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蘇父自責
劉姨娘不愧是能鬥倒正妻，掌管後院之人，她深諳言語藝術，自然明白蕭鉞話中的陷阱，她狐疑的看了蕭鉞一眼，卻見蕭鉞一臉正氣，全無半點心虛。眼見自家傻女兒囂張的挑釁蘇木瑤，她隻得放下懷疑，隻等家宴結束，再來好好詢問一番。
蘇震天敲打完蕭鉞，便將話題轉到趙錦南身上，“錦南啊。這四年裏，你的武藝可曾落下？今日過後，你我師徒過過招，好叫我知道你如今至何境界。”
“是。師父。”趙錦南心中激動，連忙應承下來。
蘇震天笑眯眯的看著眾人圍坐在他身旁，心情極好的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後來便逗弄親親外孫去了。
“乖外孫玨兒，快回來。外公喂你可好？”
“好啊。謝謝外公。”蘇玨嘴甜的道謝，乖乖的讓蘇震天一口一口的喂飯。雖然他很早就可以自己動手吃飯了，但老人家的心願總要滿足的不是？
蘇木瑤一直沒有說話，而蘇木雪就是看她不順眼，正巧丫鬟端著熱湯上來，蘇木雪突然心生一計，麵上卻不動聲色。
“爹。木雪敬你一杯！”蘇木雪端著酒杯站起來，緩緩走向蘇震天。
蘇木雪算著時間，待丫鬟端著熱湯經過蘇木瑤身邊之時，她亦正好走到那處。蘇木雪偷偷伸出腳，欲讓丫鬟一時不察，向前撲倒，將手中的熱湯灑到蘇木瑤臉上，毀了她那令勾引男人的臉。
蘇木瑤見蘇木雪站起便知不妥，瞧見丫鬟端著熱湯，她又如何不知蘇木雪的詭計？
既然那你如此陰險，那便休怪我將計就計。
蘇木瑤在蘇木雪出手之際猛地站起，口中說道：“爹，木瑤也敬你一杯！”手肘卻後移，佯作不經意般碰翻熱湯，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湯便盡數灑在蘇木雪的衣服上。
麵上還是帶著得意笑容的蘇木雪此時笑不出來了。
丫鬟見出了這等禍事心驚膽戰的跪下求饒，“兩位小姐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沒有理會誠惶誠恐求饒的丫鬟，蘇木雪見花了大價錢的衣服此時已然髒亂不堪，她最喜歡的花樣上更是沾上了不少湯料，原本漂亮喜人的顏色沾上熱湯後，卻暗沉的難以見人。
“啊！我的衣服！”蘇木雪怒氣上湧，咬牙切齒，雙目怒瞪蘇木瑤，惡人先告狀，“蘇木瑤你什麽意思？你一定是故意站起來打翻熱湯的，一定是你！”
蘇木雪用手指著蘇木瑤，衝蘇震天訴委屈：“爹！你看，我最喜歡的衣服就讓她毀了。”
蘇震天頭疼的看著自家兩個女兒，見蘇木瑤麵無表情，便隻好勸蘇木雪道：“木雪，別鬧。明兒跟你姨娘取錢，在去買過一件新的可好？”
“爹！”蘇木雪不依，跺著腳，“蘇木瑤一定是故意的！要不然怎麽早不站晚不站，偏偏在丫鬟經過的時候站起來敬酒？”
“這……”蘇震天看蘇木雪也不是，看蘇木瑤也不是。
見蘇震天遲疑，蘇木雪繼續哭訴：“爹！幸好我反應快，這湯灑在衣服上就算了，萬一灑在我臉上，那我豈不得毀了容？”
“我娘才不會這樣！”蘇玨嘟著小嘴反駁。
蘇木雪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孩子不要插話！”
“蘇木瑤！你好狠的心啊！”隨後轉頭又給蘇木瑤定了罪。
蘇木瑤卻不能認下，她紅唇親啟，道：“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站起來隻是為了給爹敬酒，沒有其他意思。這件事隻是湊巧罷了。不過，你既然毀了件衣服，姐姐我也不好當做沒看見，我便在送你一件好了。”
蘇木雪一聽，更是理直氣壯，不依不饒起來。
“誰要你送的衣服！”
趙錦南出聲維護蘇木瑤，“木雪，你不要太過分了，此事與木瑤何幹？”
蕭鉞此時也出聲說道：“木雪，別鬧了。丫鬟端不穩，罰了丫鬟就是。木瑤是你姐姐，怎麽會故意傷害你。”
蘇震天也隨後勸道：“木雪，此事也是湊巧罷了。”
南宮霖本也想要出聲，但他相信蘇木瑤能自辯，他便不開口，在做在一旁看好戲。
見眾人都為蘇木瑤說話，蘇木雪氣急，爭辯道：“哪裏就是湊巧了！分明是你們被蘇木瑤給蒙騙住，看不見我才是受了委屈的人！”
蕭鉞揉了揉眉心，心中越發難以忍受蘇木雪的無理取鬧，他喝住蘇木雪：“夠了！分明是你想太多！你以為人人都似你一般胡鬧嗎？木瑤不是那樣的人，如此巧合之事，你怎麽可以冤枉於她？給木瑤道個歉，此事就算了。”
“要我道歉？”蘇木雪瞪圓了雙眼，反問道。
“憑什麽要我道歉？你的眼睛瞎了嗎？我的衣服髒了！差點就被毀容了！你居然還要我給她道歉？”
蘇木瑤越說越氣，“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我嗎？”
“你這個……”
劉姨娘方才一直不說話，隻拿眼睛細細琢磨在座眾人的反應。
蘇震天明顯是偏心蘇木瑤的，她可得好好想個法子，在蘇震天的心籠絡過來。
趙錦南這人從小就追在蘇木瑤身後，顯然是個楞木頭，不好拉攏。
隻是這蕭鉞……
劉姨娘蹙著細眉，心中升起對自家女兒的擔憂。她看得分明，蕭鉞此時顯然對蘇木雪移情別戀了。那新歡無需多想，正是眼前氣定神閑的蘇木瑤。
暗暗歎了口氣，劉姨娘起身拉住直欲撒潑的蘇木雪，嘴角噙著笑意，向眾人福了福身，才開口道：“木雪方才飲酒甚多，想來此時已然醉了，她說的胡話當不得真。木瑤啊，姨娘代木雪像你道歉，不要跟她一個醉酒之人一般見識。”
“姨娘！我才沒醉！分明是他們不安好心。”蘇木雪見自家姨娘不幫著她也就算了，怎麽還能替她道歉？這讓她怎麽咽下這口氣？
“還說你沒醉。都醉的不知所雲了。”劉姨娘麵帶笑意，雙眼卻直瞪蘇木雪。
蘇木雪見劉姨娘如此，隻好忍氣吞聲，讓劉姨娘拉著她離開。
“木雪這孩子醉成這樣，我還是帶著她去換上新衣服，順便好好休息一下。”
說著，母子二人便離席了。
蘇木瑤無可無不可，自然不會在追究。宴上的氣氛也漸漸轉好。
劉姨娘一邊拉著蘇木雪離開，一邊數落她：“你怎麽這麽傻？都看不出蕭鉞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了！”
“這我有什麽辦法？”蘇木雪叫屈。
“男人都是喜歡柔情似水的女人，你這麽要強，又囂張，哪裏能栓得住他。姨娘告訴你……”
“我知道了……”
“爹，你喝醉了……”蘇木瑤頭疼的看著搖搖晃晃，卻還朝著下人要酒壇子的蘇震天，深深歎了一口氣。
“沒醉，爹今天開心，多喝點！”蘇震天大聲笑著，看得出來，他的確很開心，蘇木瑤有一絲的動容。
蘇震天灌了幾口酒水，猛的坐了下來。
一旁的劉姨娘見此，連忙勸說道：“老爺，您已經喝了不少的酒了，去歇息去吧！”
“不去！”蘇震天眉頭微皺，一把將劉姨娘推開，隨即看向蘇木瑤，眼裏閃過一絲期待，“木瑤，你扶爹出去走走……”
蘇木瑤一愣，對上蘇震天的眼神，見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有話要與自己說，點了點頭，走到蘇震天身邊，扶住了他的身體：“去院子裏吧。”
“好，就去院子裏！”蘇震天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還好蘇木喲啊眼疾手快的將蘇震天穩住。
“外公，鈺兒也要去！”蘇鈺“噌”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邁著粗短的小腿跑到蘇震天身邊，拉著他的手軟聲軟氣的說道。
蘇震天摸了摸蘇鈺的頭，大聲說道：“好，我們一起去！”
蘇木瑤與蘇鈺站在蘇震天的兩邊，三人走到花園中，微風一吹，蘇震天的酒氣揮散了不少，但是腦子缺已經混沌不已。
蘇震天帶著蘇木瑤與蘇鈺來到亭子裏坐了下來，蘇震天看著蘇木瑤，愧疚之色浮上了臉龐，有好多話他清醒的時候不敢說，但是如今喝了酒，倒是抹下了麵子。
“木瑤啊，是爹對不起你，讓你在外麵受了這麽多苦！”蘇震天憐愛的看著自己的長女，一時間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蘇木瑤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不遠處的景色，微微發怔。
“木瑤，是爹爹的錯，爹爹不該一怒之下將你趕出去，當時是爹太生氣了，根本就沒有想到你一個女孩子，還有了身孕該如何存活！你這性子倔，倒是想你爹我，居然就這樣一走了之了！”蘇震天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等蘇木瑤回答，繼續說道。
“木瑤，你說你當時若是說幾句軟化，我也就順著杆子不會再說什麽，可是你就這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爹爹說出那句話後悔了，可是抹不下這個麵子！是爹的錯，麵子算什麽，哪有女兒重要！”蘇震天越想心裏越不舒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蘇鈺嚇了一大跳，但是十分聽話的坐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蘇震天，又回頭看向自己的娘親，垂下眼簾，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一點都不像一個四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