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家書
京都季府
寧之院內,傳出一陣陣得意的笑聲,仔細聽去笑中還帶著幾分尖銳,候在外院的三等丫鬟聽見了,身子都不由一打哆嗦。
屋內,雲珠躬身將荷包雙手地遞上,欣喜道:“奴婢剛確認過了,這的確是姨娘繡的荷包,兩個都在這。”
劉姨娘看了看,摸了摸手中荷包的質地,輕笑一聲:“他們怎麽說?”
“都照姨娘的吩咐做了,兩樣一樣不差。”雲珠抬起眼,看著劉姨娘,又道:“他們正問奴婢要著賞錢,姨娘你看?”
“他們做的不錯,賞了!”劉姨娘咧嘴笑著,她這回倒是要看看那個賤丫頭如何囂張,她看了眼手中的荷包,暗自思襯著:“拿去燒了!”
雲珠點頭應下,轉身之際,又停住腳步,偏回了頭,沉聲道:“姨娘,這事,主子那裏……”
“將你的嘴閉好就行了!這點小事還要勞煩主子!我自有分寸!”劉姨娘硬聲喝住雲珠,臉色的悅色頓時消了一半多,她的事情哪輪的到一個丫鬟插言:“去將小姐請過來!”
雲珠灰著一張臉,應聲退了出去。
過了片刻,季淺輕快的哼著小曲,一蹦一跳的入了屋,路上,雲珠已經和她說了個大概,她一進門就親昵的窩在劉姨娘的懷中:“娘,那是真的嗎?”
劉姨娘一把將季淺推開:“哼著小曲,一副女流氓的德性,以後還怎麽找人家!”
季淺也不氣,訕訕吐了吐舌頭,挽著劉姨娘的胳膊:“娘,我這不是高興嘛,以後不會了。”眼珠轉了轉:“那事是真的吧!”
“娘還能騙你不成,自然是真的!”劉姨娘笑著摸了摸季淺的腦袋:“娘答應你的,什麽時候沒兌現過,你且瞧著罷,看她是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季淺怕有變數,又確認了一遍:“真的是娘的荷包嗎?會不會是他們仿繡了一個?”
“那是我親自繡的,怎麽會辯不出真偽,你就將心填回肚子裏,等著好消息罷!”劉姨娘嘴角間一抹狠笑,和她鬥?也不看看自己是幾斤幾兩!她擺弄著季淺的發髻,輕聲道:“你也漸漸大了,娘自是會為你選一個好人家,怎麽說你也是在你爹爹身邊長大的,誰親誰近,明著呢,娘斷然不會委屈了你!”
“可是……”一直烙在季淺心裏的不是這些,縱然她在家裏被寵上了天,可到了外麵,還不是抬不起頭來:“可是……我是庶出啊!”
有哪個大戶人家願意娶一個庶出為正妻,而那些個小戶,季淺還看不上,這才是她煩的事,而且煩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苦著一張臉:“娘,我不想做妾!”
劉姨娘的心中一突:“娘知道,可你看娘,雖是個妾,那還不是把正主壓的死死的,若是沒有法子,就算是妾,娘也會為你尋一個讓世人皆羨慕的妾!”
季淺猛得站起了身,退後了幾步,臉色發青,不知覺的聲音都尖銳了三分:“我不要做妾,其他書友正在看:!不要以後我的孩子也像我這樣,時常因為庶出的問題而被人恥笑!我不要!”
劉姨娘的臉色也是一變,氣得臉色都發了白:“淺兒!你這是在怪我嗎?!”
季淺見從未吼過她的劉姨娘動了怒,當下就軟了,再怎麽說劉姨娘是她娘親,不會害她,況且,劉姨娘也是她唯一的依憑,她連忙撲到劉姨娘的懷中:“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緊咬著下唇,直至發了白:“我都聽娘的。”
劉姨娘的臉色這才緩和了過來,點點頭:“你這兩日也多看著流兒,別讓他貪玩,若是流兒能在京中謀個一官半職,那是極好的。”
季淺嗤之以鼻:“就弟弟那個脾氣,我哪能管得住他!他不給我惹事,就不錯了。”
寧之院的二等丫頭果子不等通報,急急忙忙的衝進了屋,打斷了劉姨娘正要開口的話。
“怎麽這麽沒規矩!滾出去!”雲珠正愁著有氣沒處發,逮住果子就是一頓罵。
果子委屈的縮了縮脖子,連忙跪下解釋:“劉姨娘,家中急信。”
劉姨娘端正了臉色,脊背挺直,一副當家做主的模樣,給雲珠遞了個眼色。
雲珠將信接過,剜了一眼果子:“還不下去!”
姨娘揉了揉眉,又躺了下來:“念。”
雲珠將信封拆開,展出一張信紙,大致先看了一眼,驚呆的愣了許久,沒有回話。
“愣著作甚,說啊!”劉姨娘不耐煩的睜開眼睛,尖聲道。
雲珠回了神,生怕自己眼睛花了,說錯了話,又仔細看了一遍,簡略的道:“劉姨娘,太老爺去了,老爺讓小姐少爺們快速趕回齊州……”
劉姨娘騰的一下起了身,一手將雲珠手中的信扯了過來,看清之後,立馬吩咐道:“趕緊將府中豔色的東西都撤了。”
見雲珠已經踏出了門檻,劉姨娘又道:“等等,去通知各院的小姐,讓他們收拾東西立即啟程。”
隨後又拉起季淺的手:“將衣服換了,趕緊回屋讓蘭芝將東西收拾了,唔,把流兒的東西也收拾了!”
季淺看著劉姨娘這副急衝衝的模樣,剛才也聽了雲珠說太老爺去了,她一點不在乎的道:“不就是死了一個人嘛,弄得好像是……”
還沒說完,半張著的嘴已經被劉姨娘唔了起來,季淺瞪著眼睛,使勁扳著劉姨娘的手:“唔,唔……”
“到了齊州,你收斂點!還有,將這句話給我吞回肚子去!最好不要和人發生衝突,不然,娘也護不了你!”劉姨娘一口氣說完,這才將手漸漸的鬆開。
季淺一臉不爽的甩著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劉姨娘的話,她連忙抬眼:“娘不與我去嗎?”
劉姨娘歎了聲氣:“我哪有什麽資格,記著去那收斂些,能忍就忍,別惹出什麽事來!我會讓秦媽媽跟著,她也算是識臉色的老人了,若是遇上事了,就與她商量,明白嗎?”
“季錦都已經那樣了,她還有什麽臉活在世上,別人?我可不怕!”季淺得意的揚著頭,就季府的那些個小姐,都柔的和花似的,還不對她服服帖帖,如今季錦的把柄也在她的手上,她還有什麽好怕的,劉姨娘就是太多慮了,她見劉姨娘又要開口,急忙應著:“好了,好了,娘,我記下了,不會惹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