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站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紀令月瞥了眼阿奇瘦弱的身影,微微歎一口氣,側過頭跟綠翹悄悄的講話。

“要是能把他收下來就好了。”

綠翹好奇道,“小姐可是要收他為小廝?您如今是郡主身份,若隻是要一名下人,應當還是很容易的。”

紀令月猶豫,“這麽突然,萬一我被他認為別有用心被拒絕了怎麽辦?”

綠翹一愣,她不解,“能伴隨小姐左右,應當是榮幸才對,怎會有人會拒絕?”

紀令月悠悠一歎氣。

這也是她棘手的地方。

從原文上看,烏奇此人看似平平無奇,但其實是個內心十分豐富的小夥子。

這也源於他悲慘的幼年生活,饒是進了這個看似輕鬆的皇室避暑山莊做下人,也時時刻刻被欺侮利用著。

紀令月有些犯愁的抬指抵著腦門,書中薛妙是怎麽把人**成忠心耿耿的下屬來著?

就在這時,一名容貌陌生的侍女款款朝她走來行了一禮。

“見過郡主,奴婢來替王爺傳話。”

“王爺?”紀令月一愣。

那名侍女卻兀自道,“王爺在後院涼亭等著郡主,想與您商討詩宴一事,還望郡主能夠赴約。”

說完,她根本不等紀令月回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就像一陣風,隻是短暫的停留了幾秒。

紀令月滿頭霧水,她看向綠翹,“現在的侍女都這麽有個性的嗎?”

綠翹搖頭,“興許是她口中那位王爺的貼身侍婢吧,奴婢聽說皇室中人身旁受寵的下人,總是比尋常人傲氣一些。”

紀令月歎氣,眼神鄙夷,“嘖,那位寧王爺怎麽那麽小肚雞腸,就因為這點小事找我秋後算賬來了?”

“我如今好歹也是堂堂郡主,可以拒絕的吧?”

她黑眼珠咕嚕一轉,剛打起這個算盤,一股電流猛地從腳底躥起,直擊她天靈蓋。

紀令月渾身猛地一抖,她臉色白了白,愕然的望著前方發呆。

怎麽回事?

為什麽會突然來了這種感覺?

她倏然轉身左右看著,企圖找到熟悉的身影。

可是四周除了偶爾經過的下人意外,暗中連半個隱匿的身影都沒有。

夜色漸沉,不知從哪兒響起蟬鳴聲,落在這空曠無人的院中顯得幾分陰森森的。

紀令月頓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隻有與她這個身份聯係緊密,且遇到劇情的時候這種十分痛苦的感覺才會冒出來。

可現在是什麽情況?

難道是那位王爺?

紀令月絞盡腦汁,除了感覺自己快被電傻了意外,半點頭緒都沒有。

她憂傷,“罷了罷了,天要我去我不得不去。”

我真是命苦喲……

突如其來的事情打斷了紀令月想回屋撲在床榻上的美夢,她認命的前去後院。

一路走著,她突然扭頭,神情凝肅的對綠翹道,“你等我離我遠一些,最好讓人以為隻是個路過的小侍女。”

“記得,若我抬起手,你立即跑回去叫人。”

綠翹冷不防的聽到紀令月這番話,她驚愕,“小姐?”

就連阿奇也愣了。

紀令月推了推綠翹,“不是還有阿奇在嗎,你聽話!”

綠翹隻能茫然的看著她和阿奇漸行漸遠,等她背影逐漸變成一個點後才一路小跑的跟上去。

越往後院走,紀令月越感覺不對勁。

她微眯眼眸,警惕的掃視了一圈。

“不對勁啊。”

紀令月腳步逐漸放慢,她用5.0的視力看得清清楚楚,那涼亭中根本沒有一個人在!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特地問了始終沉默的阿奇,“你眼睛比我好,可看到那亭子中有人在?”

阿奇聞言眺望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回郡主,涼亭並沒有人,但不遠處好像有一個人影正朝著這走來,應當不是約見郡主的人……”

他也聽到了那位侍女口中的‘王爺’,今日到場的唯有寧王,可那個人從身形上來看一點不像。

紀令月蹙眉。

她回憶了一下,她記得京華詩宴的劇情主要是為薛妙擴充後宮打下基礎,根本沒有什麽危險的事……

可眼下的情況,明顯有問題。

紀令月狐疑的嘀咕著,“這種詭異的情況放在電視裏肯定有問題,難不成我今日有什麽殺身之禍?”

說完,她自己哈哈一笑,揮了揮手,“這時候了我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我真是太幽默了……”

可一顆心愈發不安。

阿奇敏銳的察覺到紀令月驟然繃緊的模樣,他開口道,“郡主,若是無人,咱們便先回去吧。”

“此處靠近男眷的住處,來往多是男子。不管是否何人邀約,選在此地已是極為不妥。”

“論情論禮,郡主都應拒絕。”

不知為何,就連他也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紀令月左右望著,聞言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

她暗道,不管來的是天皇老子還是玉皇大帝,她決定先溜為妙。

正當她轉身抬腳欲走的時候,不遠處傳來訝異的聲音。

“清河郡主?”

紀令月身子一頓,她蹙然望去,便看到涼亭旁站著如玉樹般的人。

蘇澄清朝著她走去,如玉般俊美的麵龐露出幾分訝色,“郡主怎會出現在此處?”

紀令月深深看著他,“是你喊我過來的?”

蘇澄清微怔,他輕輕搖了搖頭,“非也,我與郡主今日方才見麵,無緣無故何故叨擾郡主。”

說著,他頓時明白她的意思,“郡主的意思……有人邀約你前來?”

“可在下從半刻鍾前就在這附近乘涼小憩,並未見過旁人。”

紀令月深吸一口氣,她心髒在這瞬間猛然跳動。

她不知道幕後之人什麽意思,卻是不想在這多待半刻了。

紀令月壓低聲音飛快道,“蘇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蘇澄清蹙眉,他生性聰慧,饒是紀令月隻透露隻言片語,他也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來。

他拱手道,“郡主先行,在下斷後。”

紀令月點了點頭,她剛轉身,周遭驟然響起一片窸窣的脆響。

她整個頭皮頓時發麻。

陣陣陰森的寒意如跗骨之蛆攀在紀令月的骨髓中,她當機立斷,豁然拉著蘇澄清和阿奇的手,使出吃奶的勁兒低喝。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