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衫直勾勾的盯著她,眼中有這一絲不可置信。依紀令月的性子絕非是善於隱忍之人。或許她的確是不喜歡方青雲。所以才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吧。

即使如此,她也自言自語道:“我與殿下的情誼其實不必郡主的少,或許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經見過殿下了。”

紀令月點了點頭,無所謂道:“那就祝福你們了。”

嵐衫聽她這般說,似乎想要從紀令月的臉上看到一絲絲嫉妒。不知為何她心有戚戚的想、方青雲喜歡的仙人似乎無情無欲一般。又覺得方青雲一番苦心,著實為他不值。

“殿下的一番真心,難道是錯付了麽?”

紀令月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我有一事不知,你是為你自己,還是為二皇子?”

嵐衫揪著帕子,似乎被紀令月說中了心事,“我與殿下早已是一心人。”

可拉倒吧,方才聽你說話那簡直都覺得吃酸菜魚都不用放酸菜了。紀令月默默移動位置離嵐衫遠一些,“那日出宮之時,我的確遠遠見到你們二人。不知何為想起離開臨城那會兒,皇子救助於我。而我卻在下一個城鎮與他不辭而別。”

紀令月是哦心中有愧的。

她頓了頓,瞥見嵐衫發燒處的簪子鬆動,走上前取下來簪子,“皇子與我,亦是兄長,也是朋友。”

嵐衫嘴微張,伸手觸碰到紀令月為她別好的簪子,“郡主?”

隻見紀令月起身朝著她微微福身行了一個平禮,“天色已晚,我與公主蘇小姐三人來此也是多有叨擾。”

她不知道自己把話說清楚挑明白能不能讓嵐衫放下敵意。或許有些時候,紀令月想到方青雲如果問她這些問題。紀令月自己尋思也不能學渣男何書桓一樣不負責任的回答。

歸根結底也不過是情到深處,自然而然。

回去之後。

蘇妙人掀開馬車簾子一角,“好家夥,這位夫人沒在你麵前擺譜吧。”

陸瑾桃一邊吃著紀令月給她剝的橘子,仰頭搭話道:“擺什麽譜,這裏可是大渝,要擺譜盡管去東臨擺去。”

“你們倆人現在倒是威風了哈?”紀令月伸手捏著陸瑾桃的臉,“年關已經過去大半,東臨使臣還沒有走是為何?”

蘇妙人還未搭話,隻聽馬車外麵一陣啼哭,不由得咂舌道:“還不是因為這些流民,我哥哥最近幾日來都沒合過眼。”

京城內在城池邊都有布設粥棚,原本災民應當減少了的,可熟料別處的災民聽到消息也紛紛往此地趕。

紀令月瞥見在自己母親懷中哭泣的孩子,凍得發紫的臉和已經潰爛的耳朵。一張張毫無生機的臉也張著嘴巴喊餓。

孩子年紀小,隻知道吃喝不懂得人情事故。也不懂得他們的父母為何也會餓的麵黃肌瘦。

三人久久未曾說什麽,到了嶽樓之後便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原來隻在他人口中聽說,如今一見這些難民。紀令月竟然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憋在心裏悶悶的。回到住所後,她選了自己進來賞賜的一些寶物讓綠翹去典當了,也換一些吃食禦寒衣物和藥材。

“等等。”她似是想到了什麽喊住綠翹,“不如直接將這些物品交給大姐姐,她自然會看這解決。”

綠翹眼睛微閃,也去了一些自己旁身用的財物,“雖然起不到什麽太大的作用,隻要能幫上一二分,那也是極好的。”

紀令月推著她的手腕,“那你快些過去,去得遲來的時候天色也晚。”

……

梆子敲打三下,宮女知道到了時候,上前想要收回幋紋。李嬤嬤湊上前去,隻一招手。宮女們會了意紛紛退下。

長明燈被風吹得搖曳,卻未有要滅掉的跡象。高高掛著的長生香淡淡的繞著一層青煙。

紀太後閉目對著前方的排位念經,陸靖羽跪在她的身後也聽著經文,覺得呼吸有些不適。忍著咳意。

到底是個小孩子,想怎麽忍都是忍不住。李嬤嬤不忍心走上前,“太後娘娘……”

“嬤嬤放心,朕無礙。……咳咳!還是可以堅持。”

紀太後點頭,“恩,皇上都說了,你們且退下。”

李嬤嬤有些於心不忍,不過皇家規矩繁多,也不知道是那個損人不利己的東西出的招,讓皇帝跪在自己祖宗排位靈前。或許就能免了貧民百姓的苦難。

朝中百官麵對此事想盡了辦法可並沒有緩解難民的湧入,國庫空虛,有些銀錢都不能隨意挪動。再加上這些難民也都並非是大渝的子民。

陸靖羽心中有些不滿,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要去解決這些事情。為什麽看起來比他年紀大很多的智者,在出現了天災人禍之時也隻會指著他的鼻子道,君無能,天來懲。

甚至還要以死進諫,差點兒就要撞柱而亡。

“你心中有怨?”

紀太後的聲音很平淡,卻讓陸靖羽覺得自己好似在茫茫無邊的黑夜之中的提燈人一般。

陸靖羽搖頭,“咳……咳咳!兒臣不敢有怨。”

“你是皇帝,也是大渝最為年輕的帝王。此處私下無人,你若是真有怨,也可同哀家分說。”

真的能說麽?

他望著紀太後的背影,紀太後跪的直直的,明明一開始都是一起跪在排位前。陸靖羽想自己撐不住定然是應為自己年齡小的問題。可又是一段時間過去,紀太後沒有絲毫的疲乏。

陸靖羽不由得想到紀太後似乎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日日夜夜這般跪著不更難受?

他的確是有怨的,那些文武百官,一旦有關於利益之事,就要使勁琢磨出損人不利己的招數,就為了將他們的利益最大化。

一個兩個的都要覬覦著他所坐的位置。

他們說陸淮琛有私心,陸靖羽覺得這原本就是自己的,皇叔幫自己也是為了自己好。可是漸漸的還是在疏遠陸淮琛。

那些人又說紀太後也是想要鞏固自己的實權,他不過是一個棋子。陸靖羽就慢慢的躲著紀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