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人蹙眉,“你怎麽了?”
紀令月站在原地兀自想的出神,眉頭鎖得緊緊的。
她看著孫寬離去的背影,露出深思之色,“他究竟是什麽人?”
新晉戶部侍郎?隻怕沒有這麽簡單。
紀令月一回府,便喚出靳七來。
靳七自從上次大意中了方青元的調虎離山之計,導致紀令月不設防的被人帶出府。
回攝政王府受了罰後養了一段時間這才重新回到紀令月身旁。
靳七拱手,比起以往的散漫,如今他對待紀令月竟多了幾分認真的神情,看向她的眼神也截然不同了。
紀令月有些懷疑他回攝政王府一趟究竟被罰了什麽,怎麽一回來整個人氣勢像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郡主有何吩咐。”靳七開口,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紀令月定了定神,“新任戶部侍郎,孫寬。”
“孫寬?”靳七沒想到會從紀令月口中聽到朝臣的名字。
他微微思忖道,“此人我隱約有些印象,他因政績不錯,從下郡之地被破格調任上來的。”
京中在朝官員大多是高官親信亦或者家族之中提拔上來,這些人之中本就不乏有能力隻能,但為此底下寒門子弟便更難有機會入京為官。
孫寬能打破重重關卡一路衝上來,更是以這個年紀坐上了戶部侍郎的位置,此人絕對不可小覷。
“我需要他的全部信息,從幼年開始,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不許放過。”紀令月第一次用如此嚴肅的語氣發話。
靳七暗暗將她有些奇異的態度記在心上,聞言應道,“是。”
從北坊那日開始,方青元開始時不時的找法子暗示她見一麵。
有時是闖入院中的鴿子,有時是奇形怪狀的花草,有時跑進幼犬衝著她汪汪犬吠。
犬吠聲好幾次惹得安睡的小黑炸毛,成日躬著身炸毛喵喵叫,擾的綠翹總是抓著它後頸毛不解道。
“小黑還沒長大吧,怎麽大冬天的便想找小母貓了?”
紀令月無動於衷,院子飛來了幾隻鴿子,她就讓綠翹通通抓到膳房去燉了,以至於好幾日府上一日三餐都擺放著燉乳鴿烤乳鴿煲鴿湯不帶重樣的。
方青元似乎察覺這個法子不適用,便暫時收了手。
紀令月以為他知難而退了,沒想到翌日綠翹就在院子收到一籠灰的白的鴿子,上麵還係著一張紙條。
紀令月嘴角一抽,解開紙條飛快掃了一眼。
“若是喜歡吃,我再讓人給你多送些。”
然後她迅速放在掌心捏成一團廢紙,看著那籠鴿子咬牙切齒,“都給我放了。”
綠翹還有些惋惜,可是見紀令月神情也不敢多嘴,把籠子一打開,裏頭的鴿子爭先恐後的飛了出去。
那些花草都被扔到外頭,便是幼犬也被小黑盡職盡職的通通趕了出去。
一時貓威大盛,無狗來犯。
方青元站在紀府對麵的小巷之中,身子倚靠在斑駁的牆麵,看著他想盡辦法送進的東西通通被無情的扔了出來。
他挑眉,“這小姑娘還真是小心眼兒,我不就瞞著她一件事嗎,這麽記仇。”
說著,方青元抬指摩挲著下巴,意味深長道,“這可不行啊,以後嫁進來可不得整天跟我鬧?”
一旁的隨身侍衛九龍暗暗翻了個白眼。
方青元突然幽幽的轉過頭去,“別以為我沒看到你方才的動作。”
九龍懷中抱著劍,聞言道,“您雖然是皇子,但她是大渝最受寵的郡主,不可能被選中聯姻。”
他毫不留情的言明利害,方青元嘴角一抽。
他有些鬱悶,“你能不要這麽打擊我自信心嗎?”
九龍麵無表情道,“屬下這是提前將殿下的癡心妄想扼殺於萌芽之中,況且,殿下來大渝的目的可不是為此,殿下可明白。”
“唉明白明白。”方青元輕哼一聲,他瞥了九龍一眼,“我發現你這人還真是悶騷,平日一聲不吭,卻跟個老媽子一樣煩人。”
九龍:“……”
“不過——”方青元話音一轉,那玩世不恭外表下帶著一份不露痕跡的漠然。
“方才有一件事你可說錯了,這世界上沒有本皇子明白,卻做不到的事。”
他看著不遠處紀令月所在的院子,眼中盡是勢在必得。
“本皇子要做的事情從未失手,想得到的人,也不會錯過。”
使臣來朝將京城又一次鬧得沸沸揚揚熱鬧無比,那些隨著使臣進京商人也將本國商品帶入,一時間整個京城上下悉數沸騰。
饒是那些官家公子小姐也紛紛從府裏跑了出來,隻為了見那些稀奇之物。
紀令月也覺得感興趣,待天色剛沉,便迫不及待拉著綠翹出門。
葉氏見狀連忙喚住她道,“月兒,你急匆匆的這是要去哪兒啊?”
紀令月轉頭,笑吟吟的道,“使臣來朝,京中湧進了不少稀奇東西,我正準備出門同綠翹看看呢。”
“葉姨可要一同前去?”
葉氏搖了搖頭,“你們年輕人湊熱鬧,我就不去了。”
說著,她忽然對紀令月眼神一個示意。
紀令月有些奇怪的湊近,就聽葉氏道,“聽說你與蘇家小姐交好,不如今日也一並將她約出來如何?”
紀令月眨了眨眼,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圖。
她笑嘻嘻道,“葉姨這是在給姐姐探路呢?”
葉氏看著她一臉壞笑的模樣,抬袖咳了一聲,無奈的瞪了她一眼。
她道,“你幫我問問蘇家公子對儀兒可有意,若是有,這婚事就算定下了。”
紀令月有些奇怪,“這通常不是男方問女方滿不滿意嗎,怎麽到您這兒就反過來了。”
“難不成……”紀令月似是想到了什麽,她眼眸一瞪,“姐姐她對蘇澄清……”
她立馬止住了嘴,神情寫滿了意外。
天哪,在她不知情的時候那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
“咳,你別說出去了,你姐姐麵子薄,這話傳到她耳中必然要羞惱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紀令月忍不住撲哧一笑,想起素日端莊沉穩的長姐居然還有這麽一麵,她便樂不可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