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翹一愣,許久後才輕聲道:“是靳七告訴我的。”

“靳七?”紀令月一皺眉,“你跟他見麵了?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綠翹的臉直接就紅了。

她本來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紀令月的,卻沒想到自己心直口快,一下子暴露了這麽多秘密,反倒惹得小姐懷疑自己了。

“奴婢不是有意隱瞞的,隻是生怕你多心,所以才沒說。”

“我怎麽會多心呢?”紀令月震懾的看著綠翹:“你就算和靳七有往來,難道我還會阻止你們不成?”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隻是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罷了。”

紀令月懶懶的一揮手,“你將所有的事情都從頭到尾的跟我說一遍,我自會清楚。”

綠翹也不再隱瞞,前後說了一通。

原來,早在前一日,綠翹便和靳七見麵了,而她知道的這麽多事情也是靳七同她說的。

綠翹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她根本就沒猶豫,趕緊就告訴紀令月了。

“這就奇怪了。”紀令月放下茶杯,細細思索,“我怎麽覺得這件事並不簡單呢?”

周琦和鍾穆寧的感情一直很好,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

從前紀令茹和周琦雖說有些糾葛,但那畢竟都是從前的事兒了。現在周琦已經和鍾穆寧喜結連理,從前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自然也沒人再翻出。

但是現在周琦和鍾穆寧卻突然和離,實在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若說是二人感情突然破裂,倒也說得過去。

但是周琦和鍾穆寧前腳才合和離,後腳周琦就提出要迎娶紀令茹,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但要說周琦變了心,中途喜歡上紀令茹了,紀令月覺得倒也不至於。

若真如此,那早在周琦和鍾穆寧成親前,他又做什麽去了?

別忘了,紀令茹和周琦認識的時間可比鍾穆寧早多了,要說二人那會兒便已經開始了,又何苦拖到現在?最重要的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周琦又被人調查了。

這事紀令月雖說知道,但一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背後調查周琦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現在乍然聽綠翹說靳七也知道這件事,紀令月心思也活絡起來了。

靳七之所以知道這麽多事,無外乎是為陸淮琛辦事,那調查周琦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陸淮琛呢?若是他,那這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這件事有蹊蹺。”紀令月放下茶杯,嚴肅地看著綠翹,“你去見靳七一趟,讓他轉告陸淮琛,三日後在聚賢樓一見,我有事問他。”

綠翹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傍晚時分,綠翹才回來。

她趴在紀令月耳邊說了幾句話,便見紀令月頻頻點頭,很是滿意。

綠翹已經見到了靳七,並將紀令月說的話轉告給他。

靳七進了府裏一刻鍾後才出來,讓綠翹轉告紀令月,陸淮琛答應見麵。

三日時間轉瞬而過,紀令月趕到了聚賢樓。

她來的時候陸淮琛已經到了。

紀令月也不廢話,直奔主題:“調查周琦的人就是你吧?”

這話雖說是疑問句,但紀令月的語氣卻很篤定。

一開始紀令月的確不知道調查周琦的人是誰,但這三日功夫她都想明白了。

除了陸淮琛,誰還會做這種事?

陸淮琛也不否認,輕輕點頭。

“你調查他做什麽?”紀令月覺得奇怪,“周琦隻是個小官,在朝堂上也翻不出什麽風浪來,更沒擋你的路,你為何要把矛頭指向他?”

“不是他。”陸淮琛搖搖頭“而是他背後的人。”

紀令月一皺眉:“什麽意思?”

陸淮琛朝靳七使了個眼色,靳七走到門前,輕輕關上門,陸淮琛這才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通。

這幾日周琦做了很多壞事,吞並良田,欺壓民女,甚至還搞起了貪、汙。隻是因為他官位太小,根本沒人把他放在眼裏,就連皇上也不知道周琦背地裏做的事情。

但這一切都逃不過陸淮琛的眼睛。

他很清楚,就憑周琦的狗膽,根本不可能做出這麽猖狂的事來。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原本這隻是陸淮琛的一個猜測,但是當他順著這根藤往下挖的時候,猜測就變成了現實。

這段時間以來,周琦確實和一位神秘人來往過密,而那位神秘人是誰,陸淮琛雖說不知道,但現在已經調查出一些了。

那個人也在朝堂為官,官位可比周琦高多了,甚至是舉足輕重的地位。

周琦和他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正是因為有那個人在背後撐腰,他才犯了這麽多濤天大罪。

等皇上發現這一切的時候,也不知道得是何時了,所以陸淮琛提前發難,想把這件事捅出來。

“那個人到底是誰?”紀令月聽了半晌也沒聽明白。

陸淮琛輕輕搖頭:“現在還不得而知,不過我想,再過上幾日就會知道了。”

前兩日,陸淮琛剛剛火燒了大佛寺,雖然大佛寺的人調查了好幾日也沒查到陸淮琛頭上,但他弄來的那些貪、汙銀兩也都交到了皇上手中,想必過不了多久,那些銀子便會分發到百姓手裏,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但是現在,陸淮琛覺得大佛寺那些貪、汙銀兩說不定和周琦有關係,就算他能逃脫,但周琦背後的那個神秘人也一定逃脫不掉。

“那你打算怎麽做?”紀令月總算聽明白了。

“當然是把他拉下馬了。”陸淮琛輕輕一笑,透著誌在必得的自信。

要做就做一個大的,這次不僅要把周琦揪出來,連帶著他背後的人也一定不能放過,否則朝廷上這麽烏煙瘴氣,朝綱不穩,萬一哪日有外敵入侵,可就真成了內憂外患了。

孟夫子曾經說過,攘外必得先安內!不把朝廷上的事兒弄好,若遭遇強敵,整個國家就成了一盤散沙,都不用敵人動手,風輕輕一吹便散了,禍起蕭牆,不能不防。

“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你在府裏等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