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渝的公主,陸瑾桃從小被教育的都是有關於她尊貴的身份和無限榮譽。她嬌而不刁蠻,也不同其他公主一般過於偏好於她自身的權利。寧太嬪和太後是她的靠山。攝政王陸淮琛對她也是一如既往的好。

很多時候,陸瑾桃都覺得,若是隻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這麽快活到死,也是值了。

她從未向人提起過她的一點點小妄想,隻是不知是從何時起,身邊原本親近的人已經變了。

寧太嬪偏愛自己,可她一向是都有分寸的人。陸瑾桃也察覺出來寧太嬪懼怕紀太後。她小心翼翼地維持著一種看似牢固實則就如同縱橫交錯的蜘蛛網一般的關係。

即使是在這個時候,寧太嬪還在為自己開脫一般,“怎……怎麽會。”

陸瑾桃自然是不信的,“我隻是像母妃一樣不喜歡後宮的勾心鬥角而已,可並非是傻子。”

從行宮來的紅姑行事越發的像是主子一樣,宮中的宮女太監們大多數開始聽從她的傳喚。陸瑾桃看出寧太嬪維持的關係,她隻是不出聲也不準備去觸碰而已。

寧太嬪心中有苦說不出,“這件事情很快就會被傳出去,到時候你就去公主府裏住著,祭祀大典一完宮節過去之後,你就走吧。”

“母妃?你到現在都不願意跟我說麽?”

陸瑾桃聲音夾帶哭腔和萬分的委屈,雙眸通紅好不可憐,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母妃給自己挖了個坑。

“你知道這些又能有什麽用?”寧太嬪於心不忍,“是母妃的錯,你就該好好待在攝政王府,可千萬不要再出來了。”

“我是該待在小叔叔哪裏。”陸瑾桃一抹臉上淚珠,隨後直接跑出宮去:“至少小叔叔不會真的要我去死!”

寧太嬪似乎聽到心碎裂一地的聲音,那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懷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來的。她怎麽舍得……怎麽舍得去下毒害她?

宮門外。

隨著宮女的一聲淒厲尖叫,隻聽一句幽幽歎息。紅姑抬手示意人過去,又掃了一眼那宮女,“慢著。”

抬屍體的太監動作一頓,轉身抬著人朝紅姑這邊走來。“聽您吩咐。”

“這宮女家中可有人?給他們一筆銀子好好打發了,就說……是遇上了風寒,久病不治。年紀輕輕就這麽去了。”

太監立即點頭:“是,小的遵命。”

紅姑見著宮女臉上的血跡,先前見到也覺得示意個麵容俊俏秀麗的女子。說是可惜也實在太過偽善。

她取來一抹白色幹淨手帕蓋在了宮女的臉上。一條性命就這麽輕鬆的沒了。

似乎聽到了細微的聲響,紅姑瞧過去隻見遠去的淺粉色身影,默默歎息,“讓公主早早知道也好。”

“紅姑姑對公主的苦心,公主會知道的。”太監道。

“我隻是一個年邁色衰膝下無兒無女的老宮女而已,我和你們都一樣,隻不過活得久了一些。”紅姑所做的善後實在太多,寧太嬪隨隨便便編製一個理由,就得有人替她圓上去。

……

陸瑾桃察覺出來方才的宮女隻不過是個替罪羔羊,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真正想要害死她的人竟然會是自己的母妃。

她雖然見到過勾心鬥角,但是在沒有見過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隻為自己能夠活命。可那個人,她不能夠發怒也不能夠生氣,因為是她的母妃,僅此而已。

一夜來,陸瑾桃在先帝寵愛的林妃寢宮休息了片刻。雖說這裏久未住人。早先年前林妃曾救過紀太後解決危難,是以此間收拾的不錯,仍是先前模樣。陸瑾桃記得林妃娘娘對她的好,也曾抱過她親過她。

翌日天亮。

陸瑾桃整個人蜷縮在**,隻見帷幔中坐著一個人默默喝著茶水。

“誰?”

紀令月聲音輕柔,“是我。”

原本想躲著皇宮,熟料到皇宮這裏的事情比她想象中多得多。但是一聽是陸瑾桃的消息,紀令月當即派人備了馬車趕來。

陸瑾桃聽見是她,心中不由得又增加幾分委屈險些要哭出來,但是又一想到先前她所遇到的事情,不由得又擔心起來是不是自己母妃也在針對紀令月?

大渝的皇宮啊,早就已經有些個不幹不淨的事情如同星火隨時燎原之勢。

紀令月上前撫、摸著她的額頭,也不知道這小妮子遇見了什麽還在她懷中瑟瑟發抖,一臉麵如死灰,哪裏還有先前那邊自在的模樣?

“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你定要同我說出來,萬事切記藏在心裏。”

“沒有。”陸瑾桃挽著她的手臂靠在紀令月肩膀上,“你上次說走就走也不曾同我說,如今宮中好似就我一人,身陷牢籠。”

這都說的什麽話。不過牢籠這個詞的確是用的不錯。

“昨日、你睡得晚,應該不知今日早上下了一場雪,洋洋灑灑足有半指厚呢。”

她想引陸瑾桃開心,見她扯著嘴角露出淺笑,紀令月尋思自己這麽勸也不能夠。直接建議道:“不如你帶我逛逛此處?我原本想去太嬪娘娘那邊尋你,卻是見不到。索性就來了這裏。”

紀令月來到這裏的時候定然是做了一些準備,沒辦法,誰叫現在宮中事情多變,她凡事也不能太懶散。以後自己家族勢力定然幫不上陸淮琛什麽,但是也不至於拖累陸淮琛的後腿。

不多時,便有宮女鶯歌差人端來熱水為陸瑾桃洗漱一番。

陸瑾桃精神懨懨,好半天都沒講紀令月的話聽進去。紀令月猜測莫不是宮中發生的大事殃及陸瑾桃了?可祭祀大典拿回陸瑾桃跳舞,也沒人尋她的毛病挑剔她的不好。

鶯歌幫忙洗漱完畢嗎,衝著紀令月笑笑:“奴婢告退。”

“等等。”紀令月後來跟上,“你不是在公主身邊一直伺候的,可公主如今這個情況是怎麽一回事?”

讓她來做說客,好歹也得說說理由吧。

熟料這鶯歌覺得惶恐,連忙道:“奴婢什麽都不知。”

紀令月聽到身後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轉過身去,隻見是身著青色綢緞繡花宮衣的紅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