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衡

“薛東籬,拿一個孩子要脅我,你有人性麽?”天樂冷冷地看向薛東籬,眸光裏盡是不屑與鄙夷之色。

“哈哈哈,天樂,對付你這樣的人,不用點狠招怎麽能行呢?”薛東籬還沒說話,宇文南康倒是開了口,一臉的陰險笑容。

“宇文南康,你還沒死,真讓我意外!”天樂仍是如劍客一般雙手抱著劍。她假裝不在乎真真的生死。唯有如此,方能救下真真,否則,隻會害她性命。

此刻,她戴著鬥笠穿著蓑衣抱著劍的樣子酷極了。然而,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那樣擔心真真的性命。

宇文南康同樣穿著蓑衣,他抬起頭來,看著對麵幾十個穿著蓑衣看上去一致的人影,隻能從聲音上判斷,天樂在中間的那個戰車之上。

滂沱大雨仍在下著,視線本就不好。這個時候,大概隻有天樂能看清所有人的臉吧。

她掃向對麵戰車之後的人。果然,自己所料不錯,緊緊跟著戰車的士兵,豁然就是九洲的百姓。他們,身子骨大多單薄,老幼不一,有十幾歲的男孩,有七八十歲的老朽。他們雖經天帝盟的嚴苛狠鞭,卻仍然無法與正規軍相比,沒有那樣的氣勢與陣容。他們穿著鎧甲一手握盾牌一手握短劍。鎧甲本就不防雨水,又是冰冷之物,這會兒貼身穿著,站在滂沱的大雨之下,不大一會兒工夫,便有幾個人倒了下去……

天樂咬著牙,她的心在揪痛。她見不得老人在她麵前倒下去。每見到七十來歲的老人,她便自然地想起爺爺來。

天帝盟的正規軍,被安排在最中間。那些正規軍,一眼便能看出來。

他們身上所穿的鎧甲質地明顯與百姓軍隊所穿的不一樣。他們的鎧甲散發著亮堂堂的光芒,不像百姓身上所穿的,黯淡無光。

天樂秘音對身後之人道:“該你們了,薛東籬與竹劍南身後前八十排之人皆是百姓,交給我。你們讓九洲盟的將士們降於八十排以後。中庭,竹劍南和那些玄經高手,你帶人搞定,宇文南康的狗命留給我。爹,娘,你們配合中庭,薛東籬,交給我。”

說完以後,便見人影閃動。天樂身後的高手們紛紛出動了。

天樂同樣飛身而起,掠向對麵。

竹劍南看到天樂飛起來,舉劍便飛了起來,高呼一聲:“天帝,今日便是取純正蛟龍血祭海之時。”

轟——隆——隆——

又是幾聲巨響,這一次的響聲,眾人皆聽得真真切切。

然而,天樂此方的人隻是微頓了一下身體,並沒有遲疑。有飛行獸寵的,飛身在獸寵背上,沒有的,飛身掠向對麵,腳尖輕點著天帝盟眾的頭頂,掠向八十排百姓軍陣以後。

竹劍南試圖阻擋天樂的身體,他握著劍,高呼著:“天樂,納命來!”

“憑你也配!”天樂並不將竹劍南放在眼裏。身體翻飛,鬥笠便從她頭上掉了下來,她的一頭青絲之上,瞬間便淋上了雨。

“竹劍南你妹,害姐姐衣服都淋濕了。”說到此,她倒極有心情一般,立於空中,不飛不行,如立於平地之上。她將寒冰劍收入儲物戒指,又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一件藍色的上麵有印有蓮花的透明狀的衣服來,麻利地將身上的蓑衣一解,一手拎著藍色印有蓮花的自製雨衣,一手擒著濕淋淋的蓑衣,糾結地自言自語:“雞肋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呀。可惜沾了水了,還是扔了吧。”隨後伸手一拋將蓑衣拋向了宇文南康,宇文南康身中蓑衣,所幸蓑衣並頓利器,天樂也沒想這麽快讓他死。他隻是被蓑衣絆了個狗吃屎,摔在戰車之上,與那冰冷的戰車來了個親密接觸,一吻傾城。

天樂翻個白眼,將自製的雨衣穿到身上,雨衣的藍色的連衣帽戴在頭上,此刻的她,越發像個神秘的劍客了。

竹劍南的劍攻過來的時候,她揮手一擋,寒冰劍便與竹劍南的劍擊在了一塊。將那兩劍之間的雨水激起如同小小的浪花一般。

竹劍南的身體被震飛了出去,他努力調整了身體的平衡,腳下多次點在百姓的頭頂之上才努力讓自己站穩了身子。他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地看向天樂:“你,你竟然已入玄陰之境!”

“竹劍南,姐姐告訴你,姐姐從來沒入過什麽玄陰之境。姐姐再告訴你,這世間,陰陽既背道而馳又陰陽結合,同存於天地之間。而陰陽之間,還有一個人類從來沒有重視過的領域。那叫衡。”天樂說完,飛身而起,祭出極品道器蒼生居。

蒼生居頓時光芒四起。在雨裏,顯得朦朧而美好。

天帝盟的百姓軍隊,一片一片地飛向了蒼生居。這情景,像極了法海將白素貞收入他缽中的樣子。

薛東籬原本一直觀望。高手一向如此,他想著,親自動手,則隻會是一種情況,他要動手,隻會向天樂動手。因為他要取她的血。別的人,還不配讓他親自動手。若一切都需他這樣的人親自動手,要天帝盟的人做什麽?

他在聽到天樂提到衡字之時,兩隻眼睛裏泛出閃亮的光芒來。衡,陰陽之間為衡。是的,他曾經也如此想過。在入玄陽之境以前,他一直在想,武術功法,為何要進行男女之分,為何男人要修煉玄陽,女人要修煉玄陰,有沒有一種,可以包羅萬象的功法,介與玄陰和玄陽之間?

然而,他隻是想想而已。他不敢真的實施,不敢真的修煉女性功法,因為,他怕他一輩子也入不了幻離之境。若真那樣的話,他幾十年的苦修皆化作了一汪春水向東流去。

沒想到,他的徒兒。他的沒有武階隻跟他修煉了一個月的徒兒,卻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領悟到了陰陽之間平衡。不僅如此,她如今的武階,怕是比自己低不了多少。

小小的天樂又叫囂起來:薛東籬,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如今的天樂,不知道比你的武階高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