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從紀衡書房出來之後,紀令月一直若有所思。
宮中的事情絕非是林彥所上報的那樣簡單,紀令月好歹是看過書的人,陸靖羽的神識不敢保證現在的人到底有沒有知道的。可事情一旦爆出來,朝臣定然會吵吵嚷嚷,甚至會動搖紀太後現如今的實權。
這個世界沒有武則天這麽一號人物,紀太後要是想做武則天,她須得付出很多。
紀令月發覺自己想的有些遠,她不懂紀太後讓她所做的選擇,是站在紀家和紀太後身邊,還是……“靳七,你怎麽在這裏?”
少年暗衛從樹枝上翩然落下,伸手朝著一旁院子,隻見綠翹一路小跑過來,氣喘籲籲道:“小姐,是、是綠翹喊的靳七暗衛。”
隻見她手上拿著一塊棕色帶有一些暗綠紋的破布包裹了什麽,“麻煩啦。”
靳七略略瞧她,沒說什麽便起身隱了身形。
“那是何物?”
綠翹連忙一把將紀令月拉到院內去,“前些時日四小姐不是落水了麽,我們今日也見到一個婆子,綠翹就跟過去瞧,誰知道……”
“有了身孕?!”
“噓——!”
紀令月眉毛上挑,又點頭示意綠翹趕緊把她的手拿開,“回房間再說。”
綠翹屏退院子內的其他人,主仆二人關上門。隻見綠翹從袖子裏麵掏出一張揉的皺巴巴的紙。
大眼一瞥,一些簡單的藥材都在上麵寫著,紀令月這方麵不大清楚,不過看到其中有個別枸杞啊紅棗啊這等不氣血的藥物。
“這麽多都是補氣血的麽?”
綠翹伸手搭在臉上輕聲說,“綠翹發現這個藥方其實是好久之前四小姐就找明仁堂的大夫取來的,算算日子的話,小姐你去嶽樓之時,四小姐說不定就已經。唉,這事兒可有些不好說啊。”
不好說你還說這麽多。
紀令月默默將藥方攥在手中,“她流產之事你知道了?”
綠翹點點頭,“問了那婆子,四小姐最近怕是要休息幾日了。”
無論是在她那個世界的古代還是這個世界,未婚先孕說好聽點兒叫開放,說難聽點兒則是放、**。
若是幾日前,紀令月一定會想辦法給紀令茹關在三房院子裏,就算沒有丫鬟婆子守著,她也會親自去守著紀令茹自己。
“阮姨娘是怎麽做的?”又或者,她那個三叔叔是怎麽做的。
近日來紀仲已經很少有消息,估計是老實了許多,紀衡派人讓紀仲手上有了新活計,外放個一段時間做事。雖說那地山高路遠,阮姨娘和紀仲也聚少離多,好歹人也不怎麽搞事,這也就是好事。
紀令茹現如今的爛攤子隻要不說出去定然不會讓人知道,阮氏估計要插、入千昭郡的姐姐和周琦之間使壞點子了。
綠翹搖搖頭,“阮姨娘先是驚訝,又讓一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婆子去做了什麽事情,這會兒估計是有好消息。對了,靳七方才過來的時候,讓奴婢將這個東西交給小姐你。”
紀令月不由得疑惑,隻見她拿來一塊,如墨一般的玉。
指尖感受到墨色玉佩上麵冰涼的溫度,紀令月卻覺得心口有些發熱。
“小姐你臉紅什麽?”
“紅了?”紀令月伸手撫、摸隨後收斂笑容,“還不快去忙你的事情,越發沒大沒小了。”
綠翹誒了一聲走開,“那這藥方我就先給收著吧。”
“等等。”紀令月伸手將藥方拿過來,心中起伏不定,隨後拿起一旁的蠟燭將要房點燃,看這火起她放在一個幹淨的茶盞之中。
“我不喜歡惹事,也不喜歡他人惹我。”
綠翹見她這麽做,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默默道:“小姐這般,要是四小姐明白就好了。”
這倒是不用,紀令茹那個性子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一模一樣,不能改變她的本性,也就隻能妥協。
……
是夜。
紀令月的睡眠很淺,當她聽到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響就已經半夢半醒之中了,那人輕飄飄的走過來,伸手撩起她一縷秀發。
就在此時,紀令月睜開了眼。
“看來你恢複的不錯。”
“難道你半夜闖入我一個小女子的房間,就是為了說這個?”
陸淮琛麵色平靜,輕哼一聲,“宮中事物繁多,暫且都交由靳一打理,白日又讓靳七來了一趟。”
所以大豬蹄子的意思就是他之前沒時間那完全是事出有因,不是不想來看自己。
紀令月從**坐起,對著他明亮且能倒映出自己影子的眼眸,紀令月有些恍惚的伸出手,卻又頓在半空。
“我……”
紀太後讓她進宮就是想要拉攏她,現如今的紀令月已經不是一個花瓶草包,她的身份地位和人脈,也完全不是來自於身邊的男人。
這是紀太後最為想要的,她需要掌握實權,隻做一個太後?那不可能。
小皇帝雖然尚在成長階段,可大多數都是交由紀太後來做,任何一個決定都是有無數個眼線親自看見陸靖羽做了什麽,隨後跟她表達出來。
作為對手方的陸淮琛呢?
她低下頭,頭抵在陸淮琛的肩膀上,“那個死去的宮女是先前太後身邊的宮女吧?”
“哈……你沉默不語就是默許,看來我猜得沒錯。太後娘娘中毒,因為先前的宮女打擊報複。”
陸淮琛攬住紀令月的後背,讓她側靠在自己懷中,“你無需擔憂。”此後將在無人可以傷你。
紀令月握緊他的衣袖,“我確實是愛慕與你,先前是,置氣之時也是。”
“現如今呢?”
她聞言對上陸淮琛的眼,他同樣也如此望著自己。紀令月心想道,他的確是個真心人,之時對於他的江山社稷宏圖偉業而言,紀令月或許隻是個無足輕重的……
“如果我不是第一美人,沒有才情,沒有紀家三小姐和郡主的身份。隻是一介浮萍,甚至隨時都有可能連累你。這樣的我,你是否……是否……”
紀令月的話沒有說完,陸淮琛湊上前吻在她的唇邊,她似乎已經聽到了答案。
“丫頭,隻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