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珠將木棍扔到一邊,懊惱地哭起來。

她知道李恒隻為了保護自己,才受了那麽重的傷。而且,他還背著自己爬這種懸崖峭壁,更是消耗掉了體力。

自己同李恒的結合,真的隻是父親為了攀上甄有道的一個工具嗎?

自己如果真的是工具,她還能和李恒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嗎?

“哭……什……麽?”李恒從昏迷中醒來,卻聽到了杜明珠的哭聲。

他想撐起身子替人拭淚,可身上卻沒有一點兒力氣。

“夫君!你醒了!”杜明珠聽到聲音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恒。

“嗯。”李恒感覺現在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疼得要命,整個人也沒有力氣。

杜明珠走過去將李恒扶起來,讓他靠著牆。

李恒順勢用力抬起手,摸了摸杜明珠的發頂,“別怕。”

杜明珠突然想起上次她同李恒一起去找裴亦寒,但是臨走前,裴亦寒對李恒說“路上小心”。

“夫君,是有人要暗算我們嗎?”杜明珠靠在李恒身邊,問道。

李恒沒想到杜明珠會主動靠過來,他將人攬到身邊來,“還不算傻。”

杜明珠想要錘他,可又怕錘壞了,隻得嘟囔道:“就你最是聰明。”

“我們還能出得去嗎?”杜明珠眼角的淚珠欲掉不掉。

“能。”

裴亦寒正在懸崖邊,突然聽到一聲尖厲的哨聲。

他快步走到崖邊,向懸崖下看。

哨聲越來越急促,裴亦寒的心跳得也越來越快。

“來一批人,用繩子打好結,下去查看。”裴亦寒道。

很快,眾人就拿來了一根粗繩。

有個膽大的,自告奮勇,在身上綁好了繩子。

好幾個人拉著繩子綁在樹上,那個膽大的開始漸漸地向下。

“真的有人!有人!”

那人下去了一會兒,就激動地喊道。

裴亦寒長舒一口氣。

待兩人都救上來時,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

“大夫我早已經準備好了。”裴亦寒拍了拍李恒的肩膀,“這次凶險,你也是運氣好。”

李恒淡淡一笑,“許是老天不想收我。”

裴亦寒見他時不時地一臉擔憂地看著杜明珠,開口安撫,“令夫人孤也準備好了女醫,你放心。”

李恒聽了裴亦寒的話,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多謝殿下。”

“你好歹也是巡撫,他們下的這步險棋太衝動,正好可以拿捏住他們的把柄。”裴亦寒示意下人抬著李恒,“孤會替你報仇,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聽到杜明珠還活著,時傾意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她央求了裴亦寒好久,才被準許能到府裏看望杜明珠。

“明珠,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時傾意接過下人手裏的藥,一點一點喂給杜明珠。

杜明珠笑了笑,“太子殿下請的醫者自然醫術高超。再說了,我也沒那麽脆弱。”

時傾意將碗擱在桌子上,“你都不知道,我可擔心你了。”

“放心,我沒事。”杜明珠握住時傾意的手。

她是庶女,又是不受寵的庶女,京城裏的世家小姐好些都不願意同她玩兒。

就連她父親也常常不待見她。

隻有時傾意,不分嫡庶之論,還常常把她接到府裏去玩。

兩人的情誼,自然非同尋常。

“阿意。”杜明珠把時傾意的手握緊,“你可一定要上心啊。我夫君尚且這樣,太子殿下也安全不到哪裏去。你又是他身邊的人,他們自然會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我知道的。”時傾意輕聲應道。

時傾意又陪她聊了會兒天,才離開。

“時姑娘留步。”李恒叫住時傾意。

時傾意正好也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問問陳平的事,“李大人有話請講。”

李恒微微欠身,“聽說你以前很照顧明珠,我在這裏先謝過了。”

時傾意回了個禮,她感覺李恒對杜明珠的感情好像並沒有她說的那麽淡。

“我與明珠是摯交好友,不止以前,現在,以後,我都會照顧她的。”時傾意道。

李恒輕笑一聲,“在下知道你很想知道關於陳平的事。”

時傾意看著李恒,“請李大人直言。”

李恒緩步走到院子裏的古樹下,看著上麵的葉子,道:“陳平現在已無官職,隻是在家裏賦閑。”

“但你要是覺得這件事情如此簡單,那可就錯了。”

“陳平的哥哥陳正,還坐在鴻臚寺卿的位置上。”

時傾意朱唇輕啟,“李大人是在暗示我嗎?”

“不是暗示,是提醒。”李恒搖搖頭,“陳平身後的勢力不止陳正一人,京城的關係錯綜複雜,又會輻射到各個省。”

時傾意腦中亂作一團,“李大人何意?”

“等。”

“我聽說你貿然去找江蘇的督指揮使,若不是太子殿下的人攔下,你現在已經消失了。”

李恒說完,轉身離開。

時傾意抬頭看著天,此時正值豔陽高照,風輕無雲。

什麽時候,那些塵封在暗處的真相,能夠大白於天下。

回到府中,時傾意也品出了幾分味道。

她曾經以為裴亦寒攔著自己,不讓自己探查真相。又不讓顧川同自己說細節是因為心虛。但現在看來,還是她太天真了。

“殿下找你呢。”小夏子急匆匆地跑到時傾意麵前,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麽急?”時傾意見小夏子如此匆忙,問道。

小夏子重重地點頭。

時傾意穿過前堂,走進書房後發現影三也在。

裴亦寒見時傾意來了,擠出兩個字,“來了。”

“殿下有什麽吩咐?”時傾意問道。

“出事了。”裴亦寒沒想到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

王家承和李涵現在是自己活不了,也要拉上別人陪葬。

“什麽事?”

時傾意有一種直覺,這事和自己有關係。

“王家承和李涵主動把這些年向上交的金子絲綢列出了明細,先孤一步交到了皇上麵前。”裴亦寒眉頭緊皺,手握成拳,“除此之外,他們還交了一幅畫像。”

“畫像?”時傾意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

“是。”裴亦寒肯定了她的猜測,“你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