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走至行宮,就聽見寧太嬪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院子中彌漫的藥味揮之不散。宮女前去通報,還未等多時,卻見陸瑾桃從外走出淚眼婆娑。
“月月!你可許久不見,我可是想死你了。”
感情陸瑾桃害看過小品呢。紀令月被她一把給抱住,又左看右看,隨後道:“我現在也不是無事麽,怎麽還哭了?”
“哦。”陸瑾桃揉揉眼睛,“方才瑤兒取來了一些辛辣之物,一時味道衝了眼睛。”
她還以為是真的哭了。紀令月也打量著她,“對了,先前你中毒之時可是好全了?”
白芨給她的解毒丸自己全給吃肚子裏了去,沒有給陸瑾桃留下,要是知道陸瑾桃和蘇妙人也還中毒,早知道就給她們留一些了。
這邊正說著,陸瑾桃忙慌慌拉著她朝裏間跑過去,“這邊留著人給你出氣,快隨我來。”
紀令月疑惑的隨著她偶組,反正寧太嬪此時應該不大想要見到自己吧。
心中這番想著,又覺得陸瑾桃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估計寧太嬪也沒跟她說自己當時發瘋一事。
幽靜的房間內往前方看去,隻覺一片黑乎乎的,帷幔散落在地麵之上,空氣中漂浮這一種腐朽的氣味。
紀令月忍不住掩住鼻子,忽然驚覺在角落裏邊還有一個人。
陸瑾桃指著她道:“就是她陷害你!小叔叔都跟我說了。”
順著陸瑾桃手指之處望去,先前風姿綽約的趙女官此時也不過是一副階下囚的模樣。紀令月沒忍住緊皺眉頭,“她怎會在此?”
原以為趙何亦女官會被直接逼死,又或者是去三尺白綾一杯鴆酒或是一把匕首自戕。沒成想竟是在寧太嬪的宮殿之中在此見到她。
“這我也不大清楚。”陸瑾桃低頭仔細想了想:“聽紅姑所說,在我離宮之前她就在此了。沒成想先前你的事竟是被她所害,如今落到了我的手裏,斷然不能讓她好過。”
紀令月摸了摸,“瑾桃,我和這個女人有點私事要解決,你且先出去吧,稍後我們再去見太嬪娘娘。”
“母妃還在睡著呢,我留在這裏保護你啊。”陸瑾桃似乎把事情給想簡單了,她瞧見紀令月眉目之間凝聚的一絲愁緒,默默頷首:“那好吧,我就在外麵不遠處,你若是有什麽事直接喊我一聲就可。”
房間內此時隻剩下紀令月和趙何亦二人。
她不喜歡這裏的氣味,略帶嫌棄之色瞅著趙何亦。“我先前離開京城之時,曾調查過你。”
那文書上麵記錄趙何亦先前的過往,進宮兩年一直沒犯什麽錯,仔仔細細戰戰兢兢的在宮中討生活,再過不了幾年小皇帝年歲過了十,定然是要大赦宮人的,犯了小錯的免了錯處。想要出宮的也可直接報上名。
紀令月半蹲在她麵前,伸手抬起趙何亦的下巴,“從前你穿的是錦衣華服,頭上紅鸞鳥,腳踩青離靴。如今穿著破麻衣,心裏可是舒坦?”
趙何亦一臉要死不死的模樣,用盡傳神力氣打開紀令月的手,側身倒在地上,準備爬回原本待著的位置去。
隻見她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紀令月起身準備離開。
“那時郡主為何不殺了我?”趙何亦的語氣如同跌落地上的羽毛一般輕,她說話氣若遊絲,仿佛出了聲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樣。
隻聽紀令月冷哼一聲,“你現在比死了還要難受,那我何必髒了我的手?”
不時走到門外,紅姑已立在門前,恭恭敬敬的朝著紀令月行禮:“老奴見過郡主。”
“前些時日就一直聽公主提起您。如今能夠再見郡主,實在好得很。”
她依著紅姑的話淡淡笑道:“我與公主的情誼一向是好,凡事公主看在我的麵上忍了些許我所做的無禮事。而我也會看在公主的麵子上放下某些微不足道之事。”
紅姑不由得站直身子定定看了一眼紀令月,她所見過的人之中,紀令月算是最為出挑的,不僅長了一張傾國傾城的麵容,一顆說好聽點兒叫熱心。說難聽點兒叫事兒逼。
“若是無事的話,令月便先告辭了。”
倒不是紀令月無禮,依著陸瑾桃的性子,斷然不會直接讓她來見趙何亦,定然直接讓然給趙何亦打一頓隨後交給寧太嬪自己處置了。
實際上是寧太嬪想要賠禮道歉,自己找個台階下。紀令月不露聲色,鋪台階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沒什麽損失。再說了她和陸瑾桃的關係也擺在那裏。更何況寧太嬪的身份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能夠和好也就沒必要去得罪人。
陸瑾桃在自己的房間內待了些許,尋思紀令月可能已經解了氣,剛準備出去卻被紅姑攔下,“太嬪娘娘此時沒有下令方公主出去,還是不要違背太嬪娘娘的意思姣好。”
“我知曉,隻是想尋月月而已。”一邊說著,她一邊朝著房子裏麵抬頭,紅姑上前用身子擋住陸瑾桃的視線,“郡主已經離開了。”
“為何?”陸瑾桃有些不信,連喊了幾聲紀令月,沒有見到人身影。不滿的撇撇嘴眼神瞟向另一邊去。
寧太嬪不知何時已站在窗前,麵上平靜雙目之中卻帶著些許笑意。等陸瑾桃視線探過來,她便朝著陸瑾桃招手。“來。”
陸瑾桃自然是不敢違寧太嬪,顛顛跑過去,“母妃何事啊?”
“如今郡主回來,紀家大小姐的婚事也就落了下來,我去讓紅姑選了幾份禮,既然你與郡主交好,不如就由你送去。”
她依靠在寧太嬪身邊嬌嬌地笑著:“這樣也好,母妃幫我省了一大筆花銷呢。到時候隻說是母妃與我一齊準備的就可。”
“你呀……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懂事。”寧太嬪臉上掛著無奈的笑,語氣則是帶著寵溺。一縷光透過枯敗的枝丫散散落在她身上。瞧著像是養了許久的病終於好了一樣。
陸瑾桃瞧著她不禁看的有些癡,輕輕靠在寧太嬪身上,“我就知道母妃向來最疼愛我,隻許長大,不許我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