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燁一登船,就聽到仿佛能刺破耳膜的尖叫聲衝破天際。
他那雙英俊的眉緊緊蹙起,感受到場中無數投來的視線,頓時想扭頭就走。
已經有不少芳心暗投的女子大著膽子迎上去,傅明燁果斷轉了個身,直徑錯過她們。
“世子殿下。”
一名清俊男子忽而朝他走來,他微微笑著,舉手投足間一派溫雅,眉宇間流轉著世家清貴之氣。
而正因為他突然到來,那些女子忽而駐足,不好意思打斷二人,隻能夠遠遠的看著。
此人正是蘇澄清,他淺笑,“在下蘇澄清,久聞世子大名,今日總算得以有幸相見。”
傅明燁看向來人,淡淡頷首,“原來是蘇公子,閣下賢才之名我也久聞了。”
原以為蘇澄清是特地與他攀交情的,沒想到蘇澄清隻是客套了一句,忽而側過身子。
傅明燁一愣,他微微側目,忽而望盡一雙好似盛著月色般皎潔無暇的清眸。
那雙眸的主人對他微微一笑,悄悄朝他招了招手,而站在她身旁的,是與蘇澄清有幾分像的女子。
一瞬間,他好似想到了什麽。
借著與蘇澄清談話,他緩緩靠近紀令月。
傅明燁微微一笑,“多謝二位出手替我解圍。”
他一看,就知道是紀令月的主意。
紀令月莞爾,她彎著眼眸打趣道,“京中少女最青睞的二人居然就站在我身旁,不知是不是一種榮幸?”
傅明燁與蘇澄清皆有些無奈。
蘇澄清搖頭,“郡主還是莫要打趣我了。”
紀令月笑了笑,她剛想說些什麽,場麵忽而熱鬧了起來。
陸淮安不知何時站在了空台中央,清了清嗓子道,“諸位小姐們想必都知道,船舫的老板拿出數件珍寶替今晚添了許多彩頭,隻為了決出京中第一姝色花落誰家。”
說著,他朝紀令月所在的方向看去,冷笑一聲。
紀令月:“……”
她無言以對,“我坐著也躺槍啊?”
陸淮安視線一收,繼續道,“本王也不多說什麽,場中亦有不少年輕俊傑在,諸位可要睜大眼好好瞧瞧,咱們大渝的姑娘可是各個風姿綽約,絕世驚人。”
眾人見寧王帶頭,便也隨聲附和鼓掌,一時間船上筵席便熱鬧了起來。
嬉笑稱讚之聲響成一團。
有備而來的女子們紛紛進了船內準備東西,蘇妙人左瞧右看,最後視線落在紀令月身上。
她湊了過去,不懷好意的笑著,“月月,寧王對你的意見可不小啊。”
紀令月百般無聊的瞪著,聞言聳了聳肩,“隨他怎麽看我。”
蘇妙人有些驚訝,她指了指在船上裝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這些人可是要跟你搶第一美人的名號,你難道半點都不在意?”
紀令月無語的看了她一眼,“你若是想要,我送給你啊。”
蘇妙人掩唇笑的狡黠,她眼睛眨啊眨,“別了,才女比較適合我。”
紀令月:“……”
無形炫耀最為致命。
蘇妙人收起了打趣的心思,看著在場中躍躍欲試的女子撇了撇嘴,“我看這些人,心思壓根就不在爭什麽名頭上,隻是為了爭那幫男人的眼球罷了。”
紀令月懶洋洋支著下巴,一手把玩著杯盞,“反正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她們樂意演,底下有的是人樂意看。”
“反正不關我們的事,咱們在一旁看個熱鬧便好。”
一聲低沉的響動,船舫緩緩在湖麵上開動了起來。
船上高掛的花燈如打翻的顏料盤般倒映在湖麵上,燈火通明之景與周旁幽暗的黑隔絕開來。
隨著船身開動,琴弦絲竹之聲悠悠傳來。
紀令月伸長了脖子,剛想看看第一位出場的是哪位佳人,就見薛妙著雪白衣裙,合著悠悠琴弦之聲從暗處走出翩躚而舞。
紀令月倏然瞪大了眼眸,嘴裏嚼的綠豆糕差點噴出屑來。
薛妙這一先聲奪人順勢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她舞動的身姿窈窕而輕盈,揚臂揮動長袖,雪白衣裳與暖黃的燈火相映,像是罩下霞色的輕紗,輕飄飄的拂過每個人的心尖。
高起如乘風歸,低回如蓮破浪,薛妙柔軟的身姿反身一扭,水袖飛拂似雲雨霽月。
她足尖輕點,長裙飄然若雪,宛若瓊瑤仙子,自雲中蹁躚羽化而來。
隨著高漲的琴聲一落,薛妙身姿穩穩當當的停下,定格在極其優美的姿勢上。
不少男子看呆了眼,尤為陸淮安,他起先是驚豔,等樂曲一落,立即起身合掌大呼一聲“好”。
有他這麽一開嗓,不少人也紛紛附和。
薛妙微微喘著氣,那雙眸卻極亮。
對,就是這種感覺!
不是那個在紀府看人眼色唯唯諾諾的薛妙,而是享盡眾人簇擁與恭維,一步一步踏上高處的薛妙!
薛妙這一下徹底衝入了眾人的視線,許多人這才拿著正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
薛妙容貌也生的不錯,清理無雙,一身素白的衣裳如白雪般纖塵不染。
方才那一舞,兩頰升起的淡淡薄紅襯得她容顏分外嬌美。
底下鼓掌聲稱讚聲交雜響起,候場的官家女子們沒想到中途殺出這麽個程咬金,臉色紛紛變得難堪起來。
京中何時出了這麽一位女子?
紀令月起先是驚詫薛妙竟然略過數位官家小姐直接開場大出風頭,隨後就淡然了。
她知道,薛妙的舞藝一直十分精湛。
隻是薛妙原本的性情怯弱,不願出風頭便一直藏著掖著。
在重生後的劇情中,她利用一曲舞豔絕京城,力壓本就名聲不好的‘紀令月’奪下京中第一美人的稱號。
紀令月敲著手指想著,看來劇情又提前了。
薛妙微喘著氣,對眾人揚起清純的一笑後緩緩退到一側。
寧王從下人手中接過披風,蓋在薛妙身上。
他言語中流露出幾分關心,“小心著涼。”
薛妙看了他一眼,抬手攏著披風係帶,微微紅了臉,低著頭不勝嬌羞道,“多謝王爺掛懷。”
二人之間略顯曖昧的舉動落在一些人眼中,不免多出了其它意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