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陌心如止水,並無屋外半分喜慶感,跟著引領的嬤嬤僵硬走著,跨過火盆,一步步到達殿堂。

而另一邊的程浩然和葉淩天也出發,趁著白玲在殿堂闖進她房間,

"一拜天地。"堂前人的聲音落下,程陌愣在原地,眉頭緊皺。

看到她僵硬的身子,蘇九簡就知道,他的想象到頭了,他多希望這是真的要嫁給自己,可,夢終歸還是要醒的。

程陌冷漠的揭開頭巾,大紅色頭巾被扔到地上,盛開出巨大的花朵。

白玲震驚的看著她,連忙嗬斥身邊人,"還不快給公主蓋上頭巾,多不吉利。"

程陌冷聲道,"我與三王爺早已情投意合,敢問清妃娘娘,你真的心甘情願讓我嫁給別人嗎?"

她的心很痛,原來操控自己生活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親,她心心念念的人,是害死那麽多人的凶手。

白玲嘴角抽了抽,瞪向蘇九簡,這就是他處理好的事。

"陌兒,大婚之日,你別鬧了,有事我們下去說。"

"有什麽事不能當麵說,還非要下去說,娘親,好久不見。"

月無瀾帶著程浩然從外麵匆忙趕到,看到程陌一襲紅裝,他的心都在顫抖。

程浩然逼問著清妃,"娘娘?還是母妃?教主還是公主?娘,你的身份是不是太多了。"

白玲在看到身後跟著的葉淩天時,她瞬間氣憤不已,冷聲道,"你們都知道了。"

葉淩天痛苦的勸著她,"玲兒,跟我哥回去吧,現在我們找到了女兒,那些人也都得到了懲罰,你別在錯下去了。"

"我有什麽錯,這一切本就是我該得到的,你竟然敢背叛我。"白玲臉色一冷,一掌拍向他的背,"哼,沒人能阻止我。"

"來人,把他給我帶下去,沒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葉淩天吐出一口鮮血,阻止想上前扶他的程浩然和月無瀾。

"玲兒,放手吧。"他堅持不懈的勸著,然而白玲卻不聽從。

狠狠的又打向他,他也不反抗,就這樣承受著,看的程陌淚水直流。

她大聲喊道,"夠了!"

"你喜歡的人隻是你自己,說什麽為了我,當初明明有機會認回我,你還是選擇了權利。"

"皇後,李桂蘭,幹娘,幹爹,皇上,這些人還不夠嗎?你還要殺了他,曾經你最愛的人嗎?

就算坐上這個位置又怎樣,這個冰冷的位置,用自己親人鮮血染紅的權利,晚上你都不會做噩夢,既然這樣,那你就連我們一起殺了。"

程陌的眼角落下一滴淚水,看的白玲很心酸,可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還有辦法回頭嗎?

月無瀾的人已經將皇宮包圍,也知道三王爺沒死,大家自然對這個女人沒好氣,說她才是真正的妖女。

白玲眼睜睜看著反轉,心痛不已,她不甘心,精心設計的一切,就這樣沒了。

她生氣的指著蘇九簡,"你…你竟然也背叛我。"

"教主,對不起,我不能繼續傷害陌兒了。"他很愧疚,可當他看到程陌滿頭白發時,他便想通了,隻要她幸福便好,和誰在一起又有什麽差別。

白玲點了點頭,"很好,你們都來背叛我,那就來吧,讓我看看你們這些人的本事。"

程陌的心就像被刀子紮一樣痛,她找了那麽多年的娘,原來一直在自己身邊,甚至把自己生活搞的一團糟。

"瀾兒,還不快動手,把這妖女抓起來。"太後突然出現,身邊跟著幾個將軍。

她一直被囚禁,也是月無瀾出來後才把她解救,看著白玲坐在龍位,太後臉色便難看的緊。

月無瀾始終沒辦法動手,他叫了那麽長時間的娘,竟然是假的,可就算不是自己娘,那也是程陌的娘,自己怎麽能動手。

太後氣惱,立刻讓那幾個將軍動手,哪些人根本不是白玲的對手,很快便敗下陣來,程陌心痛,自己也加入混戰。

她害了太多人,不能讓她繼續錯下去了。

兩個女人很快糾纏在一起,程陌心軟,不敢用太大力道,竟然被她打了一掌,她抹了一把血。

程陌不讓別人管,這是她們母女的事,母親做的事,她來替她承擔後果。

很快兩個人又加入混戰,白玲氣急敗壞,"逆女,你竟為了他們反駁我,你要知道我才是你母親,這些榮華富貴本來就是我們的,你別吃裏扒外。"

"難道到現在你還不醒悟,朝代更替是必然的,和別人沒關係,抓住眼前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雙目悲傷,一邊接著她的招,一邊痛苦的勸著她。

白玲憤怒,用盡八成功力,程陌總覺得這樣打下去沒完沒了,既然所有事都因自己複活而起,如果所有事注定因她才能結束,那就讓她來結束。

程陌在最後收起掌力,白玲一掌下去,眼看就要打到她身上,突然間她想收回掌,可距離太近,咬了咬牙,用盡全身力氣。

"陌兒……"月無瀾擔憂的喊著,程浩然也在擔憂的喊著,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這一幕。

程陌微微勾了勾唇角,想著自己這次真的完了,好在保全了月無瀾和程浩然,這一世,也算沒有白活。

落在肩膀的掌並沒有多大力道,等她睜開雙眼時,卻發現白玲嘴角流出的血跡,她驚訝的看著,一時間忘記了反應。

"玲兒。"葉淩天激動的抱住她隕落的身影,鼻頭一陣酸澀,"你怎麽這麽傻。"

白玲口中的鮮血不斷落下,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程陌,雙手顫抖著看著她,"陌兒,"

程陌心中五味雜陳,為什麽?

她為何自己要這樣,程陌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痛,淚水僵在眼眶,跪在她身邊,嘴唇顫抖,"為什麽?"

白玲吞了一口血水,摸向她的臉,"陌兒,娘對不起你,是我殺了那些人,可他們該死。"

"娘這一生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這也是我罪有應得,你能不能在最後,叫我一聲娘。"

程陌淚水驟然崩塌,"娘。"

"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上一次你就離開過我一次,不要再一次離開我好嗎?我不怪你。"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白玲不斷咳嗽著,讓人都聽著心痛,扭頭拉著葉淩天的手,"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也後悔沒聽你的話,以後,你要替我照顧好我們的女兒。"

程陌悲傷的搖頭,"不要,我有藥,一定可以救你的。"

她還有一顆藥,曾經那個鶴頂紅都可以救過來,這個隻是內傷,一定也可以,顫抖著將藥想塞到她嘴裏。

白玲搖了搖頭,藥根本沒有用,她才知道她那次中毒根本不是鶴頂紅,隻是被白玲換掉了藥,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解百毒的藥。

程陌徹底絕望了,原來,這個謊言才是世界上最大的謊言。

她的心都在滴血,葉淩天抱著她的屍體,絕望的離開。

皇帝被救了出來,所有事情也都回到原軌跡。

程陌失落的悶在屋子裏,連著三天都沒見人。

屋外的叫喊聲讓她回過神,隻聽葉淩天焦急的喊著,"陌兒不好了,三王爺出事了。"

程陌打開門,心裏不自覺多了一份焦急,"怎麽回事?"

聽完他的話,程陌焦急的跑出去,葉淩天在背後勾起嘴唇。

程浩然將手搭在他肩膀,"伯父,你這樣騙我妹妹恐怕不好吧。"

"玲兒去了那麽久,她也該過自己的生活了,這也是玲兒的願望。"

程陌匆忙跑進君香苑,隻見滿池血紅色,月無瀾手裏拿著刀,一動不動的看著水池。

她焦急的跑過去搶到他的刀子,冷漠質問道"你想幹什麽?"

月無瀾伸手扶住她的腰,勾起唇角,"本王想讓你為我焦急。"

"好多天都沒見到你,本王好想你。"他曖昧的將頭貼在她身上。

程陌摸了那些紅色的水,發現是紅色的顏料,她擔心的還以為是血,板著臉推開他,"你又騙我。"

她被人騙的太慘了,真的不想在被騙了,月無瀾緊緊的抱著她,"本王沒有騙你,如果你不來,本王就真的用鮮血養這些花,直到你願意出來。"

本王允你一生一世,如果有負於你,就用這滿身鮮血養了花好,供你觀看。

這些話,似乎還和昨天說過一般,程陌將頭貼在他胸膛。

"月無瀾,你說想帶我去流浪江湖,去青青草原放羊,大聲歌唱,那些話還有用嗎?"

月無瀾附身吻著她額頭,溫柔一笑,"當然。"

……

皇宮內,太監焦急的大喊道,"不好了皇上,三王爺和清醫使跑了。"

皇帝急的站起來,"怎麽回事,下個月就是冊封太子大典,還不快把人找回來。"

太監將一封信交給他,上麵的內容讓他抑鬱不已。

"父皇,我們去遊山玩水,踏遍天涯海角,您正值壯年,還是多為國家勞動幾年吧。

我們會帶小皇孫回來看您的,然後把他留給您一起生活,替我們照顧好孩子。"

皇帝氣的將信拍在桌子上,"給我找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