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月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不知不覺的湊了過去……

她臉頰微微一熱,在眾人視線投來之前立馬與他分開了一段距離。

“咳……”紀令月輕咳一聲,她淡漠的看了眼明顯猶豫再三的紀仲,似笑非笑道,“怎麽,三伯父不是說要搜我的房間嗎?”

紀仲這時候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

他因為被美色衝昏了頭腦,現在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做有多麽愚蠢。

同為紀家人,紀令月這個小輩的地位可是連他都比不上的。

且不論紀家大房在朝廷有紀太後在,紀令月本人與當朝陛下交情甚好,她的名聲在大渝亦十分響亮。

更沒想到,紀令月居然與攝政王相識,兩人看起來交情匪淺的模樣。

種種原因,讓紀仲現在是懊悔萬分。

大庭廣眾之下,紀仲若是中途反悔隻會顏麵盡失,徹底下不來台。

他一邊暗惱阮姨娘給他添了麻煩,一邊生硬道,“派幾名侍婢進去看看,切莫弄亂屋內的東西。”

事到如今他也隻能通過這個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紀令月立在濃蔭掩蓋的樟樹下站著,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麽,身旁是一點都不掩飾看熱鬧的陸淮琛。

等了一會兒,一名婢女低垂著頭匆匆走了出來,她手中拿著藥包模樣的東西。

“回稟老爺,奴婢在三小姐後院發現了此物。”

紀仲沒想到真會從紀令月院中搜出東西來,他打開一看,裏麵包裹的竟是一堆穀物粒,仔細一聞,似乎還散發著淡淡奇異的香味。

紀仲皺眉,“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紀令茹有些驚訝的掩唇,她上前柔聲問道,“爹,能把這個東西讓女兒看看嗎?”

紀仲點頭,隻見紀令茹接過俯首輕輕一嗅。

半晌,她輕輕點頭,十分篤定的模樣。

“女兒曾在鄉下莊子中見過,尋常百姓若是想要抓雀鳥,便會在五穀雜糧上撒些粉來吸引雀鳥方便捕捉。”

阮姨娘眼睛一瞪,連害怕都忘了,她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就是這個!”

她拔高的語調頓時吸引了不少人注意,“肯定是你利用這種東西來陷害我,肯定是!”

“那些鳥都是你陷害我的伎倆吧?”

阮姨娘惡狠狠的瞪著紀令月,自從知道紀令月欲圖加害她腹中的兒子,她恨不得衝上去把紀令月給生吞了。

紀令月瞥了眼那所謂的證據,微微歎息一聲。

她搖了搖頭,“還以為能玩出這麽新花樣,結果就這?”

聽到她有些不屑的語氣,眾人皆是一愣。

紀令月麵無表情的說道,“不過是一堆穀物罷了,頂多隻能吸引覓食的雀鳥。”

說著,她嘲諷的挑眉,“我倒是想知道,我是怎麽驅使這些鳥不要命似得往阮姨娘身上衝去?”

“要不姨娘你先給我演示一番,好讓我開開眼界。”

阮姨娘被嘲諷的臉色青白交加。她狠狠瞪著紀令月欲反駁,卻發現她字字占理。

在場的人似是被點醒了,各個麵麵相覷。

對啊,這些穀物的作用無非是吸引一些雀鳥覓食,尋常人哪兒有那麽大個本事,指揮這些鳥兒不要命的撞到柱子上。心裏如實想著,有人狐疑的看向阮姨娘。

難道當真是這位姨娘的問題,這是上天給予的警告?

緊接著,一名護衛突然上前拱手,“屬下抓獲一名從大房院中跑出鬼鬼祟祟的男子,如今被押解在原地等候發落。”

阮姨娘眼眸一亮,似乎看見了希望,她立馬問道,“那男子究竟是做什麽的?

”那護衛臉色有些怪異,他道,“那人好像說自己是……馴鳥師?”

等那人被押上來,紀令月飛快掃了眼他身上單薄的衣裳,心下有了數。

那人被狼狽的押過來,他膝蓋剛跪在地上,忽而大聲求饒。

“我說,我什麽都說了,還請諸位貴人饒我一命!”

紀令茹眼珠子輕輕一轉,上前一步,對著那男子溫聲問道,“隻是問你一些問題罷了,不必緊張。”

那男子低垂著頭,似是被這個場麵嚇得顫抖。

紀仲擰眉嗬斥,“你究竟是誰,為何鬼鬼祟祟的!”

那男子連忙開口道,“草民隻是民間飼養飛鳥的馴鳥師,以賣藝為生。”

“賣藝的?”紀仲蹙眉,“賣藝的怎會出現在這?”

他一邊問著,疑似‘紀令月姘頭’念頭頓時被打消。

饒是誰都不可能相信紀令月一個郡主會找個江湖賣藝的相好藏著,況且此人相貌平淡,屬於扔進人海中怎麽也找不出來的類型。

那男子似是未見過這種陣仗,結結巴巴的回道,“是……是三小姐秘密將我傳喚進來的,她說隻要每天操縱雀鳥給三房添麻煩,事後必然有豐厚的銀兩報酬。”

紀令茹眉宇蹙成不解的情緒,她看向紀令月,一副受傷的神情,“三姐姐,我與姨娘回京,當真就讓你如此不愉快嗎?”

“你若是有什麽不滿,大可衝我來,可姨娘腹中的孩兒是無辜的啊!”

來了,影視劇中傳說的經典語錄!

紀令月對於紀令茹迫不及待站出來美化自己順帶踩她一腳的行為表示嗤之以鼻。

“演完了?”紀令月一句輕描淡寫的反問,把紀令茹接下來要說的話徹底堵在了嘴邊。

阮姨娘紅了眼眶,她這幾日被嚇得魂不守舍,大夫說她若是再如此心神不寧,隻怕腹中的孩子難保。

她看著眼前的‘罪魁禍首’,狠聲道,“三小姐,我雖是姨娘,但也不是人人拿捏的軟柿子。”

“你今日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

一個不耐煩的聲音突然響起。

“交代?本王還從未聽說過一名上不得台麵的妾室管當朝郡主要交代的。”

“自知身份卑賤,就該乖乖閉上嘴聽主子說話。”

陸淮琛聲音淡淡響起,他一出聲,場中的氣氛詭異的靜了下來。

他斜睨一眼,看了跪在地上恨不得把頭埋到地上的男子,“這場鬧劇居然還能演到現在,本王瞧著都膩煩了。”

“靳一,把這人的真話撬出來。”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