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隻會動嘴皮子的上位者,實在是令人敬佩不起來。

陸淮安不知,短短一天的時間,私底下已經有不少人對他產生了不滿。

紀令月回營帳後,忽然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覺。

饒是一個正常人,在經曆綁架爆炸以及被迫提心吊膽的野外生存後突然回歸現實,總是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紀令月感受到所有人投向自己的視線,忽然歎了一口氣。

說起來,她的生活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月兒!”

一聲急切到幾乎快破音的呼喚聲傳來,頓時將她從神遊中拉回現實。

葉氏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她眼中含淚望著紀令月,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紀令月見她如此擔憂,心中一抹愧疚油然而生,“葉姨,抱歉……”

葉氏搖了搖頭,帶著哽咽的聲音道,“平安回來就好。”

紀令月一愣,伸手給她回應一個擁抱。

紀令儀滿臉擔憂的趕來,她靜靜的站在一旁,也是長舒一口氣。

陸淮安匆匆趕出來,急促的步伐險些讓他絆著腳。

他原本還不相信,在看到陸淮琛後,臉色肉眼可見的一黑。

陸淮琛循著動靜看去,恰好碰上陸淮安還未來得及收起來的神情。

“看來皇兄見到本王,不是很開心啊。”陸淮琛淡淡一笑。

陸淮安嘴角一僵,他目光閃了閃,生硬道,“怎麽會,見到你平安無事,我高興還來不及。”

陸淮琛一聲嗤笑,顯然沒有相信他的鬼話。

他掃了一圈,視線忽然落到他身旁的一名護衛。

他微頷首,朝那護衛一點,“你,過來。”

站在陸淮安身旁的護衛臉色一變,背後驟然滲出涔涔冷汗。

陸淮安嘴角的笑意落下,他不知道陸淮琛想要做什麽,神情有些僵硬。

“你有什麽事,問我便好,何必為難我身旁的護衛。”

“為難?”陸淮琛微笑如故,他微笑著,周身頓時漫溢著令人不含而顫的氣息。

“怎麽,本王的話已經到了使喚不到任何人的地步了。”

那護衛渾身一抖,他慢慢走了出來,抬起的手都在顫抖著。

“屬……屬下見過王爺。”

陸淮琛挑眉,“這麽怕我做什麽,本王隻問你一個問題。”

那護衛還想著這名令人畏懼的攝政王要對他說什麽,一聽到隻是問幾句話,驟然鬆了一口氣。

他垂首,“王爺請問,但凡有屬下知道的,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陸淮琛淡淡道,“本王聽說,在我不在的這一天,是你假借本王的名義四處調動禁軍守備?”

此話一出,周遭的竊竊私語都安靜了下來。

陸淮琛這一問,分明牽扯到皇室中的爭權奪利。

區區一名護衛有什麽資格調動禁軍,除非,他是遵循誰的命令。

在場的所有人視線紛紛往麵色鐵青的陸淮安身上一瞥,隨即飛快的縮回眼神。

他們沉默著,連一聲大氣都不敢喘。

這護衛雙腿一軟,頓時跪在地上。他是陸淮安的親身護衛,唯陸淮安的命令馬首是瞻。

攝政王這番話無非是在借著他含沙射影,說陸淮安擅自越權!

這護衛哆哆嗦嗦,麵如死灰。

他重重叩頭,一句話組織了許久才慢慢說了出口,“是……是屬下……擅作主張,一切都是屬下的錯!”

“是嗎?”陸淮琛似笑非笑。

他突然微微傾身,伸手欲虛扶著他,“你怕什麽,本王說了,隻是問一句話而已。”

他雖這麽說,那護衛卻是不敢動彈。

陸淮琛笑意一冷,“怎麽,還不起來?”

那護衛臉色煞白,他哆哆嗦嗦著試圖站起,卻因為雙腿嚇得發軟,試了好幾次都無法直立。

陸淮琛突然伸手,衣袖一卷,那護衛的頭立即詭異得扭到了一邊。

骨頭‘哢嚓’扭斷的聲音清晰響起,伴著不少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那護衛卻是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整個人如一灘爛泥斜斜的栽倒下。

陸淮琛手臂慢慢抽回。

“啊!”有膽小的人低聲一陣驚呼,兩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還沒等陸淮安反應歸來,陸淮琛接過靳一遞過來的白巾擦了擦手,朝陸淮安微微一笑。

“沒想到皇兄身旁還待著如此居心叵測意圖危害皇室之人。”

“本王殺了他,皇兄不會生氣吧。”

陸淮安恨得咬牙切齒,他拳頭緊緊捏起,胸脯深深起伏著,雙眸欲噴出火焰來。

這種他能說什麽,為了一個護衛上去捅他一刀嗎?

陸淮琛當眾個狠狠落了他的麵子,自己卻不得不笑著呈他這份‘揪出危害皇室賊人’的情。

陸淮安閉眼,深吸一口氣,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道。“多謝皇弟替我鏟除身邊奸佞。”

說罷,他似乎不願站在原地接受這份羞辱,憤然甩袖離去。

陸淮琛輕笑,卻是沒再理他。

“西涼景在哪兒。”

他突如其來這麽一問,讓周遭的人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

還是一名頭腦機靈的禁軍回道,“回稟王爺,西涼皇子還在營帳之中。”

陸淮琛揮袖,淡淡黑影交錯於地麵,他道,“讓他出來。”

這副語氣,哪兒是見鄰國皇子,分明是傳喚罪人。

那禁軍一愣,他拱手一禮,飛快的跑去傳話。

“什麽?你說他們兩人活著回來了?”

西涼景剛飲入口中的茶水悉數噴了出來,他抬袖一抹嘴角,不可置信的看向來人。

西涼嫵嫌惡的避開身子,聽到這個消息眉頭微蹙,麵上卻是佯作不解的問道。

“人既然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那不是好事嗎,怎麽皇兄如此緊張?”

西涼景臉色一僵,他有些生硬的開口,“沒什麽,隻是那場爆炸你也看見了,我隻是意外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能平安無事罷了。”

“原來是這樣。”

西涼嫵莞爾一笑,她斂眸,在聽到陸淮琛無事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那心頭的怒意幾欲將她淹沒。

紀令月的命當真大到這個地步,什麽法子都奈何不了她了嗎?

還有,既然陸淮琛救下了她,那麽兩人為何徹夜不歸?

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去了哪裏,又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