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宮中漫無目的的走,此時宮女太監腳步匆匆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紀令月心中也是若有所思,這會兒綠翹想必還在宮門口邊上等著。

原本是接著陸瑾桃進的宮,不過紀太後說此時不必在知會陸瑾桃,定然換了其他人說去。

此時忽然聽見哎喲一聲,木桶咣當和水潑灑在地麵上,小宮女低著頭朝前方褐紅宮衣太監連連道歉,“小的知錯,小的知錯了!嗚嗚嗚!別打了饒命啊。”

褐紅宮衣太監想必正心煩,小宮女這正巧撞了槍口。隻瞧他身上的宮衣已經被方才冒失的宮女給潑濕了一大片。

太監甩這位佛塵朝著宮女身上打,邊上的人聽她求饒和慘叫有些麵麵相覷,有些則是漠然地做著自己的事。

紀令月掃了一眼這個太監,貌似在某個宮中擋拆,也是一品管事太監。怎麽說也是這小宮女做錯了事,紀令月不想出手管教。

隻是聽這宮女的慘叫聲,紀令月不由得腳步一頓,“住手。”

小宮女一抬頭,下意識地往紀令月身後跑。褐紅宮衣太監抬頭接著火把的光亮看清楚是紀令月,臉上的陰鷙瞬間一掃而光,“連忙賠笑道:奴才何維見過郡主。”

身後小宮女怯生生的喘著粗氣,看來剛才這個何維太監真的下狠手。

“到底是這小宮女有錯,潑濕了何公公你的衣服,但也不至於下此狠手。”

何維低頭暗中瞪了一眼小宮女,眼神似乎說著要是你敢多說一句,等紀令月走了有你好果子吃!

“奴才……這沒有啊,隻是這宮女笨手笨腳,做錯事已經不是一回兩回。如今祭祀大典在即,可容不得半分差錯,放在運送的箱子其中存放著經文,要是這個不長手的宮女給潑濕了,怕是要掉腦袋啊。”

小宮女哪敢,扯著紀令月袖子低聲哭泣。紀令月這時方才瞧見這太監另一隻胳膊護著一個長方形的金絲條紋累線原木盒。

紀令月淡淡掃了他一眼,“這不是沒事麽?”

“可……”何維低著頭,“這郡主您也不能讓小的為難不是。這麽多人都看著,要是小的不教訓教訓這宮女,以後可怎麽管教手底下的人?”

“似乎也是道理。”紀令月扭頭盯著小宮女,她怯生生的眼睛之中帶著一絲悲憫和後怕,又渴望又渴求的盯著紀令月。

她淡淡一笑,“那就罰你為我引路吧。”

何維愣住,好半天盯著紀令月,確定她真是這麽說的,也就不再堅持。

紀令月在前方走著,小宮女在身後踉踉蹌蹌的跟著,身上的衣服袖子和裙角都還是濕的。風一吹人就忍不住大冷顫。

“在宮中行事總得小心翼翼,你既然做的是這份事,就要好好完成自己分內之事。”

小宮女怯生生稱是,聽她語氣哈斯哈斯喘氣,估計是真的被打疼了。

隻見一個如玉般的瓷瓶遞在她麵前,小宮女呆呆的接過瓷瓶來放在手間瞧。隻聽頭頂上傳來紀令月的話:“是讓你擦拭傷口所用,無需多心。”

侍衛矗立兩派分別守著兩邊的位置,時不時以八人為一組的侍衛在周圍巡邏。他們的腳步聲紀令月從過拐角的時候都能聽到一般。

小宮女低著頭忽然撞到紀令月的後背,不知何時紀令月已經停下腳步,嚇得她忙衝著紀令月道歉。

富麗堂皇的宮車被人牽引著朝這邊宮門邊走,宮女太監和侍衛紛紛讓開了位置。

紀令月腦子隻浮現一句詩。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曉她發出了聲,“那是……”

小宮女微微欠身,抬起頭望著前方的七香車,了然道:“那是東臨來的使團。”

紀令月看出來了,她還聽到熟悉的笑聲,忽近忽遠,一時間這笑聲襯的周邊越發安靜,兩排靜靜立著的侍衛都未曾發出聲響。

她看到嵐衫慵懶的靠在那人身上,伸出纖細白淨的手勾起簾子的衣角,眼眸中帶著一絲嬌柔,那是嵐衫天生嬌而不媚的氣質。

雖是這麽一晃神,但行車過路的也很快,紀令月不確定車子之中的人是否也看見了她。

那次匆匆一別,方青雲又是否會埋怨自己?

“郡主。”

“恩?”紀令月眯起眼睛遮掩住她眼中思緒,從袖子之中取出來一塊打賞宮人所用的金豆子。

小宮女連忙擺手:“是郡主救了小的,不然小的又要餓上一頓了。這豆子奴婢實在受不起。”

“收著吧,在宮中你或許更比我需要錢,或許你講這金豆子交給方才的何維,也會有小半日子的安穩生活。借此機會直接去寧太嬪那邊當差便可。”

小宮女實在受寵若驚,接了金豆子跪在地上磕頭,再次抬頭之時紀令月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

方青雲正視前方,實際上心中也是若有所思。嵐衫不私方才那般嬌柔,這般靜、坐倒是引來了方青雲的重視。

"怎麽?"他先前告訴嵐衫不必隨他來大渝,奈何嵐衫央求著要來陪他。

嵐衫眼睛瞥向一旁的紗幔,伸手勾著上方的金線,“我方才見到了皇子你心心念念之人。”

“是月兒!”方青雲篤定道,立即要喊人停下車。

“皇子可要明白,這裏是大渝而不是東臨,既然來了此處,便須得遵守此處的規矩才是。”嵐衫拿方青雲先前讓她來這裏要遵守的要求堵他。

方青雲一隻手攥緊袖子,久久未語。

嵐衫輕輕靠在方青雲的肩膀上,“更何況郡主已經走遠,若是她當真想要與皇子你見麵,定然回想許多辦法。這世間能有什麽能夠難倒郡主呢?”

她如此聰慧,也能從賊人手中逃脫。方青雲是後來才趕到藥王穀的,不過那個時候的藥王穀早就化成一片灰燼。他的皇弟。也就是三皇子白芨,告訴他紀令月的消息也隻是解了毒之後便回去了。

紀令月不屬於東臨,強行將她帶去東臨的也隻不過將一隻金絲雀帶到了囚禁她的聾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