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月眼神誠懇的望著紀令茹,“真是羨慕妹妹,素日不見你與薛表姐有什麽交集,沒想到你與她的關係已經要好到如此地步了。”
紀令茹身子猛然一僵。
始終沉默的定襄王妃開了口,她微微挑著眼,“紀二夫人,容本王妃插一句話,我怎麽聽著,覺得有些可笑。”
“本王妃本不欲幹涉你們家事,隻是這位四小姐倒是令我大開眼界。紀令月先前所做之事我也有所聽聞,在我看來,不過是小姑娘間鬧別扭,若她真是什麽心腸歹毒之人,紀老夫人早已出手阻攔,何必縱容著她?”
“如今她已然悔悟,做的這些事情哪一樣不是誠心誠意?本王妃倒覺得你口中那位薛小姐矯情造作的很,又不是什麽不死不休的大仇,居然還甩臉色,怕不是故意鬧別扭,想博得旁人同情吧?”
紀令茹聽得身體發涼,她愕然抬眸,怎麽也想不通為何定襄王妃會突然向著紀令月。
在正堂安安靜靜候著貴客的薛妙好端端站著也被中傷。她心內咯噔一跳,若有所感的抬頭。
見什麽也沒有,複而皺著眉靜靜候著。
她在想,如何第一眼就給定襄王妃留下一個好印象,日後好攀上定襄王府的人情。
殊不知,她的印象在定襄王妃心中已經一落千丈了。
定襄王妃說了一通話,冷笑一聲,“倒是你,故意挑了個顯眼的地方嚼舌根,半大點孩子,心思居然如此之重。”
紀令茹何曾被說過如此嚴重的話,她這下真是哭得梨花帶雨。
被這等位高權重之人當眾斥責,紀令茹已經沒臉再待下去,捂著臉哭哭啼啼的跑走了。
紀令茹看著她走前還不忘踩著蓮步扭著細腰,白著眼嘀咕了一聲,“走就走了還這麽多戲,也不怕摔個狗吃屎。”
紀令月隻是發自內心的吐槽了一句,但事實證明,烏鴉嘴雖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紀令茹為了練出‘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從頭到腳都被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饒是當下掩麵痛哭的跑著,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刻展現自己身段的機會。
豈料她路也不看,迎麵撞上端著飯菜的婢女,隻聽“砰”的悶聲一響,鍋碗瓢盆齊齊飛出,濃湯熱油霎時飛濺到紀令茹身上,雪白的襦裙潑上可疑棕黃的汙漬,。
鍋蓋砸到紀令茹頭頂,彈飛了出去,她整個人被撞的倒退數步,腦子“嗡”的一響,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轉著。
直到感覺頭頂著熱乎乎的掛麵,油湯一滴滴沿著她臉頰流入衣領的熱度後,紀令茹完美的表情頓時皸裂,她陡然爆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
那隻素日連杯水都端不起的纖弱細手頓時可倒拔垂楊柳,紀令茹抓著那婢女的衣領,神情崩潰,“你在幹什麽啊!”
那婢女被嚇到了,連連磕了幾個頭後,竟嚇的扭頭就跑,獨留紀令茹風中淩亂。
紀令茹氣的差點心肌梗塞,她捂著劇烈起伏的胸脯,憤憤的打算回屋換衣裳時,左腳突然絆了右腳,她雙臂一抬,整個人沿著小台階滾了下去。
那場景太美,以至於路過的下人們在多年後仍然深深記得,在陽光明媚的午後,三小姐頭頂掛麵,猙獰又恐慌的以朝拜大禮從台階上滾落的模樣。
紀令月捂著嘴唇,歎為觀止。
裴氏:“……”
她佯作什麽也沒看到的別過頭去,忽而將紀令月拉到自己身前,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孩子,不是你做的事亂認什麽。”
“以前性子不是挺強的嗎,這會兒怎麽就軟了下來?”
紀令月對裴氏睜眼瞎的功力而感到萬分敬佩,她眨了眨眼,道,“這不是怕嚇著柔柔弱弱的四妹妹嗎。”
裴氏無語,你四妹妹剛才吼出來的那勁兒可看不出什麽柔柔弱弱來……
想著,她捂著唇輕咳一聲,她笑著對紀令月道,“還不快給王妃道謝。”
紀令月走上前,款款行了一禮,斂袖道謝,“多謝王妃相助。”
定襄王妃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不由露出驚豔的神色。
紀令月生的膚賽霜雪,鼻膩瓊脂,明眸皓齒,顧盼生輝,如同一枝待綻未綻的牡丹,典雅而明麗,假以時日必然冠絕京城。
女子對美的事物自然是欣賞的,更別提定襄王妃了,她第一眼瞧著,就喜歡上眼前的人。
沒錯,傳聞中巾幗不讓須眉的定襄王妃,是一個資深顏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