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月這罵人方式太過新奇,陰陽怪氣之餘不乏有著將人氣到火冒三丈的功力,導致周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陸淮安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此處難道有什麽猴戲可看,否則一群人圍在著做什麽?”
似笑非笑的聲音從一側緩緩傳出。
那幫對這個聲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朝臣立馬豎起耳朵,拉著自家人連忙退了數步。
不能惹的人來了。
陸淮琛麵容自黑暗中緩緩顯露,那容顏好似碧海盡頭緩緩升起的明月,一刹那亮著奪目懾人的光輝。
少女們向兩邊分開,紛紛大著膽子看向陸淮琛,隨即紅著臉別開了眼神,一顆芳心亂跳。
攝政王之威太過慎人,在大殿那種威嚴端正的地方無人敢抬頭直視。
如今有機會一睹容顏,所有人幾乎在這一瞬間為他所傾倒。
無他,這容貌如天上月海上星,簡直非凡塵所有。
唯獨那絕色少女靜靜看著他,下人們提著的燈籠中散發微紅的燈光映襯著她白皙如玉的臉龐,愈發明豔動人。
殊不知紀令月卻是不滿的瞥了他一眼。
什麽猴戲,難道他在說自己是猴嗎?
陸淮琛微微挑眉,他對上紀令月眸中投來的視線,自動轉化為向自己求助的信號。
像是一隻被圍攻的貓,炸起了毛亮起了爪子,而在看到有脫困的時機時,用那柔軟而明亮的眼神輕而易舉讓人繳械。
她狡猾卻審時度勢,陸淮琛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眼神淡淡一掃,仿佛洞悉一切卻慵懶置身事外的模樣。
那視線最終落在陸淮安身上,他嗤笑,“原來是寧王啊,本王還以為宮裏何時請了耍猴的戲子,把偌大一個清淨的園子攪得不得安寧。”
陸淮安臉色一白。
他話裏話外分明指著自己說是那令人觀賞的猴。
該死的!
薛妙見狀,忽而上前開口,“攝政王誤會了,寧王殿下隻是見著郡主與二殿下相談甚歡的模樣,不由調侃了一句。”
“寧王殿下本意隻是開玩笑,沒料郡主反應有些大罷了。”
這番話,無非說紀令月自己做賊心虛。
豈知陸淮琛淡淡一瞥,“本王讓你出聲了嗎?”
薛妙臉色驟然一僵。
像是被人當眾扇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
陸淮安倏然扭眉,上前一步擋在薛妙身前,臉色微沉。
“她是無辜的,你何須衝著她發火?”
陸淮琛嗤笑,“喲,在本王麵前玩英雄救美的把戲。”
“低俗。”
紀令月本來還在吐槽寧王薛妙這一對湊在一塊,乍一看這組合像是智商盆地。
聽到陸淮琛幾句話就把這兩人人打擊的如焉了的黃瓜,頓時覺得大快人心。
若是可以,她甚至想躲在陸淮琛身後朝兩個人吐舌翻白眼。
方青元這時候笑了笑,他悠悠看了陸淮安一眼,忽然道,“貴國的寧王殿下莫不是把本皇子當做透明人不成。”
“你娘沒教你栽贓潑髒水之前,先看看對方是誰再做決定嗎。”
他笑,“你可知在東臨國,就算給那些人十萬個膽子,也不敢拿我非議半句。”
“就算這裏是大渝國土……”
“本皇子想知道,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當著眾人的麵把我拖下水的。”
最後一個字落下,他聲音陡然變得森冷。
雖然是笑著的,可讓人瞧著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眾人這是第二次看到陸淮琛與方青元針對同一個人。
其間穿插的關鍵人物,便是清河郡主紀令月。
若說第一次或許是眾人多心了,那麽這一次,每個人心頭都不約而同湧起一個猜想來——
這二位,該不會真的在追求清河郡主吧?
方青元掃了眾人一眼,似是有些不耐煩,“本皇子對大渝皇宮不甚熟悉,走錯了地方情有可原。”
“至於碰見清河郡主,純屬意外。”
此話一出,無人再多說一句話。
饒是當朝王爺都被落了麵子,他們再多說又有什麽意義?
很快的,所有人都借著不同的理由,紛紛離開來此地。
紀令月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定定看著薛妙,忽然走了過去。
她道,“這一切都是你的手筆吧。”
薛妙道,“我不知郡主在說些什麽。”
“不知道?”紀令月冷笑,“裝傻也要有個限度,你今晚做的如此明顯,任誰看不出來這是個局。”
薛妙看著她,忽然一笑。
“你現在跑過來對我說這些,是仗著有人在背後撐腰的底氣嗎?”
紀令月蹙眉看著她。
薛妙抬眸看了她身後那兩名出眾至極的男子,眸中一閃而逝過一抹嫉妒豔羨之色。
她喃喃著,“老天當真不公平,同樣給我們兩人重生的機會,為何你能過上這樣的日子,而我至今不得不寄人籬下。”
“罷了。”薛妙自言自語著,突然歎了口氣。
她重新抬眸,眼眸中的神色褪去,隻剩了一片冷意,“別以為你成功躲過了一劫,今晚不過隻是剛剛開始。”
說罷,薛妙倏然扭頭離去,獨留紀令月在原地神情複雜的看著她。
躲過了一劫?
紀令月本能直覺的覺得,這‘一劫’並非指今晚的一場鬧劇,反而意有所指。
她長舒一口濁氣,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這才想起身後還有兩尊真正的大佛在。
紀令月倏然轉身,朝著二人行了一禮,“多謝王爺與殿下出聲相助。”
陸淮琛看了她一眼,“宴會已經結束了,紀大人在殿中尋你。”
這一句簡短的話,頓時把方青元要說的話打斷了。
紀令月福至心靈,她頷首,飛快道一句“多謝王爺”之後,連忙離開了。
方青元一噎,沒好氣的瞥向陸淮琛。
“沒想到你的氣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小。”
陸淮琛挑眉,“閣下大方,不如直接放手,勉得到時候自取其辱。”
“聽聞攝政王事到如今身旁連個女人都沒有,你懂得討女人歡心嗎。”方青元笑嗬嗬的看著他,眼中盡是挑釁。
陸淮琛淡淡瞥了他一眼。
“與你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