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是來的真晚,你不知道她們在我身下掙紮,求我放過她們的時候,那表情到底有多麽的漂亮!”

這一聲聲話語更是刺痛了陳誌的心。

獄卒的鞭子使得更有力了,然而,王成安在抽痛中卻依舊不忘記刺激他。

“她們臉上那驚恐的模樣,看起來真真是漂亮。她們說讓我放過他們,可以讓你給我很多銀子。可是,我要銀子又有什麽用呢?我想要的隻是她們的手啊!你不知道那一雙手有多麽漂亮。本來殺掉一個就可以了,但是,誰讓她們兩個一模一樣呢?一樣的東西,怎麽可以在世界上存在第二個?”

“她們痛喊的聲音,就跟鳥兒的叫喚聲一樣。”

王成安的描述形象而具體,陳誌不禁淚眼朦朧。

女兒們的屍體,他自然是見過的。當時看著她們屍體上那麽多傷痕,甚至各自少了一雙手,他本就心痛無比,痛恨自己沒有能及時地救下兩個女兒。現在聽著他這些話,陳誌更是心如刀割。

“你該死啊!”

陳誌狠狠地說道,“你這樣的人,死了也活該下十八層地獄被閻王打入畜牲道,永世不得超生!”

王成安已經被打的說不出來話了。

獄卒在他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停止抽打,甚至因為他描述的那些慘烈的畫麵而下手越發重了起來。

看著進氣多出氣少的王成安,陸淮琛阻止了獄卒的抽打。

“他現在狀態不太好。”

“你什麽意思?難道你要護著他嗎?陸淮琛,他可是一個殺人犯!”陳誌仿佛是被刺激到了一樣,衝著陸淮琛大聲喊道。

陳誌眼眶通紅,神情並不好看。

陸淮琛見他這樣也不禁歎了口氣,開口說道,“陳大人,我自然理解您的心情。隻是如果這人死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之後,你非但未兩位千金報不了仇,還得把自己給牽連進去。”

說到這裏,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若是被兩位千金知道,她們的爹為了幫他們報仇,甚至動手殺了人。她們是該不安呢?還是該感激呢?而且你都抓到凶手了,卻沒有審問出來真相,你這是讓她們死不瞑目啊!”

陳誌被他的話說的理智回籠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語氣平靜了一些:“多謝陸大人指點,若不是你及時把我叫醒,隻怕老夫也得把自己交代在這事情裏。”

“陳大人客氣了。”

陸淮琛搖了搖頭,紀令月在此時突然開口,“不如先去找人把他醫治好吧!留他一條命就行,審問真相也得等他醒過來再說。”

是的,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王成安已經痛死過去了。

陳誌見她開口了,這才想起被自己忽略掉的紀令月。

他勉強笑了笑,回答道:“紀三小姐,他這都是咎由自取,你大可不必可憐他。”

“我不是可憐他,隻是想尋得一個真相而已。”

紀令月反駁道:“此人作惡多端,若是不給出一個真相,隻怕也難以平息百姓的怒氣。”

陳誌聽她這麽一說,心中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這段時間無頭女屍案,鬧得沸沸揚揚的。城中的百姓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甚至人人驚恐。為了大家的安全,他才和皇上請旨下了封城令。若是不給大家一個真相,讓他們安心下來,隻怕日後還有的鬧呢。

他歎了口氣,再一次開口:“你說的也有道理,隻是牢獄中也有牢獄中的規定。他既然剛剛已經認了殺人的罪名,那便坐實了這件事情。所以為他去找大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且不說本官願不願意,就是大理寺的製度也是不允許的。”

紀令月聞言看向了陸淮琛,隻見他點了點頭。

她微微行了一禮,“我不大懂這些,是小女子冒犯了,還請陳大人莫要見怪。”

陳誌擺了擺手,這大理寺裏的規矩,紀令月一個外人又怎麽會知道呢?不知者不怪,所以他也並沒有生氣。

“紀三小姐也是一片好心。”

陸淮琛此時開口道,“雖然說不可以請大夫,但是隻要給他服下藥丸,保證他不會死掉就好。”

“有道理。”

陳誌點了點頭,讚賞的眼神看向了陸淮琛。

紀令月也不甘落後,她開口說道。

“我還有一個主意,既然他怎麽也不肯開口說出實情?那不如我們親自去搜查。”

“願聞其詳。”

陳誌眼中光芒一閃。

“若是沒有定了罪名,抄家自然是不可行的。可是既然他已經認了罪,那麽我們去他的家,也隻是為了搜查作案證據和作案的原因而已。這樣的解釋就算是皇上也不會怪罪吧?”

紀令月分析的條條有理,她的話說服了在場的所有人。

陳誌點了點頭,對她的主意頗為讚同。

他誇讚道:“早就聽聞紀三小姐蕙質蘭心,卻不想今日一見,竟然還有如此膽識。紀三小姐聰明過人,本官佩服。”

“陳大人謬讚了,小女子愧不敢當。”

紀令月淡淡一笑,聲音清淺。

“既然如此,那便刻不容緩,我們快去調查吧!早日把這一樁案子了結了,也好祭奠那些死者們的靈魂。我現在就去向皇上請旨,允許我們出城去王成安的家裏尋找證據。留兩個獄卒在這裏守著王成安,不可以讓他有任何閃失,更不可以讓他逃了。否則,一律按照同罪論處!其餘人跟我進宮,在宮門外等候。”

“是!”

陳誌的話音落下,在場的獄卒紛紛行動了起來。

“陸大人,本官還有事要先去忙了。紀三小姐就拜托給你了。”

“嗯。”

陸淮琛應了一聲,並沒有多說。

“跟我走!”陳誌大手一揮,他轉身徑直向外走去,身後跟了許多獄卒。

不一會兒,這裏除了王成安以及留下來看守王成安的兩個獄卒,就剩下了陸淮琛和紀令月。

“我先帶你出去吧。”

“好。”

紀令月點了點頭,在他的帶領下,兩人走了出去。

“小姐,你可算是出來了!”

在外麵等候了許久的綠翹,在看到紀令月的那一刻,她終於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