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看著坐在地上無助的美姬,搖了搖頭。
立刻就有人上前,把那美姬也拖了下去。
“將軍,下麵該怎麽辦?”
西格皺眉,“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是。”
等到朱誌來到武城縣外的時候,城門樓上的旗已經換了。
朱誌雙目赤紅,因為他看到了城門口堆在一起的屍體。
他輕而易舉地就認出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份,那是曾經給他養馬的,後來主動要求當了兵。
“兄弟們,攻城!”
朱誌含著淚,大聲喊道。
裴亦寒還沒醒,時傾意就坐在床邊看著他。
當初就是因為這樣的俊顏,輕易地俘獲了她的心。
以前的她是侯府小姐,對她和裴亦寒的未來有著單純而美好的期待。
現如今,雖然回到京城,她也會嫁給他。但她已經隻能做妾了。
為了父親,她也隻能這麽做。
一滴淚滴落在裴亦寒的手背上,裴亦寒的手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哭什麽?”
裴亦寒的聲音很小,卻不是時傾意距離裴亦寒近,或許根本就聽不到。
“沒……沒哭什麽。”
時傾意隨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裴亦寒的語氣難得溫柔下來,“死不了。”
時傾意不知道該怎麽回他,隻能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
“我去找周老。”
時傾意說完,就準備起身。
還沒等她走出去,自己的胳膊就被人握住了。
裴亦寒生怕弄到她受傷的左肩,特意握住了她的右胳膊。
“等等。”
“怎麽了?”
時傾意以為他的身體不舒服。
“在這裏多久了。”
裴亦寒語氣太過平淡,時傾意本來以為他是要關心自己。
“沒多久。”
時傾意可不好意思說她已經在這裏守了兩天兩夜了。
裴亦寒嘴唇一勾,將手鬆開。
時傾意去找周老,周老一聽裴亦寒醒了,趕忙放下手裏的醫書,跟著時傾意來到屋子裏。
“殿下,小民給您把脈。”
裴亦寒伸出胳膊。
把過脈後,周老又將裴亦寒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問題後,才鬆了口氣。
“傾意啊,反正殿下也醒了,你去休息休息吧。都在這裏守了兩天兩夜了,鐵人也熬不住啊。”周老苦口婆心地道。
想起自己剛剛還對裴亦寒說沒多久,現在就被周老拆穿,時傾意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
“好……”
時傾意怕裴亦寒打趣她,轉身就走。
裴亦寒看著時傾意歪歪扭扭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愈發大了。
“殿下,您可算醒了啊!”
知道裴亦寒醒過來的馬順都沒收拾自己,直接就來看裴亦寒了。
等他話剛說完,他就有些後悔了。
他馬順什麽身份,不過就是一個小兵。如此衣冠不整的見當朝太子,也太不合禮數了。
“你沒受傷吧。”
裴亦寒並沒有責怪馬順,反而關心地問道。
“沒。”
馬順回道。
“兄弟們呢。”
裴亦寒又問。
“跟著殿下來的弟兄們小的都按照殿下的意思讓他們回家休息了。”
馬順有些哽咽。
“你怎麽不回?”
裴亦寒看著馬順。
“小的……小的擔心殿下的身體。”
馬順跪在地上,頭磕在地上。
裴亦寒是怎麽受的傷,他可太清楚了。
他將顧川的援兵帶來以後,不小心陷入了俺答人的包圍圈。
他馬順爛命一條,想著死了就死了。但就算他死,也要拉幾個俺答人墊背。
可就在這個時候,裴亦寒出現了。
他帶著幾人與那些俺答人纏鬥在一起。
就在打鬥之際,胡迪爾找準機會,讓其他的俺答人把他們幾個圍在了中間。
“不愧是大祁太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這個人的。”胡迪爾哈哈大笑,騎著馬走出來。
“胡迪爾。”裴亦寒抹了把臉上的鮮血,“初次見麵,你給了我好大一個驚喜。”
“驚喜就好。”胡迪爾將手中的刀架在肩上,“我們來一場對決。如果你贏了,我當你們走。如果我贏了,你的人頭留下。”
裴亦寒冷笑一聲,“願意奉陪。”
胡迪爾雖然力量很大,但顯然裴亦寒更為靈活。
最終,還是裴亦寒贏了。
可沒想到那胡迪爾輸了以後自己的臉上掛不住,竟讓那些俺答人發起進攻。
他們好不容易才殺出來。
“想什麽呢。”
裴亦寒的聲音把馬順從回憶中帶出來。
“起來吧,跪著做什麽。”
裴亦寒道。
“是。”
馬順站起身來。
他心裏已經徹底願意追隨這位大祁的太子,哪怕是讓他付出自己的生命。
時傾意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怎麽也睡不著。
或許是因為裴亦寒醒過來她太興奮,所以即使她閉上眼睛,還是會想七想八。
“阿意。”蘊娘在外麵敲門。
時傾意起身,開門。
“嬸嬸,怎麽了?”時傾意問道。
蘊娘笑著拉起時傾意的手,“嬸嬸來和你說說話。”
“好啊。”
時傾意給蘊娘搬了把椅子。
“我聽說,你在殿下麵前守了兩天兩夜?”蘊娘笑道。
時傾意捏緊衣角,不好意思地笑笑:“是。”
“我記得在侯府的時候,你父親同我說,你大可,竟然心悅府裏的侍衛。不知那侍衛現在如何了?”蘊娘道。
時傾意給蘊娘倒了杯茶,良久,才道:“那侍衛就是太子殿下。”
這是蘊娘沒有想到的,她吃驚地看著時傾意,“你是說,那人是太子殿下?你心悅太子殿下?!”
蘊娘的聲音有些大,時傾意怕別人聽到,連忙傾身虛虛地捂住蘊娘的嘴,“嬸嬸,不可以亂說呀。”
蘊娘無辜地眨了眨眼,仿佛在說,“我又胡說嗎?”
時傾意歎了口氣,收回手,“嬸嬸,我也不瞞你。我現在對殿下已經沒有了非分之想。”
“這樣嗎?”
其實蘊娘這次來就是想讓時傾意不要沉溺於對裴亦寒的感情的。
裴亦寒沒有醒過來的時候,時傾意的表情不似做假。
況且就算別人不知道,她心裏可太清楚了。
生生地在裴亦寒床前守兩天兩夜,豈會沒有私心?
隻是皇家無情,時傾意又沒有倚仗,終究不是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