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自己的屋子,時傾意都沒有從那種狀態中走出來。
“傾意,你怎麽了?”
白芷及時注意到了時傾意的狀態。
時傾意魂不守舍地搖了搖頭,“殿下吩咐,讓我們趕緊準備準備,東宮馬上就要有太子妃了。”
“你說什麽呢。”
白芷頗為不信。
雖然不知外麵謠傳的如何,可她們這些真的在東宮裏伺候的下人可太知道。
她們殿下什麽時候與哪位女子親近過?
那麽多世家小姐,都上趕著地想要進東宮。可還不是被她們殿下冷落得隻能在遠處觀望?
“真的。”
時傾意感覺自己在說出這句話時,連手都在顫抖。
白芷也慢慢品出味兒來了,她道:“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殿下將要迎娶鴻臚寺卿的女兒,所以咱們要提前做準備了。”時傾意毫無波瀾地說出這句話。
同時,她也已經在心裏做好了準備。
什麽妾,她都已經不想做了。
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隔著裴亦寒遠遠的。
陳黎在知道這件事後,高興地恨不得要把頭仰到天上去。
京城裏的世家小姐雖然心悅裴亦寒,但大都放棄了入主東宮的想法,而是轉而物色他人。
時傾意還是像往常一樣伺候裴亦寒,仿佛一點兒都不為裴亦寒納太子妃這件事生氣亦或是其他。
裴亦寒也像往常一樣,時不時地刺時傾意一句,但倒也沒有再打罵。
這天,時傾意正在取枝頭上的雪水,裴亦寒則是坐在小亭子裏看書。
“殿下,陳小姐在外頭。”
鍾應順走過來,說道。
他也得了陳黎即將成為太子妃這件事,所以他現在對待陳黎的態度也沒有先前那麽冷漠。
“哦?”
裴亦寒把目光從書上移開,落到正在取雪的人兒身上。
“屬下自作主張,讓陳小姐進了正殿等殿下。”
鍾應順繼續道。
裴亦寒放下手中的書,有些不悅的皺眉,“鍾應順,孤去邊關一趟,你膽子越發大了。”
鍾應順嚇得跪在地上,“奴才不敢。”
“得了孤的話兒嗎?就敢把人往正殿裏麵帶。”
裴亦寒輕飄飄的一句話,壓在鍾應順身上卻宛如千斤重。
鍾應順知道自己這是做錯了事了。可陳黎剛剛在東宮門口胡攪蠻纏,他以為自家殿下對陳黎的心思非比尋常,所以才敢把人放進來。
“行了,孤去看看。”裴亦寒站起身來,“你也去。”
正玩雪玩得高興的時傾意聽裴亦寒這麽一說,那些興致瞬間沒了。
她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跟在裴亦寒後麵。
若不是現在在東宮,她真的想直接拿出短刀來為父報仇。
她也想讓那個鴻臚寺嚐一嚐失去至親的滋味。
“見了太子妃該知道怎麽做吧。”裴亦寒突然停下腳步。
時傾意輕聲道:“奴婢知道,不用殿下提醒。”
裴亦寒本來還想繼續刺她,可見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還是沒忍住把那些話說出口。
來到正殿後,陳黎幾乎是坐不住,在看到裴亦寒出現的那一刻就站起了身,向外麵走。
“表哥~”
陳黎將尾音拖長,頗有嬌柔婉轉之韻。
“來做什麽?”裴亦寒問道。
“來看看表哥。”
陳黎此次來,一是為了來看看裴亦寒,二是打算來東宮立威。
反正皇帝的聖旨已經送到東宮了,所以她相信整個東宮的人都知道她太子妃的身份。
進到正殿裏坐好,陳黎揚著頭,裝作不經意間對時傾意道:“你,去給我倒茶。”
語氣極為惡劣。
時傾意看了陳黎一眼,這人還真是把自己當成東宮的主子了。
以後是可不代表現在是。
時傾意想起裴亦寒對自己說的那句話,還是把心中的委屈咽下去了。
她去端了茶來,放在陳黎麵前。
陳黎剛喝一口,就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你怎麽回事,這是什麽茶葉,怎麽有股酸味。”
時傾意挑眉,她現在確定以及肯定,這個陳黎是在找事。
她給陳黎沏的茶是裴亦寒平常最愛喝的,所以肯定不可能有股酸味。
裴亦寒被陳黎尖厲的聲音吵得頭疼,他轉著手中的香珠,“吵什麽。”
冷淡的話語如同一棒,打在陳黎的頭上。
她很是委屈地紅了眼,對裴亦寒道:“表哥,你這個貼身宮女也太過分了。她就是仗著我現在還是個外人,故意欺負我呢。”
時傾意現在一旁,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論顛倒是非的能力,還是非陳黎和她父親莫屬。
“她欺負你了?”
裴亦寒表麵是在笑,但眼底沒有絲毫笑意。
“是呀。”
陳黎委屈巴巴地道。
“怎麽欺負你了?”
裴亦寒看著陳黎鬧騰的樣子,掩去眼中的情緒。
陳黎正好借著機會把茶潑在地上,“我讓她倒茶,她卻拿這種破茶來糊弄我。”
在門口的鍾應順都聽不下去了,他再次意識到了自己錯得有多徹底。
就這麽一個驕縱的性子,不知道進了東宮他們這些下人要遭多少罪。
裴亦寒眉頭微皺,“孤的太子府裏怎麽可能有破茶。”
陳黎眼圈都紅了,她惡狠狠地瞪了時傾意一眼,“那就要問她了。”
時傾意絲毫不亂,她垂首,對著裴亦寒行禮,“殿下,奴婢用的茶絕對沒問題。在茶室的小太監可以為奴婢作證。”
“茶是從茶室裏拿的,也是在茶室裏煮的。在茶室裏的有不止奴婢一個人,奴婢以為,若是陳小姐一定想要證明不是自己喝不了東宮的茶,那就請茶室的太監來吧。”
陳黎簡直要氣得冒煙,她怎麽會聽不出來時傾意的意思。
時傾意就是明裏暗裏地在說她呢。
裴亦寒招了招手,鍾應順明白過來裴亦寒的意思。
他趕緊去茶室把小太監帶了過來。
茶室裏的小太監正打盹呢,見鍾應順說太子要找他,嚇得他路都走不穩了。
“殿下,人帶到了。”
鍾應順話剛說完,那小太監就跪下了。
“剛剛誰去了茶室,煮的什麽茶?”
裴亦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