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黃金螺,頂人家公司一整天的銷售額,這個說法當然是太誇張了。

不過,黃金螺可不是普通的螺,是罕見的深海螺。

再加上用獨特的工藝做成,先將螺肉完完整整挖出,將不好的部分去掉,再用頂級魚子醬與螺肉混合冰凍。

同時,黃金螺的殼用特製的小勺子清洗得幹幹淨淨,再在螺殼裏鋪一層黃金海膽。

然後,用非常細小的鉗子,把和魚子醬混合冰凍的螺肉送回到螺殼裏。

最後,在烤箱烤十秒。

不多不少,就是十秒。

香噴噴熱辣辣的黃金螺,就可以出爐了。

就這麽一份黃金螺,材料成本還是其次,一碟頂多也就是上萬而已。

但,人工成本那是真的可怕!

為了保證新鮮度和口感,製作的時間必須要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

這就需要大量的傭人一起來做,至少得要幾十人。

一般人家,哪來幾十個傭人這麽多?也就隻有慕家這樣的超級大家了。

顧家?想都別想!

所以,顧家養出來的女兒,恐怕一輩子都沒吃過這東西。

女傭將黃金螺送到顧安然的碟子上,周圍那些人都停了下來,一個個盯著顧安然,看好戲。

顧家真的不是什麽大戶人家,顧安然也不是什麽有錢人家的小姐,黃金螺,她會吃嗎?

就是她們,也不過是趕上了慕家家庭聚會的日子,才有機會吃到。

平時,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顧安然這次,恐怕是真的要出醜了。

顧安然看著女傭送過來的黃金螺,臉上沒什麽特殊的表情,隻是回頭,從站在身後的女傭手上,取來一雙手套。

她把手套帶上,拿起一旁特製的細叉,細叉對著黃金螺的螺頭插了進去。

之後,她又拿起一旁特製小錘子,在黃金螺的螺殼上輕輕敲了敲。

螺殼一分為二掉在碟子上,而帶著魚子醬和黃金海膽,被烤成了金黃色的黃金螺,整個螺肉就這樣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裏了。

這還沒完,顧安然叉著螺肉,在一旁的絕味魚子醬上麵沾了沾,這才送到口中。

細嚼慢咽,極盡享受!簡直不要太美味。

她會吃!她竟然會吃!

一個窮酸鬼,怎麽可能會吃黃金螺?

慕雪兒打死都不願意相信,這黃金螺,就是在外頭的餐廳也很難吃到。

想吃,還得要提前預定,畢竟,人工工序真的太複雜!

她怎麽可能?她平時根本吃不起!

大哥對吃的並不怎麽講究,在外頭他是不會點這麽複雜的菜式的,他也不可能帶顧安然去吃。

為什麽她會懂得吃黃金螺的技巧?

一時間,眾人一陣愕然,完全反應不過來。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顧安然眨眨眼,一臉無辜。

想想,忽然又想起什麽,她笑道:“是因為我沒有用芥末嗎?但其實這黃金螺真的不該沾芥末,會損壞它原本清甜的味道。”

她將手套脫下,女傭立即過來把手套收回去。

見沒人說話,顧安然也就不理會他們了,端起杯子,看著舒然。

“大夫人,你是長輩,我先敬你一杯。”

舒然這才反應過來,立即端起杯子,與她碰了碰。

其他人也陸續收起了滿心的震撼,將心思放回到餐桌上。

連黃金螺都會吃,看來,想要看到慕家這位未來少夫人出醜,還真是不容易。

顧安然端起杯子,淺嚐了一口,看著桌上的菜肴,唇角的笑意漸漸加深。

沒有人知道,上輩子她早就在慕家活了好幾年。

什麽好東西,她沒有吃過沒有見過?

慕雪兒這小屁孩,明明比她還大一歲,卻幼稚得要死。

“聽說顧氏最近很不順,公司虧空,都要到賣女兒才能經營下去的地步了。”

慕雪兒也端起酒杯,卻一口都沒喝,不屑的目光,在顧安然那張醜陋的臉上飄過。

這麽過分的話,也就隻有慕家的小姐能說得出口。

一般人,還真是不敢說,畢竟,確實太無禮了。

但,慕家小姐一向就是這麽高高在上的,無禮又如何?誰也不會指責。

就連舒然這位大夫人,在她們麵前也不敢怎麽樣,其他人?看熱鬧就好。

顧安然看著慕雪兒,聽到這種挑釁的話,不僅沒有生氣,反倒勾唇一笑。

“六小姐好像很喜歡去聽說,耳聽為虛六小姐不知道嗎?怪不得,動不動就被別有用心的人騙到。”

那什麽別有用心的人,說的不就是剛才的慕芳菲嗎?

“你……”慕雪兒想發作。

顧安然卻笑意一收,淡淡道:“不如等顧氏真不行了,六小姐再來關心不遲。”

“至於那些聽說的話,六小姐還是別輕易相信的好,要不然,別人還以為慕家的小姐連腦子都沒有,人說什麽就信什麽。”

“顧安然,你找死是不是?”慕雪兒再一次忍不住站了起來,將酒杯拿起。

“我要去給奶奶敬酒了,六小姐,要一起嗎?”

這次顧安然也站了起來,斜睨著她:“這次你潑我,我一定不會躲,但,奶奶的酒,我也不會不敬。”

“你……”慕雪兒氣得拿著酒杯,指尖都在發抖。

她竟然敢威脅她!一個死窮鬼,憑什麽?

那杯酒好幾次差點要潑出去,但,最終都被慕雪兒忍了下來。

聽說奶奶很喜歡這死丫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自己潑她一身,她真的去奶奶那裏告狀,這事也不是那麽好玩。

顧安然是真的不怕她。

慕雪兒也就隻敢在女眷之間作威作福,欺負一下弱小罷了。

真要鬧到男人那邊去,她是沒膽的。

“六小姐確定不潑了嗎?你要是不潑,我就去敬酒了。”

其實,真的不能怨她太高調,實在是,來到這個地方,她根本就沒有辦法低調做人。

舒然的遭遇讓她明白到這個道理,一味的退讓,換來的絕不會是憐憫,而是,得寸進尺的欺負。

她堂堂大夫人,竟然也要被這兩個晚輩逼得毫無脾氣,自己呢?

若是她脾氣也軟些,下場絕對比舒然還要淒涼。

既然服軟也不能躲過劫難,那麽,何必還要怕事?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已經死過一次的顧安然,怕什麽?

她端著酒,正要離開席位。

老管家卻忽然匆匆趕來,陪著笑臉道:“少夫人,老夫人讓你過去,陪她用餐呢。”