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怎的來了?”
李嬤嬤在紀令月身後推了一把,她順勢走上前去,掀開一旁的簾子。
隻見靜、坐在裏間的紀太後麵色平靜,無論是何時麵見她們的時候,穿著打扮永遠是同以往一般隆重。
紀太後精神懨懨,但眼中光彩仍在,淺笑一下卻帶著些許的疲勞,朝著她招招手,“今日哀家總是做了一些說不上的夢。”
紀令月握住她的手,發覺紀太後手癱軟無力,整個人都是靠在一旁的床柱子上。“見到了月兒,似乎極其那時的我,也是如同月兒一般美好,向往著……舊夢難追。”
“太後娘娘可是乏了?”
她湊的近,可以聽到紀太後哼哧哼哧的喘粗氣的聲音,李嬤嬤說是在後宮發現了紀太後。紀令月伸手在紀太後額頭撫、摸,“快去請溫太醫來,太後娘娘這會兒發燒了。”
眾人忙了一通,李嬤嬤轉身就要去喚小宮女,熟料紀太後扯著紀令月的袖子衣角,“去,去喊紅姑。”
紀太後和紅姑是什麽關係?
紅姑先前在行宮待了十幾年才回到皇宮之中,按理說紅姑也就年齡上占了些個便宜,可紅姑不是在寧太嬪的寢宮伺候著麽?
先前寧太嬪讓陸瑾桃給她帶去那邊見趙何亦,現在想想趙何亦已經被人給悄悄解決掉,根本不用紀令月去動手。紅姑也在,那時笑亦娘子與琴師求見襄陽公主,紅姑也是在的。
紀令月心思越發的沉,瞥見緊蹙眉頭不肯醒來的紀太後,伸手為她撫平眉頭,“太後娘娘究竟是夢到了什麽?”
夢到了……什麽?
溫太醫如此而至,熟練的拿出銀針來。
紀令月不方便留在這裏剛要出去,紀太後卻死死拽她的衣角。隻聽溫太醫道:“郡主留在這裏也無妨。”
“是是是。”李嬤嬤連忙點頭,“郡主又不是外人,留在這裏吧。”
溫太醫倒沒什麽估計,先診脈,隨後又瞧了前幾日的脈象記錄,又讓人準備一些苦膽汁水,“太後可有嘔吐跡象?夢囈情況次數又是多少?”
李嬤嬤拆小宮女取來今日的吃食還有藥物殘渣,“太後娘娘也就昨天有些清醒,說是想見一見郡主。”
讓王公公去紀家尋人的人果然是紀太後,隻是紀令月還是覺得有哪裏可疑之處。這邊溫太醫整給幾天後診脈,又用針灸緩解幾天後的頭疾,開了一帖藥房,隻做熏香用,繡著一些香味讓紀太後聞著便可。
不多時瞥見紀令月,“郡主何時來的?”
“早些時候就來了,溫太醫,太後怎麽說?”
“無妨,多思憂慮,紀太後的情況慢慢好轉,隻需多休養便可。”溫太醫說這話有些停頓,似乎也不怎麽確定、紀令月深知他的醫術如何,這會兒卻見溫太醫朝著她招了招手走出門。
紀令月走到李嬤嬤那邊:“嬤嬤,我出去送送溫太醫,太後娘娘這邊我也不能幫多少,隻想了解一下病情。”
李嬤嬤倒是真的擔心紀太後,隻點頭稱自己已經知曉。
她剛走出門,溫太醫早已在一旁等候,一隻手拿著藥箱,另一隻手則是拿著一塊手帕包裹著什麽。
“溫太醫?”
“此地不方便說話,郡主且隨老夫來。”
……
先前在天牢之中,溫太醫曾來幫過自己,不然現如今自己怕是早已經香消玉殞。
紀令月記著溫太醫的恩情,“溫太醫醫術高明,先前我的傷也多靠您解決。”
“我一聲追究醫術上的道,卻也不能參透。老夫也知道郡主先前中了醉胭脂,那藥於我而言無法解開,郡主曲折流轉去了藥王穀,現如今看來已是取的了解毒丸。”
可不是,這裏邊兒曲折離奇的都能扯上一大堆人了,更讓紀令月覺得醉胭脂背後的人的可怕。隻是千公什以死,其中的事情早就隨著一把火給燒毀的再無任何線索留下。
“溫太醫說這些,莫不是太後娘娘的病?”
溫太醫搖搖頭,伸手打開方才緊握的布包,取出來其中的不像是藥渣也不是食物的東西,其中倒是還有一條類似於枯木枝的東西。
她心中疑惑,朝著溫太醫曲手問道:“這是何物?”
“夢魂枝。”
熟悉的聲音從溫太醫身後響起,紀令月尋聲看去不由得一驚,隨後放下警惕,“攝政王殿下怎麽在此?”
“丫頭你在這裏,就不能讓本王也在這裏?”陸淮琛伸手拿過來指骨大小的樹枝放在手上看,溫太醫當即解釋道,“夢魂枝原本並無毒,隻是和一些藥材香味或者是吃食相克,原本是長在沙漠之中,現如今出現在此處倒是有些令人奇怪。”
沙漠?
一說到沙漠位置,紀令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行宮,那邊的人膽子如此之大肝謀害紀太後?還是早就預謀好的。
忽然間陸淮琛將夢魂枝遞給自己,她茫然接過來,陸淮琛似作玩笑一般彈了彈紀令月的額頭,她吃痛撫、摸著額頭瞪了一眼前方的人。
“那攝政王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了?”紀令月放下夢魂枝轉而去問溫太醫:“對於太後娘娘可有什麽有害之處?又或者需要注意那些地方?”
陸淮琛出現在這裏,紀令月有兩個猜測,一是陸淮琛原本就知道紀太後生病之事,而且是有所預謀的觀察此事發展。二是……
她回往陸淮琛一眼,現如今的陸淮琛讓她覺得很陌生。
他或許權力滔天,又或許能夠掌握許多事,之時紀令月從未覺得他們的距離如此遙遠。她不由得擰眉輕聲問道:“是不是你?”
“不是。”如此篤定的回答,他嚴重也並沒有任何遲疑。
紀令月默默點頭,低聲喃喃道:“不是就好。”
陸淮琛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可是他墨色的瞳孔卻又幾分堅定,“你信我不是?”
相信而不是懷疑。
有些時候紀令月開始逐漸站在他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給陸淮琛出難題的人他們隻會考慮自己的利益。那為何又讓陸淮琛去為他們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