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皇宮天牢內。
紀令月在牢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覺的心頭有些莫名的不安。
她看了看牢門外,感歎這種開放式的監禁就是不好。
若是在府中,她好歹還能不顧形象的撲倒在床榻上鬼哭狼嚎發泄一頓,如今不少人眼睛看著,她還得端著高門大戶小姐的姿態正襟危坐。
沒辦法,本家還在隔壁呢,就算淪落為階下囚也不能失去應有的風度。
她欲放空冥想精心,可右眼皮不斷挑著,似乎在預示著什麽。
紀令月抬手揉了揉,忽而不安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等會兒該不會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吧?”
應該不會吧……她警惕的望著外頭,天牢內光線陰暗,唯有牆上燃起的火把隱約照亮通往台階的路。
紀令月正鬆了一口氣,冷不防的聽到鐵門被打開的聲音。
腳步聲清晰回**著,一下又一下敲擊在紀令月的心頭上。
隨著那頃刻間蔓延開來的不安,兩名身著獄卒衣裳的男子慢慢停在了她牢門前。
其中一人道,“陛下正在金鑾殿審大興糧倉一案,屬下奉命帶郡主前去問話。”
“我?”紀令月指著自己鼻子,與他們大眼瞪小眼,“這案子怎麽審到我頭上來了。”
那獄卒從善如流道,“屬下不知,隻是奉命請郡主動身。”
在隔壁的紀老夫人,葉氏與紀令儀紛紛靠著牆仔細聽著。
紀令月想起方才那一種感覺,有些警惕的問道,“平日為何不見你們二人?”
其中一人回道,“屬下是負責丙號牢房的,並非負責郡主這一片區域。”
說著,他掏出懷中的腰牌飛快在她眼前一晃,“這是我二人身上的腰牌,郡主可信了?”
有理有據,滴水不漏。
紀令月沉吟,慢慢走了出去,她故意微微揚高了聲音,“既然你們二人說陛下召見,那邊走吧。”
在她離開之際,身後輕輕響起鐵鏈的碰撞聲。
沿著台階走上,正當紀令月往鐵門的方向推開時,身後猛然被一個高大的影子罩下。
紀令月眼皮子一跳,看著地上逐漸放大的影子頓時低呼不妙。
她半側身,欲一個肘擊給後麵那個坑蒙拐騙的男人一個教訓,結果一陣疼意從脖頸處傳來。
一間狹隘的小屋子,幾盞燈火微弱的照著。而在小屋中央,居然放著一個等人高的架子。
而架子上牢牢綁著一名垂著腦袋的女子,看起來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昏睡之中。
一盆涼水迎麵潑來,驚得她立即睜開雙眸。
紀令月難受的喘氣,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後緩緩睜開了眼睛,視線下意識掃過地上橫七豎八堆放的東西。
由為顯眼的,便是那幾顆沾了血的牙齒與生鏽鐵釘落在她腳底下。
紀令月徹底清醒了,幾縷青絲緊貼在額上,她眼神清明而冷冽的看著眼前的人.
“你們究竟是誰,想要做什麽?”
背對著她的男子正在慢條斯理擦拭著什麽,紀令月眼尖的瞧見了之後,小心肝微微一抖。
親娘誒,那不是電視劇上將侮辱性詞匯烙印在人身上的工具嗎?
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麽!
等了許久,這個男人終於轉了過來,他身後是陳列了數種工具的桌子。
紀令月在看到來人之後瞳孔微微一鎖,當即驚呼出聲。
“陸淮銘?”他不是被禁足在了銘王府嗎?
是他派人把自己綁架到這個地方來的?
陸淮銘拿著手中燒得殷紅的烙鐵,一步步走到紀令月麵前,似是在欣賞什麽美麗而神秘的事物般,眼底流露著深深的癡迷與迷戀。
他感慨,“郡主啊郡主,若是你當初直接委身於本王身下,就不會有今日這樣的局麵了。”
“委身?”紀令月像是聽到了什麽好像的事情,不屑的冷笑著。
雖然她現在像是一隻被強硬張開四臂的四腳田雞一樣架在柱子上,卻仍掩飾不住眸底那抹厭惡之色。
“想要人選擇你,也得有讓人選擇的資本才行。你以為你是王爺這一套能泡到全天下每個妞兒嗎,這名號隻能用來騙騙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罷了。”
紀令月毫不留情的吐槽著。
陸淮銘雖大部分都聽得雲裏霧裏,卻也聽出她話裏的意思。
他臉色微微一沉,手中的烙鐵往前威逼了一步,咬牙切齒道威脅著,“紀令月,你給本王看清楚了!”
“這整個天下將來隻會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憑你這隻軟腳蝦能做什麽?”紀令月深知不能繼續刺激他,卻還是忍不住開口一刺。
她眼珠子咕嚕一轉,開始默不作聲的轉移著仇恨。
“人家寧王同樣是有野心的人,如今麾下不僅有溫大人,更是將當朝內閣閣老發展成為了左右臂膀。”
紀令月收回視線,人果真不能輕易同其他人作對比,尤其是優秀的人。
寧王這廝她看的不太順眼,可跟眼前的拿著烙鐵麵目猙獰的陸淮安比起來簡直是可愛多了。
果不其然,這番話頓時觸怒到了陸淮琛的痛點。
他抬腳一踹,把阻攔在身前的籃子等等悉數踹飛,他惡狠狠道,“陸淮安那個裝模作樣的混球算得了什麽!”
“等本王日後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將他淩遲處死!”
紀令月突然看了陸淮銘一眼,眼神帶著幾分同情。
看來他很有可能被逼傻了,居然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
登基?這種字眼一看就是與他無關的東西,陸淮銘心裏頭居然還惦記著皇位?
他有啥,人脈?實力?功勳?陸淮銘簡直比三無產品還要慘不忍睹。
紀令月心裏不斷吐槽腹誹,差點忘了自己的處境十分不利。
陸淮銘兀自在那發泄完了,舉著烙鐵對她威脅道,“郡主天姿國色,能讓你引以為豪的恐怕隻有這張臉了。”
紀令月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不,她引以為豪的是身體裏那個二十一世紀那個自由而灑脫的靈魂!
陸淮銘卻是不知她心中在想著什麽,他兀自絮絮叨叨的說出自己第一次與她見麵,那驚鴻一瞥之後怎麽著迷。
聽了一大段往事,在紀令月有些犯困的瞬間,陸淮銘語氣都陡然陰惻惻的一轉——
“而你竟然喜歡上了陸淮琛,那個賤種所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