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公什已然忘記了他的目的,現如今是一心想要紀令月死,用以堵住悠悠之口。

在場的人楞在原地,看爐弟子更是忙著去看醫女的情況,哪有閑工夫去助千公什?

紀令月還不能恭維自己的嘴炮能力,阿蘭情況不佳,這會兒要去找人匯合,卻發現外麵的人早已亂作一團。她隻得大喊:“千公什在這裏!”

這一喊不要緊,立即有人回應紀令月,“郡主?”

阿蘭眼瞅見身後不知何時衝過來一個發了瘋的女人,她的半張臉已經潰爛,散落的頭發遮不住那張爛掉的臉。忽然間,紀令月感覺自己和阿蘭緊握的手被鬆開,她隻朝著前方的瘋女人奔去,擋住了原本要刺向紀令月的匕首。

是戚夫人!

那個女人的半張臉現如今已經潰爛,她原本就是來找藥王穀,想要讓千公什幫她製好自己的臉。然而千公什卻告知她,戴上假臉的時間太長,若是不及時摘去,怕是要整張臉都給毀掉。

她不願,隻覺得這張傾國傾城的臉才是自己的。

有人立即將戚夫人拉開,更有侍衛朝著前方暗衛匯報消息:“郡主在這裏!快去稟報王爺。”

紀令月走向阿蘭身前,“你不擋我也沒事的……”

不是說了要好好或者麽?

阿蘭默默的望著她,沒有再說什麽。隻緊緊抓住紀令月的手,卻將手上的手鏈退給紀令月,再未說什麽直接閉上了眼睛。

“離開吧.”有人輕聲勸道,紀令月伸手抓住心口的衣襟,回頭隻望見陸淮琛就站在她的身後。

……

紀令月臻首望著窗角邊的帷幔,仿佛前日之事就如同一場夢一般。

阿蘭欲言又止的話未說出口,戚夫人還在捂著她的一張爛臉喊著她才是真的戚夫人。

這邊有人前來敲了敲門,“郡主可有需要捎帶之物,稍後便要啟程回去了。”

“這麽快?”她清楚陸淮琛的做事風格,向來快準狠,千公什的事情將是個大消息,尤其是這醉胭脂,不僅僅大渝皇宮,怕是還有幾個國家的貴族遭了殃。

就連自己這每日都要喝的藥,現如今也斷不掉。

她頷首示意自己已經知曉,讓人先推下去,自己則是轉身朝著屋簷那邊喊去,“靳七你還在麽?”

隻見屋簷那邊一襲黑色身影一頓,靳七有些愧對紀令月一般,一直都沒怎麽跟紀令月搭話。站在不遠處的位置,“屬下在。”

紀令月定定的瞧了他一眼,“帶我去王爺那邊,我想去見一見假戚夫人。”

看似與整件事情無關,其實也是有所關聯。那幫人好大的膽子,一路上隻是一個藥丸而已,就已經牽扯上多人的性命。更是為了掩蓋罪行,貴族們更是怕事情敗露,影響自的名望和聲譽。

靳七不解的是紀令月為什麽還要去見戚夫人,難道是想親自動手。無意之間瞥見了紀令月神情平靜,雙眸靜靜凝望著遠處。若是紀令月想做什麽事情,斷然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她。

昏暗的地牢裏,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蹲在角落,時不時的摸著她的臉。

“我聽說,藥爐那邊的蘆葦叢著了火。”

女人似乎聽見了什麽聲音,撫、摸自己的臉的動作一頓,一抬頭望見不遠處朝著她走過來的紀令月。嚇得縮成一團都想鑽進牆縫之中去。

陸淮琛褪下、身上的衣袍披在紀令月的身上。“此後再無藥王穀。”

紀令月順著他的話繼續道:“藥王穀的神秘之下掩藏的卻是這樣的不堪,一把火燒毀了去卻也散的幹幹淨淨。那麽……又是誰放了這把火呢?”

她要蹲下下、身,陸淮琛默默的幫她整理好散落在側臉的碎發。她朝著裏麵的女人笑了笑,“你放了這麽一大把的火,為什麽你沒有死在哪裏?戚夫人莫不是還想做別人的影子?”

說來,能夠易容換臉之術,千公什的技藝的確是高超,若是沒有後麵的事情,怕是也要後世美名流傳。

此時她就找上了千公什,她想要擁有一個神秘的女人的臉。

“胡說!”女人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遮擋住臉上潰爛的傷疤,“是我天生麗質,是你們都嫉妒我!就連那個人,我望著他望了一輩子。”

紀令月攥緊了拳頭,一雙大手包裹住,似乎是在安慰她不值得跟麵前的女人動怒一般。

陸淮琛取出一卷筒遞給紀令月,“做什麽要丫頭你親自過來?”

工具人靳一和靳七隨時待命,隻要紀令月一聲喊,他們就可以為紀令月去辦事兒。

“這是什麽?”紀令月有些疑惑,陸淮琛朝她挑眉示意打開看看。

當年戚夫人還是女子江少錦之時,身邊有一性命相守的侍女,喚作琉璃。二人的主仆關係非常不錯,好到了什麽地步,當年的臨城人甚至都將琉璃當做戚夫人一樣對待。

隻是還未過去一年,琉璃的名姓已經成為臨城的人的禁忌。

紀令月瞧著卷筒之中的字怔住,陸淮琛讓人去調查,根本沒有造假的理由。

“你隻是戚夫人身邊的一個侍女,是你吧,琉璃?”

假戚夫人沒有動靜,也沒有反駁。看來她的身份十有八、九就是這個琉璃了。上麵說琉璃當年備受戚夫人重用,從大渝皇宮之中遇見當年的藥師,藥師人姓戚。說是什麽一見鍾情。

後不久,淳安王造反叛亂,皇城之內亂做一團,當年的先帝妃子元妃有身孕,被此事嚇得難產,也不知戚夫人從哪裏搞來了人,讓藥師出去給先帝報信。

這也是巧,戚夫人和藥師也就結了緣。

傳聞裏都給戚夫人添加了一層神秘色彩,很少有人提起她的丈夫,那個年紀輕輕就死了的藥師。

似乎已經成了過往,說來也可笑,侍女琉璃愛慕自己主子的丈夫,竟然還妄想這代替她。如此不自量力,如今才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

紀令月隻知道癡人難救,隨陸淮琛轉身離去隻聽她喃喃:“人是我抓的,你是我害得。藥王穀的火也是我放的,你們是要毀了我的一切?……可我什麽都沒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