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舉頭三尺有神明
驀地想到什麽,天樂激動地問道:“我爸爸呢?他又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老者的袖子便是一掃,鏡月神鼎的畫麵立即有了變化。
背景已然與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了。有不少穿著旗袍的女子拎著小包行走在街上,也有幾名看上去十分富貴的男子來來往往。沒一會兒,便有一個婦人牽著一個孩子兩三歲的孩子快步奔到了剛才那幾個富貴男子麵前,婦人一個眼色,小孩便奔過去抱住一個男人的腿哭喊道:“爸爸,爸爸,嗚嗚,媽媽說你不要我了!”
天樂的淚便一串串地往下滾落下來,這個小孩,和自己的身世那般相似。或許,他也是在某一世做了缺德事了吧。唉……
那名婦人依然能看出來是蕭琳琳的某一世,而那被抱著腿的男子,儼然便是爸爸馬哲文的相貌……
“不看了,我不看了!”天樂高呼。人生有太多的陰暗麵。人性便是如此,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侍強淩弱是人的天性。曾經,她學心理學,見到的暗例多是書上的語言描述,不似畫麵這般看得真切。心理學上,也沒有如此直接的因果關係。今日,她看著自己某一世竟然是。更讓她震驚的是,如此欺負弱小,bi良為娼……而她的爸爸,竟然也在某一世拋棄了自己的糟糠和年幼的孩子……
她的雙手,亦是染滿了罪孽。洛中天九年前血洗臨安,或許是某一世別人欠著他的,也或許,他是先作孽,到某一世再來償還吧?
複又想起誦經者每次誦經完畢以後,回向之時會念:願將我誦經之功德回向給我累生累世的怨親債主,願他們的靈魂得以超脫,離苦得樂……
冥冥之中,到底有多少事已經注定?
天樂再度睜開眼來的時候,一雙紫眸便越加清亮了。她撲通一聲跪於老者麵前,發下重誓:“蕭琳琳隻是生而不養,比之我對她造的孽便是微乎其微。我薛天樂在此立誓,不論她蕭琳琳做了什麽,我絕不會傷害她的身體!”是啊,她能做的,便是不傷她的身體。而蕭琳琳今生所作的孽,總會在某一世還回去。
“起來吧!”
“不,這一跪,不是為了蕭琳琳。是為了人妖結界!為了九洲百姓!”天樂執拗地跪地不起。
老者將鼎縮小,遞給天樂,背過身去,說道:“我雖為薛姓之人,亦於多年前入玄靈之境,但,我無法守住人妖結界。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老祖宗不妨直說!”天樂抬起頭來,一雙紫眸清亮照人。
“洛中庭是天龍星轉世。他的使命是守護臨安百姓。而你,是上天向未來借的一縷靈魂。你的使命,是守護人妖結界!”
“夢裏的那個婆婆,又是何人?”
“是你的心魔!”
“若水神木空間,你也知道?”
“上天的恩賜!否則,以你赤手空拳,一人之力,如何守護人妖結界?”
“就不怕我貪得無厭,將裏麵的東西變賣,為禍人間?”天樂越發不解。
“舉頭三尺,有神明。”老者說完,揚走而去。
天樂再抬起頭來之時,便看到一隻白鶴載著老者而去。老者一身道袍在空中飛舞。
天樂站起身來,洛中庭已經奔了過來。
“天樂……”見天樂一副哭過的樣子,洛中庭立即將天樂攬進懷裏。剛才,這邊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很多東西,總要獨自麵對。他,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支持她。看著她成長!
“我沒事!”
“沒事就好!”洛中庭將天樂的一縷發絲撩至腦後。
“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不關蕭琳琳的事!”天樂趴進洛中庭的懷裏,便不由地傷懷,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我差一點就殺了蕭琳琳……嗚嗚……”
“別哭!你不能殺她,總有一天,為夫會替你殺了她!”
“不,不能殺她!”天樂見洛中庭曲解了他的意思,立即道,“是我曾經對不起她。不怪她……”一想到自己曾經是ji院的,還那般欺負過蕭琳琳,心頭便難過不已。
“別說了!”洛中庭將天樂抱在懷裏。有些不知所措。天樂能放下對蕭琳琳的仇恨,他應該欣慰,可看到天樂傷心難過,他的心就在劇痛。
轉頭處,那一縷縷升起的煙霧,召示著百姓已經暫時離開了洪災。
抬頭看天,雨早已經歇了,月亮的邊上,一層蒙蒙的煙霧。零零散散的幾顆星星掛在天際。
九洲盟士已經搭好營帳。百姓暫時得到了妥善安置。洛中庭將天樂抱到蘭亭居內歇著。自己步入營帳,與慕容文澈商議百姓遷居之事。
很快,人群裏便傳來了sao動。待洛中庭與慕容文澈從營帳內走出來的時候,便看到洛中天的禁衛軍到了。
“不好!”慕容文澈頓時驚慌起來。
“九洲盟士,是正義之師,有何不好?”洛中庭抬了抬眼皮,唇角帶笑。四個時辰過去了,才來救災,黃花菜都涼了。從臨安皇城到南部安州,快馬加鞭,不過半柱香的工夫罷了。
“他們興許不是來救災的!”慕容文澈感覺到了不對。
“他們是來拿九洲盟士的!”洛中庭給了答案,唇角的笑意揚得便更高了。
“三千鐵騎便想拿九洲數萬盟士?”慕容文澈挑了挑眉頭。
“隻怕竹劍南會出手!”
“那,你師父呢?”慕容文澈便有些摩拳擦掌起來。很久沒有與人動手了。上一次動手,還是在擂台之上對南孟太子楚修遠。看玄陽之境的高手對決,應該會很過癮吧?
“師父有傷在身,不便出手!”洛中庭說完,又看向那老者駕鶴離去的方向。活了五百年,玄靈之境的高手。救百姓於水火,卻守不住人妖結界。人妖結界,將有怎樣的危機?
“十七皇叔!”有洛中天的鐵騎上前拱手。
洛中庭笑著點了點頭,秘音對慕容文澈道:“九洲盟士怎麽來的,便怎麽離開。在舉事之前,沒有必要廝殺,徒添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