,放到嘴裏,“更何況是數量如此巨大的金銀。”

“那希望浙江的百姓能遇到好官。”時傾意眨著眼感歎道。

她雖然不怎麽出門,可也看出了幾分民間疾苦的味道。

“你還有這份覺悟。”

裴亦寒覺得這今日的糕點格外甜些。

“奴婢自然希望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時傾意垂眸道。

“這批新上任的官員孤都考核過了。”裴亦寒不輕不重地捏了下時傾意的耳垂,“孤比你更在意百姓能不能安居樂業。”

時傾意的耳垂格外敏感,裴亦寒這麽一捏,她直接竄起來。

因為馬車裏麵並沒那麽高,所以她還沒站直身體,就撞到了頭。

“啊。”

時傾意捂著頭,淚眼汪汪地看著裴亦寒。

裴亦寒忍住唇邊的笑意,將人拉下來,“這麽莽撞做什麽。”

時傾意雙眸瞪大,“明明是殿下先……”

“孤怎麽了?”

時傾意看著裴亦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鬱悶地轉過身,癟嘴道:“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