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月出去之後,發現聚攘圍觀的官家小姐公子們越來越多,似乎都循著風聲趕過來看熱鬧。
她視線從這些人身上飛快掠過,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西涼丹在對麵神情不虞的斥責著,隱約能聽到她的話——
“她自己騎術不精摔下來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憑什麽把我等也扣押下來?”
“我堂堂西涼公主又不是囚犯,他們憑什麽……”
她罵道一半,看到紀令月走了過來,火氣頓時統統發泄在她身上。
陰陽怪氣的語調傳來,“清河郡主好大的架子,讓我們一群人等你一人。”
“沒人讓你等著。”紀令月反刺了一句。
她掃了一眼,最終看向陸淮琛並走到他身前。
“王爺,可查出追風是因為什麽發狂了?”
“中了藥。”言簡意賅的回複。
陸淮琛嗓音沉靜,語氣裏卻隱隱攜著幾分冷酷與威嚴。
紀令月頓時聽出他此刻心情十分不虞。
紀令月神情也慢慢凝肅了下來。
此次狩獵,居然讓人潛入悄無聲息的對流星下手,無非昭告著這次狩獵的隱患來。
紀令月沉吟,“流星起先並無發狂征兆,反而是在離起點不遠處的地方開始出現異常。”
說著,她指了指流星發狂時她所處的位置。
陸淮琛抬腳超前走去,紀令月連忙跟了上去。
方青元拉住她,“你跟上去做什麽。”紀令月奇怪的扭頭,“自然是查清真相。”
方青元看了陸淮琛一眼,“不是有那位被稱作全知全能的王爺在嗎,你在這等結果就行了。”
“那怎麽行,破案的過程也是很重要,指不定我能看出一些細節呢。”
紀令月甩開他的手,趕小孩兒似的飛快說了一句,“別搗亂。”
方青元:“……”
他氣笑,“行,我跟你上去。”
紀令月隻覺得他奇奇怪怪,卻也顧不得許多,連忙上前。
陸淮琛淡淡掃了一眼,他走到枝葉茂密的一側,穿花拂而過,忽然伸手拉下一彎枝幹。
紀令月好奇的跟過去,“王爺發現了什麽?”
陸淮琛折下枝椏遞給了她。紀令月傻傻接過,有些茫然。
陸淮琛伸手指了指一片蒙了些許灰塵的葉片。
紀令月就著光仔細端詳著,這才發現葉上的灰塵隱約有數道輪廓,像是鞋子踩上留下的印記。
紀令月驚呆了。
陸淮琛的眼力究竟是如何長的,給她一個顯微鏡她都無法再這數以萬計的葉子中尋到一絲蛛絲馬跡。
方青元看出了紀令月的震驚,在一旁不屑的哼哼,“雕蟲小技。”
紀令月立馬遞給了他一個‘你行你上’的鄙夷眼神。
“有人早就埋伏在此處下手,身手不弱,善隱蔽。”
陸淮琛淡淡開口。
紀令月心念一動,她不由脫口而出,“這怎麽聽著像是殺手暗衛之類的人?”
話落,眼前兩名男子視線紛紛落到她身上。
紀令月一愣,她立即反應過來,“我隨口說的,別當真。”
“確實是暗衛之流的手法。”陸淮琛往前方走了一段,他負手站在那兒,視線遙遙的看向一處。
“沒有什麽了,走吧。”
他淡淡開口,紀令月也沒有什麽疑惑,隻是點了點頭,下意識轉身。
等轉身第一刹那,她立即愁了臉色。
“隻得到這麽丁點兒信息,還怎麽找真凶啊。”
方青元挑眉,“有什麽好找的,除了西涼國那個女人,還能有誰會對你動手。”
他笑吟吟的看著紀令月,“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多附贈你一個消息。”
“西涼嫵身旁養著隻屬於她的暗衛。”
紀令月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隻屬於?”她慢慢琢磨著這三個字。
方青元一笑,“西涼嫵這個女人的野心極大,本事也不小,那幫她親自培養的暗衛可是躲過了西涼皇室的監察。”
紀令月訝然,“這麽說,她是養了一幫殺手在自家後院了?”
她震驚,“那這些人的花銷從哪兒來的?”
陸淮琛輕嗤,“她不是西涼國的聖女嗎,這世上能讓人心甘情願不求回報而散盡家財的,除了那幫狂熱的信徒還能有誰。”
紀令月唏噓,她識相的不再談論關於信仰這種容易引起爭端的禁忌東西,轉移了話題。
“就算知道這個,無法拿出真憑實據來,還是沒什麽用。”
她歎氣,其實心裏頭也知道,拿出證據,她也奈何西涼嫵不得。
可這件事不能這麽草率的了解了,紀令月一聲冷笑。
此仇不報非君子,她握緊了小拳頭,在腦中已經模擬了把西涼嫵狠狠揍了一頓的過程。
西涼嫵自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就算紀令月有所懷疑,也隻是猜測罷了。
她自如的在原地等著,仿佛所有事情與她無關。
直到進了林中的三人走出。
“怎麽,這是找到真凶興師問罪來了?”
西涼丹見到紀令月總算從林中走了出來,視線落在她身後那兩人,嫉妒心翻湧而起,出聲挑釁。
紀令月抬眸掃了過去,她似笑非笑,“我還沒說什麽,你就急忙忙的開口。看來貴國公主當真是深諳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之理。”
她倨傲的仰首,擺出了原主的架子,“既然這麽迫切的想要認罪,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圍觀群眾頓時被紀令月這一頓騷操作給震得說不出話來,他們紛紛朝她投向錯愕的視線。
清河郡主當乃奇女子也。
方青元含笑,曲肘捅了捅跟在身側默不作聲的九龍,“把她娶回去,是不是很有意思?”
九龍表示不願意開口,卻沒有反駁。
靳七笑嗬嗬的轉過頭來,說話間帶著淩厲的殺氣,“東臨國的殿下未免也太口無遮攔了些,郡主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娶回去的。”
那是他家主子欽定的未來王妃,怎麽能讓你一個鄰國皇子給娶了回去。
九龍冷眼一睨,他懷中抱著劍,冷酷的出聲,“想嫁給二殿下的女子都能從宮門排到城外,他與郡主郎才女貌,怎就不配。”
靳七陰惻惻的出聲,“就因為她是未來的攝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