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孩子叫薛安
“墨非——”天樂搖晃著墨非的身子。她的心,劇烈地疼痛起來,一個與她非親非故的女子,自她救下她以後,便追隨著,如今,以命相護。這樣的情,讓她感動,更讓她痛苦!
救孩子,三個沉重的字眼閃過天樂的腦海。
她抹一把眼淚,咬牙,衝著院外大喝:“離歌剪,我要他們死無全屍!”
門,緊閉著,沒有人知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直覺,告訴離歌剪,她們遇襲了,墨非遇害了。
那支箭,是從門縫裏射進去的,就在白雨打開門又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射進去的。時間、角度,拿捏得剛剛好!他們,是殺手,即墨內宗訓練的專業殺手。
天樂一邊淌著眼淚,一邊拿出了手術刀。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在她說三號手術刀的時候遞給她四號手術刀。再也不會有人在她耳邊細細地說‘小姐,晉王對你真的是真心一片,墨非好羨慕’。再不會有人準備三個小菜一道靚湯等著她用晚膳。再不會有人在下著大雪的冬天怕她凍著屁股給她拿兔毛墊子……
“墨非……嗚嗚……”天樂一邊哭著,細喊著,一邊用手術刀劃開了墨非腹部的衣物。
羊水早破了,如今墨非已死,孩子在其體內嚴重缺氧,她需要快速地將孩子取出來,隻有這樣的方式成功率最高。
“墨非……嗚嗚……對不起……死了都不能讓你安生,你變成鬼,便來伴我吧,嗚嗚……”天樂又胡亂說著話,想要減輕自己的痛苦,一邊顫抖著手用酒精在墨非的肚子上塗抹著。
“嗚嗚,墨非,你如今不會痛了……麻藥也省了……嗚嗚……”
十分鍾以後,白雨端著熱水滿頭大汗地闖進來,便看到天樂手裏抱著一個孩子,墨非安靜地躺在床上。
“小姐,水,水來了。”白雨看著天樂滿手是血,嚇得不輕。
“水放下,你出去!”天樂掃一眼白雨手裏的熱水。
白雨乖乖地出去了。
天樂將孩子放在墨非的旁邊,又細細地將墨非的肚子一針一線地縫合了起來,再用熱水將墨非身上的血擦洗幹淨,然後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裏掏出一套粉色的裙子來,一邊哭著一邊低低道:“你不是最喜歡這套裙子麽?本來是打算在我成親那日送給你的,嗚嗚……讓你提前穿吧……嗚嗚……”
孩子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離歌夜手下的動作頓住了。孩子出生了,墨非呢?如何了?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天樂懷裏抱著孩子,頂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走了出來。
“小姐,墨非她?”有侍女問道。
除了白雨去燒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有人都知道墨非的情況不妙。
“她走了!走得很安靜!從此,這個孩子便是我天樂的!他叫薛安。”天樂說完,抱著孩子走出醫館。
簡單的一個安字,寄予了天樂多少期望。她希望這個孩子,不要再像他的母親一般,小小年紀便遭遇強、暴,如今,為了別人而送掉性命。她希望,這個孩子可以一世平安,簡單而幸福地活著。
走到了某個小村莊裏,天樂找到了一道門,吱呀一聲,她走了進去。便聽到了狗叫。這是墨非被她救下以後,她讓墨非的爹爹養的。
墨非的爹爹走了出來,一看是天樂,他堆著一臉褶皺的笑容,就要跪拜。
天樂卻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雙眸通紅,泛著淚花。孩子,又在懷裏哭鬧了起來。
“小姐,你這是做甚?快起來,快起來!”墨非的爹急了。
“她死了。墨非她死了。”天樂號啕大哭起來。
反倒是墨非的爹較為平靜,搖晃了一下身子,一隻手扶在一塊大石上,道:“老朽早知道她福薄,死了,便死了罷,興許能尋個好人家投胎。”
老人說完,看向天樂懷中的孩子,哀哀道:“老朽我沒有幾天活頭了,這孩子,便請小姐替他尋個好人家吧。”說完,他跪地便拜。
天樂尚跪在地上沒有起來,痛苦地垂著頭。
聽墨非的爹爹如此說,她道:“我給他取名叫薛安,隨了我的母姓,可好?”
“老朽替薛安謝謝小姐。”老人家又欲叩頭,被天樂死死地扶住。
兩個人,跌跌撞撞地相互攙扶起來。
天樂又留了一袋碎銀子給老人,才如一縷幽魂一般離去。
銀子,固然是好東西,卻也要守護得住銀子的能力啊!若給老人家一堆金錠子,說不定反而成了老人家的催命符了。
剛出生的孩子,沒有吃的。天樂抹了抹淚,咬咬牙,想到了一個給孩子尋奶的好地方。
完顏烈來自大草原,以奶製品為食,說不定帶著奶牛,就算沒有奶牛,至少也有奶餅及奶渣子之類的東西,拿來用開水衝服,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隨身帶著‘蘭亭居’,天樂將孩子放到自己在蘭亭居的床上,這才用卷軸到達驛館。
完顏烈此刻正氣憤地訓斥著下屬。
見一抹水藍色的影子出現在門口,他立即抬起頭來。看到是天樂,他冷冷地瞪著她,他可不會忘記,就是這個女人的人殺了他的八個貼身隨從。
“完顏太子,你的病,可好了?”天樂頂著一雙紅紅的眼睛,努力讓自己謙卑,極力勸著自己,此次,是有求於人的。
“死不了!”完顏烈沒好氣。不過,心裏卻奇怪,堅強自信無憂無慮的天樂,這是哭了嗎?
“讓天樂替太子把把脈,可好?”天樂又問。
完顏烈眼皮微跳了一下,看向天樂,見她神色遊離,麵色沉痛,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我最忠心的侍女被人殺了!”天樂傷心地開口。情到濃時,又有淚水滑落下來。
“哈哈哈,解恨,真解恨。天樂,你可知道,當我知道你的人殺了我的仆人時,我有多難過,你現在該知道了,哈哈哈,太解恨了!”完顏烈一番痛快的笑過之後,心情大好地伸出手來,道,“你不是要替我把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