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說著,狠狠瞪著那撿到玉牌的侍衛,“你是從哪裏撿到的,具體點!”

那侍衛指了指上頭帶血的手印,連忙道,“這個……是從死去的小姐手中抽出的。”

“而且看血跡,她應當是被活生生按著頭砸死的。”

劉氏看著玉牌上殘留的血沫子,兩眼一黑,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一旁的如香連忙上前攙扶著,滿臉悲傷道,“都怪奴婢,若是奴婢能爭點氣,小姐就不會遭此毒手了。”

她說著,抬袖抹起眼淚來。

劉氏憋著一口氣,她死死掐著自己大腿企圖清醒一點,她指著紀令月道。

“定襄王府守衛森嚴,能進入這裏的都是今日被邀請進來的賓客。”

“若我家盈盈看到的一男一女是你……她就因為撞破了你的私情,然後被你殘忍的殺害了!”

“那塊玉佩,就是盈盈拚死留下的證據!”

劉氏氣得發抖,無論誰看她這副模樣都覺得可憐至極。

人大多數心軟的生物,總是下意識站在弱者的角度看待事情。

隨著過來探清楚情況的人,看向紀令月的眼神已經帶著幾分猜疑與不善。

難道真是劉盈盈撞破紀令月與人有染之事慘遭殺害?

好端端參加一個生日宴,親手女兒居然葬身在這裏,饒是一個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紀令月攥緊了拳頭,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懣。

她至今為止遇到過多少事,被損過名聲,被人險些害過清譽,甚至在寧城差點似在暴亂的百姓手中。

雖說每一場都能夠逢凶化吉,但也掩蓋不了遇到危險事殘留的恐懼。

如今,她居然被人誣陷為殺人凶手?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紀令月深吸一口氣,她下意識偏過頭,在對上一張熟悉的笑靨時,瞳孔為縮。

那不是薛妙,還能是誰?

薛妙遙遙站著,她對上紀令月的眼神後隻是倨傲一昂首,遞給她一句無聲的示威。

就在這時,久違的電流猛地沿著她四肢百骸衝撞著,紀令月微躬著身,眉宇間充斥著痛苦之色。

綠翹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著,她擔憂的問道,“小姐?”

紀令月伸指捏著她的手臂,那股勁兒掐的綠翹小臉微白。

她深吸一口氣,“什麽都不要說,攙扶著我,莫要讓旁人看出異狀。”

“隻要一會兒就好了。”

綠翹不知她怎麽了,聞言也隻是閉緊了嘴點頭。

“劉夫人,此事還未做個決斷,慎言。”

定襄王妃站出來護著紀令月,她眼眸微沉,看著如香畏縮的模樣,厲聲道。

“來人,將那名丫鬟押下。”

如香慌了,她看著逼近的侍衛步步後退,扭頭朝著劉氏求救,“夫人救救奴婢!”

劉氏臉頰殘留著未幹的淚痕,她看著定襄王妃不可思議道,“王妃,難道您要包庇這個殺人凶手嗎?”

定襄王妃早已沒有素日溫和的笑,她神情冷淡,“非也,我押住這個丫鬟,隻不過是想要更好的審問一番。”

她看向如香,“我隨軍征戰走南闖北,見識的東西多了。想必劉夫人不知,想要一個人在短時間昏迷,需要不少迷藥。”

“而這份迷藥,足以讓人昏數個時辰才能夠醒來,醒來之後腦子必然昏沉,絕不可能是她這番模樣。”

劉夫人一愣,愕然的看向如香。

而此刻,如香臉色頓時煞白如紙,身子抖得如篩糠般,饒是誰都能看出她的異狀。

“怎麽回事?”

定襄王聲音自身後響起,

定襄王妃與紀令月同時回頭,在看到跟來的那些人後,紛紛一怔。

張閣老,寧王……

定襄王妃快速把事情說了一遍,隨後她看向如香,“這下人滿嘴謊言,我正打算親自審問。”

定襄王沉吟,“此事確實奇怪,須得詳細查明。”

“審問?”陸淮琛輕笑一聲,這帶血的場麵在他眼中好似尋常的玩樂般,落在他嘴邊便漫不經心了起來。

“不必那麽費心,讓人一根根切下手指,不出數秒就跟把真話逼出來。”

那如香渾身一軟,饒是有人擒著手臂也忍不住跪在地上發抖著。

劉氏連忙到定襄王麵前,眼含悲憤道。

“王爺,我本是代本家來替您恭賀生辰,卻不料我女兒盈盈居然橫遭此禍……她才十五啊!”

“若是您不能給我一個交代,包庇那個惡女人。”她憤然指向紀令月。

“那我就算是拚了一身老命,親自登皇城擊鼓鳴冤,狀告金鑾殿,讓陛下替我做主!”

傅明燁微微蹙眉,他上前一步,“劉夫人,我知道你心中因為喪女而悲痛至極,但此事人命關天,還未查明便胡亂定罪實為不妥……”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失去理智的劉氏尖聲阻斷。

“住嘴,盈盈死前抓著她的玉牌,不是她還能是誰!”

“她與奸夫私會,為了隱瞞才殺害了我女兒……”

她狠狠瞪向傅明燁,語氣尖銳,“還是說,那個與她苟且的男人就是你,所以你才這麽包庇他!”

“你閉嘴!”定襄王妃見她把火燒到自家兒子,怒聲冷笑。

“劉夫人,本王妃看在你喪女的麵子上再三忍耐你胡鬧,從開始到現在處處順著你,你調動我府中侍衛我也沒說什麽。”

“你若是再黑白不分胡亂攀咬,就別怪本王妃對你不客氣!”

定襄王妃原本看著劉夫人可憐,又想著人是在這裏出事便好聲好氣,極盡退讓的輔佐劉夫人,隻為了讓她有一絲理智能聽進勸。

沒想到她得寸進尺,居然將髒水潑倒自己兒子上?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嫂嫂不必著急。”始終沉默的陸淮安突然出聲,對著定襄王妃安慰道,“這位夫人也是悲憤到失去理智,這應當不是她本意。”

他說著,側身讓出身後的張無庸。

“恰好張閣老就在此處,以閣老的智計,想破解這樁殺人案應當不難。”

張無庸被陸淮安推到眾人麵前,麵上並未有一絲不虞,反倒對定襄王輕輕頷首。

“若王爺不嫌拙計,我大可試試看。”

紀令月在旁聽著,心裏頭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