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章 都是她主動的嗎?!(1w+)
兩人在圓石上一躺一靠,陷入沉默。
漸漸的,顧青弱體內被冰冷潭水暫時壓製下去的火熱漸漸濃烈起來,像個瀕臨融化界點的冰塊,下一刻就會蒸發成一灘水。
墨禦白轉頭看向她,見她一張小臉霞紅,絲絲的冒著熱氣,似淹沒在沸騰的潮水中,鼻息裏的熱氣快要將這深穀點燃了,不由微微眯眸,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
顧青弱死死咬著下唇,晶瑩的貝齒不停的打顫,在柔嫩的肌膚上留下深深的紅痕。
心中不由怒罵,丫丫個呸的,她到底招誰惹誰了?!
自從她狗血的穿越後,中情毒的次數竟然達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鈐。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瓷瓶毒藥之類的全在墜落和遊水的過程中,或丟失或失效了。
讓她想用毒暫時控製一下都不成。
哦,不,她牙齒裏還有一種被裹著膠衣的劇毒,可是……她還不想死啊。
尤其是現在,她們已經脫離了最大的危險的時刻,她就更舍不得凡塵的世界了。
顧青弱四下看了幾眼,越發覺得這裏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是那麽美麗可愛,鮮活欣榮。
心思轉到此處,顧青弱扭頭看向墨禦白,撅了撅嘴道,“要……要不,我白白讓你占一次便宜怎麽樣?”
墨禦白深眸驟然一凝,黑濯石般睞著她。
一言未發。
“你說話呀,啞巴了?告訴你,本姑娘我長的也不賴,你別這麽瞧不起人,你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要不是你投胎投的好,占了一個世子的身份,你以為就你這樣的病秧子,會有幾個人正眼看你啊?!”
顧青弱見他不說話,自尊心深受打擊,連珠炮似的開始諷刺他。
“二小姐覺得自己很高尚麽?若你不是想要解身上的毒,會願意將身子給我嗎?”墨禦白雙眸暗沉,聲音低了幾度。
顧青弱氣息一窒,牙關緊咬,與他瞪視半天。
末了,惡狠狠的嚷道,“我不高尚,那你更不高尚,你不僅和高尚沒有一毛錢關係,還小肚雞腸,心胸狹窄,自私自利,斤斤計較,一毛不拔,貪婪虛偽,視財如命,刻薄吝嗇,吹毛求疵,睚眥必報……啊咳咳……”
顧青弱氣急之下,被一口氣嗆住,震動的五髒六腑都疼了起來。
火熱的胸腔,也快被那些犀利的字眼摩擦的生出火花了。
墨禦白冷冷挑眉,淡淡的睨著她,“二小姐這是在說你自己麽?!”
“當然是說你。你這個混賬,壞蛋!”顧青弱恨不得雙眼冒火,燒死他。
墨禦白將她抓在石頭上的雙手拉起,看到她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被磨破了隱隱現出血色,黑沉的雙眸頓時冷沉了幾分。
他沉默著掏出兩塊錦帕,動作輕柔地將她十指纏了起來,然後將她推離自己。
涼幽幽的嗓音慢條斯理的說道,“當初是誰拒絕我拒絕的那般絕情,如今為了這種小毒就要自己打臉了嗎?離我遠些吧,不要再做什麽非分之想,我是不會碰你的。”
顧青弱氣的倒仰。
五髒六腑似被貓用尖利的爪子撓的血肉模糊。
身上的灼熱刹那凝凍起來,旖旎渴望之心消去一半。
隻是,絕世歡到底是藥性凶猛,沒過了一會,那種感覺便再次席卷過她渾身每一寸血脈,令她頭腦發脹,隻想將冰冷的東西塞進血液裏。
墨禦白看著她不斷扭動身子,本來就很鬆散的衣服,在她的動作下,從那纖細白皙的肌膚上滑落下來。
那瑩白潔淨的肌膚在粗糙的石塊上不斷嗟磨,留下絲絲劃痕。
細碎的傷口令他觸目驚心。
墨禦白眸光顫了顫,壓下心頭的衝動,深吸一口氣,道,“即便你做出這種動作來誘惑我,我也不會有絲毫心動,相反,你這灰容土貌,獐頭鼠目,慘不忍睹,不堪入目的容貌隻會讓我大倒胃口,和你合作隻是因為你還有可為我利用之處,不要以為我心中想要對你怎麽樣,人貴有自知之明!”
顧青弱小臉頓時黑了,轉瞬又變為鐵青。
齒齦不停顫著,氣的一個字也說出來。
哪裏還有半分心思在身上的火燒痛苦上?
一顆心一雙眼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痛恨著墨禦白。
如果眼神能殺人,那墨禦白此刻定然已經成了蜂窩。
這個男人簡直太可恨了!
曾經那親密無間,輾轉相就的親昵,都是她主動的嗎?!
又過了許久,顧青弱眼中的恨意再次被漸漸升起的恍惚旖念替代時,墨禦白又一次出聲。
“像你這般形容猥瑣,尖嘴猴腮之人,出生之時定然是石破天驚,你半夜出門時記得帶個麵具,否則會有多少無辜百姓會被你這青麵獠牙,猙獰可怖的樣子嚇的魂飛魄散!不僅如此,恐怕即使鬼見了你也會引頸長嚎,世上怎會有如此醜陋之人?你素顏往世人麵前一站,猶如天崩地裂,令人心神俱碎,連飛禽走獸也會倒地吐血而亡!”
顧青弱渾身抽-搐,不是被絕世歡害的,而是被眼前的男人氣的。
她隻覺得自己現在沒有兩眼一閉,氣死過去真是天大的奇跡。
她差點低頭咬碎身下的石頭。
這回,她眼底的怒氣和恨意堅持了許久,才消磨下去。
墨禦白冷不丁的正好又在她恍惚的時候開口,“下次記得找好父母再投胎,省的再次出來嚇人。真是罪過!”
顧青弱心口的那口血已經到了喉嚨口,就要噴出來時,墨禦白突然住口,神色端肅的朝某個方向看去。
顧青弱心頭狠狠一跳。
媽呀,這次又來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不過,出乎她意料,又讓她喜悅無限的是,“墨一?!”她驚喜的喊了一聲。
嗓音喑啞低沉,聲線在潮濕的夜色裏傳出去很短的距離便消弭無蹤。
然而,墨一還是聽到了。
他身體靈巧的一躍,停到墨禦白身邊,單膝跪地,請罪道,“主子,屬下來晚了。”
“先給她解毒,她中了絕世歡。”
說完這一句,墨禦白寒星似的黑眸倏然一閉,高大的身軀重力全部壓到身後的圓石上,暈了過去。
“主子?!”墨一大驚。
顧青弱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驚慌失措的從圓石上滾落下來,這才看清他毫無血色,變得如冰晶般透明的臉色。
他方才一直側對著她,她根本沒有注意到。
“他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說暈就暈了?”顧青弱嗓音顫成一個,渾身也哆嗦個不停。
心口一縮一縮的,仿佛被什麽東西用固定的頻率,不斷的用力擠壓著,將她賴以生存的空氣全部逼迫出體外。
“二小姐,這是解藥,你先服下。”即便墨禦白昏迷不醒,墨一也嚴格執行著他的命令,並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顧青弱揮開墨一的手,撲到墨禦白身上,顫著指尖探向他的腕間,隻過了一瞬,顧青弱便蹭的抬頭。
驚駭莫名的看著無聲無息的男人,仿佛因為有了確切的認知,她的嗅覺才靈敏起來。
潮濕中空氣中那濃濃的血腥氣明明那麽明顯,可她方才為何一點也沒有辨別出來呢?
這味道和方才食人魚的血液味道是多麽的截然不同!
爬到他的身後,滿目的血紅讓她麵色慘變,此時墨衛也跟著都驚慌動起來。
顧青弱心緒不穩的扯著他的衣袍,嘴唇一直抖著,哽咽啜泣的聲音都被上下牙齒磕碰在一起的動作擠壓的模糊不清。
待解開他的衣服,看到他背上的傷口時,顧青弱短促的尖叫一聲。
然而,那聲尖叫到了一半便陡然截止,她仿佛被什麽東西瞬間咬住了喉嚨一般,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隻惶惑無助的眼神看向墨一等人。
“救……救……快救他啊……”
那露出森森白骨的傷口,傾注而下的血流,如巨鞭一下一下抽打在顧青弱的心上,她的心也裂開了深穀溝壑般的口子。
動一下,四肢五駭都劇烈的疼痛著。
顧青弱的悲痛欲絕,引得墨衛心中震驚,眾人臉色齊齊一變。
墨一手指快速靈活的在墨禦白身後幾處大穴上指點幾下,墨禦白傷口處的血頓時便流的慢了。
“給主子上藥。”
墨一一聲令下,馬上便有幾名墨衛過來,動作迅速,有序不亂的給墨禦白的傷口抹上藥膏。
“好像是撞傷,還有被什麽東西撕咬的傷口。”墨一蹙眉看著顧青弱。
顧青弱無意識的點了一下頭,眼神空洞的回頭看了一眼,“我們落下來時撞到了壁上伸出來的石頭,這深潭裏有許多食人魚,那咬傷是魚咬的。”
若不是他為了護住她,豈會受這麽重這麽多的傷。
她方才還在怪他毒舌,現在終於明白,他是不能碰她,才想出那種話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墨一眼中並未現出任何吃驚,仿佛他早就知曉一般,隻是將絕世歡的解藥遞給她,“二小姐,快服下解藥吧。”
顧青弱這次沒有拒絕,接過來吃了。
落到墨禦白臉上的目光黑亮黑亮的,如子夜時分天空中最亮的星辰。
唇角微微勾了勾,自嘲一笑,她當時就該用毒的!
若是她將毒藥都撒到水中,第一個倒下的不會是食人魚群,而是這位不可一世,毒舌腹黑的世子了。
那樣,看他還如何欺負她,毒舌她?!
祈願寺建寺百餘年來從未經曆過大火,沒想到第一次走水竟然就燒了錦陽城最尊貴的錦王和王妃。
主持花白的胡須在夜風中簌簌顫抖,曆經滄桑,看破紅塵的老臉上一片惶恐,修行幾十年的淡泊從容碎了一地。
錦王倒未過多怪罪,隻命人查清原由,王妃則憂心墨禦白為何現在還未過來。
他向來是最孝順的,眼下火都已經撲滅大半天了,他卻連一點動靜也沒有。
但當著王爺的麵,她不敢有任何異樣,生怕王爺想起墨禦白來,怪他不知禮數,不懂孝道。
“母親,哥哥怎麽還沒過來啊?”
王妃悚然一震,墨蘭心突如其來的抱怨險些讓她一巴掌拍過去。
深吸一口氣,強自忍著怒火,對她小聲解釋道,“山裏夜涼,他今天本就有些不舒服,想是舊病又被引出來了,不然,他平日裏是個最孝順的,如果沒事怎麽會不過來。”
墨蘭心噘著嘴點了點頭,不再出聲。
墨晚亭看出王妃的擔憂,偷偷在墨蘭心耳邊低語幾句。
墨蘭心倏的捂住了嘴巴,訥訥的看了一眼王妃,又看了一眼錦王,低下了頭。
劉側妃將她們三人的神色盡皆看在眼裏,嗤笑一聲,開口發難,“世子就算是病了,也不會立刻病到起不了床吧,我們辰軒這是不在寺裏,如果他在的話,即便是爬也會爬著過來看看王爺是否安康的。”
王爺聞言,精眸沉了幾分。
王妃心中恨急,但又不能發作,正想開口替墨禦白再說幾句,突然一聲清冷如弦月的嗓音帶著山間的沁涼打斷了此時冷凝的氣氛。
“父王,母親,孩兒來晚了,請……咳咳……父王責罰。”
震天動地的咳嗽聲,令眾人心頭齊齊一凜。
“禦白,你怎麽病的如此重?”
王妃快步走過去,伸手輕柔的替他揉著胸口,眼底滿是驚痛。
“母親不必擔心,隻是受了涼氣,咳嗽幾聲罷了。”墨禦白眼角閃過淡淡暖意。
王妃聽著兒子反來安慰自己的話,心底酸楚難當,眼眶不由潤濕,看向扶著他手臂的顧青弱。
這個女子,真的能讓他的兒子好起來嗎?
顧青弱對上王妃深意暗湧的眸子,溫柔一笑,“王妃放心,世子隻是不適應山裏的氣候才會如此,等回了府定會慢慢好起來的。方才我勸他不要起來,說王爺和王妃那裏已經沒事,不會怪罪他這一次的失禮,他非不聽,說是心中擔憂的很,若是不來看一眼便會寢食難安,所以還當真是從床上爬起來的。”
她這一席話分明是衝著劉側妃說的,劉側妃臉色頓時陰冷,思忖著如何反駁回去,扳回這一局。
王爺臉上烏雲散了幾分,溫和的目光看向墨禦白,“折騰了大半日,天都快亮了,你趕緊回去歇著吧,若是真的病了對你們婚事也不好。”
墨禦白點點頭,“父王教訓的是,孩兒這就回去歇著。”
顧府的人幾乎從一出事便都聚集在了這裏,一直站在濕冷的夜風中盡職盡責的陪著。
顧明達見顧青弱和墨禦白沒有一點動靜,心中早已憂心如焚,此刻看到她和墨禦白一起出現,而且王爺並未怪罪,心中大大鬆了一口氣。
其他幾位夫人小姐原本想著顧青弱這次算是不大不小的一次過錯,即便不會遭到王爺的痛斥,也會引起錦王和王妃的不悅,卻萬萬沒有想到,她三言兩語便將此事揭過,心中不由都憤憤難平。
尤其是顧青薇,看著他們相攜而去的背影,如已經連為一體的夫妻般親密自然,恨不得將顧青弱立刻千刀萬刮,摧骨揚灰。
“你快躺床上去,不要再動了。”
剛邁進院門,顧青弱便疾言厲色的衝墨禦白吼,他傷的這麽重,竟然剛上完藥便迫使自己醒轉過來!
這還不算,他們好不容易從穀底上來,他卻片刻也不休息就逞強直接去了錦王和王妃那裏,真是讓人恨不得打死他。
墨禦白扭頭看見她急紅的小臉,眉梢微動,黑眸凝著她道,“本來就醜,這麽橫眉豎目的更不能看了,你若想讓本世子好的快些,臉色還是擺正一些吧。”
顧青弱一口氣嗆住,差點背過氣去。
這……這男人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身上的血都流失了快大半了,竟然還這麽毒舌!
顧青弱在他身後狠狠的跺了跺腳,才跟了上去。
墨禦白側臥在軟榻上,臉部輪廓似黎明前的天色,朦朧模糊,帶著灰白的冰冷,淡淡開口,“墨辰軒呢?”
墨一當即單膝跪地,垂頭請罪,“屬下辦事不利,讓他逃脫了,請主子責罰。”
顧青弱秀眉緊擰,她記得墨辰軒是受了很重的傷的,墨一他們這麽多人,墨衛的實力又這麽強悍,墨辰軒怎麽會逃脫的了?
墨禦白黑瞳半眯,麵無表情,隻冷幽幽的說出兩個字,“詳情。”
墨一立刻回道,“主子和二小姐掉下機關,墨辰軒趁機射出飛刀,屬下們心驚之下隻顧著救人,放鬆了對墨辰軒的警惕,未料他身後還有一處機關。他按下機關逃跑,同時他的暗衛也趕到,屬下便於他們纏鬥在一起,沒能追上墨辰軒。”
“墨七呢?”顧青弱擔心的問。
“墨辰軒調動大部分暗衛將她們引開,墨辰軒出事後,那些暗衛自動撤走,墨七她們已安然歸來。”墨一低著頭轉向顧青弱的方向,對她的問題同樣恭敬的回答。
墨禦白的淡色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邪魅的弧度,黑眸如深不見底的沉潭,深邃而冰冷,“墨辰軒這些年來的經營還算有猩績,此次能得手也不枉他姓墨。”
“屬下失職,沒有事先察覺墨辰軒發現了密道和深穀的秘密,而且連他又挖通了好幾處通道也一無所知。”
祈願寺的秘密是墨衛首先發現的,沒想到竟然被後知後覺的墨辰軒利用,算計了主子,墨一難辭其咎。
顧青弱眨了眨眼,才消化掉墨一話裏的意思,原來深穀中的秘密,墨禦白是事先知道的。
怪不得她在穀中對墨一解釋墨禦白是如何受傷的時候,墨衛中沒有一人露出吃驚的神色。
也怪不得,他們並未傳遞任何信息出去,墨衛就能這麽快的找到他們!
墨禦白漆黑的眸子裏有幾股不明情緒幾經風雲變幻,最終都藏在那深不見底的墨色中。
沉默許久之後,他才不疾不徐的緩緩說道,“他應是籌謀了許久,才有這番作為。這次便算了,下不為例。”
墨一呼吸微變,“謝主子開恩。”
顧青弱挑了挑眉,心中不以為意,這也算開恩?
明明就不是墨衛的錯好不好,誰能猜到墨辰軒會這麽大動幹戈的對付她?
她心中腹誹著,不經意間突然對上了墨禦白看過來的眼神,心肝瞬間抖了幾抖。
他深黑色的眸子波瀾不興,異常平靜。
顧青弱卻偏偏被他看的心虛氣短,隻覺心中方才轉過的小九九都在他的眼神下無所遁形,被他看的透透的。
她輕咳一聲,拿出作為大夫的氣勢,指點江山的道,“墨一,你帶他們下去吧,再去看看蔓菁和蔓林怎麽樣了,我……我扶你家世子休息,他後背被堅石魚群所傷,很容易感染,這裏又沒有有效的消炎藥,若是他待會發炎燒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墨一一聽這麽嚴重,立刻看向墨禦白,眼底憂慮深濃。
墨禦白風輕雲淡的勾了勾唇,對墨一吩咐,“你們下去吧。”
眾人都退下後,顧青弱蹙著眉頭,斜眼睨了他一眼,“你不要以為我是危言聳聽,你也不想想,那石頭,那魚齒是多髒的東西,你的傷口不發炎不感染才怪呢!”
墨禦白黑瞳移到她的小臉上,隻靜靜的看著她。
顧青弱等了好一會,見他似乎沒有開口辯駁的打算,撇撇嘴,“你不信就算了,不過,我可不會和你這種心胸狹窄的人一般見識,你乖乖躺好,我給你重新處理一遍傷口。”
她原以為墨禦白仍舊會無動於衷,卻不料她的話音未落,他就立刻執行了。
乖乖的側身趴好,還將上身的衣帶解開,方便她從背後扯開衣服露出傷口,給他上藥。
顧青弱愣了一秒,抬腳走到床邊,半蹲著身子,從一旁桌案上的醫箱裏拿出所需的東西,細致輕柔的給他擦拭起傷口來。
少女眉目清揚,凝著春日朝華,慧黠靈動,此刻卻神色專注的給他處理傷口,動作輕柔至極,仿佛在悉心對待一個上古的俠寶物。
墨禦白微微側頭看向她,卻隻看到她一小截雪白的長頸,襯著她烏黑如墨的發絲,顯得愈發似一抹冰雪麗色。
再對上她精致側臉上那認真謹慎的凝注,不由心中一熱。
眉宇間繾綣出柔軟暖意。
“青弱。”一聲輕喚。
低低的,淡淡的。
顧青弱動作猛的頓住,心跳野馬般撒起歡來,不知為何,她突然變成了懦夫,不敢看他,目光躲避起來。
隻囁嚅著唇瓣,聲音也低低的,問他,“怎麽了?”
過了不知多久久,顧青弱隻覺得自己驅殼僵硬如同雕塑,血液卻截然相反,在瘋狂叫囂。
強烈的反差下,她下一秒便會分崩離析,像個氣球一樣爆炸。
他清淡如泉的嗓音才淡淡響起,“你長得真醜。”
“……”顧青弱眨了眨眼,有寫應不過來。
“醜的……人神共憤!”
男人唉聲歎氣,又加了四字評語。
“……”顧青弱鼻子歪了。
“小姐,小姐?小姐!”
蔓林伸手在顧青弱眼前虛晃幾下,才將魂不守舍的人拉回神智。
顧青弱眉心頓時又擰緊了幾分,“什麽事?”
蔓菁以為她是在擔心墨禦白的身體,安慰道,“小姐不用擔心,世子一定會沒事的。”
顧青弱牙齒當即一咬,“他有事才好呢。”
那她就要高唱讚歌,歌頌神明開眼了。
那毒舌男人早就該被收走了!
蔓菁一噎,不明所以的看著一臉痛恨的顧青弱。
蔓林在心中搖了搖頭,對顧青弱道,“小姐料的不錯,墨二公子果然回了祈願寺,現在正在王爺哪裏,他聲稱是回府的途中得知王爺出事,便立刻掉頭趕了回來。”
“可看出他有無受傷?”顧青弱神色一肅,暫時放下對墨禦白的痛恨。
蔓林搖頭,“看不出,不過他臉色似乎不太好。”
顧青弱冷笑,眉眼凝著寒意,“他倒是會裝,不過,既然他能裝的天衣無縫,那便說明他的傷勢並無大礙,正合我意!”
……
一天的時間,足以讓神鬼莫測的暗衛勢力查出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究竟是天災還是。
錦王一掌狠狠的拍在桌案上,上好的紅木頓時四分五裂。
“父王息怒,咱們墨家對大周朝忠心耿耿,沒想到三皇子竟然如此寡恩,對父王下這般狠手。”墨辰軒寒著臉,語氣也透著濃濃的寒心。
錦王數十年為大周朝征戰沙場,沒想到竟然被一個毛還張齊的小惺子給弄的狼狽不堪,臉色頓時陰沉如鍋底,“周延人呢?”
墨辰軒冷眸微動,道,“三皇子並未現身錦陽城,應是他通過在錦陽城布下的暗中勢力對父王下的手。”
錦王冷冷一哼,精眸中閃過濃濃陰戾,“去抓,將他在錦陽城的勢力給我連根拔起!”
“孩兒遵命。”墨辰軒立刻起身,躬身領命,低下的冷眸裏閃爍過一抹莫測複雜的幽光。
錦王冷著臉坐回椅子,眉峰挑了挑,“本王大壽,當今皇上不是派人給本王送了賀禮嗎?那賀禮為何還沒有到?”
墨辰軒蹙眉,“據說是路上遇上了暴雨,被阻在了半路。”
“本王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那護送之人正是周延吧?”
“正是三皇子。”
錦王眸中滑過一道意味深長的冷笑,“好,那本王就等著,看看這位三皇子到底是如何的三頭六臂,連本王也敢動!”
墨辰軒從錦王那裏離開,才繞過一條小徑,便急忙閃身躲進一旁花木中,背靠著一棵虯壯的蒼鬆,臉色煞白的深喘。
“主子。”突然,一道細微卻清晰的聲音不知在何處響了起來。
墨辰軒冷眸倏的眯起,低沉著嗓音問道,“何事?”
“顧府二小姐剛才哭著從世子房中出來,一人往後山去了。”
墨辰軒冷眸滑過一抹微光,語氣陡然上揚幾分,“她身後有沒有跟著暗衛?”
“跟著,人數還不少,至少十人。”
墨辰軒聞言,眸中的疑色淡去,“看來,她們是真的吵架了。”
如果顧青弱身邊沒有暗衛或跟著的暗衛少了,他都會懷疑這是不是顧青弱和墨禦白在做戲,引他入甕。
眼下,跟在她身後的暗衛一個也不少,那就隻能說明,他的機會又來了。
嗬!看她這次如何再逃脫。
“調齊所有暗衛,去後山。”墨辰軒當即直起身子,朝後山的方向走去。
那聲音頓了一下,才擔憂的響起,“主子,您的傷?”
“這點小傷不礙事。”
墨辰軒腳步迅疾,身上的傷痛仿佛都傳遞到了別人身上,他絲毫也感覺不到,低頭冷冷睨了一眼骨節分明的手指,心尖不受控的隱隱戰栗,那上麵似乎還縈繞著那小女人的溫潤細膩,清新體香。
昨夜差一點,他便得手了。
隻差分毫!
想到此處,墨辰軒的眸子刹那席卷上沉沉陰霾,這次他一定要將那女人的身體撕碎,全部吞入腹中。
顧青弱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淌眼抹淚,忽然聽到背後的腳步聲,頭也不回的吼道,“滾開,誰都別理我。”
“如果是我呢?”
顧青弱身體猛的一震,詫異的回頭,對上墨辰軒閃著得逞笑意的眸子時,臉色唰的白了,急忙起身跑離他好幾步,抬起手臂指著他,毫無威懾力的命令道,“你……你別過來。”
墨辰軒見她如此驚懼,不似作偽,心中的最後一點疑慮頃刻間蕩然無存。
施施然邁著步伐朝她走去,“二小姐沒想到吧?實話告訴你,連我也沒有想到,竟然這麽快便又有機會將你抓住,繼續昨夜咱們未完成的事情。”
顧青弱嘴唇哆嗦著,似一隻迷途的羔羊,楚楚可憐。
見他越來越近,驚慌大喊,“墨七?墨七!……”
“別喊了,喊也沒用。”
墨辰軒冷睇著她,唇角笑意陰森。
果不其然,他話音未落地,顧青弱便聽到周圍有打鬥聲傳來。
她悚然一驚,不可置信的望著墨辰軒,“你……你也帶了暗衛?”墨辰軒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她的雙手,將她扯到懷裏。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不帶暗衛,我敢接近你嗎?”
顧青弱在他懷裏掙紮了幾下便驀地安靜下來。
墨辰軒低頭俯視著她,笑意深深,“怎麽?這麽快就乖了。”
顧青弱抬頭,臉色巨變,哪裏還有方才的不知所措。
她高高挑著眉梢,眼中笑意燦若星辰,“二公子,讓我說你什麽好呢,這麽弱智的把戲你都能上當,真是蠢的豬都不想看你一眼啊。”
墨辰軒俊臉上的笑意倏然僵住,暗叫一聲不好,急忙一把推開她向後退去。
可惜,才退了半步,身子便似被抽走了骨頭,一下子癱在地上。
“你,你對我下毒?!”
顧青弱不屑的拍打著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居高臨下的垂眸睨著他,目光嫌棄,“怎麽,二公子沒有聽過一報還一報嗎?隻許你對我下毒,就不許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麽?!”
墨辰軒磨牙的力氣都快沒了,“你給……我下了什麽毒?”
顧青弱聳聳肩,“好幾種啊,什麽軟骨散,相思盡,絕世歡之類的是肯定少不了了,哦,對了,不妨告訴你,你不用等你的暗衛來救你了,因為他們也都中了我的軟骨散。”
墨辰軒的心一沉到底,麵上卻猶自強撐著,“二小姐真會說笑,我的暗衛不比大哥的差,而且他們人數眾多,幾十對你十個,豈有輸的道理?!”
顧青弱懶得和他再多廢話,“信不信在你,墨一,將他拎回去,送到他自己的住處。”
一道黑影現身,拎起墨辰軒便要離開,顧青弱笑嘻嘻的跑過去最後在他耳邊說道,“本小姐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喲,包你滿意。”
墨辰軒的房間外。
“小姐,咱們……在這裏聽是不是不太好?”蔓菁紅著一張小臉,囁嚅著道。
顧青弱眨眨眼睛,這才想起來偷聽人家的閨房之樂不是她們這鏽建保守女子能接受的。
回頭,晶亮的目光一一掃過身後三人,不出意料,蔓菁和蔓林都是滿臉紅霞,墨七則低垂著眼睛,目光閃躲。
顧青弱輕咳一聲,心中為自己的不知羞恥抹了一把汗。
她前世可是島國大片的忠實看客,不是因為她找不到男朋友心生猥瑣,而是她壓根就懷疑那種事有那麽刺激,令人心神蕩漾嗎?!
為毛她看著一點感覺都沒有,隻覺得那都是在演戲呢?
眼下這麽絕佳的機會,可以現場聆聽,她豈能放過?!
“那個……你們三個去院門口吧,等會他們做的差不多了,再也賴不了帳了,我就出去。”
“小姐?!”三聲驚呼。
她真的要看嗎?
顧青弱推了推三人,催促道,“快走吧,不看著我不放心,再說,墨辰軒身上的軟骨粉還得我給他解開呢。”
蔓菁蹙眉,“咦”了一聲,然後疑惑的道,“小姐不是說,大小姐身上正好有軟骨粉的解藥嗎?他們一旦……便會嗎?”
顧青弱被她現場揭穿,小臉不自然的氤氳出一絲尷尬,臉色佯怒的冷聲道,“怎麽,如今我說話就這麽不管用了麽?!”
她如此一說,三人哪還敢再反駁什麽,急忙快步出了院門。
顧青弱見三人沒了蹤影,小臉立時雲消霧散,眉開眼笑的將耳朵放到門縫處,細細的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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