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兩人為何會……”
陸淮琛似笑非笑,“你來得,我們來不得?”
陸淮安一愣,隨即怒聲道,“陸淮琛,你居然敢派人監視我!”
一聲嗤笑毫不留情的響起。
陸淮琛微微一笑,笑容裏帶著刺眼的譏嘲。
“監視你?陸淮安,你不要把個人癖好隨隨便便的安在本王身上。”
陸淮安深吸一口氣,他憋著一團怒火,咬牙切齒的開口。
“你伶牙俐齒,本王從以前就見識過了,不與你計較。”
他倏然伸手指向外頭,“那你總該告訴我,你到底在我的封地胡亂做了什麽事。”
“封城門,你瘋了嗎?”
“你知道這個舉動會給寧城百姓守城造成多大的損害嗎?”
陸淮琛道,“又不是永久封了城門,你急什麽。”
陸淮安大怒,“陸淮琛,這裏是我的封地!”
陸淮琛冷笑,“怎麽,寧城隻不過是先皇派給你的封地,若是陛下願意,隨時可以收回來。”
“你的封地又如何,隻要它還在大渝境內,就是陛下的天下與土地。”
“你如今在陛下麵前口口聲聲強調這片地是你的……難道你是想告訴陛下什麽?”
他話一落,陸淮安整張臉變得鐵青無比。
“陸淮琛,本王壓根就沒那個意思,你少在那胡說八道汙蔑本王。”
他一揮袖,朝著陸靖羽拱手,“還望陛下、明鑒。”
坐在主位之上的陸靖羽擺出人畜無害的茫然臉,微狹長的睫毛輕輕一顫,掩飾了眸底一閃而逝的暗芒。
他一抬頭,臉上又恢複了先前的無措。
他看著陸淮安,“你不要吵了,封了寧城是朕下令吩咐的。”
說著,他將昨日發生的事情與紀令月推測的事情推斷而出。
豈料陸淮安聽完,怒聲嗬斥,“簡直是胡鬧!”
“本王可沒聽說過紀令月會醫術,她隨口胡言亂語幾句話,你們難道就信了?”
說著,他怒瞪陸淮琛。
“據本王對你的了解,你絕非如此輕率就下決定的人。”
“說吧,你究竟想幹什麽?”
“還有……朱孝忠父子究竟被你們關到了哪裏。”
寧王是他暗線的重要通路,其中帶頭牽線的就是朱孝忠。
他本來隻是來看看寧城的賬目順便散個心,沒想到一夕之間局勢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封城,城王府主事人被革了職,一切事情像是朦朧炸藥般往陸淮安頭上狠狠砸去。
他抬手捂著頭,“我不管你怎麽樣,朱孝忠必須放出來。”
“不行。”
這時候出聲的竟是陸靖羽,他抬眸看了一眼,“朱孝忠父子不僅綁架朕與郡主,還蓄意殺害我二人,朕已經打算抄了他們九族。”
“不知寧王對此有何異議。”
陸淮安一噎,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陰暗潮濕的地牢裏,朱孝忠依舊穿著一天前那件衣裳,神情絕望的望著鐵欄外的天空。
而朱邢整個人神情頹敗的縮在角落,他半個身軀淹沒在黑暗裏,渾然沒有平日囂張到不可一世的模樣。
牢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朱孝忠一抬頭,就見繡著雲紋的精致華袍男子站在牢門前。
朱孝忠渾濁的眼眸一亮,他像是看到了希望,連忙爬到來人麵前。
年過五十的人如今涕淚縱橫,抓著陸淮安的衣角悲愴道。
“王爺,王爺救命啊!”
陸淮安眉宇充斥著深深的陰鷙之色,他狠狠踢開朱孝忠,壓低的怒罵聲回**在牢房中。
“簡直是廢物!”
“綁架皇上?虧你們也做的出來!”
朱孝忠顫顫巍巍道,“當時要綁的也隻是郡主,我兒根本就不知道陛下也在啊。”
“色欲熏心的廢物,平日讓你做事總是拖遝,玩女人倒是一把好手。”
“早知道在你們會落到陸淮琛手裏,本王早就應該先殺了你們!”
朱孝忠身子一抖,他趴在陸淮安麵前,哭的撕心裂肺。
“王爺,老臣在您手下做事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求您救我父子二人一名,老臣日後必以王爺馬首是瞻,絕無二話!”
陸淮安看著朱孝忠的後腦勺,眸底閃過陰鷙的殺意。
他聲音幽幽的響起,“你有沒有將那些事情泄露出去?”
朱孝忠渾身一抖,他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老臣絕對沒有。”
“陛下與攝政王應當不知道這件事,老臣已經被關在牢裏一個晚上了,也不見有人來審問。”
“沒有人來審問?”陸淮安皺眉。
怎麽回事,難道陸淮琛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在寧城的暗線?
他來寧城,當真隻是一場意外?
朱孝忠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王爺,我既然沒有把話泄露出去……不知王爺您是否將我們父子二人……”
陸淮安被打斷了思緒,他厭惡的看了朱孝忠一眼,冷哼道。
“管好你的嘴,本王自能保你們二人一條小命。”
朱孝忠大喜,他連忙磕頭,“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陸淮安重重冷哼一聲,憤然甩袖離開。
朱孝忠立馬起身,歡喜的撲到朱邢身旁,對著他激動得顫抖出聲。
“兒啊,你可聽到了,我們有救了!”
豈料朱邢隻是懨懨抬眸,淒慘的咧起幹涸的嘴唇。
他動了動嘴,聲音帶著沙啞。
“爹,別奢望了,我們徹底沒救了。”
“他根本就不想救我們。”
朱孝忠一愣,“為什麽?”
朱邢嘴角一咧,“因為爹已經是他的一枚棄子,我也是。”
“他若真是有那個天大的本事能將我們救出去,何須這麽久還居於攝政王之下?”
還有一個原因,他沒有說出口。
方才陸淮安看向朱孝忠的眼力,充斥著濃濃的殺氣。
他感受出來了,牢門外守著的護衛也看出來了。
隻有朱孝忠抱著虛無縹緲的希望,什麽也沒察覺到。
朱孝忠嘴角的笑一僵,他驀然瞪大了眼,厲聲道,“不可能!”
“我為寧王辦事了二十多年,我是他在寧城最重要的心腹!”
“他不可能就這麽隨隨便便拋棄我的!”
朱邢咳嗽了一聲,無力倚靠在冰冷的牆角,聞言道。
“你跟了他二十多年,那他是什麽樣的人,爹難道還看不清嗎。”
悲憤的聲音隨著這句話驀然在牢中戛然而止。
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任由話語湮滅消散在空氣中。
原以為朱孝忠徹底放棄了,朱邢慢慢閉上了眼睛。
突然,牢裏想起朱孝忠愈發竭斯底裏的猙獰怒喝。
“好啊……他居然想殺了我把所有事情抹殺掉?”
“既然陸淮安不想讓我活,那我偏不讓他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