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樹怎麽回事?”

“哎喲!這葉子砸得我好痛,我的腿,我的手,啊啊啊,好像都斷了!”

“是不是我們的巫法不對了!”

院內頓時亂成一團。

幾個太監宮女都被嚇得六魂無主,齊齊向後退,本能地想要遠離這棵恐怖的大樹。

三公主氣得臉都紅了:

“你們在做什麽?上啊,這明顯是有問題啊!”

神異麵前,卻根本沒有人敢回應她的話。

明明看著都是普通的葉子,也是院子裏一直栽著的樹,為何現在落下的葉片,卻比鐵錠還誇張!

不僅將公主殿下摯愛的花叢砸得比爛泥還要惡心。

碰到人的身體,輕則紅腫疼痛,重則骨頭當場斷裂!

這真的隻是一棵普通的樟樹啊!

院裏太監宮女都是驚疑不定,看著這課大樹,就像遇見了鬼一樣。

有細心的人還發現,雖然葉片亂序落下,但是從始至終,都避開了地上那個被害的女子。

三公主瞧著這滿院子的人,死死咬著嘴唇,罵道:

“都是沒種的東西,一棵樹就把你們給嚇的。拿斧頭過來!你們有誰敢將這棵妖樹給砍掉的,我直接重賞黃金百兩!”

當今聖上子嗣運還算不錯,隻是皇子雖多,公主到現在,也不過隻有三個。

三公主為皇後親生,又是皇帝最小的女兒,從小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倒是將她養得無法無天,誰都瞧不起。

在她的眼裏,就連她院中的花,都比外邊的賤民的命值錢。

聽說太子哥哥宮中的薩滿,有讓死人複生的本領,她便也動了心思。

慧心殿中的花,實在是太樸素了。

三公主聽說,宣陽長公主別苑裏,種著各種稀奇品種的花一萬朵,而她不過是父皇的姐姐,自己身為皇後和皇帝的親生女兒,待遇應該比長公主更好才對!

於是找到薩滿,想讓薩滿幫忙,種出全大華最美麗的花朵。

薩滿告訴她,若是尋常花朵,他也可以幫忙種,但是那樣未免有些無聊。

他有更好的花朵,以女子血為養料,花瓣可以養得和真的寶石一樣燦爛,就是過程血腥了點,問她介意不介意。

三公主當然不會在意這些。

別人的性命,對於她來說,比地上的廢紙還要輕賤。

現在這個女子,已是第三批血料了。

在放血之前,她已嚴格按照薩滿要求,給女子灌上奇藥,又用針封住了她的經脈。

一切準備就緒。

隻要再有三批血料,她的寶石神花就要養好!

現在隻是一棵妖樹,卻將她精心管理的花壇給整個碾壓爛,三公主已是氣得七竅都快冒煙,現在隻恨不得把妖樹劈成柴燒!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一個太監顫顫巍巍地跑出來,自告奮勇:

“殿下,我來。”

他從旁邊人手裏接過斧頭,用力咽了一下口水,走到樹邊。

大樹已經停止搖晃,好似一切都已重歸平靜。

太監便在心裏給自己打了一聲氣,猛地大喝,甩起自己整個身體,灌力進手中的斧頭,就往大樹樹幹上去甩!

“咚!”

眾人隻聽一聲巨響。

那棵大樹還好好地立在土裏,棕色樹幹上,就連一道傷疤也沒有留下。

自告奮勇的太監卻已頭插地,腳蹬天,被按在了土裏!

斧頭落在地上,幾片葉子將他的衣襟插在泥土裏,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麽倒的。

三公主這下臉色更加難看,心裏也意識到不對勁:

“去請上師,不對,去通知母後!”

這棵妖樹,恐怕是有人在刻意搞鬼。

宮女趕緊點了點頭,就想去報信。

誰知人沒走到院口,忽覺身邊刮來一陣邪風,身上維持不住平衡,竟然被風吹得倒退回原位!

她眯著眼睛去看,這才發現,原來這股邪風,竟然是大樹在妖異地狂舞樹枝!?

”呼——“

宮女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風聲更響,院牆在邪風之下,都仿佛豆腐做的似的”撲簌簌“倒下。

頃刻之間,院內便被大樹卷出來的狂風席卷了一遍。

眾人被吹得東倒西歪,就算有太監大喊“護住公主”,可是大家自保還來不及,哪裏還有功夫聽他指揮呢!

三公主直接麵朝下摔在了地上,鼻子一酸,嘴裏嚐到了鐵鏽味。

一切都來得太快!

三公主這麽一摔,心裏也害怕了起來,想要抓住身邊宮女太監的衣服,保持住平衡,邪風卻會恰好地將那些人從她身邊吹走。

她隻能無力地伸出手,卻沒有一個可以幫助她的人!

“救…救命……”

三公主細嗓盡力大喊,又猝不及防吃了一口風吹來的土,心裏又氣又怕,鼻血眼淚混了滿臉。

“嗬……”

一道笑聲,忽然自樹上傳來。

隻見一道身影,忽地從樹上跳下。大樹便也在這人腳觸地麵之後,樹幹碎裂,猛然炸了開來!

“砰”

宋珀看也不看身後的大樹殘骸。

邪風漸漸變慢,她的衣裙飄飄,身上一塵不染,眼睛明亮,整個人看起來就仿佛是天上落下的仙女。

在三公主的眼裏,卻與惡鬼沒有任何區別!

法成。

宋珀指間黃符燒成黑灰,飄進花壇爛泥之中。

她沒有理睬三公主憤恨驚恐的眼神,先去看了眼地上躺著的女子。

這人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死氣消散,應該是沒有大礙了。

剛才情況緊急,宋珀感覺到,若是再讓一滴血滴入花壇,恐怕就會釀成大禍。

沒有辦法,她也隻能鬧出大動靜,這才阻止住太監動手。

當然……

你要問宋珀是不是享受搞出大動靜,沒有用心去想其他主意?

那確實是這樣!

三公主咬牙切齒,鼻梁上的痛感,卻讓她立即擺正表情,生怕繼續牽扯到傷處。

她沒有說話。

自有宮女太監幫忙罵:

“有刺客!哪裏來的狂徒,膽敢行刺公主!”

宋珀笑道:

“好可怕呀。這就說我是刺客,可是我什麽對公主不利的事都沒有做過,何來的刺客一說呢,難道是你雇傭的我嗎?”

有宮女認出了她是誰,低語說道:

“那是魏國公府家的大小姐!”

宋珀弄出來的動靜很大。

不一會就有一隊宮廷侍衛趕來,準備先圍住院子,將宋珀堵在裏麵。

宋珀指著地上倒著的女子,笑著說道:

“難道你想將事情全都暴露出來嗎?”

是的,三公主雖然視人命為草芥,但是操弄人命,施展邪術,無論怎麽樣,說出去也太難聽了。

何況按照大華律法,這種需要害人性命的道法巫術,都屬於邪術,屬於要坐牢淩遲的重罪!

今日開了春日宴,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她也沒有辦法將事情完全掩蓋過去。

三公主咬著唇,在宮女的攙扶下,站起了身:

“去,叫他們走。”

宮女應了一聲,急匆匆跑到門口,自叫那些侍衛走了。

宋珀扶起地上的女子。

三公主臉上卻忽地露出詭異的笑,大喊道:

“來人,快看,這人是哪裏冒出來的,為什麽要衝撞毀了我的花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