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言情
白千羽口中的福,便是季家經過這一次子玉的火氣,定不敢再對她嚴厲苛刻,如果這也算是因禍得福,那便是福罷。
她擰了擰眉頭,醒了一天一夜都未見子玉露麵,這邊不像他的作風,季錦淡淡的看了一眼白千羽:“王爺呢?是他送來的藥,怎麽不見他?”
“我又不是王府的人,哪知道他的去向。”白千羽眼神詭異,戲謔笑著,嘴角輕輕揚起,明明是個女子,卻偏偏露出這種欠扁的表情。她斜睨了季錦一眼,半笑著道:“你何不去問問那個霓裳姑娘呢?我瞧她與王爺走得挺近。”
是啊,霓裳,總歸的,她救過子玉一命,霓裳住在王府,就仿佛是一塊大石頭,壓在她的胸口上,令她喘呼不安。
她動了動嘴皮,將話轉向別處:“你是蕭西的人?”
白千羽冷笑一聲,臉色突變:“他的人?哼
!我不過是打賭輸了罷了,區區四年,我還忍得住!”
她未想到,白千羽留在蕭西的身邊,竟然是因為一個賭注。
“那他知道你是……女兒身?”
白千羽將頭偏到一邊,背對著季錦,季錦看不見她的臉色,不過,看她這個樣子,應該是知道罷。
白千羽背對著季錦,突然轉過身,目光深沉而堅定:“還有兩年,他最後一定會死在我的手中!”片刻,她又張了口:“正好幫你們清了這一大患!”
季錦搖搖頭。淺笑著。
白千羽滿懷怨氣的坐了下來,看著她的雙眸,總覺的有些怪異,而且還很熟悉。細細瞧去,她的眼眸與子玉的雙目倒是有幾分相似。
季錦一邊活動著腿腳,一邊問:“你與我說這些,不怕我告訴蕭西?”
隻聽她道:“哼!我與他本就是水火不容的,這點他清楚!日後,不是我殺了他,就是他殺了我!”
既然如此,那蕭西又何必將她留在身邊,不過……白千羽的醫術的確對蕭西很有用處。
她已經醒來,必是不能再這王府久待。雖然有了婚約。可畢竟她還未出嫁。
舒展了片刻。腿腳已經行動自如,待在屋裏這麽些天,有些發悶。她推開小窗,一股冷風突然卷進,頓時,頭腦清醒,又是一陣寒意傳來。
“我說你怎麽就這麽不長記性!”白千羽冷眼打開季錦的手,將窗子合上,見季錦還後知後覺,立即補充道:“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子畏寒!下次我可沒功夫再給你醫治。”
白千羽說的在理,隻是她這個樣子,卻讓自己不爽。
她現在竟然這麽的弱。連寒風都經不起,她自嘲的笑了笑。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是夏之進來了。
夏之手裏端著托盤,上麵擺放著些許點心,見自家小姐身子無礙,夏之走起路來,是輕飄飄的:“小姐這幾日未進食,一直喝藥,先吃這些墊墊肚子,廚房那邊已經在準備飯菜了。”
若不是夏之去將子玉找來,這個時候,她大概真的是要去見閻王爺了,她一向是愛憎分明,她道,“夏之,謝謝你。”
夏之拿著托盤的手微微一滯,恐慌萬分:“小姐,奴婢是在盡自己的應盡職責,小姐這麽說,實在是折煞奴婢了,況且,這一切都是清冬姐與奴婢說的,若不是清冬姐提醒,奴婢真的想不到要去王府將王爺找來。”
清冬,想起清冬,她立即道:“她身子如何了?”
清冬實在是跟著她受了不少的苦。
聽夏之說清冬無事,她才安了心。
一旁的白千羽卻隻撇撇嘴角:“小錦,這好像不對罷。”
季錦挑眉看向她,讓她繼續說
。
“可是我將你救了回來,你怎麽不與我說。”白千羽冷冷哼著,鼻孔朝天,不大樂意的說著。
季錦被白千羽這話逗笑了,季錦止了笑,點點頭,“謝謝你,白千羽。”
突然想寧青兒了,她的未來大嫂,寧青兒與白千羽的脾性,有些相像。
因為外麵的寒氣重,白千羽根本就不讓她出暖閣一步,就連開個窗,也要訓斥一二,季錦實在是煩悶,也是時候該回季府了。
而兩日已過,子玉也不曾來暖閣看過她,這點令她很不爽。
夏之這幾日對她是同樣遮遮掩掩,每日都心不在焉,奇怪不已。
季錦將夏之喊了過來,夏之還是有些緊張,她道:“夏之,去準備準備,該回去了。”
季錦被夏之嚇了一跳,隻聽她慌亂的叫了一聲,不敢抬眼看她的眼眸,“小姐,外麵的雪還未消盡…要不…再等幾日罷。”
季錦眉頭深鎖,更覺的夏之與白千羽有事瞞著她了,難不成,是子玉出了事?季錦心上一驚,無暇多想,立即道:“現在就走!去備車!”
季錦一邊將狐皮大氅披上,便是往外走。
夏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敢向前阻攔,眼看著季錦就要拉門而出,她急跺著腳,不知道如何是好。
拉門之際,門突然被推開,露出了白千羽的身子,白千羽偏頭看了一眼季錦身後臉色已經急紅的夏之,她反手將門合上,將季錦堵在了門口處,眼角微微眯起:“小錦,你這是要出去?”
不等季錦回答,她立即又補上一句:“這可不行,外麵那麽冷,我這身板出去還嫌冷,更別說你了!快進裏屋躺著。”
暖爐裏的焰火跳躍不停,發出了啾啾的聲響。
窗外的風聲呼呼作響,卻也壓不住外麵嘈雜的聲音。
季錦火大的掃了一眼白千羽,麵色無情,聲音足足拔高了三分:“白千羽!我不是廢人!還沒有淪落到要在床上渡過餘生!”
這話一出,白千羽也來了火氣,她推著季錦往後,步步逼近:“我不管你說的這些,反正有我在,你就別想出去!”
隨即她給夏之使了一個眼色,讓夏之攔在門口。
季錦好笑的看了一眼夏之,怎麽,現在連她的話都不聽了? 夏之仍舊埋在腦袋,不敢抬眼。
從白千羽與夏之的舉動中,她更加的確定了,王府一定有事情發生。
她麵色一沉,喉頭發澀:“王爺……出事了?”
白千羽愣了半晌:“你放心,王爺身子大好,你隻需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便可。”
既然子玉無事,那白千羽與夏之這麽費盡心思的攔著她作甚,季錦頓了幾秒,“難不成…季府出事了?!”
白千羽又是愣了半晌:“沒事,沒事,你不要亂想了
。”
她們這樣,怎麽會沒事,她可是不信。
季錦暫且先穩住白千羽,她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我便再待兩日,兩日後總能回去了罷。”
白千羽幹笑一聲應著,暗舒了一口氣,親眼看著季錦走回裏屋才放心。
季錦一直在前麵走著,她走了幾步,回頭去白千羽訕笑一聲,又繼續走著,走了幾步,她又轉身,見白千羽分身,她立即在她胸口處一點,隻見白千羽目瞪口呆,渾身上下皆不能動。
季錦道:“你會用銀針讓我昏睡,我也會用點穴讓你動彈不得,放心,不會多長時間的。”
季錦知道白千羽用銀針也是為了救她,現在定住她,也是迫不得已。
“小錦,你不能!”
季錦大步的往出走,見夏之還死死的守在門前,她冷聲喝道:“夏之,讓開!”
夏之為難的開了口:“小姐……”
最後還是緩慢的移開了身體。
季錦剛要伸手拉開門時,身後卻傳來了白千羽的吼聲:“小錦!你會後悔的!”
季錦深呼了一口氣,外麵究竟有什麽,竟然會讓她後悔。
她一把拉開楠木門,冷風迎麵,門正對著地方,她瞧見了子玉。
子玉一身黑漆繡雲紋錦袍,直立在風中,臉色蒼白,光潔的下巴多了少許的胡渣,眸中不知道透著什麽意思,隻是定定的看著暖閣,卻沒想到季錦拉門而出,他的目光有些恍惚,許是眼睛盯著一個地方太久了,有些發酸,不太確定的語氣:“阿錦?”
子玉這副模樣,難不成這幾日他一直站在外麵看著暖閣?季錦傻了眼,她下了石階:“你傻啊,外麵這麽冷,怎麽不進屋。”
子玉從恍惚中回了神,這幾日,他一直想進去和阿錦說說話,本來有很多話要說的,可待真正的與阿錦見了麵,卻發現自己該說些什麽。
季錦越發覺得奇怪:“眼睛這麽紅,沒有睡覺?子玉,你倒是說句話啊!”
子玉定定的看著季錦:“阿錦,外麵冷,回屋罷。”
人們這都是怎麽了?
季錦往外瞧了一眼,終於發現了一點異事,隻見這府中上下嘈雜一片,隻要她能看到的地方,都掛滿了紅簾子,紅燈籠。
季錦偏頭看著外麵:“子玉,府上有喜事?怎麽掛滿了紅燈籠?”
“……”子玉心上一滯,嘴上發幹:“阿錦,我……”
他不知道該怎麽與阿錦說這件事。
子玉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卻不說出來,她眉眼顰蹙,急切切的等著子玉下文。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門庭處,遠遠的走來一個嬌人,正是那七彩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